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石榴裙下

我必须让薛明渊小将军在三十天内爱上我。什么美救英雄、红袖添香、假戏真做，

我统统安排上。果然不出所料，薛明渊——这位京城第一冷面煞神，彻底地、完全地，

栽在了我的手里。他拜倒在了本姑娘的石榴裙下。莫大成就之下，我难免得意忘形，

竟在太子面前大放厥词：“玩他，还不跟逗狗一样容易……”话音未落，我一转头，

就见薛明渊立在一旁，目光阴恻恻地盯着我……-01-老皇帝旧疾复发，御医禀报太子，

皇帝只剩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太子明渲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上，掠过一丝沉痛。

可下一秒，他却望向我，语气坚决：“慕然，我要你去勾引薛将军。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你疯啦？我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去勾引别的男人算什么？

”“必须去！”太子不容置疑，“如今朝局动荡，八王虎视眈眈。，

我们只能用美人计将手握兵权又不站队的薛明渊绑到东宫这条船上来，才能大大提高胜算。

”太子既已开口，我自然没有推脱的余地。说干就干。我和丫鬟红玉搜罗了一大堆话本子，

熬了个通宵读完，顶着两个黑眼圈，制定了四大策略：第一，美救英雄，一见钟情；第二，

茶楼偶遇，再续前缘；第三，红袖添香，情愫暗生；第四，酒后吐真，私定终身。

红玉忧心忡忡：“小姐，薛将军武艺高强是尽人皆知的，您还美救英雄……这能行吗？

”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话本里不都这么写？再说了，你家小姐我花容月貌也是人尽皆知，

怕什么？”红玉仍不放心：“那……太子妃之位……”我拍拍她的肩，笑而不语。

那更不成问题。我与当朝太子明渲自幼一同长大，情同手足。而且太子有一个秘密，

全天下除了皇上和皇后，只有我知道——当今太子，其实是女儿身！这桩乌龙，

还得从皇上年轻时遭人下毒说起。当年皇后有孕时，皇上曾遭刺客暗算身中剧毒。

后来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伤了根本，再难有后。八王见皇上体弱无嗣，便蠢蠢欲动。

偏偏皇后一朝分娩，生下的又是个公主……危急存亡之际，皇上只得咬牙宣称得了皇子，

将公主当作太子抚养，这才换来十六年的太平。所幸“太子”也争气，文韬武略，治国安邦，

俨然一代明君风范。如今，也到了与八王清算的时候。我身为太子身边第一心腹，

自当为她赴汤蹈火。更何况，太子于我有恩。我自幼丧母，又是庶出，在赵家受尽苛待。

若非明渲庇护，我绝无可能锦衣玉食、安然长大。因此，太子需要我，我必竭尽全力。

不过是勾引一个男人，又算得了什么。至于太子妃之位，

自然也没有比知晓太子秘密的我更合适的人选。

-02-太子明渲拨了几名身材魁梧的羽林卫给我。我将他们打扮成地痞模样，

叉着腰训话：“会演流氓吗？”几人站得笔直，声洪亮：“赵姑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我扶额叹息：“要猥琐！要轻浮！懂吗？！”任凭我磨破嘴皮，

他们走起路来依旧虎虎生风。罢了，凑合用吧！刚将他们塞进巷口，目标便出现了。

薛明渊一身墨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我躲在暗处，

打了个手势：“上！”羽林卫小队长深吸一口气，迈着浮夸的步子晃到薛明渊面前，

伸手一拦：“少年人，哥几个缺钱花了。”他顿了顿，才接上词：“陪哥几个玩玩？

”我简直没眼看——演技生硬，台词更是稀碎。薛明渊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小队长又逼近一步：“少年人，要识时务啊。”薛明渊手按剑鞘，眼看就要动手。

我赶紧跳出来救场：“大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岂容你们调戏……”我也卡了一下：“……良家男子！”几名羽林卫被我尴尬的台词噎住，

