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念哲言

我 离开的那天，阳光很好。像极了当年我和宋哲言告白的那个午后，宋哲言站在我的眼前，

整个人闪闪发光的，连眼睛都是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他说“从现在开始，

沈同学就是我的女朋友了。”1 年之痒厨房里煲好了汤，我给宋哲言打去电话。“喂，

怎么了？”“我在家煲了你爱喝的汤，晚上记得早点回来”“不了，下午公司安排临时出差，

我不回去了。”对面传来嘈杂的声响，我捻了捻指尖，刚刚被烫到地方鼓起了不大的水泡，

此刻却是钻心的疼。“嗯，好”这是我和宋哲言在一起的第七年。

一开始时宋哲言还没有那么忙，可是到了后来随着职位的晋升，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

次数也越来越少，再后来常常是我一个人做好饭，却总是等不到宋哲言的身影。

2 深夜急诊晚上我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打开的电视机让空荡荡的家有了些声响，

房间里才多了些人气。夜里胃部一阵抽搐，我疼得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说不出话。打开手机，

置顶上是我给宋哲言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可惜宋哲言下午后就没有回复。意识疼到恍惚，

我打开手机打了120。救护车来的很快，护士抬我上担架时，我看到了宋哲言的爸妈。

他们站在不远处神情淡漠的打量着着我，嘴里嘟囔着却不肯上前一步。

3 点滴回忆再一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床边的点滴。冰凉的药液输进身体，

我想起大学里有一次也是这样的情形。病发性的季节，我流感发烧一直不退，

宋哲言请假带我去医院，医院里床位紧张，宋哲言就拉过一张凳子，陪了我一晚又一晚。

我让宋哲言回去休息，他摸了摸我的头说：“我等念念好了一起走。

”那个时候真好少年意气，爱的炙热真诚，满眼都是我。昏昏沉沉我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再醒来是被护士叫醒“哎呀，幸好隔壁床给你按了号，要不然这个血都得回过去了。

”“女孩子胃病疼的这么厉害，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的，身体最重要啊！

”我的心里泛着阵阵暖意，轻声回了句嗯。4 账单无情手机微信消息提示，

我满心欢喜的点开没想到是宋哲言的爸妈把医院的账单发给了我。

十几秒的语音说的很清楚：钱是垫付，让我记得还。我是孤儿，

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车祸去世。好在对方还算有良心没有肇事逃逸，赔了一笔钱。

我靠着这些钱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后来终于考上了大学。大学时间很充裕，

我可以去做更多的兼职，在大三时也终于有了点自己的积蓄。

还没等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爷爷奶奶，村里邻居打来电话，奶奶做农活时不小心摔倒，

后脑严重淤血，到医院还没来得及抢救就没了。我请假回家，只见到满堂桌客的嘈杂喧闹。

他们说奶奶这是没有痛苦的走了，也算得上一件好事。爷爷的背更驼了，

他苍老的手握住我的手，我低头一看是他和奶奶的存折。“囡囡，

这是老婆子之前就和我念叨的。你一个小女娃娃这么多年委屈了，这是我们存下的一些钱，

你拿去用，不要再那么累了囡囡。”原来爱人是时常觉得亏欠。

5 命运捉弄我一直在努力攒钱，总觉得日子已经好起来了。可是我忘记时间不等人，

他们一直盼着我，我却没有时常回来看看。上天从不悲悯，苦难总是挑向厄运人。

奶奶走后不久，爷爷也去世了。我不明白命运为什么那么不公平，我一直在努力，

努力想多赚点钱，这样日子就会更好过些。可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沈念念很少哭，

被黑心老板拖欠工资时她没哭，被身边同学排解孤立时她也没哭，

一个人去陌生城市独自拼搏时她也咬咬牙坚持了下来。可是这一刻，

多年的经历像洪水冲破了坝口，巨大的痛苦让人身体颤栗，哭到失声。

两个老人家的一生很节俭，遗物不多，我是最后一个。我把爷爷奶奶葬到了一起，

那天来的人很多他们唏嘘感慨，我麻木的烧着纸钱，眼眶干涩，怎么也流不出泪来。

6 灰暗曙光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之后，我变得更加沉默寡言。阴郁的脸，结巴的舌，

融入不了的交际圈，我再次被他们踢出了集体。宋哲言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我学习成绩中等，大四的实习很吃力。

宋哲言从不嫌弃我的笨拙和沉默反而不厌其烦的过来指导我。

或许是六个月的玫瑰太过迷人也或许是那个夜晚，雪花纷落，街道行人匆匆，

只有宋哲言傻冒的站在路边等我不肯离开。

又或许是日日的真诚让我愿意相信这世界上我也会遇到了爱我的人，此刻他就在我身边。

我们在一起了。宋哲言是我灰暗生命中出现的一道光，是溺水者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微风和煦，我憧憬的未来有了雏形，我爱的人常伴我左右。

