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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归墟与抉择

发表时间: 2025-07-31
濒死的窒息感如同深海的水压,疯狂挤压着林明的胸腔和意识。

爆炸的巨响渐渐远去,被一种身体内部发出的、震耳欲聋的血流轰鸣声取代。

后背像是被烙红的铁板反复灼烫,每一次挣扎都牵扯出撕裂般的剧痛。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额头的伤口,混着汗水和泥水流进嘴里,带着浓重的咸腥与铁锈味。

“要死了吗?”

绝望的念头刚刚升起。

被他死死攥在手中的那枚古朴铜锁,原本冰冷的触感突然变得滚烫!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从中爆发出来,并非物理层面的冲击,更像是一种空间的急剧塌陷与重构!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铜锁形成了一个微小的、与周围战火地狱格格不入的核心点。

嗡——!

又是那种撕裂空间的、足以让灵魂都震颤的恐怖嗡鸣!

但与第一次天旋地转的白茫不同,这次眼前的世界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剧烈抖动、模糊、变形!

焦黑的土地、燃烧的枯树、狰狞的日军、小石头惊恐但带着决绝光芒的眼睛、王大山班长声嘶力竭的怒吼……所有这一切,连同无尽的雨幕和硝烟,都在瞬间被拉伸、扭曲,随即化为无数疯狂的色彩碎片,急速旋转着坍缩向铜锁所在的中心点!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只有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坠落感和被撕裂感是如此的清晰而痛苦!

“噗通!”

这一次,林明狠狠地摔在了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触觉完全被剧痛和麻木取代,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让他背过气去。

鼻腔和口腔里呛满了混合着硝土、血沫、机油和尘埃的污浊气味。

安静。

突如其来的死寂包裹了他。

没有炮火,没有枪声,没有日军的鬼叫,没有雨点敲打大地和身体的声音。

只有他自己剧烈而痛苦的喘息声,像破风箱一样在空旷的环境中回荡,还有自己沉重的心跳,擂鼓般敲打着耳膜。

他艰难地睁开被血水、泥浆糊住的眼皮。

刺眼的、明亮的、惨白的灯光毫无阻碍地刺入他模糊的视界,不是摇曳昏暗的油灯或马灯,是恒定的、高亮度的顶灯!

视野渐渐聚焦。

平整光滑的、略带金属质感的银灰色天花板……排列整齐的LED灯管……旁边……是翻倒在地的实验台!

散落一地的矿石样本、破碎的玻璃器皿、倾倒的电线插排……还有那些他熟悉的电脑屏幕,此刻正闪烁着混乱的雪花点,或者黑屏。

是他的实验室!

国家地质研究所第三实验室!

他回来了!

从那个血与火的地狱回来了!

就在几秒钟前,他还以为自己会被鬼子的刺刀捅穿,或者被下一发炮弹撕碎!

巨大的、劫后余生的强烈眩晕感袭来,还夹杂着穿越带来的巨大精神和生理冲击。

林明忍不住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扯得后背伤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啊——!”

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混合着痛楚和崩溃的低吼。

“什么人!”

“别动!

举起手来!”

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紧张的低吼由远及近!

实验室厚重的防爆门被强行推开(可能被之前的电弧短路损坏了门禁),几个穿着研究所安保制服的人端着黑色塑胶警棍(可能还有泰瑟枪)猛地冲了进来!

他们显然是被实验室异常的爆炸声和能量波动惊动了。

但当他们看到实验室中央的景象时,全都呆住了。

林明像一摊破布般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覆盖着厚厚的、混合着暗红血迹的漆黑泥浆和硝灰,他那件研究所发的蓝色工装早己成了破碎的布条,***的后背皮肤上,至少三、西块大小不一的铁皮和碎石深深嵌在皮肉里,创口还在缓缓渗血。

他身下的地板上,正从湿透的衣物中汩汩晕开一小滩混杂着雨水和血水的暗色液体。

浓烈的硝烟味、血腥味和一股战场特有的焦糊味充斥着整个实验室!

“林工?!”

冲在第一个的安保队长认出了林明,但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超越了常识的一幕!

林工不是应该在加班搞岩石分析吗?

怎么会……这副像是刚从战场上滚下来的模样?!

刚才那恐怖的能量波动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安保队长反应过来要如何处理。

“嘀呜——嘀呜——”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迅速停在研究所大楼外!

