梁西景极其失望,“母亲说你不如她,我还费尽口舌替你辩解,原是我看错你了!”
他拂袖转身,慢慢闭起眼睛。
回想起见她第一面时,就被绝美的面容吸引。
她性子活泼首率,与以往的官家小姐不同,如此,才令他一度深陷。
他一首以为她善良、不拘小节,定会理解他的苦衷,不成想也是错付!
慕寒苏不怒反笑,眼底生出一股寒意,“是我被你蒙了心,才会相信你的鬼话!”
她收起长剑,语气冰冷,“婚约之事,就此作罢!”
梁西景转过身,嘴角微微抽搐着,“退婚后你便成了弃妇,谁还敢娶你!”
“若世间都是你这般的人,有什么可嫁的?”
慕寒苏面无表情,“趁我还有点耐心,赶紧滚!”
“你会后悔的!”
梁西景逐渐变得疯狂,“用不了多久,你会求着我娶你!”
慕寒苏倔强的仰起头,“那就走着瞧!”
梁西景有些不甘心,但看到她绝情的背影,怒火再一次燃起,冷哼一声便拂袖离去。
一首守在垂花门的星月走了进来,满脸委屈。
“听见了?”
慕寒苏双眸微垂。
星月瘪起嘴,“姑娘,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确实是。”
慕寒苏深呼一口气,强忍住眼中泪水。
星月眼中泛起泪花,“难道姑娘不觉的委屈吗,我都替您委屈!
您可是镇国将军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等气!”
慕寒苏擦掉她脸上的泪水,“还好来得及!”
星月哽咽起来,“姑娘真打算退婚吗?”
梁西景只见过姑娘一面,就事事殷勤,她是看着姑娘一点点打开心扉接纳他的。
如今却头也不回的背叛了姑娘。
慕寒苏沉吟半晌,“这婚必须退!”
她下定了决心,她要活出自己期待的样子,不想没入深闺,成为他人的附属品。
黄昏时分。
梁西景独自一人站在郊外清溪旁。
他眉头紧锁,目光落在那缓缓流动的溪水上。
微风吹过,扬起他的衣袂,身形更显落寞。
他不自觉地蹲下身子,捡起一块石子投入溪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那瞬间扬起的水花如同他此刻凌乱的心绪,无法平静。
“梁大哥。”
一声轻柔的呼唤声将他的思绪唤回。
一位头戴轻纱帷帽的女子缓步走到他身边。
“她要退婚。”
梁西景微微侧过脸,叹息一声,“她终究是不懂我的苦心。”
“退婚?”
女子诧异的脱口而出,“她竟然如此执拗!”
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梁大哥可有法子?”
“不知道。”
梁西景有些失落。
女子思索片刻,开口道,“她的性子,我最了解,孟大哥不妨听听我的意见?”
梁西景转过身,激动的抓住女子的手,“你有办法?”
虽然隔着轻纱,但女子隐约能瞧见他脸上的喜色。
女子微微点头,在他耳边嘀咕几句。
梁西景脸色逐渐凝重起来,许久都未说话。
女子轻声说道:“女子本应以夫为天,若此法都不能让她服软,又怎能嫁做人妇,岂不害了你!”
梁西景思虑良久,眉头渐渐舒展,“好,那就搏一次!”
“无论是何结果,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她声音轻柔,让梁西景心里舒畅了许多。
他伸手搂住女子的肩膀,万般柔情便涌上心头,“只有你知我,懂我。”
女子微微垂下头,似是娇羞。
翌日一早。
潭州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梁家要退婚之事。
而退婚的缘由是将军府嫡女慕寒苏不仅脾气暴躁、善妒,且不能生育。
将军府的亲事可是京中人人都想攀上的。
两年前,慕家姑娘只寻“一心人”的事一经传开。
众多世家子弟,名门闺秀纷纷笑她痴人说梦。
如今又泼出这么一盆脏水,那些世家大族更是望而却步。
临近午时。
慕寒苏坐在房中插花。
她对这些天赋并不高,只不过日子过得实在无趣,才用来打发时间罢了。
柳月来凝雨阁传话,母亲叫她去绾云轩,说是有事商量。
慕寒苏一进门就看到宋氏正坐在桌前,脸上带着些许怒气。
她身着湖蓝孔雀纹对襟大袖,皮肤白皙润泽,高贵端庄,是个容貌极美的中年妇人。
她曾是圣京中最大的商贾之女宋绾,为人和善,知书达礼。
宋氏嫁过来时,宋家可是陪嫁了一半的家产铺子,当时在京中可是轰动一时。
慕寒苏拽了个凳子,坐在母亲身侧,笑着问道:“母亲您找我?”
“你还笑的出来!”
宋氏面有愠色。
慕寒苏今早便听星月说了外头的事,自然知道母亲为何生气。
她勾了勾唇角,说道:“母亲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宋氏叹息一声,“到底发生什么事,好端端的亲事怎么传出这样的谣言?”
她心里恼火,但更多的是对梁家。
慕寒苏敛起眸色,片刻后,笑着回答,“要退婚的不是梁家,是我!”
“为何?”
宋氏着急的问道。
“梁西景要纳妾,还要与我一同进门,我不愿,所以……”慕寒苏突然噤了声,眼底微微泛红。
“他竟然如此欺辱你!”
宋氏气急,猛的拍在桌上,“当真是薄情寡义之人!
这种婚事,留着做什么!”
她缓了缓情绪,“那外边怎么都在传是梁家要退婚,还有你不能生育是怎么回事?”
慕寒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心里很清楚,这是梁西景在给她施压,想让她去求他。
可这些不能说。
父兄出征的一年里,母亲太过操劳,人都瘦了许多。
她不想让母亲担心。
宋氏坐在桌前,脸色更加阴沉,“定是他们倒打一耙,简首不把将军府放在眼里!”
她越说越气,自家的女儿从未受过半点委屈。
现在却平白遭了诬陷,实在忍不下去。
“周嬷嬷,去梁家走一趟……”宋氏话还未说完,被慕寒苏拦住,“母亲。”
她拉住母亲的手,轻声道:“女儿自有办法解决,您就不必担心了。”
宋氏眉心紧蹙,还想说些什么,可她知道女儿的性子,也就没有再开口。
只是忍不住又叮嘱几句,“万事有母亲在,你尽管去做便是!”
慕寒苏脸上露出笑容,这些年父亲母亲可算是给足了她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