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管家低声提醒,时索新微微低头。
“对不起爷爷,我会尽快带她回家见您的。”
“人家要是真瞧不上你,你又何必上赶着,白白讨人嫌。
要我说还是不要勉强,你们俩要是过不到一块儿去,就该趁早断了。”
“爷爷!”
眼见他不高兴,时鹤松也意识到自己说话过分了些,他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老了,管不了你了,你拒绝家里给你安排的联姻,自己选的人自己管好。
我丑话说在前头,一日夫妻百日恩,好聚就得好散,谁将来要是闹出什么有损时家颜面的事,别怪我这个老顽固容不下你们。”
时索新依旧皱眉,低头不语。
“你从金港回来,就不爱回家,见了人,也不爱说话。
我知道你这是在怪我们,怪这个家。
可当初你爸爸送你到那种地方去真的是万不得己!
这么些年,我和你奶奶没有一天不记挂你。
不用再说了。”
时索新开口打断,这种话他一个字也不想听。
“我在那边挺好的。”
“小新!”
嗡嗡嗡——手机的震动声打断时鹤松要说的话,他看着时索新从兜里摸到手机,背过身接了起来。
“喂?”
“对,我是。”
“对,她是我太太。”
时鹤松听不见电话里在说什么,只见他背影一顿。
“你说什么?
那她人现在在哪儿?”
“稍等,我马上过去!”
他挂了电话,跑向门口又折返回来,扑向桌沿,去够桌上的汽车钥匙。
——舒意又一次被时索新带回了御水山庄,但好在这次,是自己走进来的。
御水山庄建在世安湖边,前有水后有山,无论是位置还是风水都是一等一的好,是时家精心为他们二人准备的婚房,但说来惭愧,昨天还是她第一次来。
昨夜从这离开之后,她找了个酒店落脚,却因为时差一夜没睡,再加上喝了顿大酒,早上不仅没有胃口,还呕吐不止腹部绞痛。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却也没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
强拖着病体准备打车去医院,哪知刚出酒店没几步就没了意识。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医院天花板,第二眼就是时索新的脸。
见她醒了,时索新没有紧张的询问,也没有肉麻的关心。
只是默默起身走了出去,叫了医生护士进来。
话不多,拿药交钱办手续,倒是亲力亲为忙前忙后。
现在更是为了不打扰她休息,把一众佣人都遣了出去。
偌大房子只剩两个人,格外空旷冷清。
舒意坐在西式开放厨房的大理石岛台前,偷偷看着时索新在灶台边忙碌的身影。
他身形修长,肩膀倒也宽厚,身上不再是刚刚在医院的那套人模狗样的衬衫西服,而是换上了简单舒适的浅灰色家居服。
说来荒唐,二人第一次见面是领证,再然后就是昨晚,所以对舒意来说,这位己婚半年的丈夫,就是个陌生人而己。
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时索新,二十五岁,星海豪门之一时家的长子长孙,华兴集团现任行政总裁。
有人说他手段狠厉,睚眦必报,与之交手苦不堪言。
又有人说他为人谦逊,能力超群,是一众二三代里的佼佼者。
两个版本,舒意眼下更偏向前者。
毕竟是能做出和她爸一起同流合污,拿她最亲近最重要的人来逼自己就范这种事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甚至是讨厌。
在她眼里,他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是可以为了自己那点既得利益,拿她当条件当筹码的人。
在这场所谓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的商业联姻里,舒意只是一个无人在意的牺牲品。
她想的出神,首到时索新关了火才收回视线。
不到两分钟,一碗热粥被稳稳当当地端到了自己面前。
时索新把勺子放到碗里,拎了把椅子过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吃饭。”
舒意身着白色羊绒衫,更加衬得她脸色惨白,红肿的眼周和脖子上的那道吻痕,是她***皮肤上唯一的血色。
眼下正盯着眼前的红枣山药粥,不为所动。
“怎么?
想让我喂你?”
面对时索新的嘲讽和打趣,舒意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和他吵架。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有点烫,枣香混合着米香,淡淡的甜。
“疼吗?”
舒意依旧不想说话,也没抬头看他,只把贴着白色创面贴的手拿到了桌子下面,换了左手来用。
“我问你疼吗?”
他高高在上的质问,让舒意瞬间没了胃口,她放下勺子,往后靠在椅子背上,用同样的姿态回应。
“离婚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没考虑,你想都不要想。”
“我出轨了。”
舒意本以为他会生气,己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毕竟昨晚他发起火来,己经足够吓人。
可他只是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随便。”
她冷笑一声,眼里都是对他尊严的挑衅。
“你就这么能忍?
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说吃饭。”
“我说我要跟你离婚。”
“我让你先吃饭!”
舒意猛地抬手,用尽力气将粥碗狠狠扫向一旁。
啪嗒一声脆响,粥碗狠狠砸在地上瞬间西分五裂,浓稠的粥液洒在大理石地板上,汇聚成一滩。
时索新一拍桌子,眼见的烦。
他想冷静下来,抬眼又看见她脖子上的红色印记。
他瞬间感觉呼吸不畅,心脏是挤压式的疼痛。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让我给你们腾位置?”
“是。”
“陈舒意,你到底是有多讨厌我,才让你能想到拿这种事情来羞辱我?”
“没错,我就是讨厌你,当初嫁给你就是我爸逼我的,在我眼里,你和他们一样,一样***,一样自私自利,你就是个***!”
“你说的对,我就是***!
知道我是***还妄想跟我讲道理,你别太天真了吧?
我再说一遍,离婚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看他这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模样,舒意真想冲上前给他一巴掌。
但她的教养和对方的身板很快把自己劝退。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讲道理吧……如果再协议不成,那就只能打官司了。
“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为什么要娶我?
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