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王妃闯情关

吁——！车顶巨响，靖南王世子一丝烦躁尽散。尘埃落定，竟是个灰头土脸的古怪姑娘？

一句理直气壮的你家的！，开启了王府鸡飞狗跳的日常。

粉红御马、劈珊瑚炖汤、朝服变狗窝……她总能“碰瓷”出世子意想不到的火花与宠溺。

1吁——！车夫老赵一声惊叫，把我从兵部那堆烂摊子带来的烦躁里给拽了出来。

身下这辆紫檀木马车，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把我摔下去。接着就是嘭一声闷响，

车顶重重下陷，灰尘簌簌地往下掉。怎么回事？我撩开车帘，声音压着火气。

外头阳光有点晃眼。老赵一张脸煞白，指着车顶上方：世…世子爷！

天上…天上掉下来个姑娘！砸…砸咱们车顶上了！我眉头拧紧，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围观的百姓已经聚拢了不少，嗡嗡的议论声。我那辆威风凛凛的车驾顶棚，

此刻凹陷下去一大块。在那凹陷的中心，正趴着个人影。一身样式古怪的短衣长裤，

沾满了灰尘。看身形，确实是个女子。她似乎被摔懵了，挣扎着想爬起来，

嘴里还小声地吸着气：嘶…疼死我了…这什么鬼地方…我几步上前，

围观的百姓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我弯下腰，伸手，毫不客气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迫使那张沾了灰的小脸抬起来，正对着我。触手温软，皮肤倒是细腻。她猛地抬头，

撞进我审视的目光里。脸上蹭了几道灰印子，看着有点滑稽。那双眼睛充满好奇，

似乎……还带着点迷糊？哪家的刺客？我指尖微微用力。兵部那堆烂事本就搅得人心烦，

这会儿又来个从天而降、形迹可疑的。这京城的水，真是越来越浑了。下巴在我手里，

她倒是一点不怵，眼珠转了转，竟还对着我眨了眨。然后，

一个理直气壮的回答就砸了过来：你家的！老赵目瞪口呆。我手指顿住了，

一时竟被这神来之笔噎得说不出话。……碰瓷的？我眯起眼，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活了二十年，头回见着这么碰的。嗯！她用力点头，下巴蹭着我手指，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砸坏你的车顶，是我的不对！要赔偿！赔偿？我松开手，

抱着胳膊，等着她的下文。她吸了吸鼻子，挺起小胸脯，

理所当然的说：比如…你以身相许？噗——不知道是谁憋不住笑，

接着周围压抑的嗤笑声稀稀拉拉响了起来。老赵的脸已经憋成了酱紫色，肩膀一耸一耸的。

看着眼前这张理直气壮小脸，她的眼睛里狡黠的光一闪而过。我突然俯身，

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背脊，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手下意识地搂住了我的脖子，呼吸拂过我的耳廓。行，我抱着她，

大步走向马车，声音清晰。那就回『家』，好好『赔偿』。从此，王府鸡飞狗跳。

2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不好了！ 福安的嗓音一路从回廊那头冲杀过来，

打断我批公文。我眼皮都没抬，放下笔，端起手边的龙井喝了一口。嗯，茶香清冽，

总算压下了被那丫头一早吵醒的些许火气。她非要试什么瑜伽，在花园里拧得像根麻花，

还非说我这院子风水好，适合吸收天地灵气。何事惊慌？我搁下茶盏，

声音平静无波。自从府里多了个她，福安这不好了的调子，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福安扑到书案前，手指向马厩的方向，

说话都带了哭腔：世子妃…世子妃她…她把您那匹御赐的汗血宝马『追风』…给…给画了！

画了？我挑了下眉。那丫头昨天是缠着我要颜料来着，说是要艺术创作。

我只当她是画点花花草草，随口允了，还让账房支了银子给她。画成何样？我问道，

心想顶多画朵花。福安的表情又惊又惧：画…画成粉红色的了！还…还长了只角！

说是什么…独…独角兽！我的世子殿下啊！那可是御赐的马啊！这…这要是传出去…

独角兽？我眼前浮现出我那匹性子烈得能踢死老虎的追风，此刻一身粉色油彩，

还顶着只滑稽的金角……噗… 一声短促的笑从我喉咙里发出声。我立刻握拳抵在唇边，

强压下去，但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平。福安惊恐地看着我，大概以为我气疯了。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严肃一点：嗯…知道了。

