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鳄鱼闯进蜂蜜罐

1. 镀金鳄鱼闯进蜂蜜罐苏清圆正在给刚出炉的曲奇刷蜂蜜。玻璃柜台外忽然投下片乌云。

她抬头，撞进双覆着薄冰的黑眸。男人西装袖口别着钻石袖扣，价值能买下她这家甜牙齿

饼干店三次。包场。他声音比西伯利亚寒流还冻人，递来的黑卡卡在阳光里泛着冷光。

苏清圆举着蜂蜜刷的手顿了顿。今天是周六下午。店里坐满穿校服的高中生，

叽叽喳喳讨论着隔壁班的篮球赛。靠窗的胖男孩正把最后一块小熊饼干塞进嘴里，

脸颊鼓得像只仓鼠。抱歉哦，她弯眼笑出对梨涡，蜂蜜刷在空气中划出甜腻的弧线，

我们店不搞批发。男人身后的保镖集体倒抽气。顾晏臣的眉峰挑得更高了。

他掌管着横跨三省的顾氏集团，旗下五星级酒店的门童都知道，

这位爷皱眉时整个楼层都得静音。眼前穿鹅黄色围裙的女人，

居然敢用刷蜂蜜的刷子对着他说话。空气里飘着黄油和焦糖的香气，

把他昂贵的雪松古龙水冲得七零八落。这种甜腻的味道本该让他厌恶。

就像他厌恶所有黏糊糊的东西，包括试图攀附他的女人。可此刻，他喉结莫名滚了滚。

我是说，他加重语气，黑卡往前递了半寸，从现在起，你做的所有饼干，我全要了。

苏清圆把蜂蜜刷插进玻璃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转身从消毒柜里抽出纸巾，

慢条斯理擦着指尖的糖霜。顾先生是吧？她居然知道他的名字。顾晏臣的瞳孔微缩。

上周财经杂志的封面人物就是他，可眼前的女人说这话时，眼神像在看隔壁街遛狗的王大爷。

您家的冰箱装得下三百罐曲奇吗？苏清圆踮脚拉开头顶的储货柜，

露出码得整整齐齐的黄油罐。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纤长的睫毛上镀了层金边。

我们店每天限量供应两百块饼干，她侧过脸，发尾扫过锁骨处的碎发，

您要是天天来买，大概半年能集齐十二生肖造型。

保镖们的皮鞋在地板上蹭出紧张的响动。顾晏臣盯着她发尾沾着的一点面粉，

突然伸手想去拈。啪。苏清圆拍开他的手，动作快得像拍掉只苍蝇。顾先生，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买饼干可以排队，动手动脚请出去。

