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成了前男友垃圾回收商

恋爱三周年纪念日那天，我干脆利落地删除了三天前手机上的短信。苏小姐，

您委托竞拍的 1945 年百达翡丽 Ref.1579，

已成功以 2,000,000RMB 落槌，款项扣除完毕。

实物将于三日内……屏幕暗下去，

角落的泡面纸箱里躺着一个巴掌大的深蓝色丝绒方盒家里大门响起，江辰揉着眉心走进来，

身上还带着应酬后的烟酒气，定制西装外套被他随手扔在餐椅上。又吃泡面？苏珺扬，

你能不能做个饭？点个外卖也行，泡面闻着都反胃。他皱着眉，

视线扫过冒着热气的方便面，嫌恶地啧了一声，

目光落在我没有牌子的衣服和随便挽起的头发上。

猛地从口袋拿出一张黑卡一下子摔在我的脸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别在外面丢我的脸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件垃圾我垂下眼，没有说话，

把黑卡拾起来放在桌子上默默吃起了泡面他坐在一屁股坐在旁边，掏出手机划拉起来，

屏幕的光映亮了他带着点得意又掺杂着烦躁的脸。手指在屏幕上用力戳了几下，

他把手机屏幕猛地杵到我眼皮底下。看看！看看人家林薇薇发的朋友圈！

这才是有钱人的该有的样子米其林三星，82 年的拉菲！再看看你！

天天不是泡面就是外卖！带你去应酬我都嫌丢人！屏幕上，一张精心构图、滤镜加满的照片。

水晶灯璀璨，银质餐具闪着冷光，一碟精致的甜点旁，

一个醒目的橙色 Birkin 包占据 C 位。配文是：老爸又乱送礼物，

说了多少次不喜欢橙色！林薇薇。是那个最近频繁出现在江辰通话记录和微信置顶里的名字。

江辰口中那个家里做地产的、有品位、懂生活的富家千金。

我目光在那只 Birkin 上停留了一瞬，我拿起筷子，搅了搅自己碗里面嗯，挺好的，

Birkin 不错。岂止是不错！哪像你……他上下打量我，

我江辰现在好歹也是个老板了，你能不能学着点，有点拿得出手的派头？别整天一副穷酸样！

穷酸样。这三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进耳朵里。我只是低头，用力地吸溜了一口碗里的面，

有点反胃我跟薇薇聊过，人家那才叫真正的富养！从小出入的都是高端场所，眼界、谈吐，

根本不是我们这种底层爬上来的人能比的！啧，你什么时候能有人家一半的……江辰，

我打断他，声音不大，却让他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脖子上挂着的一根旧红绳，红绳末端坠着一颗小小的、不起眼的金属珠子，

表面有细微的磨损。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愣了一下，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茫然，

随即被更浓重的不耐烦取代：什么日子？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纪念日？苏珺扬，

你能不能别整这些虚头巴脑没用的？有这心思不如想想怎么提升自己！手机亮起，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我一会还有个局，

你自己吃吧。门被砰地一声甩上。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我才缓缓站起身。我走到洗碗池边，拧开水龙头，

我拿起早已冷透凝结成块的泡面，手腕一翻。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

后来他开始频繁提起那个有品位、懂生活的林薇薇，一股味道就成了他归家时甩不掉的影子。

起初很淡，混杂在烟酒气里，像某种劣质车载香氛的残留。后来，越来越浓，越来越放肆，

甚至盖过了他惯用的那款古龙水，顽固地渗透进他脱下的西装外套，遗落在沙发扶手上，

最后飘散在出租屋的每一个角落，丝丝缕缕，无孔不入。每一次闻到，都像有冰冷的针，

细细密密地扎进我的太阳穴。我捏着他的衬衣，这什么味儿？腻死人了。

他正对着镜子整理新买的领带，闻言动作一顿：什么什么味儿？就普通香水味呗！苏珺扬，

你鼻子是不是有毛病？整天疑神疑鬼的，烦不烦？他一把夺过衬衫，

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扔进脏衣篓，懂不懂什么叫格调？上流圈子都这样，就你土包子一个，

