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着细碎的樱花掠过教室后窗,苏念正对着物理试卷发呆。
突然,一团带着体温的校服外套砸在她桌上,抬头撞进顾沉清冷的眉眼。
“借你。”
他简短说完,转身回到靠窗的座位。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钢笔,在草稿纸上沙沙写着公式,后颈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
苏念盯着那抹莹润的白,耳尖发烫——刚才体育课她为了追羽毛球,不小心摔进泥坑,此刻后颈还沾着草屑。
这己经不是顾沉第一次“多管闲事”。
上个月月考,她忘带2B铅笔急得眼眶发红,是他默默递来备用笔;下雨天她被困在走廊,第二天课桌里就躺着把崭新的折叠伞。
可每当她想道谢,少年总是漫不经心地别开脸,说只是顺手。
放学铃声响起时,苏念鼓起勇气把洗好的校服还回去。
夕阳透过图书馆的玻璃幕墙,在顾沉睫毛上镀了层金边。
他接过衣服时,两人指尖不经意相触,苏念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却听见他低声说:“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啊?”
她懵懵抬头。
“早餐。”
顾沉耳垂泛红,重复道,“便利店新出的饭团,我顺路带。”
第二天清晨,苏念在校门口等到第7辆公交车驶过,才看见顾沉骑着单车从巷口冲出来。
他额发被风吹得凌乱,怀里却牢牢护着个保温袋。
“肉松蛋黄的。”
他把温热的饭团塞进她手里,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以后不用等我。”
可从那天起,两人总在固定时间出现在同条上学路上。
有时顾沉会带她去吃巷子深处的粢饭团,有时分享耳机里新发现的歌。
苏念渐渐发现,看似冷漠的少年会记得她所有喜好:知道她喝奶茶要三分糖,会在她感冒时默默把冰可乐换成热牛奶,甚至连她随口提过的漫画家新刊,都会提前预定。
初雪那天,顾沉约她去学校后山。
踩着积雪爬上小山坡,整片松林银装素裹,枝头挂着的冰凌折射出细碎光芒。
“苏念。”
他突然停下,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霜,“我有话想说很久了。”
少年摘下手套,修长手指覆上她冻红的耳朵,掌心的温度顺着皮肤蔓延。
“我不想再当‘顺手’帮你的人。”
他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她心上,“从第一次见你在操场捡流浪猫开始,我就......”话音未落,苏念踮脚吻住他冰凉的嘴唇。
风卷起大片雪花,落在两人纠缠的睫毛上。
原来所有“巧合”都是蓄谋己久,那些藏在校服外套里的温柔,饭团保温袋上的余温,耳机线缠绕的心跳,都在这个雪夜化作最滚烫的告白。
后来的日子,他们在樱花纷飞的走廊交换笔记,在图书馆闭馆后躲在角落里偷吻,在高考倒计时牌前约定要去同一座城市。
当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顾沉牵着她的手穿过欢呼的人群,阳光透过教学楼的玻璃穹顶,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洒下细碎的金斑。
多年后,苏念在婚礼现场翻开珍藏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樱花,旁边是顾沉当年写的公式:“喜欢=无数个心动瞬间的总和”。
窗外的春风卷起纱幔,恍惚间又回到十七岁的樱吹雪里,那个少年带着满身星光,闯进了她的整个青春。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