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边的落叶。一片。两片。风吹得我袖口猎猎作响。脚下是万丈深渊。
系统提示音在我脑袋里炸开。“紧急任务:阻止反派纪烬跳崖。”我扯了扯嘴角。跳崖?
反派?视线落在悬崖尽头。那里坐着个黑衣少年。长发被风吹得乱舞。他侧脸对着深谷。
像尊凝固的雕像。“他死了,世界崩坏,你也完蛋。”系统冷冰冰地补充。“时限?
”“三分钟。”我抬脚走过去。枯枝在脚下发出脆响。黑衣少年没回头。“别过来。
”声音很冷。像淬了冰的刀锋。“这地方风景不错。”我停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
能闻到风里裹着的血腥味。淡淡的。从他身上散出来。“滚。”他吐出一个字。
系统在我脑子里倒计时。滴答。滴答。还剩两分十五秒。“跳下去多没意思。”我抱着胳膊,
“下面说不定有蛇。”他肩膀似乎僵了一下。“摔成肉泥,不好看。”我又补了一句。
他终于转过头。一张过分苍白的脸。眼珠子黑得瘆人。直勾勾盯着我。像在看一个死人。
“想死?”他问。“不想。”我答得干脆。“那你来干什么?”“看你死。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被浓重的戾气覆盖。“找死?”他站了起来。
比我高一个头。阴影罩下来。压迫感十足。系统尖叫:“警告!目标杀意值飙升!90%!
95%!!”我面不改色。从袖子里摸出个东西。“跳之前,要不要试试这个?
”我摊开手心。一块淡黄色的东西。方方正正。表面还刻着朵粗糙的花。“什么?”他皱眉。
“肥皂。”我往前递了递,“我做的。桂花味。”他眼神像在看疯子。“用用看?
”我往前又送了送,“心情不好,洗个澡,说不定就好了。”系统在我脑子里死机了。
倒计时停在三十秒。他盯着那块丑陋的肥皂。又盯着我的脸。像在判断什么。然后。
他忽然笑了。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有意思。”他伸手。不是接肥皂。
而是猛地扼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你想阻止我?”他声音淬毒。“你猜?
”我手腕快断了,脸上还撑着笑。系统倒计时归零的刺耳鸣叫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提示:“任务失败。目标存活。宿主生命体征稳定。攻略值:+1%。
”扼住我手腕的力道松了。纪烬甩开我的手。像甩掉什么脏东西。
他看也没看那块掉在地上的肥皂。转身。黑袍翻飞。消失在山崖下的密林里。
我揉着红肿的手腕。弯腰捡起那块沾了泥的肥皂。“啧。”攻略反派?差点被他送走。
系统冷冰冰地提醒:“宿主纪玄境,主线任务:阻止反派纪烬毁灭世界。
支线任务:提升纪烬好感度至100%。当前好感度:1%。”“怎么提升?
”我弹掉肥皂上的泥。“送温暖,送关怀,送命。”系统毫无感情,“请宿主努力。
”我掂了掂那块丑肥皂。温暖?关怀?刚才差点送命是真的。回到纪家。
我这个旁支庶女住的院子很偏僻。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灰尘簌簌落下。
角落里堆着些瓶瓶罐罐。是我用来做肥皂的工具。还有捣了一半的桂花。“玄境姐姐!
”脆生生的声音。隔壁院子的堂妹纪小满跑进来。圆脸红扑扑的。“听说你去后山了?
”她眼睛瞪得溜圆,“见到那个煞星没?”“哪个煞星?”“就是纪烬啊!”她压低声音,
一脸惊恐,“家主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养子!邪门得很!靠近他的人都会倒霉!”她凑近我,
神秘兮兮:“前几天的李管事,就说了他一句‘晦气’,当晚就摔断了腿!
”我捏着那块丑肥皂。心想。倒霉?我今天差点被他掐断手腕。好感度居然涨了1%。
“他人呢?”我问。“谁知道!”纪小满撇嘴,“整天神出鬼没,阴森森的,
住最西边那个废院子。大家都不敢靠近。”她看着我手里的肥皂:“咦?姐姐你又做肥皂啦?
这次是什么味?”“桂花。”“给我一块呗?”她眼睛亮起来。“这块不行。
”我把那块脏兮兮的收进袖子里。“小气!”她撅嘴。“下次给你块新的。”我拍拍她的头。
送走纪小满。天快黑了。我坐在冰冷的木板床上。“系统,纪烬为什么要毁灭世界?
”“权限不足。”“怎么才能提升好感度?”“权限不足。”“那要你有什么用?