世子妃用的颜料…想必是上好的？福安一愣，茫然地点点头：是世子妃特意让采买的，

西域来的…叫什么矿物颜料，贵得很…哦，我重新提笔，蘸了蘸墨，在公文上批注着，

这笔颜料钱，记在本王下个月的俸禄账上。福安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

喉咙里也发不出声。我目光落回公文，只是嘴角那点笑意，怎么也挥之不去。

粉红的独角兽…嗯，倒也不算太难看。至少，够特别。3书房里的沉香还没燃尽半寸，

那股宁神静气的味道就被福安的气息冲得七零八落。他几乎是撞开了门，连滚带爬地扑进来，

表情似乎比上次更严重一些世…世子殿下！大事…大事不好啊！他扑倒在书案前，

手指着库房的方向。世子妃她…她抄着您那把玄铁宝刀…奔着库房去了！

说…说御赐的那棵三尺红珊瑚树…太丑了！有碍观瞻！要…要劈了当柴烧！

给…给您炖汤暖暖身子！福安说完差点背过气去，眼睛里全是绝望。劈了…当柴烧？

御赐的珊瑚树？我捏着笔杆的手指微微一顿。炖汤？给我暖身子？这理由真是清新脱俗，

又该死的无法反驳。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个画面：那丫头叉着腰，

对着那棵珊瑚树指指点点；然后撸起袖子，吃力地抡起宝刀，小脸憋得通红，

对着珊瑚枝桠比划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丑东西，看刀……呵… 我低笑一声。

这丫头，总能戳中一些奇怪的笑点。福安惊恐地看着我嘴角扬起，

大概觉得他们家世子殿下离失心疯不远了。我放下笔，指尖在紫檀木书案上轻轻敲了敲。

冬日里，库房那边是有点阴冷。她体寒，总说手脚冰凉。嗯，我啜了口茶，

那珊瑚树枝干硬，不易燃。告诉世子妃，劈的时候小心手。我顿了顿，

抬眼看向已经石化的福安，补充了一句，天冷，让她多劈点。

库房里还有几件前朝留下的笨重木雕，放着也是积灰，一并劈了添火吧。福安：……

他僵在原地，嘴巴大张，眼珠不动了。我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去传话了。

福安跌跌撞撞地挪了出去，背影充满了对这个世界深深的怀疑。书房门重新合上，

沉香的气息丝丝缕缕重新萦绕。我重新提笔，落在公文上，稳稳写下一个准字。嗯，

劈了也好，省得占地方。她炖的汤…不知是什么滋味？忽然有点期待。

4冬日的暖阳斜照着书房，难得的片刻安宁。我正凝神看着一份关于北境互市的条陈，

刚理出些头绪，那熟悉的、带着哭腔的世子殿下！又一次袭来。福安这次没扑进来，

而是扶着门框，大口喘着气，脸色灰败：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世子妃她…我放下条陈，

揉了揉眉心。这次又是什么？是把花园里新移栽的百年老梅树刨了说要种番邦的土豆，

还是把我书房里那套前朝孤本拆了叠纸鸢？说。 言简意赅。福安用尽全身力气，

才挤出后半句：世子妃…把您那件紫貂毛镶边、金线绣蟒的朝服…给剪了！剪了？朝服？

那件朝服，象征着亲王品秩的衣服。明日大朝会，正需穿它。剪了…作甚？

我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福安闭上眼，

豁出去般喊道：给府后巷子口那只断了腿的流浪大黄狗…做窝了！世子妃说…说天太冷了，

那狗冻得直哆嗦，朝服厚实又暖和，正好废物利用…世子殿下！那是您的朝服啊！

明日还要上朝啊！这可如何是好……废物利用？给狗做窝？我脑子里嗡地一声。

一股荒谬的感觉直冲天灵盖。怒火？好像有一点，

但瞬间就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冲得七零八落。这丫头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同情心泛滥到连只流浪狗都比我明日的大朝会重要？还是觉得那朝服够厚？

福安还在那里痛心疾首：殿下！您说句话啊！这…这简直…是…我深吸一口气，

又缓缓吐出。想笑又觉得实在不该笑的冲动，在胸腔里徘徊着。福安。开口道。

福安立刻停下哀嚎，充满希冀地看向我，以为我要下令去把狗窝抢回来了。

我指尖在条陈上点了点，抬眼看向他，语气带着一丝困惑和比较？那狗窝暖和么？

福安：……他脸上的血色尽褪，整个人软软地顺着门框往下滑，眼神空洞，

喃喃着：暖和？世…世子殿下…您…您问狗窝暖不暖和？嗯，我点了点头，

认真思索着，紫貂毛镶边，金线云锦…本王穿着都觉得厚重。垫在狗身下… 我顿了顿，

得出一个结论，语气里带着一丝微妙酸意，想必，是极暖和的吧？福安彻底没了声息，

瘫坐在门槛边，眼神空洞地望着房梁。我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份北境互市的条陈。嗯，

互市…皮毛贸易…紫貂…思绪有点飘……明日大朝会穿什么？好像还有件玄色的备用朝服？

只是没有紫貂毛镶边…啧，估计会冷。5上元灯节。满城灯火，人声鼎沸。

护城河两岸挂满了各色花灯，流光溢彩倒映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星河。

空气里弥漫着糖人儿、炸果子和人群拥挤带来的温热气息。我紧紧攥着身边人的手，

生怕一松劲，她被人潮卷走。她倒是兴致勃勃，眼睛里映着万千灯火。

一会儿指着远处的鳌山灯惊呼，一会儿又被旁边摊子上吹糖人的老翁吸引。别乱跑。

我无奈地将她往身边带了带。知道啦知道啦！她拖长了调子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