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夏末的夜晚,空气里还残留着白天的燥热,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隗司玄把黑色的SUV停在“魅影”KTV那浮夸的、不断变换色彩的霓虹灯招牌下,
引擎低沉地轰鸣着,与门口那群喧闹等待的年轻人的笑闹声格格不入。他侧过脸,
看向副驾驶座上的璩瞳。车窗外的流光掠过她专注的侧脸,她正对着遮阳板上的小镜子,
小心地勾勒着唇线。那是一种很鲜艳的红色,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
也带着一种隗司玄觉得过于张扬的艳丽。他不太喜欢,但没说过。恋爱快一年,
他习惯了些许的妥协。“晚上少喝点,”他声音不高,带着一贯的平淡,
“结束前给我发个微信,我来接你。”璩瞳“啪”地一声合上镜子,转头看他,嘴角撇了撇,
带着点被管束的不耐烦:“知道啦,啰嗦。筱筱生日,大家高兴嘛,肯定得喝点。
再说了……”她语气一转,带上些微妙的、让隗司玄不舒服的轻松感,“邬雁不是也在嘛,
他会看着我的,放心吧。”邬雁。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了隗司玄一下。
璩瞳的“男闺蜜”。他见过几次,一个很会来事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穿着紧身的衬衫,看人的眼神总是带着打量和一种过分的热络,尤其是看璩瞳的时候。
隗司玄不喜欢他,直觉性地反感。他觉得那男人看璩瞳的眼神不像朋友,
更像在评估一件唾手可得的商品。他也表达过不满,但璩瞳总说他想太多,
说邬雁是她“最好的姐妹”,是“gay蜜”,让他别那么小心眼。次数多了,
隗司玄也懒得再说,只是这名字每次被提起,还是会让他心里膈应一下。“嗯,
”他最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没再多说,“玩得开心。”璩瞳似乎察觉到他的那点不快,
凑过来,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留下一个清晰的唇印和一股甜腻的果香调香水味。
“走啦!爱你!”她推开车门,像只迫不及待投入森林的小鹿,高跟鞋哒哒地敲着地面,
身影迅速融入了KTV门口那群喧闹的男男女女中。
隗司玄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那扇不断旋转的玻璃门后,心里那点莫名的不安感,
并没有随着她的离开而消失,反而像滴入清水里的墨汁,缓慢地、固执地弥散开来。
他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有点疑神疑鬼了。他摇摇头,
试图甩开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打了方向盘,汇入夜晚依旧繁忙的车流。
他今晚还有个重要的项目方案要最终定稿,没时间胡思乱想。回到家,洗了把脸,
隗司玄立刻投入工作。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占据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
时间在键盘敲击声中悄然流逝。等他感到眼睛有些发涩,抬起头揉捏鼻梁时,
才发现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干净,没有任何新消息。
璩瞳没有发微信来。也许玩嗨了,忘了?他试着拨通她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冗长的“嘟——嘟——”声,一直响到自动挂断,无人接听。
那种被强行压下去的不安感再次翻涌上来,而且更加强烈。他深吸一口气,
找到璩瞳闺蜜筱筱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五六声才被接起,
背景音是震耳欲聋的死亡金属摇滚和一群人鬼哭狼嚎的合唱,吵得他耳膜疼。“喂?!谁啊?
!”筱筱的声音尖利,带着明显的醉意,舌头都大了。“筱筱,是我,隗司玄。
”他提高音量,“璩瞳呢?你们还没结束?”“瞳瞳?呃……她……她好像先走了吧?
”筱筱的声音断断续续,背景音太吵,她似乎也在努力听清,“对,先走了!
她说有点不舒服,头晕得厉害,让……让邬雁送她回去了!哎呀不说了啊!
