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我们

1我喜欢王昊宇，但我不敢说。他是全校公认的学神，家境好，长得帅，

每次考试都稳坐年级第一。而我，李明筱，成绩中等，长相普通，

站在人群里就像被自动打了马赛克。我唯一能做的，

就是每天早自习前偷偷往他课桌里塞一盒牛奶。他喜欢巧克力味的，我记了整整三个月。

那天我照例溜进空荡荡的教室，刚把牛奶塞进他抽屉，后门突然“砰”地被推开。“哟，

这不是李明筱吗？”周浩靠在门框上咧嘴笑，他嗓门大得能震碎玻璃，

“又给我们昊宇送温暖呢？”我僵在原地，手指还捏着那盒牛奶。走廊上已经有人探头张望，

我的脸烧得像被泼了滚水。王昊宇就在这时走了进来。他校服袖口卷到手肘，

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怀里抱着一摞刚收齐的物理作业。看到我们时愣了一下，

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牛奶盒上。周浩吹了声口哨：“昊宇，你的小粉丝……”“谢谢。

”王昊宇突然开口。全班瞬间安静。他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我手背时像掠过一片羽毛，

“巧克力味的最好喝。”说完转头把作业本放在讲台上，

仿佛刚才只是说了句“今天天气真好”。我头嗡嗡作响，直到上课铃响才反应过来。

周浩悻悻地回了座位，而我的课本扉页上，多了一行用铅笔轻轻写的字：“明天别买牛奶了，

校门口新开了奶茶店。”那天下课后，我鬼使神差绕到校门口。

玻璃窗上贴着“第二杯半价”的广告，王昊宇正站在柜台前，手里提着两杯奶茶。

他看见我时眼睛弯了弯，把其中一杯递过来：“芋泥波波，加双份珍珠。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我攥着书包带子不敢接。“上周体育课你包里的奶茶杯，

”他吸了一口自己的柠檬茶，“标签还没撕掉。”奶茶甜得发腻，我却喝出了眼泪。

他记得我喜欢的口味，就像我记得他讨厌吃香菜一样自然。但第二天早自习，

我发现他课桌里堆满了进口巧克力和手写贺卡。林悦带着她的小姐妹围在那儿，

笑声像刀片刮过我耳膜：“昊宇，我妈从瑞士带的巧克力，专门给你的！

”我攥着牛奶盒躲进厕所，听见隔间外有人说：“李明筱真以为昊宇会看上她？

癞蛤蟆……”那盒牛奶最后被我扔进了垃圾桶。下午物理课发试卷，

我考了68分——比上次进步了12分。老师念完成绩突然说：“李明筱，下课后留一下。

”我头皮发麻地等到所有人走光，却听见老师说：“王昊宇主动申请当你的一对一辅导，

从今天开始。”他站在夕阳里，影子长长地拖到我脚边：“68分的进步值一杯奶茶。

”顿了顿，“不过这次我要看你做题步骤。”回家路上经过奶茶店，

第二杯半价的广告牌在风里晃了晃。我突然想起他今天说的最后一句话：“明天见，

李明筱同学。”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全名。2王昊宇说要给我补习，我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

结果第二天放学，他真的拎着书包坐到了我旁边。“先从错题开始。”他翻开我的物理试卷，

红叉叉刺得我眼睛疼。我缩了缩脖子：“其实你不用勉强……”“不勉强。”他抽出一支笔，

笔帽轻轻敲了下我额头，“但你要是再走神，我就收补习费了。”他的笔迹很干净，

解题步骤简单明了。我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发呆，直到他突然停下：“懂了没？

”我慌忙点头，其实根本没听进去。他叹了口气，把草稿纸转过来：“再看一遍。

”这次他讲得很慢，声音低低的，像在哄小孩。我闻到他校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混着一丝薄荷糖的清凉。补习持续了一周。每天放学后四十分钟，他讲题，我记笔记。

有时候我太笨，一道题要讲三四遍，但他从来没不耐烦。周五那天，

我破天荒物理小测拿了82分。“进步了。”他扫了眼我的卷子，嘴角微微上扬，“奖励你。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和我之前偷偷塞给他的一模一样。“你……”我心跳漏了拍。

