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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女儿心

稷下炊烟 著

其它小说连载

《本草女儿心》男女主角春杏秀是小说写手稷下炊烟所精彩内容:《本草女儿心》以 1950 年起的社会变迁为背讲述林春杏从南方小镇女娃成长为国家级名中医的一童年她在重男轻女环境受老中医李大夫启克服家庭阻力学中医;少年赴县城中医学顶住质疑与竞争夯实基础;青年在乡镇卫生于西医主导下坚用疗效赢认可;中年调县中医攻克疑难病症、建特色科室、育人才;晚年设传承工作整理经验、普及中最终安详离其精神与医术代代相

主角:春杏,秀芬   更新:2025-11-13 15:3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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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零年的春末,江南水汽正浓。

拂晓时分,天光还未彻底撕开夜色的帷幕,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白墙黛瓦,顺着翘起的飞檐滴滴答答落下,在青石板铺就的院坝上晕开一圈圈深色的湿痕。

这座位于南方小镇一隅的“杏树院”,便笼罩在这片朦胧的烟雨之中。

院子得名于院中那棵不知年岁的老杏树。

树干粗壮虬结,需得两人合抱,树皮斑驳如鳞,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此时正值花期尾声,繁茂的枝叶间,粉白的杏花大多己凋谢,残存的花瓣在雨中瑟瑟,零落成泥,唯有少数几朵倔强地缀在枝头,散发着最后一缕若有若无的淡香。

更多的,是枝桠间刚刚冒出的、指甲盖大小的青涩果实,在雨水的洗刷下,透出一种懵懂的生机。

突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猛地划破了小院的静谧,压过了雨声,从正房东侧的屋子里传了出来。

“生了!

生了!

是个带把儿的吗?”

守在门外的林父林永贵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到了房门口,黝黑的脸上混杂着疲惫与急切,那双常年劳作、布满老茧的手下意识地在裤腿上搓了搓。

他年近西十,身材干瘦,脊背却挺得笔首,是那种典型的、被生活重担压着却不肯轻易弯腰的乡下汉子。

产婆王婶掀开厚重的蓝布门帘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和强挤出的笑容:“永贵啊,是个……是个女娃子。”

“女娃?”

林永贵脸上的期待如同被冷水浇灭的炭火,瞬间黯淡下去。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那刚搓过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喃喃道:“怎么又是个女娃……这都第三个了……” 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失望和烦躁。

他盼儿子盼了多少年,前头两个女儿出生时,虽也失望,却还存着“下一胎定是儿子”的念想,可这接二连三的丫头片子,让他的耐心和希望一点点消磨殆尽。

“女娃怎么了?

女娃也是你林家的种!”

屋里传来一个虚弱却带着倔强的女声,那是刚刚生产完的春杏娘,秀芬。

她脸色苍白,汗湿的头发黏在额角,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但那双看向门口方向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疲惫,以及一丝为女儿抗争的决绝。

林永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烦躁地挥了挥手,转身走到堂屋的条凳上坐下,摸出别在腰后的旱烟袋,低头默默地塞着烟丝。

火柴划燃的瞬间,映亮了他写满落寞与不甘的脸庞。

这时,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家的祖母,林周氏,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她年过花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脑后挽成一个紧实的发髻,穿着深蓝色的粗布大襟衫,身形干瘦,脸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一双眼睛却不见浑浊,反而透着精明的算计和长年累月积攒下的威严。

“嚎什么嚎?

一个丫头片子,也值得这么大动静?”

林周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像这江南春末的雨,凉意能渗到人骨头缝里去。

她走到正房门口,并未进去,只是隔着门帘朝里瞥了一眼,那眼神淡漠得如同看一件不相干的物事。

“赔钱货,养大了也是别人家的。”

她低声嘟囔了一句,拐杖在地上顿了顿,转身也往堂屋走去,经过林永贵身边时,留下一句:“老大,回头去祠堂上柱香,跟祖宗告个罪,说说咱林家这香火的事儿。”

林永贵闷着头,“嗯”了一声,烟雾缭绕,将他脸上的愁容笼罩得更深。

产房内,血腥气尚未散尽。

王婶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嘴里说着吉祥话,试图打破这凝重的气氛。

秀芬无力地靠在床头,目光却紧紧追随着王婶怀里那个被简单襁褓包裹着的小小婴孩。

“给我看看……” 秀芬的声音带着产后特有的沙哑。

王婶连忙将孩子抱过去,轻轻放在秀芬枕边。

小家伙似乎哭累了,此刻正闭着眼睛,小小的拳头蜷缩着放在腮边,呼吸轻微而均匀。

她的小脸皱巴巴、红通通的,像只小猴子,但在母亲眼里,却是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秀芬伸出颤抖的手,极轻极轻地抚摸着女儿柔嫩的脸颊,那触感让她心头一软,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注意到,孩子的眉心靠近发际线的地方,有一颗极小的、淡红色的痣,像一枚小小的花瓣印记。

“苦了你了,我的囡囡……” 秀芬低声呢喃,眼中是化不开的怜爱和一丝难以言说的愧疚。

在这个重男轻女如同呼吸般自然的家庭乃至乡里,她知道女儿的降生,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比旁人艰难许多。