窘得不敢抬头。我扔出一袋银子：“都给本姑娘滚远点！”小队长抓起钱袋，带人飞奔而去。

我转身，对薛明渊柔柔一笑：“薛将军，你没事吧？”薛明渊瞥我一眼，

语气低沉：“方才那几人，似乎是太子府的？”我心头一紧——难道他有过目不忘之能？

太子府外院的护卫，他也认得？虽心中发虚，我面上仍故作惊讶：“什么？

太子府的人竟也做这等勾当？我定要禀明太子哥哥……好好整治他们！

”我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仿佛初次听闻此等丑闻。薛明渊嘴角微抽，

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好，好得很。”他抱拳一礼，转身欲走。我连忙跟上，

他看向我，我便摊手道：“薛将军，为了救你，我的钱袋没了，现在……还有点饿。

”雅致的茶楼里，摆满了各色点心。“赵姑娘，”薛明渊为我斟茶，“请。”我悄悄打量他，

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便轻声问：“薛将军，你之前……认识我？

”他端茶的手一顿，神色复杂，低声道：“你果然全忘了。”我追问：“我们以前见过？

”同时脑中飞快回想。因太子的关系，我与薛明渊确有数面之缘，但皆是点头之交。

看他神情，却似早与我相识。他却陷入沉默，不再看我，也不再开口。我也不好再追问。

一连喝了五盏茶，久到薛明渊有些坐立不安了，他的侍卫才带着红玉匆匆赶来。

薛明渊如蒙大赦，松了口气。街上，我掂着薛明渊“赔”给我的鼓囊钱袋，暗自得意。

红玉也喜形于色：“小姐，这计策真是一举两得，还赚了银子！您的才智，

怕是连太子府的军师也比不上呢～”我得意洋洋，忍不住炫耀：“那是！临走时，

我还特意将手帕‘忘’在茶楼了呢！”红玉双眼放光，由衷赞叹：“小姐真厉害！

才看了几本话本，就能举一反三，运用得如此娴熟！奴婢佩服！”果不其然，几日后，

薛明渊寻了个机会，悄悄将我引到无人处。“赵姑娘，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叠得方正、用宣纸仔细包好的小包，“女儿家的贴身之物，

还须妥善保管。”我一层层拆开，见到手帕，故作惊讶：“呀！原来在你这儿！

我找了好几天，急坏了！多亏薛将军！此恩无以为报，唯有……”台词顺口而出，

险些刹不住。薛明渊整个人微微一僵。我细细看去，今日他未着戎装，换了一身浅青常服，

少了平日的肃杀，更显得眉目俊朗，面如冠玉……着实令人心动。凝视之间，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薛明渊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别开视线。气氛悄然变得微妙。

这次之后，我仿佛无师自通。白日吃到美味的栗子糕，晚间便让红玉“顺路”经过军营，

给他捎一份。太子赏了异域香料，我必分出一份，制成香囊，设法送到他手中。

我还借太子之名，制造了几次与薛明渊独处的机会，体验了一番“绿袖添香”的雅趣。这日，

我亲手绘了一幅仕女图，请名匠制成八宝祈福宫灯，想送给薛明渊。为掩人耳目，

我将灯装入盒中，由红玉捧着。谁知途中，偏偏遇上了最爱欺辱我的嫡姐。她拦在路中，

语带嘲讽：“庶妹这是要去哪儿？莫非也是去军营？我去探望兄长，你呢？

可别做出什么有辱门风之事。”这些年在皇后身边，我早非昔日任人拿捏的小丫头。

我当即回怼：“就你有兄长？我也有太子哥哥。我去何处、做何事，与你何干？”“你！

”嫡姐怒从心起，自袖中扯出一条软鞭。她自幼习武，鞭法凌厉，看这架势是真动了气。

我见势不妙，欲要溜走。嫡姐看出我的意图，厉声道：“身为长姐，

今日我便代父亲管教管教你！”话音未落，一鞭已抽向红玉手中的木盒。

那灯纸是我熬了三夜亲手所绘，灯骨亦出自名匠之手，万万损毁不得。情急之下，

我伸手去挡。“啪！”鞭子狠狠抽在我臂上，剧痛袭来，我连带撞得木盒一晃。

手臂上火辣辣地疼，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小姐！”红玉慌忙扔下盒子来看我的伤。

“你等着！”我带着哭腔哽咽道，“我定要告诉太子哥哥！你如此狠毒，欺凌庶妹，

我看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嫡姐慌了神，急着撇清。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腕，掀开衣袖，只见臂上一道红肿鞭痕，

