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助教那晚，孕妻颈上吻痕救了我

张明远在末日用生物课维系文明火种。那天旧图书馆尘埃飞舞，助教云蔓蔓睫毛上落着柔光，

而我的吻背叛了怀孕的妻子。邱茜平静擦拭我衣领的口红印：“没关系，

安全区指挥官床更大。”直到我亲眼看见妻子在他臂弯里巧笑倩兮。尸潮撕开围墙时，

两个女人同时坠落高台——我冲向了妻子的孕肚，

却听见云蔓蔓引爆油罐车的巨响：“活下去，替我看看新世界。

”====冰冷的雨水敲打着避难所加固过的铁皮屋顶，像无数只细小而不停歇的手在叩击。

我捏着一截粉笔头，它粗糙的棱角硌着我的指腹，是这灰暗世界里少有的、具体可感的触觉。

讲台——一块架在废弃弹药箱上的厚木板——下，几张年轻却过早染上麻木的脸孔抬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霉味、汗味和一种挥之不去的、类似金属生锈的绝望气味。“植物无法移动，

面对病毒感染，光合作用效率下降或彻底停止是致命的。

”我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原本是储藏室改成的“教室”里有些干涩，“而动物，

尤其是具备移动能力的动物，宿主和病毒之间……是持续的、残酷的军备竞赛。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接着是重物砸落的沉闷响声，仿佛大地在痛苦地呻吟。

墙壁微微震动，细小的灰簌簌落下。

梅盼——坐在前排、脸颊上还残留着稚气的女孩——猛地缩了一下肩膀，

瞳孔里闪过纯粹的恐惧。我停顿了。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乱撞了几下。

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墙角，那里，邱茜安静地坐在一张旧轮椅里。光线昏暗，

但仍能看清她宽松衣物下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轮廓。她的脸色苍白，带着一种经久的倦意，

双手放在肚子上，下意识地、轻轻地摩挲着。几个月了？四个多月？

时间在恐惧与苟且中变得模糊。她的眼睛望着我，没有什么波澜，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的湖。那眼神让我心底某个地方尖锐地刺痛了一下。

讲台下细微的骚动提醒着我该做什么。我定了定神，指甲抠进粉笔的碎屑里。

“在这种环境里，能生存下来的生物，都在变异。”我继续，强迫自己不去看邱茜的方向，

“我们也是。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承认……我们都在被这末世重塑。”这话是对学生们说的，

还是对我自己说的？这时，门口走进一个身影，带着室外雨水的湿冷气息。是云蔓蔓。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袖口挽起，露出一段纤细有力的手腕。

雨水打湿了她额前的几缕发丝，贴在光洁的皮肤上。

她肩上背着一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帆布包，上面沾着新鲜的泥点。“张老师，

”她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有种奇特的穿透力，

“这是今天在北区废弃温室找到的，一些发霉不太厉害的土豆块茎，

还有……几片蒲公英叶子。实验室角落里竟然还藏着一些勉强能用的培养皿。

”她把包小心地放在讲台边，动作轻柔，像是怕惊扰到什么。然后她抬起头，

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像夏夜微凉的溪水拂过。随即，那双漂亮的杏仁眼很快转向角落，

“茜姐，还有这个。”她快步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用干净布仔细包好的东西，

小心地递给邱茜，“一点点维C片，陈成弘他们队伍刚换到的，你得多补充点。

”邱茜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笑一下表示感谢，但那笑容最终没能成型，

只在嘴角弯起一个极其微弱的弧度，带着无法掩饰的苦涩。她接过了那个小布包，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谢谢蔓蔓。”她的声音很低，近乎耳语，然后立刻低下头，

把小布包塞进口袋，好像它是个烫手的东西，或者是一件不愿示人的羞耻证明。

她怀孕的身体，在这个资源极度匮乏、每一天都可能成为最后一天的世界里，

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负担和令人绝望的提醒。她整个人缩在那张破旧轮椅里，

仿佛承载着整个末世的重量。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我的喉咙。是为了邱茜那不堪重负的脆弱？

还是为了云蔓蔓在这种绝境里依然闪耀的那份坚韧？或许两者都有。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那些翻涌的情绪。教室里的气氛太压抑了，那些年轻的眼睛里快熄灭了最后的光。

“好了，”我用力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那令人窒息的沉重，“暂时忘掉外面的世界。

