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一双巧手,能将气运织入绣品。前世我嫁给了镇国侯萧凌。我为萧家呕心沥血,
助他青云直上。第一次在萧家军备短缺时,我绣了一副“财源广进图”,
不久后萧家得了一笔横财,度过难关;第二次为他绣了“刀枪不入”的内甲,
助他在战场上死里逃生。三年后,他来求我,
为他体弱多病的妹妹萧若若绣一幅“长命百岁”的嫁衣。我替萧若若绣了,
并叮嘱她出嫁前不可沾染男子气息。可半月后,我没等来萧家的谢礼,
却等来萧凌的休书和灭顶之灾。他将我关进柴房。“都是你这个毒妇,
是你把若若的喜服变成了索命符!她在大婚前夜七窍流血而亡,
死得那么惨……全都是拜你所赐!”我才知萧若若早已与人有染,坏了规矩。萧凌震怒,
他说我死到临头还在污蔑他妹妹的清白。“你不是能用绣品逆天改命吗?动手啊,
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用这根针让你自己活命。”他将银针一根根刺入我的指节,见我毫无惧色,
他更笃定自己没有弄错。又捡起一根烧得通红的柴火,将我的手碾碎成一截焦炭。
最后他用一根染血的丝线亲手将我勒死,再睁眼,竟回到与他大婚当晚。1喜烛哔啵作响,
映得满室通红。我坐在床沿,看着铜镜里凤冠霞帔的自己,恍如隔世。
门“砰”地一声被推开,萧凌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闯了进来。他意气风发,
俊朗的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得意。“知意,过了今晚,你就是我镇国侯府名正言顺的侯夫人了。
”他俯身想来抱我,我下意识地侧身避开,胃里一阵翻涌。萧凌的手僵在半空,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怎么?嫁给我委屈你了?”我垂下眼帘,将滔天的恨意死死压在眼底,
语气平静:“侯爷多虑了,只是有些累了。”上一世,就是在这个洞房花烛夜,我满心欢喜,
亲手为他奉上了一方绣着麒麟踏云的锦帕。他大喜过望,
说此物定能助他在三日后的御前演武中拔得头筹。后来,他果然凭此得了圣上青眼,
仕途一帆风顺。可他如今的风光,是我用前世的命换来的。萧凌见我态度冷淡,
眼底闪过一丝不耐,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卷图纸,放在我面前的梳妆台上。
“知意,这是我新得的阵法图,你替我绣成一幅‘百战百胜旗’,挂于我书房。
”“三月后春蒐,此旗定能助我萧家军扬名立万。”他语气语气轻柔,
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笃定我不会拒绝他。我看着那张熟悉的图纸,心口一阵绞痛。
就是这面旗,让他在春蒐中大放异彩,也为他日后手握重兵埋下了伏笔。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侯爷,今日是我大喜之日,谈论军国大事,是否有些不合时宜?
”萧凌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蒋知意,你别不识抬举,能为我侯府效力,是你蒋家的福分。
”他将图纸重重拍在桌上。“给你三天时间,把帅旗绣好,否则,休怪我让你娘家好看。
”我心中冷笑。又是这一套,永远都是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上一世我就是顾忌太多,
才被他拿捏得死死的。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他如愿。我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伸手拿过那卷图纸。萧凌的脸色稍缓,以为我服了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我却当着他的面,将图纸一点点撕成了碎片,随手扬了出去。“侯爷的百战百胜,
还是自己去挣吧。”“我的针,很贵。”萧凌愣住了。“你……你疯了!”他怒吼一声,
扬手就朝我脸上狠狠扇来。我没有躲。“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喜房。
***辣的疼痛从脸颊蔓延开,带着一股血腥味。我舔了舔破裂的嘴角,抬起眼,
冷冷地看着他。这一巴掌,彻底打碎了我对他最后一丝虚妄的幻想。
我的反应显然超出了萧凌的预料,他以为我会哭,会求饶,
但他只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了冰冷的恨意。他怒气冲冲地在房里踱步,
目光忽然落在我妆台上的一个旧木盒上。那是我娘亲手为我做的嫁妆箱,
里面放着我师父留给我的遗物。一套金针,还有一本绣谱。他一把夺过木盒,狠狠摔在地上。
木盒四分五裂,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他还不解气,抬脚就朝那套金针踩去。“不要!
