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5—尸语者纪元

2045 年，全球爆发 “腐雾” 灾害，浓雾笼罩的城市里，

死去的生物会变异成 “语尸”—— 保留生前记忆，却靠吞噬活物情绪存活。

官方成立 “缄默局” 镇压，

民间则流传着 “尸语者” 的传说：能听懂语尸说话、甚至操控它们的异类。

在雾最浓的 “雾都” 重庆，长江底沉睡着一具 “万尸之王”，据说它苏醒时，

所有语尸会恢复神智，向人类复仇。1 雾都禁区阿九的义眼又在发烫。

雾都的腐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我蹲在拆迁区的瓦砾堆里，指尖抠着块生锈的黄铜门牌。

“民国二十三年”的刻字被腐蚀得模糊。比回收站里那些智能垃圾值钱多了。

“叮铃哐当——”背包里的零件跟着晃动，发出细碎的响。这是我第三十七次来这片鬼地方。

官方早划了禁区。说这里的语尸最凶。可我知道，它们不过是些困在执念里的可怜虫。

就像那个总在废墟里找孙子的老太太语尸。每天重复念叨：“小宝爱吃麦芽糖。

”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的东西。不是金属，是……皮肤？我猛地缩回手，义眼瞬间刺痛。

视野里炸开一团刺目的红——饥饿的颜色。我僵着脖子低头。瓦砾缝里嵌着半截断手。

指甲缝里还卡着暗红的血痂。手腕上戴着块褪色的玉镯。

“龟儿子……别碰老子……”嘶哑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拉木头。我吓得后退三步。

后腰撞在断墙上，疼得龇牙咧嘴。那断手居然……动了？五指蜷缩着，像是想抓什么。

玉镯随着动作磕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活……活了？”我摸出背包里的扳手，

手心全是汗。爷爷临终前说过，语尸分三六九等。能保留完整意识的都是“老东西”，

最是难缠。断手突然竖起中指。“看个锤子……还不快把老子捡起来？

”我：“……”这他妈还是个会骂人的主。我哆嗦着用扳手钩断手。刚提起来，

义眼突然疯狂发烫。视野里的红雾中，隐约浮现出画面：穿军装的男人被乱枪打死。

断手的主人扑过去，被一枪打穿手腕。玉镯滚落时，

男人最后说了句：“保不住了……”“砰！”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破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是缄默局的电磁炮。这群穿白大褂的疯子，见语尸就烧。管它害不害人。

断手突然急了：“快藏起来！白无常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

眼角余光瞥见浓雾里冲出几道白影。领头的女人裹着全封闭防化服。脸上戴着呼吸面罩。

手里的火焰喷射器正滋滋作响。是“白无常”小队的凌霜，出了名的活阎王。

“发现语尸残肢，清除！”凌霜的声音像机械合成，毫无温度。火焰喷射器的喷嘴亮起红光。

我急得抓耳挠腮。突然瞥见断手伤口渗出的黑血——爷爷说过，尸语者的血能暂时压制语尸。

也能……操控它们。“拼了！”我抓起断手，狠狠咬破自己的指尖。把血抹在断手的伤口上。

断手猛地抽搐，五指暴涨。竟挣脱我的手，像道黑影直扑凌霜！

“滋啦——”断手精准掐住凌霜的面罩扣，猛地一扯。防化服的密封层被撕开道缝。

凌霜呛了口腐雾，咳嗽着后退。其余队员慌了神，电磁网瞄准的瞬间。我已经抱起断手，

钻进了废墟深处。跑了不知多久。直到听不见缄默局的呵斥。我才瘫在一间破屋里喘气。

断手躺在我脚边，玉镯闪着微光。“谢了啊……龟儿子。”断手的声音弱了些。

“看在你血救了老子的份上，告诉你个事。”我警惕地盯着它：“啥？

”“你家回收站……地基底下……埋着好东西……”断手的指尖敲了敲地面。

“比老子这只手……值钱多了……”话音刚落，断手突然不动了。玉镯的光也暗了下去。

我摸了摸它，冰凉僵硬，像块普通的陈年尸块。只有我发烫的义眼知道，刚才不是幻觉。

废墟外，凌霜摘下被扯坏的面罩。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她的脖颈处，

有块和我一模一样的胎记。正随着呼吸微微发烫。“目标：阿九。”她对着通讯器机械地说。

“特征：左眼义眼，背包里有生锈零件。

”2 地基下的棺材会呼吸阿九抱着断手冲进回收站时，铁皮门都在发抖。

他反手用铁链锁门，后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义眼还在突突跳，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