我老公给我点的歌到了!《广岛之恋》!我的最爱!拜拜!”根本没给隗司玄再问的机会,
电话被猛地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让邬雁送她回去了?不舒服?隗司玄的心猛地一沉,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他立刻再次拨打璩瞳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他手指有些发僵,转而拨打邬雁的号码。电话通了,但同样,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一种冰冷的、近乎直觉的恐惧瞬间从脊椎骨窜上来,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桌上的笔筒,笔哗啦一下散落一地,
但他根本顾不上。抓过车钥匙和手机,他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家门。引擎发出暴躁的咆哮,
黑色的SUV在寂静的深夜街道上疾驰,车速快得几乎要飘起来。
他先是冲回“魅影”KTV,找到那个包间,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只剩下满地的空酒瓶、果皮和正在打扫的服务员。
空气中混杂着烟酒、香水和小吃的怪异气味,令人作呕。“刚才这个包间的人呢?
”他抓住一个服务员急问。“早走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前吧。
”服务员被他铁青的脸色吓了一跳。隗司玄又疯了似的开车赶往璩瞳租住的小公寓。楼下,
空无一人。也没有邬雁那辆白色的奥迪A4。他把车停在路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几乎要撞破肋骨。手指有些发颤地再次点亮手机屏幕,拨打璩瞳的号码。这一次,
响了七八声后,电话居然被接起来了!他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但那边传来的,
却不是璩瞳的声音。是一个男人压抑不住的、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
清晰得仿佛就贴在他耳边。
夹杂着床垫弹簧承受重压后发出的、有规律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还有一个女人模糊不清的、像是醉极了又像是沉溺在极度愉悦中的***声。嗯嗯啊啊,
断断续续。那个***声……隗司玄太熟悉了。曾经无数个夜晚,这声音在他身下婉转承欢。
血液“轰”地一声全部冲上头顶,又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的冰寒。
他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几乎要被他捏变形,
指节因为极度用力而泛出惨白色,手背上青筋暴起。电话那头,男人的动作似乎更加猛烈,
喘息声越发浑浊。忽然,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或者说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细微电流声,
那剧烈的动作和喘息顿了一下。然后,通话被猛地掐断!“嘟—嘟—嘟—”忙音传来,
像一把冰冷而钝锈的刀子,反复地、缓慢地切割着隗司玄的耳膜和神经。他僵坐在驾驶座上,
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瞬间被速冻的雕像。车窗外的城市霓虹依旧没心没肺地闪烁着,
变换着五彩斑斓的颜色,却再也照不进他瞬间变得一片死寂漆黑的眼底。整个世界,
在他耳边疯狂地嗡鸣着,然后彻底崩塌,化为齑粉。
第二章隗司玄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意识像是漂浮在身体之外,
他像个被抽走了线的木偶,机械地操控着方向盘,凭着肌肉记忆穿过深夜空旷的街道。停车,
上楼,开门。所有的动作都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实感。“咔哒。”门在身后关上,
隔绝了外面那个虚假的世界。他甚至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客厅,直挺挺地倒在沙发上。
黑暗中,只有空调运转的低微嗡鸣,以及他自己粗重得有些骇人的呼吸声。
天花板的白色在黑暗中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轮廓,那通电话里令人作呕的声音——男人的喘息,
床的吱呀,女人的***——像最恶毒的咒语,在他脑海里开了无限循环播放,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反复凌迟着他的神经。恶心。翻江倒海的恶心。愤怒。
足以焚毁一切的愤怒。背叛。深入骨髓的冰冷背叛。毁灭。想要将一切撕碎的毁灭欲。
各种极端暴烈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疯狂地冲撞、撕扯、爆炸,
几乎要将他的身体和理智都彻底撕成碎片。但他外在的表现却异常平静,
只是脸色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下,苍白得如同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唯有那双眼睛,
在黑暗中翻滚着骇人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风暴。他就这样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一夜未眠。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而煎熬。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
