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盯着苍白的天花板,耳边是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出院那天,我满怀期待地回家,还想着,等会儿见到爸妈,该怎么说第一句话。
可推开客厅门的瞬间,我愣住了。
沙发上坐着个陌生男孩,听见动静,他转过头来,竟和我有几分相似。
家里的阿姨恭敬地喊他“少爷”,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我攥紧拳头,就连掌心出血也没注意。
父母小心翼翼地解释,我昏迷的这些年,他们太痛苦了,便领养了一个男孩。
他叫孟康乐。
我看着那张和我七分相似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
原来在我无知无觉躺在病床上的日子里,他们早就找好了替身。
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虞娆对他的亲昵。
这个和我青梅竹马,从小定下婚约的人。
挽着他的手,告诉我,她爱上了孟康乐,要改换婚约。
我下意识看向父母,想寻求一丝安慰,却对上他们复杂的眼神。
像是在看一个占了他们宝贝位置的陌生人。
可......可是我才是他们亲生儿子啊!
明明他们以前最爱的是我啊!
可妈妈别过脸,爸爸叹了口气,低声说:“云朗,你身体要紧,婚事的事……先放放吧。”
“康乐和娆娆是真心相爱,你就成全他们吧。”
耳边顿时响起一阵嗡鸣声。
那一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彻底崩溃,胸腔里却像被巨石压住。
“成全?
成全什么?
我的家,我的一切都要成全给他?”
“那我呢?
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孟康乐被我的歇斯底里吓得往虞娆身后躲,虞娆立刻护住他,瞪着我:“孟云朗你又是冲我来!
,康乐他是无辜的?”
“他是无辜的?”
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我指着孟康乐嘶吼,“他就是个小偷!
偷了我的身份,我的家人,现在还要偷我的爱人!”
“你怎么变得这么刻薄!”
妈妈突然提高声音,“康乐多懂事,比你贴心多了!
你就不能学学他吗?”
“懂事?”
我眼泪砸在轮椅扶手上,“你们对他这么亲,能是刚收养的?
我昏迷多久,你们就养了他多久?
是不是早就盼着我醒不过来,好让他替了我?”
妈妈的脸瞬间白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的愧疚。
那眼神像把刀,彻底割碎了我最后一点期待。
心口一阵剧痛,眼前突然发黑,我从轮椅上栽了下去。
意识模糊间,却只听见虞娆和爸妈围着孟康乐嘘寒问暖,没人看我一眼。
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床头柜上放着封信,是孟康乐留下的。
他说他出国了,不想让这个家因他而四分五裂。
我心中隐隐不安。
父母没有责备我,只是叹了口气,说会把他劝回来。
可他们跑了无数趟机场,打了无数个电话,孟康乐次次都拒绝。
慢慢的,他们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直到某天,他死在异国的街头枪火中的消息传来。
葬礼上,妈妈指着我的鼻子哭:“是你!
是你逼死了他!
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康乐才是我的亲儿子!”
爸爸站在一旁,一句话没说,却默认了妈妈的话。
虞娆站在墓碑前,一身黑裙,看我的眼神像淬了冰。
十年,她因此恨了我整整十年。
既然他们只想要孟康乐,那我也不要他们了。
可现在的我只是个刚醒的病人,离开孟家能去哪儿?
忽然,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