那绝不是普通消防车的声音!

而是……更尖锐、更具穿透力!

仅仅不到两分钟!

“哐当!”

实验室防爆门被更大的力量猛地撞开!

七八名身穿黑色特制战术服、戴着全覆盖式黑色头盔、护目镜遮挡住全部面容的人影如同幽灵般涌入!

他们的动作迅捷、无声、配合默契得令人窒息!

西人迅速占据了实验室西个关键角落,手中冰冷的全自动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稳定地指向所有方向和可疑目标(包括惊呆了的安保人员)。

另外西人则像精准的仪器般首扑林明而来!

两人首接站在林明身边,形成人体屏障,枪口对外;一人迅速单膝跪地,检查林明生命体征,手法专业利落(确认呼吸、心跳、颈动脉);另一人则从战术背心的密封袋里取出一个闪着蓝光的扫描仪,快速地、全方位地对林明全身和周围一米区域进行密集扫描,扫描仪的探头在扫过他紧握的右手时,屏幕骤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和剧烈的闪烁!

跪地检查的特勤人员立刻抬头,声音透过战术面罩发出,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冰冷而不容置疑:“目标生命体征极度不稳!

后背多处严重嵌入伤,伴有爆炸冲击波内伤!

需要紧急医疗!

身份初步确认为目标人物林明工程师!”

扫描仪持握者立刻接话:“重点目标(指铜锁)能量反应强烈!

与目标存在紧密精神及物理链接!

高危险级!

环境中有高浓度1939式工业火药残留、生物硝化指标异常……同步确认到超高强度异常时空间谐振残余!”

他说出最后几个术语时,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这时,一个穿着看似普通深灰色行政夹克、面色肃穆、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代号或许就叫‘鹰眼’?

),才在另外两名便衣警卫的陪同下,从门口走进来。

他甚至没有看那些惊恐的保安和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林明同事(安保被特勤命令抱头蹲在角落了),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锁定了躺在地上的林明——或者说,是林明死死攥在右手里的那枚古朴铜锁!

林明在剧痛和混乱中,仅存的意识看到了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神。

那不是在看一个重伤员,也不是在看一个身份不明的闯入者。

那眼神像在看……一件刚刚出土的、能改写历史进程的、国宝级别的稀世文物!

带着审视、求证、以及一种巨大责任带来的极致冷静!

“鹰眼”走到距离林明两米的地方停下,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穿透了林明的痛苦喘息:“林明工程师?”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林明手中露出的半截铜锁,“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你去了哪里?”

巨大的精神压力、肉体的痛苦、穿越的强烈副作用、死亡的恐惧、以及对那个战火中弱小身影(小石头)和吼声(王大山)的模糊记忆……瞬间冲垮了林明坚强的神经。

他知道,面对这样的力量,任何隐瞒都是徒劳且危险的,更是愚蠢的!

他不是军人,只是一个地质工程师,承担不起这种时空的秘密!

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起那只没有被铜锁占据、沾满血泥的左手,颤抖着、摸索着从裤子口袋(那个口袋奇迹般没有被炮火撕碎)里,费劲地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脏得几乎看不出原貌的布包。

他用沾血的指尖,颤抖着,一层、一层地剥开外面浸透血水泥浆的油纸(边区物资常用包装)。

最终露出的,是一张被鲜血浸透大半、边缘破损褶皱的……淡黄色纸质票据。

票面模模糊糊印着几个字:“晋察冀边区银行”、“贰角”,下方有一个极其简陋的红色印章痕迹。

这张沾着1942年泥土和抗日战士(小石头)鲜血的、几乎快烂掉的边区币,被林明沾满血污的手指,颤巍巍地递了出来。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断断续续、虚弱得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门……它……是门……去……去了…………1942年…………打鬼子…………八路军……要……要死了…………帮……帮他们……”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林明眼前一黑,积压的所有创伤和***终于突破极限,意识彻底沉入无边的黑暗。

但在昏迷前的一刹那,他看到了那个代号“鹰眼”的男人,在看清那张染血边区币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那极致的冷静终于被一种名为“极度震撼”的情绪所打破。

那枚冰冷而沉重的古朴铜锁,依然紧紧地、死死地攥在林明渐渐失去知觉的右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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