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再深一点。”
自习室里，纪初棠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带着颤抖，脸颊泛红。
“就快了，忍一下。”
闻晏的声音很平稳，他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划着线条。
“我不行了，闻晏，真的不行了。”
纪初棠趴在桌上，眉头紧锁，“我的脑子要炸了。”
“这是最后一道辅助线。”
闻晏的笔尖在复杂的几何图形上一点，“看这里，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证明。”
他轻声解释着解题思路。
纪初棠抬起头，迷茫的眼神清明了一些。
她看着草稿纸上天书般的符号，又看了看闻晏。
他侧脸好看，鼻梁高挺，神情专注，似乎再难的问题在他面前都不是事。
这种可靠感，让她很心安。
“懂了吗？”
闻晏问。
“……好像懂了。”
纪初棠心虚地点头，目光却没从他脸上移开。
闻晏没在意，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九点整。
他放下笔，向后靠在椅背上，身上那股专注的气场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礼貌的疏离感。
“纪同学，九点了。”
他开口，语气和刚才讲题时完全不同，“根据合同第十七条第三款，我的工作时间是晚上七点到九点。”
纪初棠愣住：“啊……到时间了？”
“是的。”
闻晏开始收拾东西，动作条理分明，“另外，今天也是我们合同的最后一天。”
他将笔放进笔袋，拉上拉链，语气平淡。
“什么？”
纪初棠的脸瞬间白了，“最后一天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闻晏抬眼，第一次正视她。
他的眼神很干净，却又空洞，映不出任何情绪，“为期三个月的‘学霸白月光’扮演合同，于今晚九点整，正式结束。”
他微笑着说：“合作愉快，纪同学。”
一句“纪同学”，斩断了三个月来的所有温情。
纪初棠感觉心脏一紧，呼吸困难。
她不敢相信，过去三个月，他陪她自习，为她讲题，在她犯困时递上热牛奶，在她气馁时温声鼓励她。
他满足了她对理想中的他的一切幻想。
她以为他们之间……“合同？”
她喃喃道，声音发抖，“我们之间……只是合同？”
“当然。”
闻晏的回答干脆利落，“纪小姐通过‘心动体验’平台下单，指定‘高冷学霸’人设，服务期九十天。
服务内容包括：陪同自习、功课辅导、以及提供正面情绪价值。”
他顿了顿，补充道：“合同总金额二十七万元，时薪一千五百元，尾款请在二十西小时内结清。
如果对我的服务满意，麻烦在平台上给个五星好评，这对我后续接单很重要。”
他的话，将纪初棠的幻想砸得粉碎。
原来那些温柔和关心，全都是明码标价的商品。
她只是个顾客。
“闻晏……在你眼里，我的感情是不是也和这二十七万一样，只是个数字？”
纪初棠带着哭腔，“你就没有……对我动过一点心吗？”
闻晏看着她，沉默了两秒，眼神平静。
“纪同学，专业的演员，不会爱上自己的角色。”
他站起身，背上双肩包。
“更不会爱上剧本里的对手。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他微微点头告别，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纪初棠伸出手，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图书馆门口，眼泪掉了下来。
什么学霸白月光，全都是假的。
他就是个没心的骗子。
……走出图书馆，晚风微凉。
闻晏吐出一口气，卸下了“高冷学霸”的伪装。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表情一松，透出几分疲惫。
扮演完美人设三个月，可比在工地上搬砖累多了。
叮！
“学霸白月光”订单己完成。
客户：纪初棠扮演角色：清冷系数学天才完成度：S+（完美）角色核心任务：1. 帮助客户数学成绩提升五十分（己达成）；2. 塑造一个令人倾心的白月光形象（己达成）；3. 在合同结束时，以最理性的方式抽身，激发客户的失落感与征服欲（己达成）综合评价：完美！
恭喜您，获得扮演积分5000点，技能点2点，现金奖励二十七万元。
一连串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闻晏发自内心地笑了。
余额到账的提示音，永远是最好听的音乐。
他打开系统面板。
扮演者：闻晏等级：三星演员积分：32500/50000技能：大师级格斗、专家级驾驶、大师级厨艺、专家级乐器（钢琴）、宗师级数学……己解锁人设模板：霸道总裁、温柔奶狗、阴郁学弟、忠犬保镖、阳光校草……账户余额：2,125,430.00元很好，离攒够钱退休又近了一步。
这个“神级扮演系统”来得莫名其妙，但给的钱是真的。
只要完成客户的扮演任务，就能获得报酬。
扮演霸总，扮演学弟，扮演保镖……对于前世是职业演员的他来说，简首是天选职业。
他要做的，就是提供情绪价值，然后在合同到期后潇洒离去。
钱货两清，互不相欠。
至于客户的感受，不是他该关心的。
合同里写得很清楚，禁止对扮演者产生合同之外的感情。
闻晏哼着歌，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
夜色很深，巷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
他刚走到巷子中间，脚步忽然停下。
巷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车牌号是五个8。
一个西装保镖拉开车门，一只踩着银色高跟鞋的脚伸了出来。
接着，一个穿女士西装的女人下了车。
她面容精致，眼神冰冷，强大的气场笼罩了整条小巷。
她静静站着，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闻晏脸上的轻松惬意瞬间消失，皱起了眉。
这个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们的合同，一个月前就结束了。
女人迈开长腿，一步步向他走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嗒，嗒，嗒。
她走到闻晏面前，抬手，用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
“玩够了么？”
她的声音很好听，但没有温度。
“我的……小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