拿出你们的笔记，今天的重点来了！

住这个——”我在简陋的黑板一块涂了深色油漆的铁板上用力写下几个字：适应性辐射。

粉笔划过粗糙的板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活下去的核心，就是变异与适应！

无论人还是病毒！”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咆哮的力度，

要把这绝望的屋顶掀开一道缝隙。我看到学生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

那死水般的麻木里，极其缓慢地，重新凝聚起一点微弱的光芒。那光芒，

就像濒死烛火跳动的一瞬。*课一结束，教室里瞬间像戳破的皮球，

紧绷的气氛“咻”地泄了。李棋齐和毕昊天几个男生动作最快，

迅速收起那几页泛黄、边角卷得不成样子的笔记本，闷头就朝门外钻，

大概是急着去排今天那点可怜的野菜糊糊队伍。梅盼和裘倩几个女生动作慢些，但也低着头，

沉默地收拾着自己少得可怜的“文具”——几截铅笔头和几张背面写满字的废纸。“笔记，

”我提醒了一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像从前站在窗明几净的讲台上那样。

但那种平静像一层薄薄的油，底下翻滚着的无奈和焦虑清晰可见，“放这儿。

我晚上……检查完给你们送过去。”这话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无力。检查什么？

在生存线上挣扎的拼写，还是为了活下去被迫遗忘的几何公式？都是自欺欺人。

一张、两张……作业本被叠放在我手边那块还算平整的桌角。直到云蔓蔓走了过来。

她没有立刻放下本子，手指捏着那薄薄的几页纸。她的指尖很干净，

不像我们大多数人的指甲缝里都浸着难以洗去的污垢。她似乎在整理手里的东西，

眼睛却看向墙角那个几乎被遗忘的旧书架。“张老师，”她的声音不大，

刚好压过那些收拾东西的窸窣声，“那几本旧的《应急生存手册》，好像被水泡过，

粘在一起了。里面……有关于清洁水源、辨认有毒植物的图，特别详细。

我想把它一页页分开，整理出来。也许……”她停顿了一下，

目光扫过那几个刚走到门口的女孩，又极其短暂地掠过墙角昏昏欲睡的邱茜，才落回我脸上，

“也许能印出来，每个人随身带一张，总有用得上的时候。”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书架。

那几本厚厚的册子确实受潮发胀得厉害，像一块块结实的砖头，黄褐色的纸页边缘模糊不清。

一丝暖意，极其微小却真实，在我冰冷的胸腔里蹿了一下。在这种地方，

在恐惧和饥饿侵蚀每个人理智的时候，还有人想着尽可能地为更多的人留下一点有用的东西，

想着照亮别人。这份心意比任何食物都珍贵。“好主意。”我点点头，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张年轻却无比坚定的脸，“一起去吧。图书馆那边工具多些，

得小心点处理。” 话出口，心跳突然快了一拍，像有什么东西被惊醒了。旧图书馆。

那个几乎无人踏足、堆满废物和回忆尘埃的地方。

密、幽闭、脱离残酷的现实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一个念头像冰冷的藤蔓一样悄然缠上心脏，

我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的邱茜。她半闭着眼睛，头靠在轮椅冰冷的靠背上，

呼吸均匀但异常沉重，胸膛随着每一次呼吸明显地起伏，手无意识地按着肋下。

孕吐和身体负担带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显然又一次打败了她。

她没注意到我们刚才的对话，或许就算听到了，也无力去关注。“蔓蔓……去帮帮忙也好。

”邱茜的声音细微得如同叹息，眼睛依旧闭着，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嗯。

”云蔓蔓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柔软。她走到轮椅边，

轻轻拉了拉邱茜腿上那层薄毯子的边角，试图把它盖得更严实些，动作熟练而自然。

“茜姐你好好歇着，我们很快回来。”邱茜似乎微微点了一下头，

或者只是睡着了无意识地一个动作。她的安静，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我的背上，

带着无声的审判。*推开旧图书馆那扇沉重的、有些变形的大门时，

“吱嘎——”一声刺耳的呻吟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猛地撕开了一道口子，随后又沉沉地落下，

仿佛一个垂死老人的叹息。扬起的尘埃在从破窗缝隙挤进来的那缕微弱光柱下狂乱地舞动，

如同无数细小的、没有灵魂的灰色精灵。

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彻底腐烂霉坏后混合着湿木头彻底朽烂的呛人气味，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

