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美国,纽约。
曼哈顿上东区,某公寓楼顶层。
书房的门大敞开,没开灯,能隐约瞧见几道晦暗不明的人影相互交叠。
低沉的喘息不绝于耳,很明显,那里正进行着多人运动,连带着整层公寓都充斥着***气息。
偌大的客厅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苏星柏坐在沙发正中央,他双腿张开,整个人斜斜的倚着,微微晃动手中淬冰的红酒杯。
一金发碧眼的女人站在他对面,正逐一解开自己胸前的纽扣。
连衣裙被褪至脚踝,女人并没有下一步行动,像是等待指令。
半晌,苏星柏轻抬眼皮,朝对方勾勾手指,一口街头美式音 :“爬过来。”
闻言,女人照做。
她双手撑地,扭动曼妙的身材缓缓前行。
偏头睨了眼对方胸口,苏星柏挑眉,手掌钳住女人下颌,将红酒尽数灌了进去。
“这事真是苏眠干的?
一把火烧死自己的亲生父母?”
阴影处突现一道人影,他手机的摄像被打开,正拍摄着这荒唐一幕。
苏星柏勾勾手指,招来另一位金发裸女,挑眉一笑,“不然呢?
人都被警方带走了。”
“可真让你捡了个大便宜,继承了苏家上亿美金的资产。”
男人觉得画面太过平淡,视线从手机屏幕里暂时挪开。
看着那俩金发女勾人的身材,他有了想法 : “你俩,来点***的。”
俩金发女会意,顷刻便相拥在一起,抚摸,亲吻……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断震动,这场闹剧不得不提前终止。
“请问是苏先生吗?”
“哪位?”
再次看了眼号码,是从香港打过来的,苏星柏眉眼轻挑,极不耐烦。
“请问叶云珊是您的母亲吗?
她刚刚在香港养和医院去世,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请抽时间回来一趟。”
手指一再收紧,被握住的酒杯受力碎裂,血渍顺着骨指分明的大掌缓缓滴落,沾染上昂贵的波斯地毯。
他看了眼边上嬉笑的几人,穿好西装外套 :“顾遇,我有事先走了,记得叫人打扫干净。”
“放心,电话联系。”
正沉浸在香艳画面的顾遇蛇形走位,寻着拍摄最佳方位。
……三天后,国际航班落地香港。
周遭萦绕着地道的中文,偶尔能夹杂几句零散的英语。
苏星柏蹙眉,扭了扭脖颈,时隔十五载再次回归故土,他嗤笑出声,眼里尽是不屑。
“给我打电话。”
头等舱邂逅的女人塞了张名片到他胸前衣兜,临别还不忘飞吻一枚。
垂眸浅笑,苏星柏侧身,随手就将名片塞进前来接机的助理齐宇手心。
“你把查到的地址发我手机里。”
“好的,要我先开车送您过去吗?”
推着行李箱的齐宇快步上前,引着苏星柏朝向停车场。
“不用,你先回去整理下沈钦南公司的资料。”
“好。”
一个小时后,一辆黄色兰博基尼停在香港北角英皇道的殡仪馆门口。
新买来的车,苏星柏上手不太熟,后视镜同门口的道闸杆摩擦了两下。
往下扒了扒茶色墨镜,那双懒散的双眸透着些许阴鸷。
苏星柏探出脑袋瞅了眼,他没觉得是大事,脚尖抵上油门,正要发动汽车。
门卫岗亭过来一胖子,忙阻拦其去路。
他仔细再仔细,左瞧瞧,右瞧瞧,打量着拦路的道闸杆,确定它比平常歪了那么一公分。
“你不能走,得赔偿。”
看他那呆头愣脑的模样,苏星柏便确定他是哪家关系户的傻儿子。
“这是赔你的。”
苏星柏被气笑了,懒得跟傻子计较。
他探出胳膊,指尖夹着几张百元美钞扬至半空。
“这可不行,我做不了主,得等经理过来。”
胖保安撇撇嘴,拿起对讲机摁下物业的频道 :“监控室,经理在吗?”
“经理去开会了,下午才能回来。”
这可让胖保安犯了难,瞥见后边排队的车辆纷纷摁响喇叭,他脑袋上大滴的汗渍下滑,有些不知所措。
没时间跟他耗的苏星柏手一松,合上车窗玻璃,扬长而去。
“哎,哎,你等等……”还想拦车的胖保安不得不妥协,将地上的美金捡了回来。
不然,车跑了,钱飞走了,维修费用还得从自己工资里面扣。
少了家属签字,叶云珊的尸体没有被火化,规规矩矩放在冷冻库里。
她孤家寡人,就连尸体也是由街道义工发现后送来的。
跟在义工身后的苏星柏吹起一记响亮的口哨,混合着周遭蝉鸣的聒噪,竟隐隐听出几分惬意。
白布被掀开,瞥见那瘦削,有些扭曲的五官,苏星柏摘下墨镜,挑眉,有些不信 :“确定是叶云珊?
这模样怎么跟吸了d似的!”
“她生前饱受癌症的折磨,应该是这个原因,所以五官有些变化。”
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亲生儿子嘴里说出来,义工蹙眉,语气略微不满。
“确定是她就行,赶紧火化,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苏星柏挽了挽袖口,淡淡吐着气,极不耐烦。
“这里,你签个字。”
将火化安葬协议书递过去,义工碎碎念叨, “她生前给你打过很多次电话,死前还在念叨着你,她很后悔当初抛下你,把你……”“剩下的事交给他就行,别再联系我。”
潦草几笔签了字,苏星柏将齐宇的名片扔在了协议书上。
他重新戴好墨镜,眼眸散着淡漠,扬长而去。
香港,浅水湾,一栋别墅门口。
苏星柏看了眼门牌号,再看了眼手机里的地址,没错,就是这。
推开车门,他看了眼大门口的密码锁,挑挑眉。
输入6个8,再输入6个6,均显示密码错误,苏星柏仅有的耐性被磨灭了。
他左右瞧了瞧,视线落在两旁堆砌的鹅卵石上。
片刻,苏星柏俯身,挑了块最大的放在手里掂了掂。
不错,挺称手。
“你是谁?
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一道软糯的嗓音传来,夹杂着一丝怒气。
毫无杀伤力!
苏星柏偏过头去,他起身,手掌收紧,注视着对方。
她二十二三的年纪,穿了条一字领白色收腰连衣裙,白皙透红的脸颊装着精致的五官,那双眸子灵动,像承载了整片银河,乌黑的头发披散在两侧,发梢连同裙角随风浮动,也撩拨着苏星柏那颗心。
“沈念念?”
“你认识我?”
“姐姐,我是苏星柏,你还记得吗?”
手中的力道一松,苏星柏忙上前两步,眸子里的欣喜不像装的。
瞥见那颗落地的鹅卵石,沈念念十分警惕,往后挪了挪。
她攥紧手机,做好随时报警的准备,也再次打量起了对方。
对面那人看起来极年轻,脸颊稍显稚嫩,他目若朗星,明眸生辉,那道逆着光的身影袭来,能完全将自己笼罩。
那张好看到极致的脸颊,棱角分明,虽带着笑意,却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