闻什么都觉得刺鼻！格调？上流圈子？江辰沉溺在林薇薇精心编织的上流幻梦里，

而我这块曾经供他踩踏攀爬的垫脚石，如今只显得碍眼又硌脚。

今晚他又带着一身浓重的烟酒气和更浓烈的栀子花香回来，心情似乎格外好，

甚至难得地没对我堆在茶几上的设计稿冷嘲热讽。他哼着不成调的歌，

把脱下的昂贵西装随手搭在椅背上，卷起衬衫袖子，露出手腕。一道刺眼的金光晃了我一下。

一块崭新的、表盘硕大的金表，牢牢箍在他不算粗的手腕上，在出租屋昏暗的灯光下，

反射着一种近乎嚣张的、廉价的光芒。怎么样？他得意地晃了晃手腕，

金光闪闪的表盘几乎要怼到我眼前，薇薇送的！绿水鬼！知道这表多难买吗？这才叫品味！

这才叫身份！我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落在那块表上。蚝式表壳？水鬼经典的奔驰针？

绿色的陶瓷表圈？我心底一片冰凉，嘴角却扯出一个极其浅淡的弧度：哦，劳力士啊。

看着挺闪的。薇薇说了，这表才配得上我现在的身份！她眼光真是没得挑，家里条件又好，

用的东西自然都是顶级的！哪像……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那嫌弃的眼神，意思不言而喻。

顶级？我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脖子上那根旧红绳末端冰凉的小金属珠。真正的顶级，

是藏在深蓝丝绒盒子里，躺在泡面箱深处，

背面刻着古老帆船徽记、价值两百万的百达翡丽古董。他手腕上这块金光闪闪的顶级，

不过是另一个精心伪装的泡泡，和他身上那股甜腻的栀子香一样，虚假得令人作呕。

周末的下午。江辰难得没出去应酬，在家打电话，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一口一个薇薇，

内容无非是抱怨我如何不懂他、不理解他的追求、跟不上他的步伐。我坐在狭小的阳台，

对着笔记本电脑修改一份设计图，窗外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暖意。

他那些刻意拔高音量、生怕我听不见的诉苦，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电话似乎打完了，

他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哼着歌，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准备出门。

就在他抖开外套，想要穿上的瞬间啪嗒。一个橙色的、方方正正、闪烁着油亮光泽的东西，

从他西装的内侧口袋里滑落出来，重重地砸在水泥地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江辰僵住了。那是一只崭新的爱马仕 Birkin 包。

这……这薇薇落我车上的！他声音干涩，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急促她……她这种真千金，

包包太多了，哪会在意这点小东西！肯定是昨晚……昨晚送她回去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

我正要给她送过去！掌心向上，摊开在他面前。江辰愣住了，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

他看着我的手，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包，再看看我的脸，似乎完全无法理解我这个动作的含义。

他大概以为我会歇斯底里，会哭闹质问，唯独没料到我会如此平静地……伸手？

在被无形压力逼迫的氛围下，他把那个象征着真千金品味的橙色 Birkin，

放到了我的手里。我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的手指，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好奇地，

探进了包口内侧。指尖触碰到了内衬的皮质。同样硬挺，缺乏真皮的细腻。然后，

我摸到了刻印品牌标识和编码的地方。呵……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轻笑，

从我喉咙里逸出。你笑什么？我伸出手，将那只崭新的、价值不菲的橙色 Birkin，

稳稳地、甚至带着点郑重其事地，递还到他面前。拿好，林小姐的包，可别弄脏了。

江辰黑着脸，门被摔得震天响，屋子里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

空气里还残留着那股甜腻到令人窒息的栀子花香，混合着新皮具刺鼻的化工气味。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江辰开车消失不见。我掏出手机，屏幕解锁，