胖男孩突然举起啃了一半的饼干：清圆姐姐，他是不是想插队？就是！

我们都排了半小时呢！穿校服的女生们七嘴八舌地附和，

手机镜头悄悄对准了顾晏臣那张能让娱乐版沸腾的脸。顾晏臣的指节泛白。他活了二十七岁，

第一次被一群穿校服的小鬼集体讨伐。更荒谬的是，他居然没生气。

苏清圆已经转身去招呼下一个客人，系着鹅黄围裙的背影在暖黄的灯光里晃悠，

像块刚出炉的黄油曲奇。顾总，要把这些学生……保镖低声请示。不用。

顾晏臣盯着那块沾着芝麻的玻璃柜台，喉结又动了动。明天这个时间，他丢下这句话，

转身带起一阵冷风，我要所有兔子造型的饼干。

苏清圆头也没回：兔子是下周的款式哦。黑色宾利驶出窄巷时，顾晏臣从后视镜里看见，

那个穿鹅黄围裙的女人正弯腰给胖男孩系松开的鞋带。阳光落在她发顶，像撒了把碎糖。

他突然想起十岁那年，在爷爷的老宅见过只偷喝蜂蜜的松鼠。也是这样，浑身沾着甜腻的光，

却对近在咫尺的捕鼠夹毫不在意。1. 钻石不如黄油香顾晏臣第二次踏进甜牙齿时，

带了个恒温箱。银灰色的箱子比苏清圆的烤炉还大，保镖捧着它站在门口，

活像在递交什么重要文件。苏清圆正在揉面团。全麦粉混着黄油的香气漫了满店，

她手腕用力，面团在案板上发出规律的轻响。顾先生今天想吃点什么？她抬眼时，

额角沁着层薄汗。碎发粘在脸颊上，被她用手背随意一抹，留下道浅浅的白痕。

顾晏臣的目光落在那道白痕上。像雪落在刚出炉的面包上。这个。

他示意保镖打开恒温箱。淡紫色的丝绒垫上，躺着条项链。

鸽血红宝石坠子被切割成兔子形状，周围镶嵌的碎钻晃得人睁不开眼。

穿校服的情侣发出抽气声。我的天，是格拉夫的星辰系列吧？上次在展会上见过，

要七位数呢！苏清圆的手停在面团上。她看着那条项链，又看看顾晏臣，突然笑了。

顾先生，她把面团搓成均匀的小团，您是来砸场子的吗？顾晏臣皱眉：什么意思？

我们店只收现金和微信转账，苏清圆拿起模具，把小面团压成小熊形状，

宝石折现的话，可能要等我找个典当行问问价。保镖的嘴角抽了抽。七位数的项链，

在她眼里居然不如微信余额？顾晏臣的指节叩了叩柜台。苏清圆，他忽然叫出她的名字，

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这条项链，比你这破店值钱。那当然。

苏清圆把烤盘推进烤箱，动作行云流水。就像鳄鱼皮钱包比棉布围裙贵，她转过身，

擦掉脸上的面粉，但鳄鱼不会整天背着钱包到处跑吧？顾晏臣怔住。

他第一次被人比作鳄鱼。还是条背着钱包的鳄鱼。顾总，需要……保镖又想上前。

滚出去。顾晏臣头也不回。保镖们如蒙大赦，溜得比兔子还快。店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烤箱运作的低鸣。顾晏臣看着苏清圆系着围裙的背影，

突然觉得那灰扑扑的棉布比他定制的西装顺眼多了。你到底想要什么？他问。

苏清圆正在洗模具，水流哗啦啦响。想要顾先生以后别来打扰我做生意，她关掉水龙头，

转过身靠在水池边，或者，买点实际的？顾晏臣挑眉。比如，

苏清圆指了指墙上的价目表，今天的蔓越莓饼干卖得很好，三块钱一块。他沉默片刻，

从钱夹里抽出一沓现金。全要了。苏清圆挑眉：顾先生确定？

今天的蔓越莓饼干还有五十六块。嗯。她从善如流地开始装袋。

牛皮纸袋被撑得鼓鼓囊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顾晏臣接过袋子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

像触电般缩回。他低头看着自己发红的指尖，又看看苏清圆若无其事地数钱，

忽然觉得那些红色的钞票比钻石还刺眼。苏清圆，他声音低沉，你就不怕我？

她数钱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在她周身镶了圈金边，

把顾晏臣的影子压得很短。顾先生长得又不像洪水猛兽，她把钱塞进围裙口袋，

再说了，她忽然凑近一步。温热的气息混着黄油香扑在他脸上。我连鳄鱼都不怕，

还怕你吗？顾晏臣的呼吸漏了半拍。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睫毛上还沾着点面粉，

像落了层细雪。烤箱叮地响了一声。苏清圆直起身，转身去取烤盘。顾先生慢走，

她头也不回，记得把饼干分给保镖们尝尝，别浪费了。顾晏臣站在原地，

手里拎着沉甸甸的饼干袋。袋子上印着只啃胡萝卜的兔子，憨态可掬。

他忽然想起刚才她凑近时，领口露出的那截锁骨。比他见过的任何宝石都要莹润。

1. 霸总学揉面团顾晏臣第三次来甜牙齿时，带了个厨师。米其林三星的主厨，

白制服熨得没有一丝褶皱，手里提着全套德国进口的烘焙工具。苏清圆正在给饼干裱花。

奶油袋在她手里转得灵活，转眼间，小熊饼干的脸上就多了两撇俏皮的胡子。清圆姐姐，

这个给我！胖男孩举着手跳。等会儿哦，还要撒糖霜呢。苏清圆笑着拍了拍他的头。

顾晏臣站在门口，看着这幅画面，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昨天把那五十六块饼干全分给了公司员工。秘书说，

研发部的小姑娘们为了最后一块蔓越莓饼干差点打起来。苏小姐，他走过去，

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这位是阿尔芒先生，他介绍那个金发碧眼的厨师，

他可以教你做法式甜点。阿尔芒矜持地颔首，打开工具箱，露出闪闪发光的各式模具。

苏清圆裱花的手顿了顿。她看着那些比她的烤炉还贵的工具，又看看顾晏臣，突然笑出声。

顾先生，您这是……她用奶油袋指了指那些工具，想给我的小店升级设备？

你可以这么理解。顾晏臣颔首。不必了。苏清圆放下奶油袋，抽出纸巾擦了擦手。

我这店卖的就是家常味道，她指了指墙上的照片，我外婆传下来的方子，

换了工具就不是这个味了。照片上是个慈祥的老太太，站在老式烤炉前，手里举着块曲奇。

顾晏臣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两秒。那我学。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阿尔芒惊得差点把打蛋器掉在地上。苏清圆也愣住了：顾先生说什么？我说，