在地板上拉出一道明晃晃的光带,灰尘在光带中无序地飞舞。隗司玄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仿佛连指尖都没有动过一下。中午时分,他的家门被敲响了。“咚…咚咚…”敲门声很轻,
带着显而易见的犹豫、心虚和恐惧,间隔很长,仿佛门外的人耗尽了所有勇气才敢抬起手。
隗司玄的眼珠动了一下,缓慢地转向门口方向。他没有立刻起身,
而是静静地听着那犹豫的敲门声又响了一次。然后,他慢慢地,慢慢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身体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有些僵硬。他走到门口,没有通过猫眼去看,而是直接,
猛地一下拉开了门。门外,站着璩瞳。她身上还是昨天那套去参加派对的小裙子,
但现在看起来皱巴巴,沾着些不明的污渍。头发凌乱地披散着,
脸上那些精致的妆容早已花掉,眼线晕开,像两个黑乎乎的黑眼圈,
眼底是浓重的青黑和无法掩饰的惊慌失措。她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隔夜的酒气,
以及……一股陌生的、甜腻又带有侵略性的古龙水味。那是邬雁的味道。
隗司玄在一次聚餐时闻到过,当时就觉得刺鼻。“司玄……”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像砂纸摩擦过木头。她的眼神躲闪着,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手指紧张地绞着裙子的布料。
隗司玄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侧身,让开了一条通道。
他的沉默比任何咆哮和质问都更让璩瞳感到恐惧。她几乎是踮着脚尖,
小心翼翼地挪进了客厅,局促地站在中央,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对……对不起,
”她试图开口,声音发颤,
…真的断片了……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我……”她努力地想编织一个合理的谎言,
但在隗司玄那双仿佛已经洞悉一切、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目光注视下,
所有预先想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显得无比苍白可笑。“编不下去了?
”隗司玄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听不出喜怒,
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带着渗入骨髓的寒意。“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嗯?比如,
昨晚凌晨一点左右,你那通……精彩的电话直播表演?”璩瞳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变得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在哆嗦。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瞳孔剧烈收缩。“你……你打电话了?!你……你听到了什么?!
”她的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听到了。”隗司玄向前逼近一步,
他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璩瞳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后退,小腿却撞到了茶几,踉跄了一下。
“男人的喘气声。床响的声音。还有你那听起来快活极了的叫声。”他一字一顿,
每个词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过去,“告诉我,用你这张令人作呕的嘴,亲口告诉我,
你和邬雁,那个你口中的‘好姐妹’,到底、做了、什么?”最后几个字,
他几乎是咬着牙根挤出来的,平静的表象终于裂开一条缝,
露出底下汹涌的、足以毁灭一切的黑暗岩浆。
强大的压迫感和***裸的羞辱让璩瞳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腿一软,
“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眼泪瞬间糊了满脸。
“对不起……司玄……对不起……”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
不知道了……我醒来就在……就在他家里……在床上……我们……我们……”她说不下去了,
羞愧和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只能徒劳地重复着“对不起”。
虽然早已从电话里知道了答案,但亲耳听到她承认,
隗司玄还是感觉心脏像被一只冰冷坚硬的金属手狠狠攥住,然后毫不留情地捏得粉碎。
最后一丝渺茫的、可笑的侥幸心理也彻底湮灭。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
里面所有的痛苦、挣扎、不敢置信都被一种极致的、纯粹的冰冷所取代。
那是一种下定决心后的绝对冷酷。“滚出去。”他指着敞开的门口,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的命令。“司玄,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璩瞳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爬过来想抓他的裤脚。“我让你滚出去!
”隗司玄猛地暴喝一声,如同平地惊雷,在整个客厅炸响,吓得璩瞳浑身剧烈一颤,
哭声都噎住了。“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别再让我看到你这张令人恶心的脸!
