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心碎那天，我成了全家人的活阎王

“你的肾，给你哥，天经地义！”“林舒，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冷血无情的女儿！

”冰冷的手术室外，我妈一巴掌扇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我捂着脸，

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和旁边沉默着、却同样用眼神谴责我的父亲。

脑子里那根紧绷了二十多年的弦，在这一刻，啪地一声，断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碎裂开来，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听见一个冰冷的，

不属于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对母亲李秀兰的爱意值，清零。

对父亲林建国的爱意值，清零。对兄长林洲的爱意值，清零。情感账户已注销，

无法重启。从此，我不再爱他们。1林洲出车祸了。双肾挫裂，需要立刻换肾。

我是他唯一的妹妹，血型匹配，配型成功的概率最大。所以，我爸妈连问都没问，

直接把我从公司拖到了医院。“医生，用我的！抽我的血！我给我哥换肾！

”我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演练过这个场景。如果哥哥需要，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献出我的一切，

包括生命。可是现在，我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内心一片死寂。像一潭被搅浑的池水，

终于沉淀下来，露出了底下冰冷肮脏的淤泥。二十多年来，我活得像个笑话。

林洲是天上的月亮，是全家的骄傲，是爸妈的心头肉。我呢？我是不小心多出来的那一个，

是他的附属品，是他的“血库”和“提款机”。他从小身体不好，感冒发烧是家常便饭。

我妈总说：“舒舒，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可我只比他早出生五分钟。

他要最新的游戏机，爸妈刷爆信用卡也要买。我想报个美术班，我妈说：“女孩子家家的，

学那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浪费钱。”他上大学，爸妈给他买了市中心最好的公寓，

豪车代步。我上大学，只能住宿舍，每个月拿着紧巴巴的生活费。工作后，

我的工资卡直接被我妈收走，美其名曰“替我存着”。而这些钱，都变成了林洲身上的名牌，

手腕上的表，以及他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彻夜狂欢的资本。我不是没有怨过。可每一次，

我妈都会抱着我哭。“舒舒，你哥他从小就不容易，你就多担待点。”“我们是一家人啊，

你帮他就是帮我们。”“等你哥将来出息了，他不会忘了你的好的。”是啊，一家人。

这三个字，像一道枷锁，牢牢地捆住了我二十多年。直到刚才那一巴掌。我妈看着我捂着脸，

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更加理直气壮。“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哥在里面生死未卜，

你还委屈上了？”“林舒我告诉你，今天这个肾，你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我爸在一旁，

终于开了口，语气里满是失望。“舒舒，别闹了，听你妈的话。”闹？

原来我所有的不甘和痛苦，在他们眼里，只是“闹”。我慢慢放下手，脸颊高高肿起，

嘴角渗出血丝。我看着他们，像是看两个陌生人。“不。”一个字，清晰，坚定。

李秀兰愣住了，似乎没听清。“你说什么？”“我说，不。”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

却像一颗炸雷，在空旷的走廊里炸响。“我不会捐。”李秀兰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像是要吃人。“你敢！”她扬起手，想再给我一巴掌。这一次，我没有躲。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恨。只有一片虚无的，

彻底的冷漠。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眼前的女儿，好像突然之间，

变成了另一个人。“林舒，”我爸林建国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别逼我动手。”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从小到大，只要他摆出这副样子，我就会害怕，

会妥协。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动手？”我扯了扯嘴角，尝到了一丝血腥味，“然后呢？

把我打晕了，拖上手术台？”“你们可以试试。”“看看法律会不会允许你们，

活摘一个健康人的器官。”“你！”林建国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我的手都在发抖。

我不再看他们。那张熟悉的，曾经让我眷恋无比的脸，此刻只让我感到生理性的厌恶。

我转身。迈步。离开了这条让我窒息的走廊。身后，传来李秀兰气急败坏的尖叫。“反了！

真是反了天了！”“林舒你个白眼狼！你给我站住！”“你要是敢走，就永远别回来！

”我没有停下脚步。回来？回那个不属于我的“家”吗？不必了。从今天起，我没有家了。

2我回到了那间我和朋友合租的小公寓。说是合租，其实大部分时间只有我一个人住。

因为我妈嫌这里小，嫌这里破，不许我带朋友回家。而那个所谓的“家”，

是爸妈给林洲买的大平层，我只是偶尔回去住一晚，睡在没有窗户的储物间里。我打开手机，

铺天盖地都是我妈和我爸的未接来电和信息。林舒你这个畜生！你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跟你没完！赶紧给我滚回来！你翅膀硬了是吧？连我的电话都敢不接？舒舒，

爸爸知道你委屈，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哥他快不行了。算爸爸求你了，回来吧。

一条条，一句句，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若是从前，看到这些信息，我一定会心如刀绞，