顾晏臣走到案板前，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卷起袖子，我学做饼干。

他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面粉袋旁晃悠，表盘上的碎钻和面粉屑混在一起，有种诡异的和谐。

顾总！您怎么能……保镖想上前阻止。出去。顾晏臣头也不回。

保镖和阿尔芒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被他眼神里的寒意吓得退了出去。

店里只剩下穿校服的孩子们和这对奇怪的组合。苏清圆抱着胳膊看他：顾先生确定要学？

确定。顾晏臣拿起一袋面粉，动作僵硬地往碗里倒。结果手一抖，

白花花的面粉撒了满案板，还溅了他一西装。噗嗤 ——胖男孩没忍住笑出了声。

顾晏臣的耳根有点红。他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还是因为一袋面粉。

苏清圆走过去，拿起刷子给他扫掉肩膀上的面粉。做饼干要慢慢来，

她的指尖偶尔碰到他的衬衫，带来微凉的触感，像这样，手腕要稳。她握住他的手，

引导着他把面粉倒进碗里。顾晏臣的注意力全在她的指尖上。纤细，温热，指腹带着点薄茧，

是常年揉面团磨出来的。比他摸过的任何古董花瓶都要细腻。接下来放黄油，

苏清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裹着蜜糖，要软化到能轻松戳出洞的程度。顾晏臣嗯

了一声，目光却落在她发顶。阳光穿过玻璃窗，在她头发里跳跃，

有几根不听话的碎发垂下来，扫过他的手背。痒得他心尖发颤。那天下午，

顾氏集团的员工发现，他们那位从不迟到早退的总裁，居然破天荒地旷了个重要的视频会议。

而此刻的甜牙齿里，穿高定西装的男人正笨拙地跟着穿鹅黄围裙的女人揉面团。

他的领带歪了，衬衫沾着面粉，却学得异常认真。孩子们围在旁边，像看什么新奇表演。

顾先生，你这面团揉得像块石头！就是就是，清圆姐姐揉的是棉花糖！

顾晏臣的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苏清圆笑着拍掉他手里的面团：算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她把他揉坏的面团扔进垃圾桶，动作自然得像在处理块过期黄油。

顾晏臣看着那个被丢弃的面团，心里居然有点可惜。那是他花了整整两小时的成果。

顾先生要是真有兴趣，苏清圆递给他块刚出炉的饼干，可以买本烘焙入门看看。

饼干还是温热的，黄油香混着她的体温传过来。顾晏臣捏着那块小兔子饼干，突然觉得，

比他收藏的任何一块古董怀表都要珍贵。1. 支票换不来的糖霜顾晏臣第四次来甜牙齿

时，带了份合同。黑色的皮质文件夹，烫着金边，一看就价值不菲。苏清圆正在关店门。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动作轻快地把椅子倒扣在桌子上。

顾先生今天来得有点晚。她转过身，脸上还带着点疲惫，却依旧笑得温和。给你的。

顾晏臣把文件夹递过去，像在递交一份跨国并购协议。苏清圆疑惑地打开。

里面是份股权转让协议。顾氏集团旗下所有酒店的甜品区，都交给她来供货。

附加条款里写着，每年保底分红七位数。顾先生这是……苏清圆皱起眉。

你不用再守着这家小店，顾晏臣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把她笼罩住，

可以去更大的地方做你想做的饼干。他以为她会高兴。哪个女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

苏清圆却合上了文件夹，递还给了他。抱歉，顾先生，我不能签。为什么？

顾晏臣的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急躁，你守着这家破店，一个月能赚多少？不多。

苏清圆靠在门上，夕阳落在她半边脸上，但够我交房租，够我买面粉黄油，够我……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处的巷口。胖男孩正背着书包跑过，看见她时挥了挥手，

喊了声清圆姐姐明天见。够我每天看见这些孩子的笑脸。她转回头，眼里闪着光，

这些，不是钱能买到的。顾晏臣怔住了。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钱不是万能的。

还是个守着家小破店的女人。苏清圆，你别不识抬举。他的语气冷了下来，

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不是不识抬举，苏清圆站直身体，和他平视，

我只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转身打开门，开始收拾柜台里的东西。

顾先生要是没事的话，我要锁门了。顾晏臣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有点疼。他想起小时候，妈妈给他买过无数昂贵的玩具，

可他最想要的，只是她能陪他搭一次积木。那你想要什么？他问，声音有点哑。

苏清圆回过头，手里拿着块没卖完的饼干。我想要顾先生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她把饼干递给他，还有，这块饼干送你，算是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顾晏臣没接。

他盯着那块掉了点糖霜的饼干，突然觉得很可笑。他能买下整座城市的甜品店，

却连一块掉了糖霜的饼干都换不来。苏清圆，他的声音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