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枝!”任悦秋高兴地从背后抱住这个认识了多年的好朋友。她今天刚从蓉城过来,一路上的奔波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什么倦意,反而还加重了她的兴奋感。
今天是宋景枝25岁的生日,因为相隔两地的原因,任悦秋并不能长陪在这几个定居在山城的老朋友身边。夏天的山城气温急剧上升,直逼40℃的烈日高挂在市中心的上空,人们的双脚虽落地,却总有一派气流腾空的感觉。
“你来的真巧!”刘子衿放下了手中的手机,见任悦秋坐好了,推了一盘新鲜上桌的草莓贝果到她面前。
“尝尝,刚烤好的,贝果是这家的招牌甜品。”
任悦秋却没有先动筷子,她看了看在座的3位,接着轻轻拍了拍坐在身旁的宋景枝的肩。
“沈顾安怎么没来?”
“领硕士毕业证书去了,要晚点到。”
宋景枝向不远处站着的一个服务员阿姨招了招手,用亲切的西南方言请阿姨把菜单递过来。
“你们要喝什么?鸡尾酒吗?”宋景枝拿着圆珠笔在菜单上勾勾画画。
见在座的众人纷纷点头,一箱鸡尾酒率先上了桌。
“我先说好,我酒量不行。”宋景枝收起手机,不再过问男友的去向。
把鸡尾酒当成饮料才喝了几杯,宋景枝就有些犯了迷糊。
她贪婪地打着哈欠,有些困意。
“你要不先眯一会儿?沈顾安来了我再叫你。”坐在她正对面的张寻笙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淡粉色的鸡尾酒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行吧。”宋景枝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就这么倚在餐桌旁的沙发上,她却做了一个梦。
今年的宋景枝25岁,是和沈顾安认识的第14年。没有错,他们在很早很早之前就是同学了,然后又从同学变成了极好的朋友。时空仿佛在梦境里显得不值一提,人在梦境里就拥有了绝对的掌控权,人们可以随意地决定事情在梦境中的发展走向,也可以回到往日任意的时空里去——就像开了上帝视角一样自由。
秋。
小城的风没有受过太多的污染,小城里的商铺也没有如此密集。周围的嘈杂和人群的谈笑声也没有打扰到她看飞驰而过的风景。她没想到公车行驶起来也可以这么迅速,现在的天气也还没有变得很冷,太阳至少每天还是会出来营业几个小时,微微的窗口成了清风的聚集地,它们都争先恐后地统计进来,撩拨人们的发丝,也挑逗他们的心。
“我要郑重地问你一个问题。”刘子衿在公交车喧嚣的人群里认真地看着宋景枝的眼睛。
那个时候的她们,才12岁左右的年纪。
在她们互相看对方的眼睛里,甚至都还流露出和那个年龄相一致的单纯天真。
“江倦栖……他是不是喜欢你?”
宋景枝大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刘子衿会问这样的问题。
那时她们还没有逃离那座小城,也还没有褪去身上的稚嫩。
“没有啊,我们只是关系比较好而已。”
“真的吗?”看样子刘子衿不大相信这个回答。
“当然是真的。”宋景枝怀抱着书包,不再用心回答这个问题。
江倦栖是她的现任同桌,人送外号“海王”。但其实在当时的宋景枝的印象里,他还没有变得很坏。
刘子衿见宋景枝把头偏向了一边,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这样令人为难的问题。
快要下车时,刘子衿又突然转过头来
“你小心别被他们造谣!”
“你放心,我知道,再见!”宋景枝朝已经下车的刘子衿挥了挥手。
风灌进了那个女孩还尚且宽大的校服。
不过几天,不出刘子衿所料,以鹏程为首的“造谣集团”就开始了他们新一轮的“业务活动”。
“当时听见有关于你的八卦,我心里觉得开始有些不高兴的时候,我想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喜欢上你了——”
这句话后见于沈顾安写给宋景枝的信。
宋景枝自疫情一开始就坚持把口罩焊在脸上,连上体育课也不取下来,入校一年左右,鲜少有人还记得她的模样,秋日的点点灿阳掠进窗里,正好照在宋景枝的侧脸上。她半眯着眼从作业的世界里挣脱出来,挣扎着想看清阳光照射过来的方向——一切都那么美好。
她站起身来努力够窗帘的边角,想把它们一起从前桌那边扯过来。
“哗”的一声脆响,窗帘就遮住了她座位旁的那大片玻璃。
“谢谢。”宋景枝没有抬头看沈顾安,那时的她,很少和人主动说话。
“不用谢。”沈顾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睛也到处乱瞟,反正,目光也一直聚焦不上眼前的女孩。他拉窗帘的那只手如同触电了一般缩了回去,他转身回座位拿了跳绳,便和朋友们一起嬉笑着离开了教室。
一颗持久不能平静的心,如同少年奔跑的足迹一般,在秋日暖阳下越拉越长。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