立刻飞奔回医院，跪在他们面前认错。但现在，我的心脏像被一块坚冰包裹，毫无波澜。

我平静地将他们的号码全部拉黑，然后删除了所有的聊天记录。世界清静了。我打开电脑，

开始处理白天被耽搁的工作。我是个广告设计师，工作很忙，经常加班。以前，我拼命工作，

是为了多赚钱，为了让爸妈开心，为了让林洲过得更好。现在，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我前所未有地感到平静和专注。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林舒！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是我妈的声音，尖锐，刺耳。

我没有理会，继续画我的设计稿。“林舒你个缩头乌龟！给我开门！”“你再不开门，

我就报警了！说你失踪了！”敲门声越来越响，还夹杂着邻居不满的抱怨。我皱了皱眉，

停下手中的工作。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我走到门后，从猫眼里看出去。李秀兰披头散发，

妆都哭花了，眼睛又红又肿，正疯了一样地捶着门。林建国站在她身后，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我打开了门。李秀兰见门开了，想都没想就冲了进来，

扬手又要打我。我侧身躲过，冷冷地看着她。“有事？”我的冷静，彻底激怒了她。“有事？

林舒，你还有脸问我有什么事？”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哥躺在医院里等着救命，

你倒好，躲在这里逍遥快活！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们林家没有你这种不孝女！”林建国拉住情绪激动的她，沉声对我说道：“舒舒，

跟我们回医院。”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捐。”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林建国被我的态度噎住。他大概从没想过，

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女儿，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林舒，你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吗？

”他痛心疾首，“那可是你亲哥哥！”“亲哥哥？”我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凉意，

“从小到大，他把我当过亲妹妹吗？”“你们，又把我当过亲女儿吗？”这句话，像一根针，

狠狠地刺中了他们的痛处。李秀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林建国也别开了视线，

不敢与我对视。“我们……我们那不是更疼你哥一点嘛……”李秀兰的声音弱了下去，

底气不足地辩解着。“是啊，更疼一点。”我重复着她的话，觉得无比讽刺。

“疼到可以为了他，牺牲我的一切。”“疼到可以为了他，让我去死。”我的声音很轻，

却像重锤一样，敲在他们心上。李秀兰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林建国看着我，

眼神复杂。有震惊，有不解，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慌乱。“舒舒，你别这么想，

我们……”“我累了。”我打断他，“你们走吧。”我下了逐客令。“我不走！

”李秀兰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医院！你不去，

我就死在这里！”她开始撒泼打滚，这是她对付我的惯用伎俩。以前，我最怕她这样。

她一哭一闹，我就心软，什么都答应了。但现在，我只觉得吵闹。我用力甩开她的手。

力气有点大，她没站稳，踉跄着向后倒去，撞在了鞋柜上。“哎哟！”她痛呼一声，

跌坐在地上。“秀兰！”林建国连忙上前扶她。李秀兰坐在地上，捂着腰，开始嚎啕大哭。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白眼狼啊！”“我不想活了！让我死了算了！

”林建国扶着她，怒视着我。“林舒！你看你把你妈逼成什么样了！

”我看着地上撒泼的女人，面无表情。“是她自己撞上去的。”“你！

”林建国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指着我，一遍遍地重复着，“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我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就在这时，我的合租室友，

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周晴回来了。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了一下，

随即立刻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快步走到我身边，将我护在身后，

对着林建国和李秀兰说道：“叔叔阿姨，这里是我们的家，请你们出去。”李秀兰看到周晴，

像是找到了新的攻击目标。“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肯定是你！肯定是你教坏了我们家舒舒！”周晴气笑了。“阿姨，您讲点道理好不好？

舒舒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力。”“什么思想判断力？她就是被你带坏了！

”李秀兰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周晴的鼻子骂道，“你个小狐狸精，离我们家舒舒远一点！

”“妈！”我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话。

李秀兰被我吼得一愣。“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真的报警了。”我举起手机，

屏幕上是110的界面。看着我决绝的眼神，李秀兰终于怕了。她可以对我撒泼，

却不敢真的跟警察打交道。林建国也看出了我的决心，他知道今天再闹下去，只会更难看。

他拉起李秀兰，沉着脸说道：“我们走。”李秀兰不甘心，被林建国拖着往外走，

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林舒你个不孝女，你会遭报应的！”“你哥要是有事，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世界终于再次安静下来。

3周晴担忧地看着我。“舒舒，你没事吧？”我摇了摇头，走到沙发上坐下。“我没事。

”我只是觉得很疲惫。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深深的疲惫。周晴给我倒了杯热水，

坐在我旁边，轻轻拍着我的背。“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我看着杯子里袅袅升起的热气，摇了摇头。我哭不出来。自从脑海里那个声音响起后，

