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陵光动情的事被天道觉察,天道将焰陵光带离卓府,带到了朱雀神庙的上空。
天色阴沉,天雷滚滚。
焰陵光感觉到了自己的神力在一点点被剥离,感觉到了自己的神脉被一点点拔除。
“凭什么!
凭什么神就不可以有七情六欲!”
焰陵光怒视横在自己头顶上的阴沉沉的天空。
“你是神。”
天道的声音很威严,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我问你为什么!”
“你有着让世间生灵涂炭的力量,我绝不允许你为了一个人类而动了凡心!”
“我不会为了他而放弃苍生。”
焰陵光脸色泛白。
“冥顽不灵!”
焰陵光神位被封,神力凝结成内丹进入焰陵光体内,焰陵光从此变成了朱雀真身的大妖,并强行承受了三百道天雷之刑。
“你若安分守己,内丹给你提供的妖力足以让你在妖界无敌,你现下内丹不稳,若不好好修养,内丹裂了,即使可以运转妖力,你也不算是三界内存在的活物了。”
天道可能觉得自己蛮有人性。
焰陵光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一切结束后,焰陵光换了干净的衣服遮掩住伤口,回到缉妖司的时候,正值血月,赵远舟戾气满溢发狂,杀了好多人,其中,就有卓翼宸的父亲。
卓翼轩奄奄一息地躺在一边。
焰陵光召出真身与赵远舟对掌:“赵远舟,你给我清醒点!”
赵远舟勾起唇角,血红色的眼睛映照出逐渐慌乱的焰陵光。
对掌的瞬间,赵远舟脑子里涌出的记忆窜进焰陵光的大脑。
他本意与赵婉儿一同镇压离仑,镇压结束却赶上血月,赵婉儿被他杀死,他也差点杀了文潇。
焰陵光瞪大双眼。
婉儿死了,那文潇呢,白泽令呢。
焰陵光落下泪来,赵远舟一掌拍开焰陵光,焰陵光本就身子虚弱,口吐鲜血,泪水混在血液里,口腔里的腥味盖住了泪水的咸涩。
焰陵光被一掌震裂内丹,身后的朱雀真身瞬间黯淡,失去了尾巴。
她,现在连妖都不算了。
赵远舟要解决焰陵光,卓翼轩为她挡下致命一击:“小宸……照顾好他……”卓翼轩垂下手。
云光剑,灭了。
“卓翼轩!”
焰陵光泪流满面,“你要我怎么和他交代啊!”
情绪一瞬间上涌,焰陵光昏死过去。
赵远舟冷漠地扫开尸体,走出缉妖司。
……焰陵光醒来之后,带回了云光剑。
她一步步走进缉妖司,不敢抬头看卓翼宸的眼睛,她从未觉得自己的步子如此沉重。
卓翼宸眼泪从下睫一滴滴滴落,一把推开焰陵光:“你不是神吗!
你为什么护不了我的父兄!”
焰陵光无话可说:“阿宸……”“不要叫我阿宸!”
卓翼宸抱着云光剑,“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焰陵光没动。
“走啊!”
雪地里,卓翼宸跪在地上抱着毫无温度的云光剑,放声痛哭,焰陵光躲在门后,本就毫无血色的脸颊因为难过更加惨白,焰陵光呕出一口血,她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连命都保不住,于是深深看了一眼卓翼宸,然后转身离开。
……从那之后,焰陵光隐居天都城南的竹林。
卓翼宸送她的玉笛被她做成了法器,焰陵光本身善音律,玉笛被她改造,可以拔开,内里是一把锋利的短剑。
这样,她可远攻,可近战。
焰陵光闭关了一个月,修炼精进自己的妖力,毕竟之前不做妖,内丹转换妖力不熟练。
她剥离了自己的一瓣元神,化成了一只没有尾巴的云雀,日夜陪着卓翼宸,卓翼宸将云雀养了起来,日日放在身边。
至于卓翼宸到底知不知道那断尾鸟是焰陵光,焰陵光无从知晓。
赵婉儿身死,白泽令不在文潇身上,现下还不知道在哪,恶妖横行,崇武营崇尚以暴制暴,甄枚那个缺心眼的不知道哪里拜了个师父勾搭上了宰相是更加猖獗。
焰陵光知道缉妖司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去找了范瑛。
焰陵光换下了白衣,一袭黑衣瞧着反倒更有气势了,金线和红线绣着的朱雀翅膀张开,仿佛随时振翅高飞。
“范大人。”
焰陵光福身。
“焰先生。”
范瑛也行礼,“不知焰先生此番前来……”“还请范大人,挑起缉妖司的大梁,阿宸他还小,还请范大人多多帮扶。
这是翼轩和他父亲的心血,不能断送了,至少不能断送在阿宸手上。”
焰陵光跪下来。
“焰先生这是做什么,就算你不说,我也一样是要跟陛下请奏此事的。”
范瑛扶起焰陵光,“你放心,我会带好缉妖司,带好小卓,还有文潇。
前些日子,你没来,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小卓他……”“他接受不了,我晓得。”
焰陵光垂眸浅笑,“范大人不要让他知道我来找过你,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是自然……不过,你真的不再见见他吗,他日日瞧着你送他的玉佩发呆。”
范瑛叹气,“小卓这孩子,就是太犟了。”
“不了。”
焰陵光摇摇头,“若有任何事,范大人可派人去城南竹屋寻我。”
范瑛点点头,目送焰陵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