“超市买一送一。”他低头整理书包，耳尖有点红，“不爱吃甜的，给你了。

”我把巧克力藏进书包最里层，回家数了数，一共十二颗，够我吃一个月。第二天早自习，

林悦又在王昊宇座位旁晃悠。她今天涂了亮晶晶的唇彩，头发卷成时髦的波浪。“昊宇，

周末我生日party，你一定要来哦！”她声音甜得发腻，故意往他桌上放烫金请柬。

我攥紧笔袋，假装在找橡皮。“没空。”王昊宇头都没抬，“要补习。

”林悦笑脸僵住了：“给谁补习？”笔袋拉链卡住了我的手，疼得我倒吸一口气。

王昊宇突然站起来，拎着书包走到我旁边空位坐下。“现在开始早自习补习。”他声音不大，

但全班都听见了。林悦瞪我的眼神像要喷火。我低头假装看书，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王昊宇翻开英语课本，在桌下悄悄塞给我一颗薄荷糖。周末我窝在家里刷题。手机突然震动，

弹出一条好友申请——黑色头像，昵称是“W”。我手一抖，手机砸在脸上。通过验证后，

对方发来一张照片：我的物理作业本，第三题用红笔圈了个大圈。

W：步骤错了W：现在改我盯着屏幕傻笑，赶紧擦了擦沾了薯片油的手指回复：“马上改！

”他回得很快：“吃完薯片记得洗手。”我吓得环顾四周——他怎么知道我吃薯片了？

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我推开窗，楼下的王昊宇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拎着杯奶茶。

“下来。”他说，“芋泥波波，加双份珍珠。”我们坐在小区长椅上喝奶茶。

他今天没穿校服，黑色卫衣衬得皮肤更白。我小口啜着奶茶，生怕吸珍珠的声音太大。

“下周期中考。”他突然说。我紧张地捏扁了杯子：“我…我会努力的！”“考进前二十，

”他转头看我，“带你去游乐园。”我差点被珍珠呛到。游乐园？约会？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班级群里炸了，有人发了张模糊的照片：我和王昊宇坐在长椅上，

配文是“癞蛤蟆吃到天鹅肉”。发消息的是周浩。王昊宇皱眉划了几下手机，

突然把奶茶杯捏瘪了。“别理他们。”他站起来，伸手拉我，“回家继续讲题。

”我被他拽着往前走，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他的手掌很暖，牢牢包住我的手指。周一早晨，

我忐忑地走进教室。周浩的座位空着，林悦和小姐妹们安静如鸡。王昊宇在座位上做题，

听见我进来，抬头扔给我一盒牛奶。巧克力味的。班主任突然进门：“周浩转学了，

大家把手机交上来，学校要查校园霸凌。”全班哗然。我偷偷看王昊宇，

他正把玩着那支给我补过习的钢笔，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3周浩转学的事在班里炸开了锅。

课间我听见后排女生小声议论："听说是因为欺负同学被举报了..."我转头偷看王昊宇，

他正低头写作业，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感觉到我的视线，他突然抬头，

笔尖在纸上点了点："这道题，再看一遍。"我赶紧凑过去，闻到熟悉的薄荷味。

他的解题步骤比老师讲的还清楚，但我盯着他手腕上的青色血管走了神。"李明筱。

"他敲了敲桌子，"游乐园不想去了？""想！"我脱口而出，又赶紧捂住嘴。他轻笑一声，

从书包里抽出张纸推过来："自己列个复习计划，完成80%就带你去。

"我盯着纸上工整的表格，突然注意到右下角画了个小小的摩天轮。期中考试前两周，

我像着了魔一样学习。早上五点爬起来背单词，连上厕所都揣着错题本。

王昊宇每天检查进度，有时候在我家楼下等，有时候直接视频连线讲题。考试那天特别热。

我握着笔手心冒汗，突然看见监考老师放下一瓶冰镇可乐，瓶身上贴着便签："别紧张，

你都会。"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成绩公布那天，我挤在红榜前差点哭出来——第19名，

我的名字和王昊宇第一次出现在同一张纸上。"恭喜。"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今天没穿校服，白T恤牛仔裤，阳光下好看得不像话。