”璩瞳被他从未有过的、仿佛要杀人般的暴怒和眼神里那种近乎实质的狠戾吓坏了。
她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逃出了他的家门,高跟鞋都掉了一只也顾不上捡。
门“砰”地一声在她身后被狠狠摔上!那声巨响,像最终的审判,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隗司玄独自站在瞬间变得无比空荡和死寂的客厅里,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股令他作呕的酒气和古龙水味。巨大的、足以掀翻一切的愤怒之后,
是一种近乎虚无的、冰冷的平静。但在这片死寂的平静之下,
黑暗的、疯狂的复仇之火开始疯狂地滋长、燃烧,瞬间就席卷了一切。
他们毁了他珍视的一切。那么,谁也别想好过。他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璩瞳踉跄跑远的背影,
眼神冰冷如同在看一个死物。他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强子。
”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帮我查个人。邬雁。对,越详细越好,
从他幼儿园干过的坏事查起最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没问题,玄哥。
小事一桩。要给他点教训吗?”隗司玄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不急。先查。另外,
找几个‘手脚干净’、‘懂规矩’的兄弟,准备好。很快就有‘活儿’干了。价钱,
按最高的标准给。”“得嘞!就等您一句话!”强子痛快地答应。电话挂断。
隗司玄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目光阴鸷。游戏,开始了。而且,必须血债血偿。
第三章隗司玄没有给自己太多时间去沉浸在所谓的悲伤或者愤怒里。极致的愤怒过后,
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一种专注于目标的偏执。他立刻向公司申请了年假,
上司虽然对他突然休假有些意外,但鉴于他以往出色的表现和从未休过的假期,
还是很痛快地批了。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但不是在舔舐伤口,而是在精心编织一张复仇的网。
电脑屏幕上不再是项目方案,而是各种搜索页面和等待接收的邮件。强子的效率很高。
三天后,一个加密的压缩包发到了隗司玄的私人邮箱。里面是关于邬雁的详尽资料,
详细程度令人咋舌,
甚至包括他大学时期在论坛上吹牛灌水的记录和几年前交通违章的罚单照片。
隗司玄点燃一支烟,慢慢地翻阅着。邬雁,二十七岁,
在一家叫做“新视界”的中等规模广告公司做美术指导。工作能力平平,
创意经常借鉴或者说抄袭国外小众作品,但胜在嘴皮子利索,很会溜须拍马,
尤其擅长哄上司开心。爱好泡吧,撩妹,虚荣心极强。经济状况其实很一般,却硬要充阔绰,
信用卡刷爆了好几张,欠了不少债,最近还咬着牙贷款买了一辆二手的奥迪A4,
就为了撑场面。隗妻玄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和图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笑容。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很好,突破口很多。而他要做的,
就是选择一个最痛、最有效的方式开始。他首先瞄准的是邬雁安身立命的根本——工作。
隗司玄自己在一家业界顶尖的科技公司做项目经理,手里经过的重大项目无数,
积累的人脉和资源远超邬雁这种人的想象。
他很快从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目标——邬雁公司目前最大的客户之一,
“鼎峰地产”的市场部负责人,王总。很巧,
去年王总公司一套核心的客户管理系统出了致命故障,整个销售部门瘫痪,
是隗司玄带着团队熬了两个通宵帮他抢救回来,避免了巨额损失。王总一直记着这个人情。
隗司玄约王总在一家极其安静私密的高级茶室见面。古色古香的包间里,茶香袅袅。
王总是个爽快人,寒暄几句后直接问:“隗经理,你可是大忙人,今天特意找我,
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关照?”隗司玄给他斟上茶,语气平和:“王总说笑了,
是我有事想请您帮个忙,或者说,是提个醒。”“哦?你说。”王总放下茶杯,
神色认真起来。隗司玄将一份文件轻轻推了过去。
景湾”策划的推广方案初步设计稿副本——这是隗司玄通过一些不能明说的技术手段和人情,
从“新视界”内部弄出来的。“王总,贵公司的‘御景湾’项目是今年的重头戏,投入巨大。