“王老三，来活了！”他扯着嗓子喊，声音都在抖。断手还在背包里，冰凉的触感像蛇鳞。

后院棚子里探出个脑袋。王老三叼着烟锅子，看见断手吓得差点把烟吞了。“九爷，

这…这是啥新鲜玩意儿？”“少废话！”阿九把断手塞进铁皮箱，哐当一声锁上。“带家伙，

刨地基。”王老三挠着后脑勺：“刨地基？您这破回收站的地基比我爷爷岁数都大，

刨它干啥？”“挖着宝贝分你一半。”阿九摸出一枚银元拍他手里，义眼瞥见墙角的洛阳铲。

“用那个，轻点挖。”两人折腾到后半夜。腐雾从地基裂缝里丝丝往外冒。

王老三的洛阳铲突然“当”地撞了硬物。他趴在地上听了听，脸色发白。“九爷，

底下是空的，还…还动呢。”阿九心里咯噔一下。抢过洛阳铲往下探。

金属杆传来轻微的震动，像…呼吸？“开！”铁锹撬开地基砖的瞬间，

一股腥甜的寒气涌上来。月光透过雾缝照下去，坑里赫然躺着口水晶棺。

棺身爬满青黑色的藤蔓，正随着某种节奏轻轻起伏。“我的娘哎！”王老三瘫坐在地，

“这…这棺材在喘气！”阿九的义眼突然刺痛。

视野里的棺材泛起淡蓝色光晕——那是悲伤的颜色。他壮着胆子爬下去，指尖刚碰到棺盖，

藤蔓突然缠上他的手腕。冰凉滑腻，像蛇。

“别碰…他会不高兴的…”女人的声音从棺里传来，细弱得像叹息。阿九吓得差点掉进坑里。

王老三举着油灯凑过来，灯光照亮棺盖内侧的刻字：**民国三十一年，沈青梧。

**“沈青梧？”阿九念叨着这个名字，藤蔓突然松开了。他咬咬牙推开棺盖，

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混着腐臭味扑面而来。棺材里躺着个穿旗袍的女人。皮肤白得像蜡，

胸口却在微微起伏。脖颈处两道牙印泛着青黑。她突然睁开眼，瞳孔是浑浊的灰，

却精准地盯住阿九。“你身上有他的味道。”“谁？”阿九攥紧手里的断手，玉镯突然发烫。

“戴金表的男人。”女尸的嘴唇没动，声音却像贴在耳边说。“1943年，他咬了我，

说等雾浓了就来接我。”王老三的油灯“哐当”掉在地上。火苗舔着藤蔓瞬间燃起蓝火。

阿九眼睁睁看着女尸胸口的藤蔓炸开，无数黑色触须从棺底冒出。缠住他的脚踝，

往棺材里拖。“救…救命！”他抓着棺沿挣扎，义眼突然剧痛。

眼前闪过画面：穿军装的男人把女尸抱进棺材，金表在月光下反光。

手腕上的胎记和阿九一模一样。“他骗了我…”女尸的声音变得尖利，触须猛地收紧。

“他说雾浓时会带着万尸令来，可我等了八十年！”阿九的指甲抠进棺沿，

突然摸到断手的玉镯。他急中生智抓起断手，把残留的血蹭在触须上。“你看这是什么！

”触须碰到血瞬间缩回。女尸的瞳孔收缩：“这是…他的手？”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王老三哆哆嗦嗦指着围墙：“九爷，缄默局的人来了！”阿九看着棺材里的女尸，