点开一个图标极其普通、名字也毫不起眼的 APP沪上拼拼乐。

登录了一个同样不起眼的小号。手指滑动，精准地点开一个名为名媛下午茶·A 组的群聊。

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瀑布般刷过。

@全体成员新到爱马仕 Kelly25 大象灰 epsom 皮！专柜 1:1！

支持过验！只要 988！要的姐妹速拼！限时！@林薇薇薇薇，

你上次拼的那个 Birkin，还拼不拼配货丝巾？AA 每人 80。姐妹们！

外滩源别墅拍照位！80 元/小时！六人成团！速来！出片绝美！@林薇薇薇薇，

你那个劳力士水鬼链接发我一下，我男朋友也想要，看起来跟你送江总那个一样闪！

……我的目光停留在最新一条消息上，发送者正是那个顶着精致自拍头像的林薇薇：姐妹们！

急！刚不小心把包落江总车上了！他说明天给我！千万别说漏嘴啊！爱你们么么哒！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停顿了几秒。然后，我点开输入框，敲下一行字，发送。

@林薇薇包拿回来记得检查下内标编码，别压坏了。我顿了顿，加了个微笑的表情，

A 的钱也是钱。发送成功。我关掉屏幕，将手机丢回桌上。下午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江辰助理小王发来的消息，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嫂子，江总……好像在公司。

后面跟着一个定位，精确到他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总该有个了断了。我站起身，

走到狭小的厨房操作台前。台面上放着昨天在楼下超市买的、最便宜的植物奶油蛋糕胚。

劣质的奶油甜腻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我拿出打蛋器，从冰箱里取出几颗鸡蛋，

分离蛋清蛋黄，动作机械而精准。糖粉、低筋面粉、玉米油……搅拌，翻拌，倒入模具，

送进那台噪音巨大的旧烤箱。烤蛋糕的香气，廉价而甜腻，渐渐取代了那股栀子花香，

充斥了出租屋的每一个角落。烤箱昏黄的光透过玻璃门，映照着里面缓慢膨胀起来的面糊。

我静静地等着，蛋糕出炉，倒扣放凉。我用超市买来的劣质植物奶油，随意地涂抹着，

没有任何裱花，只在最上面，用红色的果酱，歪歪扭扭地挤了两个连在一起的心形。

像极了我们这段感情最初廉价而虚伪的甜蜜。我把蛋糕装进一个透明的塑料蛋糕盒里，

拎在手上。劣质塑料盒的提手勒得指腹生疼。出门，打车，报出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地址。

辰星科技的 LOGO 在写字楼外墙的玻璃幕墙上反射着城市灰白的光。

前台小姐看到我，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同情？她显然认识我，

也显然知道些什么。江总他……在办公室，不过……她欲言又止。我点点头，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拎着那个廉价的蛋糕盒，径直穿过忙碌而安静的开放式办公区。