但我偶然看到这份东西,”隗司玄指了指那份方案,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说实话,
有点担心。这家广告公司,水平似乎有些……参差不齐。”王总拿起方案翻看,
他本来对其中一些过于花哨和不切实际的创意就有些看法,眉头渐渐皱起。
隗司玄继续不动声色地加码:“尤其是负责这个项目的艺术指导,一个叫邬雁的。
我听到一些风声,当然,不一定准确,但觉得有必要让您知道。这个人,私生活非常混乱,
人品有点问题,欠了相当大一笔外债。您知道,这种人被债务逼急了,很容易走歪路。
我担心他会不会利用工作之便,搞些小动作,比如……把方案的核心创意甚至预算底价,
透露给竞争对手?或者干脆在外面接私活,敷衍公司的项目?万一最终交出来的东西砸了,
或者闹出什么丑闻,影响到‘御景湾’的销售甚至贵公司的声誉,那就因小失大了。
”他语速平稳,每一句都看似客观中立,
却都精准地戳在王总最敏感的神经上——项目的成败和公司的声誉。王总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仔细看着方案里那些眼熟又别扭的创意点,越想越觉得可疑。商场如战场,
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他见多了。隗司玄的“提醒”来得恰到好处,
瞬间放大了他所有的不安。“有这种事?”王总的声音冷了下来,“这可不是小事。
如果方案泄露,或者负责人有问题,那麻烦就大了。”“我只是道听途说,提个醒。
”隗司玄抿了口茶,语气轻描淡写,“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王总的项目至关重要,
不能被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汤。当然,最终怎么判断,还得您自己拿主意。
”王总沉吟了片刻,眼神变得锐利。他拿出手机,
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新视界”广告老板的私人手机上,语气强硬,没有任何寒暄。“李总,
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叫邬雁的艺术指导?正在做我的‘御景湾’项目?
”王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我对他的能力和人品表示严重怀疑!我收到消息,
他个人有严重的债务问题和职业道德风险!我不想我的项目出现任何意外!我的要求很简单,
立刻把他踢出项目组!并且,你们必须重新评估整个团队的可靠性,
给我一份全新的、让我放心的方案!否则,我们的合作需要重新考虑!
”电话那头的李老板吓得出了一身白毛汗。“鼎峰地产”是他们公司最大的金主,
得罪了王总,公司离倒闭也就不远了。他根本来不及细查,也顾不上邬雁平时那些马屁了,
保饭碗要紧!电话一挂断,李老板立刻暴跳如雷地把邬雁叫进了办公室。
邬雁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甚至带着点轻松的笑意:“老板,您找我?
‘御景湾’的方案我又有了个新想法……”“想***头!
”李老板直接把一叠文件摔在他脸上,破口大骂,“邬雁!***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
啊?!鼎峰的王总直接打电话来!说你有严重的债务问题!人品败坏!要泄露方案!
***想死别拉着公司一起陪葬!”邬雁完全懵了,脸被文件砸得生疼,
脑子嗡嗡作响:“老……老板?没有的事!谁胡说八道!王总他是不是误会了?
我可以解释……”“解释个屁!客户都直接点名了!还解释什么?!
”李老板气得脸红脖子粗,“从现在起,你立刻滚出‘御景湾’项目组!不!
你立刻给我卷铺盖滚蛋!公司庙小,容不下你这尊惹祸的大佛!你被开除了!立刻!马上!
滚!”邬雁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老板!您不能这样!我为公司立过功!
我……我哪有什么债务问题?那是诬陷!绝对是诬陷!”他试图挣扎。“保安!保安!
”李老板根本不想再听他废话,直接按铃叫来了保安,“把他给我‘请’出去!
看着他把个人物品收拾完,立刻让他消失!
”两个身材高大的保安一左一右架住了还在试图争辩的邬雁,几乎是把他拖出了办公室。
在同事们惊愕、同情、幸灾乐祸的各种目光注视下,
邬雁狼狈不堪地收拾了自己办公桌上那点可怜的私人物品,装进一个纸箱里。
站在公司大楼底下,抱着那个轻飘飘的纸箱,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邬雁脸色灰败,
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通这飞来横祸到底是怎么回事。早晨出门时还好好的,
怎么不到半天功夫,工作就没了?而这,仅仅是隗司玄给他上的第一道“开胃小菜”。
真正的盛宴,还在后面。第四章丢了工作的邬雁在家郁闷地躺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