又看看逼近的光柱。突然把断手塞进女尸怀里：“帮我藏好，事后分你半块银元！

”他拽着王老三钻进地窖，刚盖好木板就听见铁皮门被撞开的声音。

凌霜的机械音穿透雾层：“搜！仔细检查地基！”地窖缝隙里，阿九看见凌霜蹲在棺材边。

手电筒的光扫过女尸脖颈的牙印。她突然摘下手套，指尖轻轻抚过那两道印记。

义眼在黑暗中疯狂发烫——他看见凌霜的手腕内侧，也有块一模一样的青黑色牙印。“报告，

未发现语尸活动迹象。”凌霜站起身，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封锁现场，明天调工程队来。

”脚步声远去后，阿九瘫在麻袋上喘气。王老三抱着膝盖发抖：“九爷，这活我不干了，

钱还给你行不行？”“不行。”阿九盯着地窖顶的裂缝，义眼还残留着凌霜手腕的画面。

“明天咱们还得接着挖。”棺材里的女尸缓缓闭上眼。怀里的断手玉镯闪过微光。

藤蔓重新缠绕而上，将秘密藏回浓雾笼罩的地基深处。

3 殡仪馆的哭丧队是语尸我被王老三的尖叫声吵醒。天光透过地窖木板缝隙渗进来，

带着股铁锈味。王老三正举着斧头砍藤蔓——那些青黑色的玩意儿竟从地基裂缝爬出来，

缠上了回收站的铁皮墙，叶片上还沾着亮晶晶的黏液。“这破地方不能待了！

”王老三的斧头都在抖，“刚才殡仪馆的刘老板来电话，说给双倍价钱请人镇场，

九爷您去吧，我在这儿守着。”“镇什么场？”我盯着藤蔓上的齿痕，

义眼突然闪过凌霜手腕的牙印。“说是……哭丧队不对劲。”王老三压低声音，

“夜里总听见殡仪馆里有人唱评剧，唱的还是民国的调子。”殡仪馆在雾都老城区。

哥特式尖顶戳在腐雾里，像只张着嘴的巨兽。我揣着半截断手玉镯走进门时，

铜铃铛在风里叮当作响。走廊两侧的花圈纸人被风吹得歪歪扭扭，

纸脸上的红油彩糊得像融化的蜡。“九爷可算来了。”刘老板是个秃顶老头，

手指总在算盘上扒拉，“您看那伙哭丧队，天亮就来，天黑才走，哭起来比唱的还好听。

”停尸间在地下室。往下走的石阶长满青苔，每踩一步都溅起带腥气的水花。

我刚摸到门把手，就听见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哭声，夹着算盘珠子的脆响。“来了来了。

”刘老板推开门，一股福尔马林混着香烛的味道涌出来。停尸间中央摆着口黑棺材。

七个穿孝服的人影正围着棺材哭。为首的老太太梳着圆髻，孝服袖口磨得发亮，

哭到动情处还往嘴里塞供品糕点，

碎屑从嘴角漏出来：“我的儿啊……你死得好冤啊……”我的义眼突然发烫。

视野里的哭丧队全裹着淡红色光晕——那是饥饿的颜色。我盯着老太太的手。指关节突出，

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色的痂。“刘老板，这队哭丧的是哪儿找的？”我假装系鞋带，

