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就像一条狗。”
酒吧里,吧台边的灰裙女人泪眼朦胧,微微弯曲的披肩黑发垂落在胸前,随着她的抽泣轻轻颤抖。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我对他那么好,他竟然……噢,谢谢你,可爱的小男孩。”
穿着制服的应侍生脸色微红,将托盘上的玻璃杯递给身前漂亮的东方女人。
即使眼角泛着微红,细碎的小珍珠挂在卷翘的睫毛间,在冰凉的指尖相互触碰后,她也不忘在道谢的瞬间向对方抛去一个轻柔的媚眼。
……真不错。
目送年轻英俊的应侍生脸红心跳地离开,女人重新换上垂眸欲泣的神情。
一双猫眼深情地看着手中的玻璃杯,似乎把里面的冰块当成情人的眼睛。
“他说什么我都记的,他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做,只要他一个电话,哪怕在纳米比亚钓鲨鱼,我也会在下一秒出现在他面前。”
女人痛心疾首,继续数落那人的不是。
“……而他,竟然整整六个小时过去,一个消息都没回……
“六个小时……足足六个小时……不是六分钟,也不是六秒……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喂喂,你在听吗?基安蒂?”
她话头一转,有些不满地看向身旁已经忍受不了聒噪戴上耳机的棕红色短发女人。
她抬手试图把短发女人的耳机摘了,在快触碰到的一刻被对方抓住手腕。
“不是六个小时。”
基安蒂将白皙的手腕扔了回去,左眼下方凤尾蝶刺青有些不耐烦地微微皱起。
“是六个小时两分三十六秒——恭喜你,斯贝塞,现在三十八秒了。”
黑发女人的表情更加悲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在吧台上。
对这幅画面早已免疫的基安蒂直接无视,她暂时将耳机的声音调低了些。
“话说回来,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个?”
“嗯?不然呢?”
对方的语气有些无辜。
“你当我很闲?”
如果酒吧里没有人,基安蒂藏在包里的枪此刻已经上膛对着这个烦人的家伙。
“喂喂——这是什么表情,我是拿你当朋友,才会在午夜频道叫出来互诉心肠……等等先别激动基安蒂宝贝——”
斯贝塞连忙制止对方想要掏枪的暴走行为,“你看这个。”
她将手机屏幕贴在对方眼前。
最新的讯息对话界面。
备注「189银发大胸很难追」的方框里,基本被发送占满的灰色屏幕上。
显示着六小时三分钟前唯一一条接收的最新讯息——
「闭嘴」
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懒得打。
基安蒂斜了眼有些委屈的灰裙女人,在精致妆容的衬托下像极了一个美丽废物。
当然只是像而已。
一个能打破组织最短时间获得代号记录的女人,怎么可能只是个颓废恋爱脑。
想到这一点,有过共事经历的基安蒂稍微冷静了些,她举起手边的高脚杯抿了一口,难得好脾气的指出问题的根源。
“斯贝塞,你有没有想过,Gin和我们有时差。”
“所以他们现在睡了?”
“很有可能。”
话音刚落,身旁的家伙看上去更蔫了,好半天才提起些精神,摇了摇杯中的冰块,有些愤懑。
“一个人倒是没什么……Boss竟然派苦艾酒那个女人跟着Gin一块出任务,可恶,为什么不是我啊!——噢,抱歉,小帅哥,我今天没带手机。”
黑发女人堂而皇之地将手机塞进裙摆的隐藏口袋里,微笑地婉拒一位英国绅士的搭讪。
“那家伙就跟条腐烂的蛀虫样的。”
等搭讪的人有些失望的离开后,同样厌恶贝尔摩德的基安蒂开始拱火。
“小看狙击手自以为是的垃圾,除了那张令人恶心的脸,她还有什么本事?”
“阿米巴原虫的脑袋都能看出她在打什么主意,不挨着Gin她能死吗?”