7 酒伤胃痛后来我和宋哲言任聘在了同一家公司。宋哲言酒量不好，几杯就会酩酊大醉。

每次看见他被灌酒时，我全部帮他挡了下来，时间一长，我的酒量也大了许多。

胃病也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思绪万千，夜晚的医院只剩下走廊护士的脚步声。

手机叮叮作响，不断传来宋泽言父母的消息。“沈念念，我们哲言工资可全在你手里。

看在你是我们哲言的女朋友，先帮你垫付了医药费，这些你可得还给我们。

”消息一条顶着一条，我看的眼花，心里五味杂陈。

8 初次见面我第一次见宋哲言的父母是在宋哲言的庆功宴上，

一个包厢里都是宋哲言的朋友和亲戚。“咳咳，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沈念念。

”周围人起哄嬉笑着，我坐在宋哲言的身边紧张到手心冒汗。“念念，这是我爸妈。

”宋哲言的妈妈向我看过来，问着我的家事。我支支吾吾地说着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周围顿时噤了声。“妈，别问了，今天本来热热闹闹的，你拉着个脸对我女朋友，

她都吓到了。”宋哲言的妈妈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没有人再多问，我松口气。

这顿饭吃完，宋哲言送我回家。临走时，包厢传来吵闹声“不过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还不是高攀了我们哲言！”我心里酸涩，我想告诉她我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起码我还有宋哲言。从大四起，宋哲言就是我的盔甲。他给我力量穿过过去19年的阴霾，

带我重见天光。9 转账还债我打开手机支付，里面有三张银行卡卡号。

一张是宋哲言的工资卡，一张是爷爷奶奶过世时留下的存折的钱，

还有一张是我上学兼职以及后来上班的所有积蓄。我把医药费转账给了宋妈妈，

周围终于重归寂静。10 肝癌早期第二天，我听从了护士的叮嘱做了全身检查。周围没人，

医生抬了抬眼镜，严肃的看着我 “小姑娘，怎么就你一个人？”我看着医生这个架势，

故作镇定的询问医生怎么了。医生顿了顿，

满脸可惜的敲了敲桌面问我“你之前是不是经常酗酒？”“之前因为工作的确应酬了不少，

后来辞职就没怎么喝过了。”“这个体检报告来看，是因为酗酒导致的肝癌，不过是早期，

尽快住医院治疗吧。”我愣了好一会儿，才魂不守舍的离开。

11 泪湿衣襟我打开手机通讯录，第一位就是宋哲言。泪珠不受控制的一滴滴滑落，

浸染了病号服晕染成小小的一片，最后沾湿了一大片衣襟。

情绪像只猛兽吞噬了最后一丝防线，我伸手擦去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狼狈的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回到病房。明年开春是我和宋哲言的订婚，就差一点。

我却在这个时候得了癌症。活着好累，我躺在病床上闭上了眼睛，或许睡一觉一切就都好了。

12 苦涩粥味在睁开眼时，宋哲言守在我的床边睡着了。

我伸手想碰碰他的发梢又缩了回来。“你醒了？”宋泽言睁开惺忪的睡眼，

拎过身边的保温桶“我煮了粥，你多喝点，正好养胃。”宋哲言的手艺并不好，

所以家里一直是我做饭。但这次我接过宋泽言手里的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好苦啊，

宋哲言”宋哲言听到后接过我手里的粥，尝了一口。他抿了抿嘴唇，

疑惑的看着我“不苦啊渺渺，有甜味啊。”宋哲言这么说，我闹的更凶。见到我这样，

宋泽言求饶的放下我手中的碗筷“那等念念出院了，

我们去吃其他好吃的”“不要”我搂住宋哲言的脖颈，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开口。

是我太过自私，不愿意放手即将到来的幸福。13 出院决定一个星期之后，

我还是办理了出院手续。主治医生带着护士来查房，

我推辞让宋哲言出去帮我买些爱吃的水果。那个曾经劝我好好体检护士看出了端倪，

默默的带上了房门。“沈女士，你真的要出院吗？现在是治疗的关键时期，

并且早期康复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我笑着摇了摇头“谢谢医生，

但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有什么事情能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医生严肃的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要对自己负责啊！”“放心吧医生，

我肯定会对自己负责的。”医生走后，我把诊断书塞进了包包里。

宋哲音回来时和医生擦肩而过，他坐在我的床边剥开水果接着喂到我的嘴里。

“现在天气凉你少吃点，听到没念念？”我塞了满满一大口，胡乱的点了点头。

14 超市偶遇出院手续办理完后，我和宋哲元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家中家里因为没人住，

灰扑扑的。我打开冰箱，里面的饭菜早就坏掉了，厨房的灶火也没有开。

想了想宋哲言的厨艺，我还是决定出去买菜自己做。我整理衣领时，宋哲言正看着手机，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嘴角愉快的向上弯起。“什么事情这么开心？”我瞥向宋哲言的手机，

却什么也没瞅着。“没什么，公司的事情。”宋哲言收起手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收拾好后，宋哲言开车带我来到了超市。今天超市大促销人很多，我抓紧宋哲言的手，

生怕被落下。突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哲言！”我瞧见宋哲言转过头，

紧皱眉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念念，这是我们公司助理姜曼，你之前见过她的。

她才毕业没大没小的，下次我一定训她。”姜曼？我想起一个模糊的面孔，

原来是是之后交接的女孩。那时的姜曼留着短发，整个人显得精明又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