瞥见停尸柜编号停在“7”。“前儿个在街口碰见的，说有祖传哭丧手艺。

”刘老板搓着手笑，“您看这眼泪掉的，比真家属还伤心。”说话间，老太太突然不哭了。

直勾勾盯着我：“小伙子面生得很，是来送谁的？”我后背一凉。刚要编瞎话，

停尸间的灯泡突然滋啦作响。明暗交替间，

我看见哭丧队的孝服下露出各种物件——有穿军装的纽扣，有戴金镯子的手腕，

还有双绣花鞋，鞋底沾着湿泥。“送……送我爷爷。”我盯着墙角的灭火器，

“听说他老人家在这儿。”老太太突然笑了。皱纹里挤出黑灰：“你爷爷？

是不是那个胸口插管子的老东西？”“哐当！”最里面的停尸柜突然自己弹开，

寒气喷薄而出。我看见里面躺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胸口插着七根玻璃管。

管里的暗红色液体还在缓缓流动。正是我爷爷的模样。“我的娘哎！”刘老板瘫在地上，

“这柜子昨天明明锁着的！”哭丧队突然集体转身。脸上的悲伤全变成狞笑。

穿绣花鞋的女人语尸扯开孝服，露出肚子上的弹孔：“你爷爷偷了我们的东西，

藏在停尸柜里呢！”停尸柜接二连三弹开。里面的尸体全坐了起来，

胸口都有针孔大小的伤口。老太太语尸抓着我的胳膊，

指甲掐进肉里：“缄默局的人抽我们的血做实验，你爷爷是帮凶！”我的义眼剧痛。

画面碎片疯狂闪现：爷爷在实验室里摆弄仪器，玻璃管里的液体冒着泡，凌霜站在旁边记录，

手腕上的牙印渗着血。“他不是帮凶！”我挣开老太太，扑到爷爷的停尸柜前，

“我爷爷是好人！”爷爷的尸体突然睁开眼。干枯的手抓住我的手腕。

我看见玻璃管里的液体变成金色，顺着管子流进爷爷的血管。

“万尸令……在长江底……找穿潜水服的女人……”“砰！”停尸间的门被撞开，

浓雾卷着寒风涌进来。哭丧队的语尸瞬间僵住。老太太语尸的头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

盯着门口：“缄默局的狗鼻子真灵！”我趁机躲进停尸柜。刚关上门就听见外面传来枪声。

从柜缝里，我看见凌霜举着电磁枪，淡蓝色的电流击中老太太语尸，把她钉在墙上。

“清除二级语尸，回收实验体。”她的声音毫无波澜，靴底踩着碎玻璃走过，

“把7号停尸柜的样本带走。”我的指甲抠进柜壁。看着爷爷的尸体被抬走，

玻璃管里的金色液体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等外面安静下来，我才敢推开柜门。

月光从气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停尸柜上的编号“7”沾着暗红色的液体，

像未干的血。我摸出怀里的玉镯。碎片突然发烫，

在我掌心烙下道水纹印记——那是长江的轮廓。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在浓雾里悠悠回荡，

像谁在江底叹了口气。4 长江底的发光头发我揣着发烫的玉镯碎片，在雾里摸索到江边时，

裤脚还沾着停尸间的寒气。码头上空无一人，只有盏风灯在桩子上摇晃。灯光透过腐雾，

在水面投下团昏黄的光晕，像只漂浮的鬼眼。“要过江？”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一个瞎眼老头拄着竹篙从船尾探身，蓑衣上的水珠滴进江面，激起细碎的涟漪。

他的船破旧不堪，木板缝隙里卡着些银白色的发丝，在风里轻轻颤动。“去江中心。

”我摸出银元，义眼瞥见船板上刻着奇怪的符号，“找东西。”老头接过银元，

指尖在上面摸索片刻：“江里的东西，都是有主的。”“雾浓时，会有发光的头发缠船桨，

那是水鬼在梳头。”船刚驶离码头，腐雾就浓得化不开了。我蹲在船头，

玉镯碎片在掌心烙出的水纹越来越清晰，像张活的地图。突然，船身猛地一震，

竹篙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来了。”老头面不改色地摸出弯刀，“坐稳了。”我探头去看，

只见水面浮起无数银白色的长发，像水草般缠绕船桨。发丝间还缠着锈蚀的潜水服碎片。

更诡异的是，那些头发竟在黑暗中发出幽幽蓝光，照亮水下一张张模糊的人脸。

“它们在找东西。”老头挥刀斩断发丝，刀刃划过处冒出白烟，“找五十年前沉江的潜水队。

”话音未落，船尾突然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我回头，只见老头不见了，

水面上漂浮着顶斗笠。我刚要起身，

就被双冰冷的手按住肩膀——一个穿破损潜水服的人影跪在船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