”我扑过去,用身体护住地上的金针。那是师父唯一的遗物,也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
冰冷的金针硌着我的血肉,可我感觉不到疼。萧凌见我如此珍视,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他弯腰捡起那本绣谱,冷笑着翻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贝让你这么护着。”绣谱陈旧,
上面记载的都是师门秘术,外人根本看不懂。萧凌翻了几页,只觉得鬼画符一般,更加不屑。
“装神弄鬼的东西!”他将绣谱扔进一旁的炭盆里,火苗瞬间窜起,将泛黄的纸页吞噬。
“不!”我眼睁睁看着师父的心血化为灰烬,心如刀割。前世,他将我的手碾成焦炭。今生,
他毁了我最珍贵的回忆。萧凌,我们之间的仇,不共戴天。“怎么?心疼了?
”萧凌看着我惨白的脸,笑得越发得意,“这就受不了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正在这时,
一个娇俏的身影闯了进来。是萧若若。她穿着一身粉色衣裙,梳着精致的发髻,
一进来就扑到萧凌怀里,声音甜得发腻。“哥哥,你怎么能跟嫂嫂生气呢?
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呀。”她嘴上劝着,眼睛却瞟向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萧凌搂住她,语气立刻温柔下来:“若若,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担心哥哥嘛。”萧若若撒着娇,目光落在我身上,“嫂嫂,你别生哥哥的气了,
他也是为了我们萧家好。”“我听说嫂嫂的绣技天下无双,能绣出活物,引来气运。
哥哥让你绣帅旗,也是想早日建功立业,让你当上一品诰命夫人呀。”她一顶高帽子扣下来,
堵得我无话可说。我冷眼看着他们兄妹情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前世的我,
就是被她这副模样骗得团团转,将她当成亲妹妹一般疼爱。
我亲手为萧若若绣那件‘长命百岁’的嫁衣,熬干心血,只为她能觅得良人,一生顺遂。
可后来才知道,萧若若并非天生体弱。她是为了博取同情,稳固自己在家中受宠的地位,
也为了逃避一些她不喜欢的教习,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在自己的饮食里,
偷偷加入微量的“枯藤”之毒。此毒能让人面色苍白,四肢无力,看上去就像久病缠身,
但只要控制好剂量,便不至于危及性命。她把自己伪装成一朵需要精心呵护的娇弱花朵,
骗过了所有人。前世她大婚前七窍流血而亡,并非我的嫁衣是索命符。
而是她为了能嫁给心上人,擅自停了毒,身体却早已被毒素侵蚀掏空,又与人有了夫妻之实,
精气外泄,这才引发了毒素的猛烈反噬,神仙难救。如今看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真是让人作呕。我懒得与她废话,转身默默收拾地上的金针。萧若若见我不理她,眼珠一转,
又生一计。“对了哥哥,我听说宫里的珍妃娘娘病重,太医都束手无策,
皇上正下旨广征天下名医呢。”“我前几日偶得一本古籍,
上面记载了一种‘七巧玲珑枕’的绣法,据说能安魂定魄,治愈百病。”“我想替哥哥分忧,
为皇上解难,就是……我的绣技不及嫂嫂万一,怕是会弄巧成拙。”她说着,
一脸为难地看着我。萧凌立刻会意:“知意,若若有这份心是好的,你就帮帮她,指点一下。
”“若是治好了珍妃娘娘,我们侯府就是大功一件。”我心中冷笑。七巧玲珑枕?
不过是绣谱上记载的入门级绣品,功效也远没有她说的那么神奇。她这是想踩着我上位。
我抬起头,迎上她得意的目光,淡淡开口:“既然是妹妹的一片孝心,
我这个做嫂嫂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只是,这绣品关乎气运,稍有不慎便会反噬。
”“若是我指点了,这功劳算谁的?若是出了差错,这责任又该谁来担?
”2我的话让萧若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萧凌皱起眉头:“蒋知意,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还想跟若若争功不成?”“一家人,分什么彼此。”“哥哥说的是。
”萧若若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眼圈泛红,“嫂嫂,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想为侯府尽一份力,没想过要什么功劳。”“只要能治好珍妃娘娘,
就算让我折寿十年,我也愿意。”她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真的是个舍己为人的圣人。
我看着她虚伪的嘴脸,差点笑出声。“既然妹妹如此深明大义,那我便成全你。
”我从地上捡起一支最细的金针,递到她面前。“这‘七巧玲珑枕’需以心头血为引,
方能显现奇效。”“妹妹既然不怕折寿,想必也不怕这点皮肉之苦吧?”萧若若瞬间白了脸。
她求助似的看向萧凌,身体微微发抖。“哥哥……”萧凌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金针,扔在地上,
怒视着我:“蒋知意,你别太过分!”“若若身体娇弱,怎么能用什么心头血!
