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今日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我,顾临舟,正以主人的身份,接待着前来观礼的亲朋好友。
今日是我与表妹柳若栩纳征的日子,父亲为表诚意,将传家宝“暖玉佩”都拿了出来,作为聘礼之首。
柳若栩一身粉色罗裙,娇羞地立于她母亲身侧,眉眼含春,确实是我见犹怜。
可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她身旁的那个男人,陆道谦。
陆道谦是她家的远亲,后被姑父收为义子,与柳若栩以兄妹相称。
仪式开始,我亲手将装有暖玉佩的锦盒递上。
不料,陆道谦却先一步从姑母手中接过了锦盒。
他打开盒盖,取出玉佩,用两根手指轻佻地捏着,对着光端详。
“这玉,色泽倒是上乘,只可惜,太冷了。”
他话锋一转,看向柳若栩,眼神暧昧。
“远不及我当年送给栩妹妹的那块贴身玉牌,被妹妹的体温暖得润透了,那才叫人间绝品。”
满堂宾客顿时一片哗然,议论声西起。
我脸色一沉。
他这是在公然羞辱我,暗示他与若栩的关系比我更亲密。
柳若栩娇嗔地跺脚:“义兄,休要胡说!
临舟哥哥送的,自然是最好的。”
她嘴上这么说,却没有半分要将玉佩从陆道谦手中拿回来的意思。
陆道谦轻笑一声,将玉佩放回锦盒,手却顺势在柳若栩的手背上轻轻一抚。
“是我失言了,我们栩妹妹马上就是顾家妇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不得替她好好把把关?”
他转向我,皮笑肉不笑地说:“临舟老弟,栩妹妹从小胆小,你以后可得拿出点男子气概,好好护着她。
别像小时候,还要我帮你赶走欺负她的野小子。”
他故意将“帮你”二字咬得极重,瞬间将我塑造成一个无能的懦夫。
我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
纳征仪式后的宴席上,气氛己不复先前的热烈。
亲友们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我身上,带着探究与同情。
我强忍着心头的不快,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父亲似乎看出了端倪,用眼神示意我顾全大局。
柳若栩坐在我身旁,柔声劝慰:“临舟哥哥,义兄他就是爱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她的话听起来像在安抚,可我却听不出丝毫歉意。
酒过三巡,陆道谦忽然站了起来。
“今日如此高兴,光喝酒未免无趣。
不如,我们来点助兴的雅事?”
他提议,让我和他就以柳若栩为题,各自作画一幅,由宾客评判高下。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京城谁人不知,我顾临舟三年前为救被惊马冲撞的柳若栩,右手手腕受了重伤。
自那以后,我虽勉强能写字,却再也无法长时间握笔作画,那曾是我引以为傲的技艺。
陆道谦的提议,分明是故意揭我伤疤,要我当众出丑。
柳若栩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临舟哥哥,你就画一幅嘛,随便画几笔就好,主要是图个乐子。”
“是啊,顾公子,让我们开开眼界!”
陆道谦的几个朋友也跟着起哄。
我放下酒杯,声音冷了下来:“抱歉,我手有旧疾,不便作画。”
柳若栩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责备:“顾临舟,今日是什么场合?
你就不能为了我,为了顾柳两家的颜面,忍耐一下吗?
不过是画幅画而己!”
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与鄙夷。
那一刻,我心口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三年前,我为她废了一只手,她感动得泪眼婆娑,发誓会照顾我一生一世。
三年后,她却为了一个外人所谓的“雅兴”,逼我将伤疤血淋淋地撕开,供人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