“如果你是疯女人二号的话,没有人会和苦艾酒抢一号,她当之无愧。”
“哼,说的没错,非她莫——喂喂!什么叫我是二号?亲爱的,和你们相比,我太他妈正常了。”
“……”
拱了几句,眼见对方又有停不下来的预兆,基安蒂拉了拉黑色紧身衣的领口,再次把话头拉了回来。
“Boss有他的道理——比起这个,如果让Gin看见你给他的备注,明年我会把你的墓碑射成筛子庆祝一下。”
“记得要射成爱心形状的筛子。”
斯贝塞看上去毫不在意基安蒂有些恶劣的玩笑。
她放下玻璃杯,杯底和台面相碰,发出轻轻的一声脆响。
“你说他们孤男寡女的,会不会已经……”
这家伙还没放弃一些不切实际的联想。
“疯子二号女士,首先。”
基安蒂打断对方的话,似乎对自己临时取的称呼很满意。
“紧急任务不是度假,不管那个女人有多么恶劣,我想他们应该没什么功夫去搞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废料。”
“其次,什么孤男寡女的——你把伏特加放哪里去了?”
……哦,把他忘了。
斯贝塞听后并没有轻松下来。
相反,她现在的神情可以说得上是悲痛欲绝。
她有一种自家男人不仅被女人拐跑了,还在被拐跑的路上再次被其他男人截胡的忧伤感。
“所以为什么伏特加都能去,我却不行?”
“有没有一种可能。”
基安蒂顿了顿。
“你不会开车。”
吧台边忽然安静了下来。
一分钟后,黑发女人猛地灌了一大口冰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下。
随后她轻咳了声。
“基安蒂。”
“我第一次发现,除了狙击外,你这俏皮的蘑菇头脑袋还有——我开玩笑的,快把包拉链关上!”
“最后一次。”
基安蒂边警告边将刚掏出来的枪柄塞回包里。
她们坐在酒吧的黄金地带,这一块要出现一把凶器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再给你五分钟废话时间,今天你买单。”
“没问题。”
斯贝塞弯起眼睛,非常爽快地给对方再点了一杯鸡尾酒。
在准备结账的时候,她又渐渐地被惆怅笼罩。
“我对他多好啊,基安蒂。”
她看着钱包里的现金,像是在透过纸币上的女王头看另一位朝思暮想的银发男模。
“上次情人节,我给他买了那么多礼物……雪茄、大衣、衬衫、领带——哦天哪,我对自己都没这么大方过。”
“可他竟然、竟然……”
“因为你花的是公款。”
同样大晚上被叫出来,戴着黑色护目镜的灰色短发男人终于开口。
“你的话还是这么多,科恩。”
黑发女人指责对方半小时只说一句的多嘴,哪怕是一针见血的实话。
“心意不问出处——这重要吗?这不重要。”
“算了,看你这样肯定没追过男人,来来,斯贝塞老师课堂开课啦——只要帮我结了这次账,就算你交学费了,嗯?”
“你要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啊喂。”
“……”
买单是不可能买单。
在絮絮叨叨的语言攻击下,科恩重新闭上嘴,黑色棒球帽下的颧骨看上去更加突出。
无奈再次掏出现金的女人结完账,转身面对两位准备离开的专业狙击手。
比起沉默寡言的老男人,满脸写着暴躁的基安蒂看上去可爱多了。
眼睛微眯,视线瞄准凤尾蝶纹身,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看清来电的名字,她瞬间眉飞色舞地按下接听。
对面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我赌十把PSG—1,打给她的是一瓶烈酒。”基安蒂有些烦躁地「嘁」了声,语气笃定。
科恩没有吭声。
“——另外再加十把M24,他们电话里聊的一定不是私事。”基安蒂瞥了眼斯贝塞戛然而止的亢奋,又补充了句。
这回,安静不语的男人难得附和性地点了点头。
不到两分钟,通话结束了。
电话被强行挂断的黑发女人在短暂的郁闷后很快打起精神。
她抬起头,精致的俏脸重新挂上笑容。
她冲他们扬了扬眉——
“嘿,来新人了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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