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沙凉书阁!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中控四号门的新书

第1章 枯井照片和三十三天的厄运

发表时间: 2025-09-10
失业第三十三天,窗外的天光都和我的心情一个成色,灰扑扑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租金、账单、还有老妈欲言又止的电话,像一堆湿淋淋的烂叶子,糊在胸口,闷得发慌。

方便面汤己经凉透了,凝着一层腻歪的油花,我瘫在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盯着屏幕上投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没有。

然后门铃就响了。

很突兀的一声,刺破了这潭死水。

我没点外卖,也没约人,这年头,连推销的都懒得爬我这七楼的老楼梯。

趿拉着拖鞋过去,猫眼里往外望,楼道空荡荡,声控灯灭着,一片死寂。

拉开门,门口果然没人。

只有一个小小的、扁平的牛皮纸包裹,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地上,像一片枯叶。

没有寄件人信息,收件人确确实实是我的名字,打印的,墨色浓得有些怪异。

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更重了,弯下腰捡起来,轻飘飘的,几乎没什么重量。

关上门,靠着门板拆开。

里面没有商品清单,没有促销广告,什么多余的都没有。

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泛着陈旧的黄,边角有些磨损,像是被人摩挲过很多次。

照片上是个瘦小的男孩,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旧汗衫,站在一口黑黢黢的枯井边,正对着镜头怯生生地笑着。

那是我。

七岁那年,在老家院子里。

一股凉气毫无预兆地从尾椎骨窜上来,头皮一阵发麻。

谁拍的?

谁寄的?

我早就不住那儿了,老家也多年没回去,那口井……记忆里阴冷潮湿的触感忽然变得清晰。

手指有些发僵,把照片翻过来。

背面,是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红得刺眼,像用最劣质的红色墨水,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写的。

那红色浓稠得几乎要滴落下来。

“归井之日,赎罪之时。”

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那行字狠狠攥了一把,呼吸骤然停了半拍。

归井?

赎罪?

什么玩意儿?

恶作剧?

谁他妈这么无聊!

可那照片做不了假。

那口井……冷汗瞬间就浸透了后背的布料,黏腻地贴在上面。

我猛地抬头环顾这间逼仄的出租屋,窗外天色更暗了,屋里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在角落里蠕动。

死寂里,只有我越来越响、越来越急的心跳声,咚咚咚,敲打着耳膜。

对,论坛!

那个充斥着诡异传说和都市怪谈的隐秘角落,我为了排遣失业郁闷瞎逛时发现的,里面净是些神神叨叨的帖子。

我几乎是扑到电脑前,手指颤抖着在搜索框里输入“地府快递”。

页面跳转,几个寥寥无几的相关帖子弹出来。

发帖时间跨度很大,内容支离破碎,无一例外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惶。

有人收到过自己逝去亲人的贴身物品,有人是某个重要时刻的影像,背后都写着类似“归XX之时”的字眼。

发帖人大多语无伦次,之后,就再也没了音讯。

幸存者指南?

其中一个被无数人回复“楼主保重”、“还在吗”的热帖里,楼主在最后更新里用红色的加粗字体写着:“如果不想死,别单独行动!

去找同样收到东西的人!

去找‘墨岩’!

他知道的多一点!”

墨岩?

我快速翻看着关于这个ID的零星信息,有人说他是个神棍,有人说他真有点本事,但更多的是一种绝望中抓住救命稻草的提及。

他的头像是一片漆黑的岩石,状态显示在线。

我点开私信窗口,脑子乱成一团麻,打字的手指冷得像冰:“在吗?

我也收到了。

一张老照片,背后写着‘归井之日,赎罪之时’。”

几乎就在消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对方的回复就弹了出来,快得令人心惊。

一个坐标地址。

外加一句冷冰冰的话:“明天下午三点,带好东西过来。

迟到,就等着收尸吧。

你的,或者我的。”

地址是市郊一个废弃多年的气象站。

那一夜我根本没合眼。

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让我惊得从床上弹起来。

那张照片就放在桌上,我不敢看,又忍不住不去看。

那口井的黑影,在我眼前不断放大、旋转。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那处荒废的气象站。

破败的办公楼像一座巨大的墓碑,矗立在荒草丛中。

风穿过空荡的窗框,发出呜呜的怪响。

三点差五分,一个身影从一堵断墙后绕了出来。

男人,比我稍高一点,穿着耐磨的冲锋衣,背上是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脸上带着一种长期在野外奔波形成的粗糙感,眼神锐利,此刻却充满了压不住的疲惫和一种更深的不安。

他打量着我,像在确认什么。

“陈迹?”

他声音沙哑。

我点头,喉咙发干:“墨岩?”

他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他的视线落在我手上,我下意识把那张捏得皱巴巴的照片递过去。

他接过去,只看了一眼照片正面和背面的字,眉头就死死拧紧,脸色更难看了。

“枯井……”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随即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青铜罗盘,只有巴掌大,样式极其古老,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完全无法辨认的符文和刻度,中间的天池是浑浊的暗黄色,看不出原本的材质。

那指针更怪,像是一截扭曲的骨头,此刻正微微颤动着,指向我……的身后?

墨岩的动作猛地顿住了,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我肩膀,看向我来的方向。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了一下,瞳孔因为极度惊骇而骤然收缩。

“陈迹……”他的声音变了调,干涩得吓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照片里那口井……”他顿住了,呼吸急促起来,拿着罗盘的手抖得厉害,那根骨头指针疯狂地乱颤起来。

“刚才……是不是跟你回家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冻住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恐惧攫紧了我的心脏。

几乎是同时,我们两个人猛地扭过头,朝着我来时的路,朝着我停在不远处那辆破车的位置望去——气象站荒芜的空地边缘,杂草深处,一个模糊的、绝对不该出现在那里的轮廓,正在缓缓变得清晰。

那是用老旧石块垒砌成的圆形井口,一半隐在浓密的阴影里,一半暴露在昏沉的天光下。

井口的轮廓……在蠕动。

像是隔着一层晃动的滚水在看,边缘扭曲、波动,散发着无法形容的阴冷气息。

更可怕的是——死一样的寂静被陡然打破。

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哭声,从那井口的方向飘了过来。

那声音稚嫩,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委屈。

和我记忆深处,七岁那年,一模一样。

我的哭声。

吉ICP备2023002220号-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