"游乐园..."我紧张得手指绞在一起。"明天。"他把手机屏幕转向我，

上面是两张电子票，"早上八点，校门口等你。"那天晚上我试了十套衣服，

最后穿了最简单的白裙子。妈妈在门口欲言又止："和同学出去玩？""嗯！

"我往包里塞防晒霜，"就...王昊宇。"妈妈突然笑了："那孩子每周都来帮你补习，

记得请人家吃冰淇淋。"我愣在原地——原来他每次来我家，都会特意上楼和妈妈打招呼。

第二天太阳特别大。我跑到校门口时，他已经等在树荫下，手里拿着两顶卡通遮阳帽。

"戴上。"他把粉色那顶扣在我头上，"会晒伤。"过山车启动前，我死死攥着扶手。

他突然伸手过来："怕就抓紧。"我碰到他指尖的瞬间，过山车猛地冲了下去。风声呼啸中，

我听见自己尖叫着喊他的名字，而他一直没松开手。傍晚的摩天轮排队很长。

我们站在队伍里，他突然问："为什么最开始送我牛奶？

""因为..."我盯着自己的鞋尖，"听说你胃不好，早上总不吃早饭。

"他沉默了一会儿。摩天轮的霓虹灯亮起来，照得他侧脸忽明忽暗："李明筱，抬头。

"舱门关上的瞬间，整个城市的灯光都在脚下铺开。

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我第一次送的那种巧克力牛奶盒，已经洗得干干净净。

"其实我乳糖不耐受。"他轻轻转着那个盒子，"但这是第一次有人记得我喜欢什么。

"我鼻子一酸，突然发现盒底用马克笔写着日期：3月14日，白色情人节。

"那天你发烧请假了。"他看向窗外，"我等到放学都没能还给你。"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

整个游乐园突然开始放烟花。彩色的光落在他眼睛里，我鼓起勇气去碰他的手："王昊宇，

我..."他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来电显示"父亲"，他皱眉按掉，

但紧接着第二条消息弹出，我无意中瞥见内容："转学手续办好了，下周就走。

"4王昊宇迅速按灭了手机屏幕。烟花还在头顶炸开，照得摩天轮车厢里忽明忽暗。

我假装没看见那条消息，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你刚才要说什么？"他转过头，

声音比平时低。"我...我想吃冰淇淋。"我指着下面亮着灯的甜品站。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揉了揉我头发："好。"下摩天轮时，

我们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谁都没有躲开。回程的公交车上，他让我靠窗坐，

自己挡在过道那边。晚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着夏夜特有的温热。"下周要月考了。

"他突然说。我心头一跳——他在转移话题。"嗯。"我低头玩书包带子，

"你...你会帮我复习吧？"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当然。

"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引擎声盖过，"说到做到。"周一早晨，教室里气氛怪怪的。

我刚放下书包，林悦就带着几个女生围过来。"听说你和王昊宇周末去游乐园了？

"她指甲上的亮片刮过我课本，"真不要脸。"我攥着笔袋没说话。

这学期第三次被她们堵住，我已经学会不反抗了——越反抗她们越来劲。"让开。

"王昊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林悦脸色变了变，但这次没挪步："昊宇，

我爸说你们家公司...""我说，让开。"他一把拉开我旁边的椅子，

动静大得全班都看过来。林悦眼圈突然红了，扭头跑出教室。午休时我在天台找到王昊宇。

他靠着栏杆吃便当，看见我来，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她们以后不会找你麻烦了。

"他把饭盒里的炸虾夹给我，"吃吧。"我咬了口虾，

鼓起勇气问："林悦说的公司...是怎么回事？"他筷子顿了顿："我爸生意出了点问题。

"阳光太刺眼，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能要搬家。""搬去哪？"我的声音在发抖。

"深圳。"饭盒里的米饭突然变得难以下咽。我想起摩天轮上那条消息，

想起他说"说到做到"时的语气。"什么时候走？""下周。"他收起饭盒，

塑料盖子发出刺耳的响声，"本来想考完试再告诉你。"天台门突然被推开，

班主任探头喊："王昊宇，你家长来了。"那天下午他没回教室。

放学时我发现他课桌已经清空了，只留了张纸条在我课本里："明天开始视频补习，

不准偷懒。"后面画了个歪歪扭翘的牛奶盒。我抱着课本在校门口等了好久。路灯亮起来时，

手机突然震动——是王昊宇发来的视频邀请。镜头那边是他家的书房，背景堆着打包箱。

他戴着耳机，额前的碎发有点乱。"第一题。"他把试卷举到摄像头前，

声音和平常一样冷静，"限时五分钟。"我们就这样复习到深夜。他讲题时偶尔会咳嗽，

但每次我想问，他就立刻切到下一道题。挂断前，他突然喊我名字："李明筱。""嗯？

""下次见面..."他停顿了一下，"记得给我买豆奶，我其实更喜欢那个。

"屏幕黑掉的瞬间，我的眼泪终于砸在手机上。第二天早自习，班主任宣布王昊宇请假了。

林悦在座位上哭，她的小姐妹恶狠狠地瞪着我："都怪你！要不是为了帮你出头，

他爸不会..."我猛地站起来，课本哗啦掉在地上。全班安静得可怕。"不会什么？

"我的声音自己都陌生，"说清楚。

"那个女生被吓到似的缩了缩脖子："他爸公司资金链断裂...听说王昊宇为了留下来，

答应去深圳借读一年..."我捡课本的手僵在半空。借读？意思是...他还会回来？

放学后我疯了一样往王昊宇家跑。小区保安拦住了我："王家上午刚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