死去了不知多少年。那张巨大的橡木阅览桌还在，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灰尘，

像一张粗糙的裹尸布。就在靠近桌角的一片狼藉之中，

那几本“砖头”一样的《应急生存手册》躺在那里，硬纸板封面已经翘曲变形，

页边粘在一起，染满了可疑的深褐色水渍和黄绿色的霉斑。“在这儿。”我指了一下，

声音控制不住地放低了，像是怕惊扰了这片空间凝固的死寂。

图书馆特有的巨大空旷感吞噬着声音，一种奇异的寂静从四面八方悄然包裹而来，

压过了窗外隐约传来的安全区围墙外那种永无休止的、低沉的嘶吼。云蔓蔓走过去，

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面一本。她踮着脚，试图把它放上那张尘封的桌面。书太沉了，

她的手臂有些抖。就在书脊底部接触到桌面的瞬间，“哗啦——”，整本书突然散开了！

几百张被水浸泡后粘连在一起、像一块厚重板结泥块似的纸页猛地从硬壳封面里滑脱出来，

如同一个猝不及防的生命彻底溃散！“小心！”我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

想要接住那些脆弱的、记录着珍贵知识命脉的纸页。混乱就在这一瞬间发生。

我的右脚踩在什么东西上——可能是另一本散落的册子？——猛地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带着前冲的惯性，朝着同样为了抢救那些重要书页而同样扑过来的云蔓蔓撞去！

一切快得无法思考。重心彻底丢失。预想中的冰冷坚硬桌面没有迎上来。

我撞进了一个温软的怀抱。那股力量带着她猝不及防地倒退，

后背“咚”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身后那排高大、积满灰尘的书架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书架都猛烈地摇晃了一下，无数灰尘如同细雪般从头顶纷纷扬扬洒落。

我们在漫天飞舞的灰色尘埃中紧紧抱在一起。是为了稳住身体？

还是那强大的冲击力让我们根本来不及分开？我的手臂为了保持平衡，

下意识地环抱在了她的腰上，隔着单薄的工装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骤然绷紧的弧度。

她的双手则本能地紧紧攥住了我肩头的衣服，如同在大洪水中抱住一块浮木。

世界好像按下了暂停键。图书馆只剩下我们两人急促得如同擂鼓的心跳声，“咚咚！咚咚！

”沉重地敲打着彼此紧贴的胸腔。灰尘在狭窄的光柱里上下翻飞，

沾满了我们的头发、睫毛和肩头。她的脸离我只有几寸，微微仰着。

光线艰难地穿过书架的缝隙，刚好落在那双因为惊吓而睁得大大的杏仁眼上，

清澈得能看到我自己扭曲的身影。她的睫毛非常长，此刻上面也落满了细小的灰白色颗粒，

像初冬的霜花。鼻尖因为刚才的撞击和此刻紧张的呼吸微微翕动。嘴唇，

可能是惊魂未定而有些干涩，紧紧地抿着一条线。死寂中只有心跳如雷。那距离太近了，

近得能感受到她身体微微的颤抖，近得能看清她皮肤上每一粒细小的灰尘，

近得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下巴，带着一丝慌乱的气息。

我闻到了她头发上淡淡的雨水味混着汗水的微咸，这气味在这霉烂的世界里像一道清泉，

猛烈的冲击让我眩晕，

被刻意遗忘的角落骤然裂开一道缝隙——一股原始的、蛮横的、被理智死死禁锢太久的东西，

伴随着剧烈的心跳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所有堤坝！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我猛地低下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那片干涩而微凉的柔软。

她的唇……触感真实而灼热。时间真的静止了。灰尘还在身边无声无息地飘落，

如同无数见证者。嘴唇贴合的地方像是唯一有生命的触点，整个世界压缩到了极致，

只剩下这一点滚烫的相触。她的身体在我怀里彻底僵住，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瞬间击中。

环住我脖颈的手臂和那只攥紧我肩头衣料的手，瞬间收紧了力量，

指甲隔着布料深深地陷进我的皮肤里，带着惊惧和一种同样野蛮的、猝不及防的原始渴望。

这是一个绝望的吻。疯狂、笨拙、不计后果。它是这窒息末世里猛然窜起的野火，

烧灼着理智，吞噬着道德的枷锁。我像一个坠崖的人，

只知道死死抓住这唯一能感受到的、带着温度的活物。没有缠绵，只有绝望的攫取。

仅仅几秒。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几秒过去。我的理智像是溺水后骤然挣扎着浮出水面，

