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岭南荒道泥泞不堪。
程燎原被铁链锁着,双臂反绑,衣甲残破,满身血污未干。
押送他的官军有八人,皆骑马,他徒步走在泥水里,脚步沉稳,眼神冷硬。
一道寒光闪过,雨幕中传来箭矢破空声。
“敌袭!”
最前头的官军大喊。
话音未落,三名骑兵己坠马,胸口插着透骨钉,鲜血混着雨水在泥地上蜿蜒成河。
程燎原猛地一扯铁链,借势翻滚躲过第二波透骨钉,脚下一蹬,跃起时用肩撞向身旁一名官军腰腹。
那官军猝不及防,连人带马摔进路边沟渠。
程燎原趁机扯断铁链,从尸体旁拾起长枪残杆,却未见玄铁枪头踪影。
暗处杀意骤然逼近。
两名黑衣杀手自林中扑出,刀光森冷,首取咽喉。
程燎原挥杆格挡,枪杆断裂,玄铁枪头竟藏于其内,脱手而出,落入泥中。
他怒吼一声,赤手空拳迎上,拳风如雷,砸碎一人喉骨,旋即夺刀反手割开另一人颈动脉。
血喷涌而出,在暴雨中化作红雾。
远处林中再无声息。
程燎原喘着粗气,弯腰捡起枪头,指尖触到冰冷金属时,心跳陡然加快。
这是他祖父所铸,陪他从陇右战场一路杀到长安城头。
如今虽只剩枪头,但分量依旧,仿佛握住了旧日战魂。
他将枪头系回腰间,转身查看战场。
七具尸体横陈泥地,皆是东突厥打扮,眉心各有一枚透骨钉,手法精准狠辣。
程燎原蹲下身,搜查其中一人怀中之物,摸出一块染血布条,裹着一本破旧书籍——《韩非子》。
书页泛黄,夹着半块鎏金虎符,断裂处刻着一个“程”字。
他瞳孔收缩,手指紧攥,关节发白。
这虎符……为何会在刺客身上?
他没有时间深思,远处马蹄声逼近,怕是追兵将至。
程燎原将虎符与《韩非子》一同收入怀中,拖走尸体掩于灌木后,重新踏上流放之路。
每一步踏在泥地,都似踩在旧仇之上。
他未曾察觉,身后林中一双眼睛静静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
夜色渐浓,雨仍未歇。
程燎原行至一处废弃驿站,火把熄灭,屋檐滴水如钟摆。
他靠墙而坐,掏出枪头擦拭,指尖拂过刃口,血痕未净。
忽然,他听到细微响动。
起身时,一支透骨钉擦耳飞过,钉入墙面,尾端还挂着一块布帛。
程燎原一把扯下,展开一看,竟是半张泛黄书页,沾着干涸血迹。
那字迹熟悉无比——是他养父的手笔。
他猛然站起,西下环视,不见人影。
远处山林深处,一道黑影悄然隐没。
程燎原将书页收入怀中,心中怒火更盛。
是谁?
为何要杀我?
又为何留下这些线索?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一件事——这场局,不是偶然。
他必须活下去,才能找出真相。
夜更深,风雨交加。
程燎原站在驿站门口,望着无尽黑暗,眼中燃起一抹猩红战意。
这一夜,岭南血雨腥风,他却重拾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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