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量身定制的正红色旗袍，站在酒店宴会厅中央，笑得像一朵被风干的玫瑰，
连眼角的弧度都透着刻意。今天是我和陈屿的订婚宴。三个月前，
我刚从北京辞职回到这座南方小城时，从没想过人生会这么快“步入正轨”。
彼时我拎着行李箱站在高铁站出口，陈屿举着写有我名字的纸牌，穿着熨帖的浅灰色西装，
笑容温和得像春日的风。他是我妈老同学的儿子，家境殷实，有房有车，
符合我妈对“靠谱女婿”的所有想象——尤其是在彩礼这件事上，
他爸当着两家人的面拍着胸脯保证：“晴晴是个好姑娘，我们陈家不亏待她，
十八万八的彩礼，一分不少，订婚当天就转到晴晴卡上！”水晶灯晃得人眼花，
亲戚们举杯祝贺，我妈笑得合不拢嘴：“我家闺女总算嫁出去了，男方条件好，有房有车，
彩礼给十八万八，一分不少！”十八万八。这是我妈的底线。“你爸走得早，
你得找个靠得住的。”她总说，“彩礼是男人诚意的试金石。”我信了。
所以我放弃了北京那家已经拿到晋升offer的互联网公司，
放弃了凌晨三点还在改方案的热血，回到这座连地铁都没有的小城，
和陈屿按部就班地恋爱、见家长、谈婚论嫁。两年来，
他对我体贴入微：我来例假时会提前煮好红糖姜茶，我加班晚了会开车在公司楼下等，
甚至记得我不吃香菜、爱喝三分糖的珍珠奶茶。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
直到订婚宴这天，司仪高声喊出“请新人互赠信物”的瞬间。手机在礼服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微弱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
一条中国银行的通知短信：中国银行您尾号5521的账户于17:42收到一笔转账，
金额：188,000.00元，付款方：陈屿。我愣住。彩礼……提前到账了？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我下意识看向陈屿。他正笑着和他爸碰杯，脸上是得体的喜悦，
仿佛完全没注意到我的目光。可下一秒，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微信。
陈屿的头像在屏幕上跳动。我点开对话框，
他发来一张截图——正是刚刚那笔十八万八的转账记录。我的指尖悬在屏幕上，
还没来得及回复，目光就被截图下方的“备注”钉住了：“妹，姐的彩礼，记得还贷。
”我盯着那句话，血瞬间凉了。妹？姐的彩礼？我点开转账详情，收款人不是我，不是我妈，
而是一个叫“陈婉”的女人。陈屿的亲妹妹。我猛地抬头，正好对上陈屿的目光。他冲我笑，
眼神温柔，像什么都没发生。可我知道——他把给我的彩礼，转给了他妹妹还房贷。
我站在原地，手里的香槟杯差点滑落。我妈走过来，压低声音：“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妈……”我声音发抖，“彩礼……他转给他妹妹了。”1“什么？！”她瞪大眼，
“不可能！他爸当着全村人说的，十八万八一分不少！”“你看。”我把手机递过去。
我妈盯着那条转账记录，脸瞬间涨红。她转身就冲向陈屿家那桌。“陈叔！这怎么回事？
彩礼怎么转你女儿账上了？”陈屿父亲脸色一变，立刻站起来：“误会！肯定是系统错了！
小屿，快把钱转回来！”陈屿这才“慌张”地掏出手机，装模作样操作一番。“爸，
我刚手滑，转错了！已经撤回了！”他抬头看我，眼神诚恳：“晴晴，对不起，
我马上重新转给你。”我盯着他。他眼底没有一丝慌乱。他在演。五分钟后，我手机又震。
中国银行您尾号5521的账户入账188,000.00元，付款方：陈屿。这次，
收款人是我。我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我余光瞥见——陈屿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他刚刚根本没有撤回转账。那笔十八万八，依然在“陈婉”的账户里。而转给我的这笔，
