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荧光窗外的霓虹在铁灰色雾霾里洇成血晕，我推开玻璃门的瞬间，电子眼红光骤然刺目。
这月余来，写字楼里总飘着股腥锈味，像是打印机卡了油墨，又似谁把隔夜茶泼进了中央空调。
"余工，数据报表。
"老赵从隔板后探出半张脸，颧骨被显示屏映得青白。
他总爱把文件夹竖着递过来，塑料封皮剐蹭我手背时带着凉意。
我瞥见表格里密密麻麻的百分比，小数点后四位像蚁群啃噬着A4纸。
茶水间的微波炉整夜嗡鸣。
凌晨三点，我蹲在储物柜前翻找速溶咖啡，听见身后窸窣声如蚕食桑叶。
小周攥着手机蜷在墙角，蓝光在她瞳孔里烧出两个窟窿。
"他们能看见，"她突然抬头冲我笑，口红晕到虎牙上，"所有连过Wi-Fi的。
"我后退时撞翻整箱打印纸。
雪片纷扬中瞥见每张纸背都印着浅灰纹路，细看竟是无数交叠的人脸。
保洁王嫂拖着吸尘器幽灵般掠过，滚轮碾过纸面时发出黏腻声响，仿佛碾碎某种柔软脏器。
今晨电梯里遇见部门总监。
他新植的发茬在LED灯下泛着沥青光泽，西装第三颗纽扣系得比往常高两分。
"小余最近气色差。
"金属镜框闪过冷光，"要不把年假休了？
城南新开的疗养院......"话音被突然震颤的手机截断，他盯着屏幕的表情像在咀嚼活物。
我攥着烫金门卡躲进消防通道。
安全出口的绿光灯牌投下蛛网状阴影，二十八层的穿堂风裹着外卖餐盒撞击铁门。
忽然有黏稠液体滴落颈后，抬头望见通风管道缝隙里渗出暗红，沿着"小心地滑"的黄色警示牌蜿蜒成蛇。
工位电脑自动跳转出会议通知时，我正在拆第三包咖啡粉。
邮件正文空白处浮着水印，细辨是首尾相衔的二维码。
键盘F3键不知何时嵌了半片指甲，边缘还沾着玫粉色甲油——和小周上周做的猫眼美甲同色。
"余默！
"行政Lisa的高跟鞋声像手术刀划开死寂，她怀里抱着的档案袋鼓胀如瘤，"体检报告。
"塑封袋角沾着褐渍，我抽出纸页时闻到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味。
血常规数据栏里，淋巴细胞数值赫然标红，参考值区间却被人用红笔涂改成∞符号。
茶水间微波炉又开始哀鸣。
我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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