格子间里投来一些目光，探究的，好奇的，带着隐秘的兴奋。

空气中漂浮着咖啡因和纸张油墨的味道。江辰的独立办公室在最里面，磨砂玻璃墙，

百叶窗拉下了一半。离门还有几步远，里面传来的声音，已经穿透了不算太好的隔音。

……哎呀，辰哥，你坏死了！是林薇薇那刻甜得发齁的声音，带着撒娇，别闹嘛！

待会儿有人进来怎么办？然后是江辰的声音，带着宠溺和放纵：怕什么？这是我的地盘！

谁敢乱闯？接着是布料摩擦和身体碰撞的暧昧声响，宝贝儿，

还是你最懂我……不像家里那个黄脸婆，死气沉沉，看着就倒胃口！我的脚步停在门外。

塑料蛋糕盒的提手深深勒进掌心，冰凉的触感。哼，你那个穷酸女朋友啊，

林薇薇的声音充满了鄙夷，像在评价一件垃圾，浑身上下加起来，

连我包上的一颗钉子都买不起吧？带出去都嫌丢人！她似乎还嫌不够，又咯咯地笑起来，

声音刺耳，辰哥，你现在可是江总诶！身家上亿的科技新贵！还留着那种女人干嘛呀？

趁早分手算了！多影响你的身价和心情呀！分！肯定分！江辰的声音斩钉截铁，

带着一种甩掉包袱的迫不及待，早就想踹了她了！又土又穷，一点情趣都没有！

整天就知道柴米油盐，看着就烦！等我把下个融资搞定，立马让她滚蛋！以后我的辰星科技，

我的生活，只有你薇薇才配得上！真的呀？林薇薇的声音充满了惊喜，辰哥你真好！

那……我们可说定了哦！当然！我的小公主……里面的调笑声和不堪入耳的亲昵声浪更大了。

原来，我三年的爱情，我吃过的所有泡面，我忍受的所有嫌弃和贬低，

我暗中付出的所有心血，在他眼里，连林薇薇包上的一颗钉子都不如。原来，

他早就想一脚踹开我，去拥抱他臆想中的上流生活。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血气，

猛地冲上喉咙口。又被我狠狠地、死死地压了下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连最后一丝波澜都彻底冻结。我抬起手，没有敲门。砰！办公室的门被我猛地踹开，

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刺目的灯光下，沙发上纠缠的两个人影像被按了暂停键。

江辰的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领带歪斜，林薇薇几乎半躺在他怀里，裙子撩到了大腿根，

脸上还残留着放荡的笑意。两人脸上的潮红和情欲，在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

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被撞破的狼狈。江辰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一把推开林薇薇，

手忙脚乱地系着扣子，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苏……苏珺扬？！你……你怎么来了？！

林薇薇也慌忙坐直身体，拉扯着裙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神躲闪着，

带着一丝被抓奸的羞耻，但更多的是对我的不屑和厌恶。我没有看林薇薇。我的目光，

像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地钉在江辰那张惊慌失措、写满了心虚和厌恶的脸上。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栀子花香，混杂着情欲的甜腥味。我一步一步，

平静地走进去。劣质塑料鞋底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在死寂的空气里异常清晰。我走到那张宽大的、象征着江总身份的实木办公桌前。啪嗒。

一声轻响。那个装着廉价奶油蛋糕的透明塑料盒，

被我轻轻地、稳稳地放在了办公桌的正中央。红色的果酱心形歪歪扭扭，

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江辰和林薇薇都愣住了，目光落在那寒酸的蛋糕上。

我们分手了。他愣了一下，下一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得意：他挥挥手，

以后别再来烦我！林薇薇瞬间依偎在他身边，脸上是胜利者的微笑，

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怜悯，

仿佛在看一个自不量力、最终只拿到一点残羹冷炙的可怜虫。然后，

我掀起来蛋糕盒的盖子猛地将蛋糕摔在他们脸上。江辰愤怒的骂骂咧咧，你有病？

林薇薇尖叫出声：贱人，你赔我衣服沪上拼拼乐？林薇薇声音瞬间消失我冷笑一声，

没在再看他们一眼。走出这间弥漫着虚假上流气息和背叛恶臭的办公室。

穿过那些或同情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走进电梯，按下 1 楼。走出辰星科技

那光鲜亮丽的大楼，外面的风很大，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在脸上，却有种奇异的清醒感。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掏出手机，编辑短信。假包配假人，祝你们锁死-点击发送。

屏幕显示：发送成功。然后，将这个号码，拖入黑名单。做完这一切，我抬起头，

我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哪儿？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这座承载了我三年伪装和屈辱的城市，看着那些闪烁的霓虹，

像一场永不落幕的、光怪陆离的假面舞会。江辰身上那股甜腻的栀子花香，

终于彻底从我生活里消失了。连带消失的，还有那个用假货堆砌、靠拼单维系名媛

人设的林薇薇。但我手机里那个叫沪上拼拼乐的 APP，依旧安静地躺在角落。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