最上处已破皮渗血。透过泪眼，我看见薛明渊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随我去军营上药。

”他牵起我，经过嫡姐时冷冷一瞥，吓得她浑身一颤。军营中，薛明渊亲自为我敷药。

药膏清凉，疼痛顿减。我用没受伤的手扒拉出盒中宫灯——方才一撞，灯架已歪，

灯纸也破了。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又盈满眼眶。见我落泪，薛明渊有些无措，

似想转移我的注意，脱口问道：“这般拼命护着……是送给太子的？”我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不语。他又问：“赵姑娘……很倾慕太子？”我下意识点头。薛明渊脸色顿时一沉。

我意识到失言，急忙补救：“太子哥哥他一直护着我……”他转过身，

低声说：“并非只有太子，才想护你周全。”我心中一暖，指着宫灯道：“这本是送给你的，

灯纸是我亲手画的。”薛明渊神色稍霁，拿起宫灯仔细查看：“损毁不大，可以修好。

”我拭去泪，破涕为笑。借口臂伤疼痛，我又逗留了半日。红玉去备茶时，

薛明渊取出一枚玉佩，放入我掌心，郑重道：“赵姑娘赠我如此精心之礼，无以为报。

此乃家母遗物，今日赠予姑娘。”我握着玉佩，满心皆是计策得逞的喜悦，

思忖着该如何向明渲报喜。-03-当晚，皇后宫中。我袒着伤臂，

向明渲夸张地描述今日遭遇。随后献宝似地取出玉佩：“如何？这算不算大功告成？

”明渲宠溺地捏捏我的脸：“瞧你这小狐狸似的得意样。”她细看了看我的伤处，

道：“幸而薛明渊处置及时，不几日便可痊愈。”她又打趣道：“薛明渊可是仪表堂堂，

英姿不凡。我派你去施美人计，可别成假戏真做，肉包子打狗了？”我脸颊一热，

心中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难以言喻的悸动……我摇摇头，甩开那异样感，

猫儿似地弓身抱住明渲的腰，重申道：“我可是要当太子妃的人！”我一直清楚，

我“爱”着太子明渲——爱她的坚韧，爱她的担当，

爱她多年来的照拂与宠爱自知晓她身份那刻起，我便决心成为太子妃。这不仅关乎你我，

更关乎朝局安稳。明渲几不可闻地轻叹，抚了抚我的发：“好。既要当太子妃，

便须有太子妃的仪态。明日随我一同去探望父皇吧。”我点头应下。翌日。

皇上寝宫守卫森严，连我也经搜查方得入内。病榻上的皇帝今日精神尚可，

强撑着与明渲叙话许久。请安后，我在二人身后静立。时间一长，不免疲累，

便悄悄挪了挪身子。这一动，薛明渊所赠的玉佩便自衣襟间滑出一角。

不料竟引起了皇帝的注意。“此物从何而来？”皇帝指着玉佩，神情激动。我吓得跪倒在地，

双手托玉佩，如实禀告：“是薛将军所赠。”老皇帝激动得剧咳起来，撕心裂肺，

似要将肺腑咳出。“宣御医！”明渲急道。场面顿时混乱。我不便久留，

明渲摆手令我暂回皇后宫中。我焦心如焚，苦等整日。直至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才见明渲疲惫的身影出现在宫门。我迎上前，按下心中焦虑，默默陪她走过漫长宫道，