我的眼泪好像也跟着一起消失了。“周晴，我好像……不会难过了。”周晴愣了一下，

随即叹了口气，抱住了我。“傻瓜，那是哀莫大于心死。”“也好，对他们死心了，

你才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新生活吗？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有些茫然。没有了家人，

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接下来的几天，出乎意料的平静。我爸妈没有再来找我。我猜，

他们或许是找到了别的肾源，又或许是林洲的病情好转了。无论如何，都与我无关了。

我照常上班，下班，画稿。生活像一潭死水，没有波澜，却也让我感到久违的安宁。这天，

我正在公司加班，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我划开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切又愤怒的声音。“林舒！你到底在哪里？你哥快不行了，

你赶紧给我滚到医院来！”是林洲的女朋友，张倩。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她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过来。“你还是不是人啊？你哥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思在外面躲着？

”“叔叔阿姨都快急疯了，你知不知道！”我平静地听着她的咒骂，内心毫无波澜。

“他死了，与我无关。”我说完，便准备挂掉电话。“你！

”张倩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气得声音都变了调。“林舒你别得意！我告诉你，

阿洲要是出了事，你也别想好过！”“我手里有的是你的黑料，

信不信我现在就发到你公司群里，让你身败名裂！”黑料？我有些好笑。我的人生，

乏善可陈，除了给林家当牛做马，没有任何值得被人拿来当“黑料”的事情。“随你。

”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挂断了电话，然后将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一上班，我就感觉到了公司里异样的气氛。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探究和鄙夷。我走进办公室，我的直属上司，设计总监王姐，

把我叫了过去。“林舒，你来一下。”王姐的办公室里，她把手机推到我面前。屏幕上，

是一个匿名帖子。标题是：《扒一扒我那个为了荣华富贵，连亲哥性命都不顾的极品同事》。

帖子里，用极其恶毒的语言，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嫌贫爱富，冷血无情，

为了攀高枝不惜抛弃家人的拜金女。里面还附上了几张照片。有我大学时期，穿着朴素，

在食堂吃饭的照片。也有我最近，穿着职业装，在高级写字楼下喝咖啡的照片。两相对比，

极具冲击力。发帖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张倩。她甚至还“贴心”地透露了我的公司和职位。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卧槽，真的假的？现在还有这种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看她平时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这么恶毒。为了钱连亲哥的命都不要了，

这种人简直是社会败类！抵制！必须开除她！我们公司不能有这种道德败坏的员工！

王姐看着我，脸色凝重。“林舒，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我看着帖子里的内容，

那些颠倒黑白的污蔑，那些恶毒的诅咒，内心却平静得可怕。我甚至还有心情，

欣赏了一下那张我喝咖啡的照片。拍得还不错，角度很好，显得我腿很长。“不是。

”我抬起头，迎上王姐的目光，平静地吐出两个字。王姐似乎松了口气。她和我共事两年，

对我的为人还算了解。“我就知道。”她皱着眉，“这帖子不知道是谁发的，用心太险恶了。

”“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报警？”我摇了摇头。“不用。”报警太麻烦了，

我不想浪费那个时间。我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帖子。然后，用我自己的账号，

在下面回复了一句话。捐肾可以，一个亿。我的回复，像一颗深水炸弹，

瞬间引爆了整个评论区。？？？我没看错吧？正主下场了？一个亿？她怎么不去抢？

疯了吧？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这已经不是拜金了，这是敲诈勒索！

我没有理会那些叫骂。我关掉手机，对王姐说：“王姐，我继续去工作了。”王姐看着我，

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去吧。”我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继续画我的设计稿。周围同事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我充耳不闻。他们怎么想，与我无关。

我的人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又响了。还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我爸林建国气急败坏的声音。“林舒！你疯了！

你竟然敢在网上要一个亿！”“你是不是想让我们林家被全天下人戳脊梁骨！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们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他一声声的控诉，中气十足。

看来，他的身体还不错。“脸面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命重要？”我淡淡地反问。电话那头，

瞬间沉默了。过了好几秒，林建国才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你……你真的要一个亿？

”“不然呢？”我反问，“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要么给钱，要么等着给你儿子收尸。”“你们自己选。”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设计稿，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曾几何为，