”“监督宿主完成攻略任务。”“……”行吧。废物系统。第二天清晨。我被冻醒。
窗户纸破了个洞。冷风呼呼往里灌。我裹紧单薄的被子。“叮!日常任务:给目标送早餐。
任务奖励:好感度+1%。”我翻了个白眼。送温暖?行。我爬起来。
用最后一点面粉搅了碗面糊。煎了张焦黑的饼。再配上一碗稀得能照镜子的米汤。
端着这份“温暖”。我走向纪家最西边那个荒废的院子。院墙塌了一半。野草长得比人高。
木门歪斜地挂着。我站在门口。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纪烬?”我喊了一声。没回应。
我推门进去。院子里空荡荡。只有一口枯井。一口破缸。唯一能住人的屋子,门虚掩着。
我走过去。正要敲门。门从里面开了。纪烬站在门后。黑衣。黑发。脸色比昨天更苍白。
眼底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带着没睡醒的戾气。“又是你。”他声音沙哑。
视线落在我手里的托盘上。那张焦黑的饼。那碗清澈的米汤。他扯了扯嘴角。“送死?
”“送早餐。”我把托盘往前一递。他盯着那碗稀汤。汤面上映出他冷漠的倒影。“拿走。
”“趁热吃。”我没动。他抬手。不是接托盘。眼看又要故技重施。
我飞快把托盘往旁边枯井沿上一放。“放这儿了!”转身就走。干脆利落。走出十几步。
系统提示音响起:“日常任务完成。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2%。”我脚步没停。
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一碗刷锅水。一张糊饼。换1%好感度?这反派。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接下来几天。我成了纪烬院子门口的“早餐投喂员”。时间固定在卯时三刻。他开门的时间。
东西五花八门。隔夜的冷馒头。烤得半生不焦的野果。齁死人的咸菜。每次放下就走。
绝不废话。绝不回头。
系统提示音成了晨间闹钟:“好感度+1%…+1%…+1%…”一周后。
好感度艰难爬升到9%。清晨。我照例端着碗“温暖”过去。一个发硬的粗粮窝头。
一碗凉水。刚放在井沿上。纪烬开门出来。他没看早餐。目光落在我身上。
像冰冷的蛇信子扫过。“明天不用送了。”我动作一顿。“哦。”端起窝头和凉水。
转身就走。“站住。”他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停下。没回头。“东西放下。”他说。
我又把托盘放回井沿。“你到底想干什么?”他问。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无形的压迫。
“送早餐。”我答。“为什么?”“看你可怜。”空气骤然冷了。比冬天的风还刺骨。
我几乎能听到系统提示好感度暴跌的警报。但他没动。沉默了几秒。“滚。”我立刻滚了。
走出老远。系统提示才姗姗来迟:“目标情绪波动。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14%。
”我:“……”这反派的脑回路。果然清奇。送温暖的日子还在继续。
只是纪烬不再说“滚”。也不再问为什么。他开门。我放东西。偶尔视线会撞上。
他眼神依旧冷。却少了点纯粹的杀意。多了点探究。像在看一个解不开的谜题。“叮!
新任务:目标受伤,为之上药。限时一炷香。奖励:好感度+10%。”系统提示音响起时。
我正对着院子里晒的桂花出神。受伤?我放下簸箕。“他在哪?”“西院。
”我翻出上次配的伤药。想了想。又揣上块新做的桂花肥皂。走进西院时。
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比上次在悬崖边浓得多。屋门开着。纪烬背对着门。
坐在一张破凳子上。上半身***。瘦削的脊背上。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左肩斜劈到右腰。
皮肉翻卷。深可见骨。血还在往外渗。他手里拿着块破布。正试图往后背擦。
动作笨拙而僵硬。“出去。”他没回头。声音比平时更冷。我走过去。无视他的逐客令。
“你这样擦,只会越弄越糟。”我把药瓶放在旁边缺了角的桌子上。“用不着你管。
”他语气生硬。手臂牵动伤口。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我拿起那块脏兮兮的破布。
直接扔到一边。打开药瓶。一股浓烈的药味散开。他猛地转头。眼神凶狠。
“我说了……”“闭嘴。”我打断他。沾了药粉的手指直接按上他后背狰狞的伤口!