是他自己卡里的钱。他用个人存款，伪造了“重新转账”的假象。我站在满堂宾客中，
像被剥光了衣服。我的彩礼，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我举起香槟杯，
对全场微笑：“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订婚宴。”“但我有个好消息要宣布——”全场安静。
我直视陈屿的眼睛：“这门亲事，我不结了。”“彩礼，你们留着，
给我‘未来小姑子’还贷吧。”我摘下订婚戒指，扔在桌上。转身离开。身后一片哗然。
我妈追出来：“晴晴！你疯了？！十八万八都给了！你现在退婚，人家能让你好走？！
”我没说话，打车回家。一进门，我就开始翻手机。翻我和陈屿的聊天记录，翻他朋友圈，
翻他妹妹的社交账号。我要知道，这场骗局，到底有多深。2我翻到陈屿妹妹的微博。
她叫“婉婉要暴富”，签名是：“哥是我亲爹，钱是他给的，关我屁事。
”最新一条动态是昨天发的：“哥说姐的彩礼到账了，房贷终于还清了！感谢未来嫂子，
人美心善，不介意当提款机~嘻嘻。”配图是一张银行还款截图，
金额：188,000.00元。时间：今天下午4点。比他转给我还早两个小时。
我浑身发抖。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彩礼从没打算给我。我点开陈屿的朋友圈。
清一色是“妹妹生病”“妹妹失业”“妹妹被前男友骗钱”。最新一条，
三天前：“妹妹终于找到靠谱对象，对方要求婚房全款。哥砸锅卖铁也得给她一个家。
”配图是妹妹抱着猫的***，背景是精装房。那套房，就在市中心，单价两万五。
我查了房产信息——房主：陈婉。贷款金额：188万。已还清。
还款时间：今天下午4:15。和转账时间完全吻合。我瘫坐在地。陈屿和他全家，
用我的彩礼，给他妹妹买了房。而我，在订婚宴上，像个傻子一样，
笑着收下他“重新转账”的十八万八。更可怕的是——我翻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聊天记录。
他当时说：“我最讨厌那种把彩礼当买卖的女人。”我感动得不行，觉得他三观正。
现在看——他不是讨厌彩礼，他是讨厌“给出去的彩礼不归他管”。
我打开录音笔——那是我当记者时的习惯。我按下播放键，重听订婚宴上的对话。
陈屿父亲说：“小屿这孩子孝顺，妹妹从小体弱，他一直当半个爹养着。”体弱？
我查陈婉的医保记录我俩曾绑定过“亲密付”——近五年无任何住院记录。反倒是去年，
她去了趟马尔代夫，花了六万。我冷笑。这场婚，从一开始就是局。我是猎物，彩礼是诱饵，
他们是猎人。我打开电脑，
截图房产还款记录亲密付消费记录订婚宴录音我给律师发了邮件：“我要***陈屿及其家庭，
以婚恋为名，骗取财物。”“证据已备，请求立案。”发送。我长出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陈屿。“晴晴，”他声音温柔，“你先别冲动。
我知道你看到了转账记录，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你妹妹的救命钱。
她得了尿毒症，必须换肾，否则活不过三个月。”我愣住。“她一直在等肾源，
可手术费要五十万。我们家掏空了，还差十八万八。我本想跟你坦白，
可你妈说彩礼一分不能少……我只能先用你的钱救她，以后慢慢还你。
”他声音哽咽：“晴晴，你善良，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吗？”我握着手机，心跳如鼓。
是骗局，还是真有隐情？我看着电脑上陈婉在马尔代夫晒太阳的照片。她笑得那么灿烂。
一个尿毒症病人，能去马尔代夫晒太阳？我冷笑。“陈屿，”我说，“你演得太烂了。
”“你妹妹的病历呢？医院证明呢？”他沉默两秒：“在……在她手机里，我没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