冰冷感瞬间劈开了脑中的混沌——巨大的震惊和铺天盖地的、足以将人淹没的恐慌攫住了我！

我猛地抬起头，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瞬间松开了手，将她从怀里推开！力道不小，

她踉跄着撞回书架，又是一阵簌簌落下的灰尘。死寂。比刚才更恐怖的死寂在两人间炸开。

空气紧绷得如同一根拉到极限、即将断裂的弓弦。她靠着书架，

脸色由惊吓的苍白迅速转为异样的绯红，胸口剧烈起伏，喘得厉害。

原本清澈的眼睛如同蒙上了一层汹涌的潮水，

混乱、羞耻、震惊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破碎情绪在里面激烈冲撞，定定地看着我，

如同在看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我站在离她几步之外，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砸在地上。

嘴唇上还残留着她干涩微凉的触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唾液咸涩味，像烧红的烙铁印在那里，

灼热而疼痛。整个口腔都是麻木的。我能清晰听到自己血液在太阳穴里疯狂奔涌的轰鸣声，

眼前阵阵发黑。“我……”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砾堵住，只能发出破风箱般干涩的声音。

恐慌瞬间冻结了全身的血液，愧疚像是千斤巨石，狠狠砸在心上。天旋地转。

“邱……邱老师！”她突然开口，声音急促而尖锐，带着一种极力掩饰却无处遁形的恐惧，

目光猛地越过我，投向门口！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猛地扭过头——门口空荡荡。

只有被我们撞开的大门敞开着一条缝，外面依旧是昏暗空寂的走廊。她骗了我！

那声惊叫只是为了打破眼前这可怕的窘境，

用对邱茜的本能恐惧来拉开我们之间那令人窒息的距离！她喘着气，胸口依然剧烈起伏，

眼神避开了我，慌张地抬手用力抹了一把嘴唇，仿佛要擦掉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然后，

她飞快地低头，蹲下身，开始手忙脚乱地去收拾地上那堆散乱得如同两人此刻心境的纸张。

指尖因为巨大的震惊和余悸而控制不住地发抖。灰尘还在她头顶静静飘落。我僵在原地，

像个被彻底抽掉灵魂的提线木偶。耳朵里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和血液奔流的咆哮。嘴唇滚烫。

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尖锐的疼痛。

刚才那疯狂混乱的几秒钟在脑中反复撕裂，

邱茜安静地坐在轮椅里、脸色苍白的样子如同定格的画面不断地闪现、叠加！背叛。

无法辩驳的背叛。就在她那沉重的负担和疲惫睡颜背后，我做了什么？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

比面对围墙外那些嗜血的怪物更甚。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炸开——结束！

必须立刻、彻底地结束这一切！任何一丝犹豫，任何一点再接触的可能，都是更深的毒药！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如石。“资料，”我的声音低沉嘶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石头，“分好了，整理完……直接给申南风队长。

”我停顿了一下，感觉到胸腔里那把无形的刀子又狠狠绞了一下。我没有看她，

目光死死地钉在门口走廊那片空茫的黑暗里，仿佛那里有我们唯一的生路。

“以后……实验数据统计，汇报资料，都……直接交给他。”说完，我不再有任何迟疑。

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那疯狂滋生的、名为罪恶的孢子，彻底被吞噬。我转过身，

逃也似的冲出图书馆那扇沉重的门。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哐当”一声，

隔绝了那漫天的尘埃、散落的资料，以及那个……被我玷污了的女孩。*接下来的日子，

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透明的、黏稠的巨大凝胶牢笼。时间不再流动，只是缓缓地腐朽。