”“你就是嫉妒若若的天赋,想害她是不是!”我冷冷地看着他:“侯爷若是不信,
大可以去查,师门秘术,岂是儿戏?”“若是信不过我,大可以不绣,
只是到时候别把治不好人的罪名,怪在我头上。”萧凌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脸色铁青。
他当然不敢去查,这种神鬼之说,本就无处可证。萧若若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嫂嫂,我……我不是怕疼,我只是……我只是怕绣不好,
辜负了皇上的期望。”“要不,还是嫂嫂来绣吧,嫂嫂技艺高超,定能马到成功。
”她又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我怎会让她如愿。“妹妹不必过谦,我看你骨骼清奇,
是块学绣的好料子。”“这‘七巧玲珑枕’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我将绣法口诀一字不差地告诉她,当然,隐去了最关键的几步心法和针法。
没有我的独门心法,她绣出来的东西,不过是个样子货,甚至会因为气运引导不当,
变成索命符。萧若若半信半疑地记下口诀,又见我态度坚决,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那……那我就试试。”萧凌心疼地搂着她:“若若别怕,哥哥相信你。”“蒋知意,
你最好祈祷若若能成功,否则,我饶不了你。”他撂下狠话,带着萧若若离开了新房。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看着一地狼藉,和炭盆里尚未燃尽的灰烬,
眼中一片冰冷。萧凌,萧若若。这一世,我要让你们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自作自受,
什么叫万劫不复。接下来的几天,我闭门不出,称病静养。
萧凌大概是忙着帮萧若若准备绣枕的事,也没来烦我。侯府上下都在传,
新来的侯夫人不知好歹,大婚当夜就惹怒了侯爷,被彻底冷落了。还有人说,
二小姐天资聪颖,得高人指点,要绣宝物为珍妃娘娘治病,马上就要一步登天,
成为京中贵女的翘楚。我院里的下人也开始怠慢起来,送来的饭菜都是冷的。
我听着这些流言蜚语,只觉得好笑。这群捧高踩低的奴才,和他们的主子一样,愚蠢至极。
七天后,萧若若的“七巧玲珑枕”终于绣好了。据说那枕头绣工精美,霞光流转,
引得百鸟朝凤,惊动了整个京城。萧凌大喜,立刻备车,要将枕头送进宫去。临行前,
他特意来到我的院子。他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满是得意。“蒋知意,
看到了吗?若若就算没有你的指点,一样能成功。”“你那点雕虫小技,
也就在乡野之间骗骗人。”“等若若治好了珍妃娘娘,得了皇上的赏识,
我看你这个侯夫人的位置,还坐不坐得稳。”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侯爷还是先进宫献宝吧,去晚了,怕是就来不及了。”萧凌冷哼一声,
拂袖而去。我放下茶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戏,才刚刚开始。
3不久后,一个下人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宫里来人了,
说……说二小姐的枕头不仅没治好珍妃娘娘,还让娘娘的病情加重了!”“皇上大怒,
把侯爷和二小姐都打入天牢了!”我心中毫无波澜。这个结果,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那下人又说:“来传旨的公公说,皇上知道夫人的绣技天下无双,让您立刻进宫,
若是能救回珍妃娘娘,便赦免侯爷和二小姐的死罪。”“若是救不回来……整个侯府,
都要跟着陪葬!”他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这是要把我也拖下水。我站起身,
理了理衣袖,神色平静。“更衣吧。”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倒要看看,
萧凌这次要怎么求我。我换上一身素雅的宫装,在传旨公公的催促下,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皇宫。珍妃娘娘的寝宫外,跪了一地太医和宫人,个个面如死灰。
皇上坐在殿内,脸色阴沉。看到我,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你就是蒋知意?
”“民女蒋知意,叩见皇上。”我跪下行礼。“起来吧。”皇上虚扶一把,
“朕听闻你的绣技能逆天改命,可有此事?”我垂下眼帘:“民女只会些粗浅的针线活,
不敢妄言逆天改命。”皇上身边的李总管尖着嗓子说:“蒋夫人,您就别谦虚了,
您妹妹萧若若都招了,那‘七巧玲珑枕’的绣法,是你教的。”“如今出了事,
你休想脱得了干系!”我心中冷笑,萧若若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公公此言差矣。
”我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看着皇上,“民女确实将绣法告知了二小姐,但也再三叮嘱,
此等秘术,需心怀虔诚,方能奏效。”“二小姐急功近利,心术不正,引来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