“嘶——”他身体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肌肉虬结。蓄满了爆发力。却硬生生忍住了。
没把我掀飞。指尖下的皮肤滚烫。伤口边缘的肌肉在微微抽搐。我动作没停。尽量放轻。
药粉覆盖住翻卷的皮肉。血慢慢止住了。屋子里很静。只有他压抑的呼吸声。
和我手指划过伤口的细微声响。他背上的肌肉渐渐放松。僵硬的身体一点点软化。
只是头始终低垂着。看不见表情。处理完伤口。我拿过旁边干净的布条。开始包扎。
从胸前绕到后背。一圈又一圈。不可避免地需要贴近。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
混合着血腥和药味。直往鼻子里钻。我手臂绕过他腰侧时。感觉他呼吸顿了一下。
身体又绷紧了片刻。随即恢复。“好了。”我打好最后一个结。退开一步。
他沉默地拉过旁边脏兮兮的黑袍。披在***的上身。遮住了缠绕的绷带。“谢了。
”声音很低。几乎听不清。说完。他立刻起身。走向里屋。背影依旧冷漠。
系统提示音欢快地响起:“任务完成!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24%!
”我看着那扇关上的里屋门。又看看桌上那瓶用掉大半的药。还有那块没送出去的桂花肥皂。
行吧。至少没再让我“滚”。日子一天天过去。纪烬后背的伤好了大半。我依旧送早餐。
偶尔系统会发布些莫名其妙的任务。“在他练功时‘路过’,停留十息。
奖励:好感度+3%。”“捡到他掉落的玉佩并归还。奖励:好感度+5%。
”他根本没掉玉佩,我只好偷偷从他窗台上顺了一块。“对他笑一次。
奖励:好感度+1%。”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他看我的眼神像看傻子。
好感度龟速爬升。一个月后。28%。深秋。纪家的气氛变得很怪。家主,
也就是纪烬的养父纪怀山,似乎格外忙碌。府里护卫调动频繁。看纪烬的眼神。
也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忌惮?防备?甚至……一丝贪婪?纪烬依旧独来独往。
像个幽灵。只是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沉。越来越冷。像暴风雨前的死寂。“叮!
紧急任务:目标今夜有性命之危!请宿主于子时前往后山寒潭救援!任务失败惩罚:抹杀!
”深夜。系统尖锐的警报把我从浅眠中惊醒。抹杀?我瞬间清醒。窗外一片漆黑。寒风呼啸。
我爬起来。套上最厚的棉衣。想了想。把剩下所有的伤药和几块肥皂全揣进怀里。
又摸出防身的小匕首。悄无声息地溜出院子。直奔后山。寒潭在后山最深处。终年冰冷刺骨。
越靠近。寒气越重。像刀子刮在脸上。远远地。就听见兵刃交击的锐响!还有压抑的怒喝!
“孽障!交出东西!留你全尸!”是纪怀山的声音!我躲在嶙峋的山石后。探出头。寒潭边。
纪烬被七八个黑衣护卫围在中间!人人持刀!刀锋在惨淡的月光下闪着寒光!
纪怀山站在外围。负手而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纪烬浑身浴血!黑衣被划破多处。
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血丝。唯独一双眼。亮得骇人。像濒死的狼。
“养我十年……”纪烬的声音嘶哑破碎,在寒风里打颤,“就为了这个?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一块残缺的、暗红色的玉珏。“交出来!”纪怀山厉喝,
“你不配拥有它!”“我不配?”纪烬低低地笑起来,笑声疯狂而绝望,“那你呢?纪怀山!
你这个伪君子!杀我父母!夺我家传之物!养我十年……只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当祭品!
用我的血来激活它!”他举起那块暗红的玉珏。月光下。玉珏内部隐隐有血光流转!
“还差一点……”纪烬的声音带着一种毁灭般的疯狂,“还差我的命,是不是?
”纪怀山脸色剧变!“动手!杀了他!夺回血玉!”七八柄长刀!同时向中间的纪烬劈去!
刀光如网!封死了所有退路!寒潭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纪烬没有退。他反而向前冲!
迎向最密集的刀光!竟是要同归于尽的打法!“警告!目标生命垂危!请宿主立刻救援!
”系统在我脑中尖叫!救援?怎么救?冲出去?不够人家一刀砍的!
眼看最前面两把刀就要斩上纪烬的脖子!我猛地抓起脚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用尽全力!
狠狠砸向寒潭!“噗通!”巨大的水花溅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所有挥刀的人动作都是一滞!本能地循声望去!纪烬眼中凶光一闪!抓住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从两把刀的缝隙中硬生生滑了出去!嗤啦!
刀锋划破他的手臂!鲜血飚溅!他闷哼一声!却毫不停留!像道黑色的闪电!
直扑向离他最近的护卫!夺刀!反手!血光迸现!一个护卫捂着脖子倒下!“那边有人!
”纪怀山暴怒的目光扫向我藏身的方向!“抓住他!”两个护卫立刻向我扑来!我转身就跑!
没命地往密林深处钻!身后脚步声紧追不舍!树枝刮在脸上生疼!脚下打滑!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