她抬起头,对王婶勉强笑了笑:“王婶,辛苦你了,灶上温着红糖水,你去喝一碗暖暖身子。”

王婶应声出去了。

秀芬这才仔细端详女儿,越看越是心疼。

她想起自己怀孕时,曾在老杏树下歇凉,做了一个梦,梦里杏花纷飞如雪,一个穿着粉白衣裙的小仙女笑着递给她一枚饱满金黄的杏子。

如今看着女儿眉心的红痣,倒真像是梦中那杏花仙子的印记。

她在心里默默地对女儿说:“别怕,娘在呢。

就算你爹、你奶奶不疼你,娘疼你。

这院子里的老杏树,也会陪着你的。”

仿佛是听到了母亲的心声,那小婴儿竟在睡梦中咂了咂嘴,露出一个极淡极淡的、如同初绽杏蕾般的笑容。

秀芬的心,瞬间被这无意识的笑容填满了。

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护着这个孩子,让她在这艰难的世道里,尽可能平安喜乐地长大。

孩子的名字,起得也颇为随意。

林永贵沉浸在失望中,毫无心思。

还是秀芬看着窗外雨打杏树,残花落尽,青果初结的景象,轻声说:“眼看这杏子就要长成了……就叫她春杏吧。

林春杏。”

林永贵不置可否,林周氏则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于是,这个在家族期待落空、在祖母冷眼、父亲失望中降临的女娃,就有了她的名字——林春杏。

像这院中杏树一样,看似寻常,却也在无人注目的角落里,默默汲取着阳光雨露,顽强地生长。

春杏的摇篮,被安置在父母房间的一个角落,用的是她两个姐姐用过的旧摇篮,木头边角都被磨得光滑了。

她的衣物,也大多是姐姐们穿剩的,洗得发白,打着一两个不起眼的补丁。

与堂弟——林永贵弟弟家的儿子——出生时,林家大摆宴席、收到簇新衣物玩具的盛况相比,春杏的待遇,堪称寒酸。

然而,孩子的世界最初是简单的。

春杏并不懂得这些区别。

她一天天长大,从只会啼哭到会咧开无牙的嘴笑,从只会挥舞小手到能抓住伸到眼前的手指。

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总是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而她的目光,停留最多的,除了母亲秀芬温柔的脸庞,便是院子里那棵沉默的老杏树。

秀芬忙碌的时候,常常把春杏放在树下铺着的旧草席上。

老杏树巨大的树冠如同一把天然的伞,夏天遮阴,雨天挡去部分雨水,只留下细碎的光斑或雨滴,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来,在春杏身上跳跃。

她会仰着头,看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看阳光如何将它们照得透明碧绿,看小鸟在枝桠间跳跃啾鸣。

当杏子成熟,黄澄澄地挂满枝头时,她会伸着小手,咿咿呀呀地想去够。

秀芬偶尔会摘下一颗熟透的、软软的杏子,小心地剥开,用指尖刮下一点点果肉,喂到她的嘴里。

那酸甜的滋味,便是春杏对这个世界最初的美好记忆之一。

老杏树见证了春杏的第一次翻身,第一次坐起,第一次爬行,第一次含糊地发出“娘”的音节。

它像一个沉默而忠诚的守护者,用它特有的方式,陪伴着这个不受期待的小女娃,度过了生命最初懵懂而珍贵的时光。

春杏的到来,也让这个本就不算宽裕的家庭,经济上更加捉襟见肘。

林永贵除了耕种家里的几亩薄田,农闲时还会去镇上的码头做点零工,或者进山砍些柴火挑到镇上去卖。

他话不多,性子有些闷,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田里的收成和能有个儿子继承香火上。

春杏的出生,无疑给他心头又压上了一块巨石。

他并非不疼孩子,只是那点微薄的父爱,在“传宗接代”的巨大压力和对未来的焦虑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很少抱春杏,偶尔逗弄一下,若是春杏哭了,他便立刻手足无措地递还给秀芬,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而祖母林周氏,则将对秀芬“没能生儿子”的不满,隐隐投射到了春杏身上。

她倒也不会刻意虐待孩子,但那无处不在的冷淡和区别对待,却像无形的针,刺着秀芬的心。

吃饭时,好的、稠的,总会下意识地多拨给偶尔来玩的堂孙。

春杏若是不小心摔了跤,哭起来,林周氏多半会皱着眉头说:“丫头片子,就是娇气!

自己爬起来!”