又默默服侍她更衣。我知明渲不会瞒我。片刻后，她目光歉然，轻声道：“慕然，

若我需要你为我……生一个薛明渊的孩子，你可愿意？

”“啪——”我手中的扶衣板跌落在地。明渲拉我坐在床边，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

原来薛明渊竟是皇帝流落民间的私生皇子。一见那玉佩，

皇帝便知薛明渊的“明”字从何而来。自以为绝后的老皇帝，激动得几乎晕厥。

可这对明渲何其不公？十六年来，她刻苦勤勉，无一日懈怠，治国之策，帝王之术，

她做得比谁都出色。明渲跪求皇帝三思。老皇帝泪盈于眶，强自冷静。

得知明渲、明渊与我之间的牵扯后，竟作出这般荒唐决定——明渲依旧为太子，

但皇孙须为薛明渊血脉，美其名曰“拨乱反正”、“三全其美”。

我托腮回想初闻此讯的刹那，竟发觉自己并未排斥。若那人必须是薛明渊……似乎并无不可。

白日威仪端方的太子明渲，此刻在我面前流露出脆弱：“说起来，

薛明渊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兄长。慕然，你我这般算计于他，是否……太过不公？

”我将明渲揽入怀中，

宽慰：“勤学苦读、闻鸡起舞的不是他；高居储位十六载、肩负重任、遮风挡雨的也不是他。

明渲，你不必愧疚。况且，我心属于你，太子妃之位我志在必得。若将来必须孕育子嗣，

而那人恰是薛明渊……我愿接受。”我坦然相告，直视明渲。我们自幼相伴，

她看我的眼神便知我字字真心。-04-我将话本中的“酒后吐真言，

海誓山盟”的算计提前了。太子召薛明渊入东宫密谈，席间上的不是茶水，而是酒水。

谈话尾声，谈话至尾声，我进去送菜的时候，薛明渊已经有些微醺了，

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酒气，垂着眼眸不知醉意几分。“太子好酒量。”薛明渊面向明渲，

目光却亮晶晶地落在我身上。“薛将军亦海量。”明渲与我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慕然，

好生照料薛将军。”明渲离去，我行礼相送。随后摆摆手，丫鬟们也鱼贯而出。

“与太子哥哥聊了什么，聊了这么久？”我柔声问。薛明渊为自己斟一杯酒，仰喉灌下。

喉结蠕动，酒气若隐若现，把气氛渲染得有一丝旖旎。“太子答应我，”薛明渊垂首低语，

“若我辅佐他登基，他便将你嫁给我。”我颔首：“我的婚事，自是东宫做主。”停顿下，

又道：“与赵家无关。”说话间，我将食盒中菜肴一一布好，侍奉他用膳。旖旎的氛围中，

我和薛明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的身子逐渐朝他靠近，

但是薛明渊像根木头一样没有什么反应。等了良久，我不耐烦了，直接起身坐进他的怀里，

勾住他的脖子。薛明渊喉结一动，浑身僵住，他吞了一口口水：“赵……赵……”赵什么赵！

磨磨唧唧，我直接吻上他的唇，将未出口的“姑娘”二字堵了回去。吻了半天，

腰上的手越收越紧，耳畔的呼吸也越来越重。我心里想着嬷嬷给我看的那些羞人的图，

面上似火烧，心一横，手伸向薛明渊的腰带。他却捉住我的手，阻止我的动作。

好似用了很大力气克制：“不可……”我眼神迷蒙，

疑问道：“这里不会有人进来了呀……”薛明渊嘴角含笑，

低头道：“你等我把一切都准备好，我不会委屈了你。”我心下明白，

薛明渊指的是聘礼和府宅。我依在他怀中，手被捉着，无所谓地摇摇头：“我又不要那些。

”薛明渊自然是不明白我究竟在说些什么，他把我扶起来，嘴角笑意不减：“你可以不要，

但是我一定会给，而且会给你最好的，因为那也是做给别人看的。”我没有薛明渊的力气大，

不能强来，他又是这幅木头模样，最后我只能气呼呼地回了寝宫。

-05-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皇帝病重的消息再也瞒不住了。风雨欲来，

薛明渊出入东宫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频繁。我为他们做不了什么，只能暗暗着急担心。

明渲见我盲目着急，为了安抚我，便将实情告诉了我。原来皇帝的病情竟奇迹般稳住了，

目前病重的模样是做给其他人看的，事情的发展一切都在明渲的掌控之中。我相信明渲，

放松下来。心情变好，心思便又打到了薛明渊身上。我托太子的人打探了薛明渊的生活起居，

发现他上无长辈、嬷嬷，下无丫鬟、通房。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在生孩子方面，

薛明渊也是没有人教的。于是乎，我大方地将嬷嬷给我的画册也给薛明渊送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