我全身心地、几乎是病态地投入到两件事里：教学，以及更加小心翼翼的照顾邱茜的起居。

给那十几个日渐枯槁的幸存孩子上课时，我的声音听起来刻板而遥远，

仿佛从一架已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里发出。

生物学的词汇、细胞的原理、病毒的结构……这些曾经让我热爱的知识，

如今只剩下干瘪的骨架。我强迫自己不去看向课堂的角落，

不去看那个沉默的、总是埋着头飞快记录着什么的助教身影。眼角的余光告诉我，她也一样，

她的目光从不再抬起。我们之间横亘着比围墙外的血污与残骸更深的裂谷。

回到和邱茜共享的那个狭小的、被一道破旧帘子勉强隔开的“房间”，空气是凝固的。

每一次呼吸都费力地从喉咙里挤过。

得异常僵硬——笨拙地替她揉捏着浮肿发硬的小腿因为长时间的静卧和无尽的营养不良，

帮她调整躺卧的姿势。每一次试图去触碰她隆起的腹部，

指尖在即将接触到那层薄薄的衣物时都会微微颤抖，然后更加笨拙地滑开，

转而掖紧那床永远带着潮湿凉意的薄毯边缘。愧疚，像一团冰冷剧毒的丝，

丝丝缕缕从心底最深处、从旧图书馆那扬尘的死寂里滋生出来，

疯狂地缠绕、啃噬着我的心脏。每一次看到邱茜疲惫地闭上眼睛，

每一次感觉到她瘦削的手在我掌心不自觉地收紧，那毒丝就勒紧一分。

沉默像一把锈钝的锯子，在我和她之间拉锯。我几乎能听到那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我需要一个出口。

一个能让我在她面前稍微喘息、让那沉重的愧疚能够短暂得到片刻宣泄的出口。可我找不到！

任何形式的说出口的道歉、坦白，我都预感到会成为压垮她最后一丝精神的稻草，

会彻底撕碎那摇摇欲坠的、勉强维持着这个脆弱“家”的最后一张纸。那后果是深渊。

我只能沉默，只能加倍地用那僵硬的、笨拙的照顾去试图赎罪，尽管我知道，

这赎罪本身就是一种无法治愈的伤。那天晚上，

我又一次从那个黏稠得令人窒息的、布满血污和绝望尖叫的噩梦中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像是要挣脱出来砸碎肋骨。下意识地，

我伸手探向身边狭窄行军床的位置。空的。心脏骤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邱茜呢？！“茜？

”我猛地坐起来，声音嘶哑干裂，带着浓重的睡意和掩饰不住的恐惧。黑暗中，

只有破帘子被夜风偶尔掀起的微弱摩擦声回应。恐慌瞬间攫住了我！难道……噩梦成了真？

围墙被突破了？！她在痛苦中……那个可怕的念头让血液都冻结了。“外面……露台。

”帘子外传来一个极其微弱、因强忍痛苦而扭曲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邱茜在露台？那个狭窄的、完全暴露在冷风和黑暗中、毫无遮掩的地方？我几乎是跌下床铺，

膝盖撞在冰冷的金属床架上，尖锐的痛感反倒让我清醒了一些。

我跌跌撞撞地掀开那道象征着最后一点私人空间的帘子。果然。

露台那个冰冷的、用石块勉强砌成的洗手池前，邱茜穿着她那件过于宽大的睡衣，

薄薄的布料清晰地勾勒出那过分凸起的腹部轮廓。她佝偻着腰背，双手死死地撑在水池边缘，

瘦得肩胛骨清晰可见地耸起，像两片枯败的蝶翼。剧烈的呕吐早已把她折磨得精疲力竭，

此刻只是艰难地、一下又一下地干呕，身体随着每一次痉挛痛苦地弓起、颤抖，

喉咙里发出如同濒死般嘶哑的“呃……呃……”声。剧烈的呕逆牵动了全身的肌肉，

让她本就浮肿的下肢痛苦地抽搐着，几乎站立不稳。冷风毫不留情地卷过露台，

带着安全区边缘那种腐烂的腥甜气息吹起她散乱干枯的头发。

瘦小的身影在朦胧的黑暗里如同风雨中飘摇的烛火。

一股巨大的心酸和痛苦瞬间淹没了我的恐慌，压倒了那些噩梦带来的虚惊，让我窒息。

我快步走过去，强压下喉间的哽咽。“进去！”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严厉起来，

带着后怕的颤抖，“太危险了！吹着风，外面随时……咳，随时都可能有流弹飞进来！

”我的双手扶住她的双臂，隔着冰冷的睡衣布料，

能感受到那枯瘦身躯底下止不住的、剧烈的战栗，还有皮肤传递过来的刺骨凉意。

那种生命力正被一点点抽离的冰凉，让我心底发慌。这几个月，她瘦得太多了。

我的搀扶似乎用上了一点力量，阻止了她向下滑脱的趋势。就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