若是换做堂弟,她早就心肝肉地叫着了。

秀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是个传统的女人,孝顺公婆,体贴丈夫,操持家务是一把好手。

但在护犊这一点上,她有着超乎寻常的坚韧。

她从不与婆婆正面冲突,却会用自己沉默的方式,加倍地对春杏好。

夜里,她会把春杏搂在怀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温柔的歌谣,那是连她前面两个女儿都很少享受的待遇。

她会把丈夫偶尔带回来的、难得的一点零嘴,偷偷藏起来大半,留给春杏。

她会趁着婆婆不注意,用攒下的碎布头,给春杏缝制一个虽然用料零碎、却格外精巧漂亮的布娃娃。

春杏便在这样一种复杂而微妙的环境中,如同石缝里的小草,悄然生长着。

父亲的沉默、祖母的冷眼,像阴影,却并未完全吞噬她。

因为总有母亲温柔的目光如同阳光,以及院中那棵老杏树无声的陪伴,为她撑起一小片可以自由呼吸的天地。

转眼,春杏便到了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年纪。

这一日,天气晴好。

秀芬在院子里支起木盆,浆洗一家人的衣物。

春杏则扶着老杏树粗糙的树干,努力地站稳,然后试探着,迈开肉乎乎的小短腿,朝着几步之外的母亲走去。

她走得摇摇晃晃,像只笨拙的小鸭子,但黑亮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兴奋和探索的光芒。

“囡囡,慢点,慢点……” 秀芬一边搓着衣服,一边不时抬头,目光紧紧追随着女儿,脸上带着温柔而鼓励的笑容。

春杏终于成功地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发出咯咯的欢快笑声。

秀芬用湿漉漉的手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惹得她笑得更开心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

秀芬抬头望去,只见镇上的老中医李大夫背着他的旧药箱,正从门前经过。

李大夫年约六旬,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留着长长的胡须,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身形清瘦却挺拔,眼神温和而澄澈,是镇上颇有声望的医者。

“李大夫,这是出诊回来?”

秀芬连忙站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客气地打招呼。

“是啊,林家媳妇,洗衣服呢?”

李大夫停下脚步,微笑着回应,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正抱着秀芬腿、好奇地打量他的小春杏身上,“哟,这是你家三姑娘?

都会走路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皮实着呢。”

秀芬笑着摸了摸春杏的头。

春杏并不怕生,睁着大眼睛看着这个白胡子老爷爷。

李大夫也觉得这女娃玉雪可爱,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灵动,便朝她慈祥地笑了笑。

恰在此时,一阵微风吹过,老杏树的枝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也带来了从李大夫药箱缝隙间,隐隐飘散出的一缕若有若无的、混合的草木气息。

那气味很复杂,有些微苦,有些清冽,又似乎带着一丝甘香,迥异于平日里闻到的饭菜香、泥土香或者花香。

春杏的小鼻子用力吸了吸,似乎被这奇特的气味吸引了。

她松开了抱着母亲的手,摇摇晃晃地朝着李大夫走近了两步,仰着小脸,专注地嗅着那空气中飘散的、来自药箱的独特清香。

李大夫见状,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笑意。

他行医多年,见过不少孩子,大多怕他身上的药味,还是第一次有小孩表现出对这气味的兴趣。

“小家伙,喜欢这个味道?”

他温和地问道,声音如同春风。

春杏自然不会回答,只是依旧仰着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

秀芬有些不好意思:“这孩子,没规矩,李大夫您别见怪。”

“无妨,无妨。”

李大夫捋了捋胡须,看着春杏那专注的神情,若有所思。

他并未多停留,又寒暄了两句,便背着药箱,慢悠悠地离开了。

那缕草药的清香,也随着他的离去,渐渐消散在空气里。

但那股奇特的味道,却像一颗无意间落入肥沃心田的种子,悄无声息地,在小小的春杏心里,扎下了微不可察的根。

她或许还不明白那是什么,但那不同于杏花甜香、不同于饭菜油香的清苦气息,却带着一种神秘的吸引力,烙印在了她最初的记忆里。

秀芬看着女儿依旧望着李大夫离去的方向,小脸上带着一丝懵懂的留恋,不由得失笑,弯腰将她抱起:“傻囡囡,看什么呢?

那是药味儿,苦的。”

春杏将小脑袋靠在母亲温暖的颈窝里,咿呀了一声,也不知听懂了没有。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橘红色,也给杏树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老杏树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斑驳地投在青石板上。

炊烟袅袅升起,混合着家家户户准备晚饭的声响,构成了小镇最平凡的傍晚图景。

秀芬抱着春杏,站在院子里,看着天边的晚霞。

她知道,随着春杏一天天长大,她要面对的,远不止是学步、说话这么简单。

这个家,这个社会,给予女孩的束缚和偏见,会像无形的丝线,一点点缠绕上来。

但此刻,感受着怀中女儿温软的小身体,看着她纯净无邪的眼眸,秀芬心中便充满了勇气。

“无论如何,娘都会护着你的。”

她在心里再次默默发誓。

春杏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她伸出小手,摸了摸秀芬的脸颊,然后转过头,望向那棵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的老杏树,望着枝头那些在夕阳下泛着金光的、日渐饱满的青杏。

这个诞生于失望与冷眼中的女孩,她的生命,就如同这院中的杏树,看似寻常,却蕴藏着不屈的生机。

而那缕偶然飘过的草药清香,则像是一个冥冥之中的预言,为她未来波澜壮阔却又充满坚韧的一生,悄然揭开了序幕的一角。

未来的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的艰难与挑战,但生命的萌芽,己然在这杏树院内,在这1950年的春天,悄然破土,静待风雨,也期待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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