他们是我愿意付出生命去守护的家人。而现在，我们却变成了赤裸裸的交易关系。真是讽刺。

4网上的舆论，因为我那句“一个亿”的回复，彻底发酵了。我成了全网公敌。

“亿元捐肾女”这个词条，甚至冲上了本地热搜。公司的电话被打爆了，

都是来指责和谩骂的。一些激进的网友，甚至找到了公司的地址，在楼下拉起了横幅。

抵制冷血拜金女林舒！滚出设计圈！公司迫于压力，给我放了长假，

让我暂时不用去上班。我知道，这只是委婉的说法。等风头过去，我大概率会被辞退。

我不在乎。这份工作，我早就想辞了。每天加班到深夜，耗尽心血做出来的设计，

功劳却总是被上司抢走。工资的大半，还要上交给家里，供林洲挥霍。现在正好，

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我待在公寓里，哪儿也没去。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每天就是画画，

看书，听音乐。周晴怕我出事，特地搬过来陪我。她看着我平静的样子，有些担忧。“舒舒，

你真的没事吗？网上那些人骂得那么难听……”我正在画一幅向日葵，闻言，头也没抬。

“没事。”“一群不相干的人，说一些不相干的话，为什么要影响我的心情？”周晴看着我，

半晌，才叹了口气。“你真的变了。”是啊，我变了。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几天后，

李秀兰又找上门来了。这一次，她没有撒泼，也没有咒骂。她看起来憔ें很憔悴，

瘦了一大圈，头发也白了不少。她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舒舒……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和卑微。我看着她，

面无表情。“我不想喝。”李秀兰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舒舒，你就让妈进去，

跟妈说说话，好不好？”“妈知道，以前是妈不好，妈偏心。”“你别生妈的气了，行吗？

”她开始打感情牌了。若是从前，我看到她这副模样，一定会心疼得无以复加。但现在，

我只觉得虚伪。“有事说事，没事我关门了。”我的冷漠，像一把刀，刺得她遍体鳞伤。

她终于绷不住了，眼泪掉了下来。“舒舒，你哥他……他真的快不行了。”“医生说，

再找不到合适的肾源，他撑不过这个月了。”“妈求求你了，你就救救他吧！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只要你肯救你哥，妈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你要一个亿是吗？妈给你！妈去借！妈去卖血！妈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凑齐！

”她哭得撕心裂肺，额头一下一下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砰，砰，砰。声音沉闷，而绝望。

周晴看不下去了，想去扶她。我拦住了周晴。我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那个给了我生命的女人。内心，没有一丝波澜。“一个亿，现金。”“什么时候钱到账，

什么时候上手术台。”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然后关上了门。门外，

传来李秀兰更加凄厉的哭喊声。周晴看着我，眼神复杂。“舒舒，你真的要一个亿？”“嗯。

”“你明知道，他们根本拿不出来。”“那是他们的事。”我走进画室，继续画我的向日葵。

金黄色的花盘，热烈而张扬，永远向着太阳。真好。5我以为，一个亿的天价，

足以让他们知难而退。没想到，我低估了林洲在他们心中的分量。也低估了，

他们榨干我的决心。几天后，林建国给我打了电话。他的声音，疲惫而沙哑，

像是瞬间老了十岁。“舒舒，家里的房子，我们卖了。”我握着画笔的手，顿了一下。

那套房子，是他们住了大半辈子的老房子，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不大，

但充满了回忆。我记得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每年秋天都会开满金黄色的花，

香气能飘出很远。我记得夏天，我爸会在树下摆一张小桌子，教我写字画画。我记得冬天，

我妈会在厨房里给我做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那些温暖的，曾经被我视若珍宝的回忆，

此刻在脑海中闪过，却激不起一丝涟漪。对老房子的情感连接，已切断。脑海里，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垂下眼眸，继续给向日葵上色。“卖了多少钱？

”“……三百万。”林建国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感。三百万，对于普通家庭来说，

是一笔巨款。但距离一个亿，还差得太远。“然后呢？”我问。“你妈把她的首饰都当了，

还有我们这些年的一些积蓄……总共凑了五百万。”“舒舒，你看……能不能先做手术？

”“剩下地钱，我们慢慢还，我们给你打欠条，行不行？”他的语气，近乎哀求。我笑了。

“爸，你觉得，你的命，你妈的命，加上林洲的命，值九千五百万吗？”电话那头，

是长久的沉默。我能想象到，林建国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屈辱，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林舒，你非要这么赶尽杀绝吗？”他一字一句地问，声音里淬着冰。“是你们，

先把我逼上绝路的。”我挂了电话。窗外，阳光正好。我画完了最后一笔，

一幅灿烂的向日葵，跃然纸上。我把它拍下来，发给了周晴。好看吗？

周晴很快回复：好看！宝贝你太有才了！简直是梵高在世！我看着她的夸奖，

嘴角微微上扬。这是这些天来，我第一次笑。下午，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王姐打来的。“林舒，你现在有空吗？出来见个面。”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严肃。

我以为，她是来正式通知我被辞退的消息。也好，省得我再跑一趟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