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相信管理员

搬进新公寓第一晚，我在门缝下发现一张纸条：“1.每晚必须确认窗外是月亮而非太阳。

2.若管理员戴口罩上门，绝不能开门。3.邻居敲门时必须假装不在家。

4.凌晨三点若听见哭声，立即服用红色药片。5.记住，你是一个人住。

”我嗤之以鼻将纸条扔进垃圾桶。直到今晚，我拉开窗帘——窗外高悬着黑色太阳。

而床头的药瓶里，只剩下蓝色药片。---搬进清河公寓那天，天色灰蒙蒙的，

下着恼人的毛毛雨。折腾了一整天，等最后一个纸箱被重重地扔在客厅中央，

我几乎累得散架。这地方是老了些，但租金便宜，地段也还行，最重要的是，

终于有个属于自己的，能喘口气的窝。中介把钥匙塞给我时就匆匆走了，

连句像样的交代都没有。第一晚，胡乱吃了点泡面，洗掉一身疲惫，

我把自己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旧床上。陌生的环境让人一时难以入睡，

窗外城市模糊的光晕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在天花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寂静里，

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被放大——水管里偶尔的流水声，不知哪户人家隐约的电视声，

还有楼板传来沉闷的、仿佛什么东西被拖动的动静。翻来覆去不知多久，

就在睡意终于袭来时，脚下传来一声轻微的“嚓”。我皱眉，迷迷糊糊睁开眼，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到靠近房门的地板上，似乎多了一小片比周围更深的颜色。

不情愿地爬起身，赤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走过去。低头一看，是张对折的白色纸条，

被人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谁啊，大半夜的？新邻居的问候？物业通知？心里嘀咕着，

我弯腰捡起了它。展开纸条，上面是几行打印出来的宋体字，

墨迹有些淡：清河公寓入住须知1. 每晚入睡前，必须确认窗外悬挂的是月亮，

而非太阳。如见太阳，无论何时，请立即拉紧窗帘，无视任何窗外声响，直至天亮。

2. 若管理员佩戴口罩上门，无论何种理由，绝不能开门，也切勿回应。

3. 邻居敲门时，除非你能通过猫眼明确看到并确认其手持蓝色物品，否则必须保持安静，

假装不在家。4. 凌晨三点若听见任何类似哭泣的声音，

请立即服用放置在床头柜中的红色药片。务必确保药片为红色。5. 最后，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请时刻记住，你是一个人居住在本公寓内。

纸条上的内容让我愣了好几秒。随即，一种荒谬感涌了上来。恶作剧？

肯定是哪个无聊家伙搞的鬼。或者，是前任租客留下的精神病臆想记录？

还“确认窗外是月亮而非太阳”，这不废话吗？晚上不出月亮难道出太阳？

至于戴口罩的管理员不能开门，邻居敲门要假装不在家，凌晨三点吃药……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嗤笑一声，顺手将纸条揉成一团，以一个标准的投篮动作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故弄玄虚。”我嘟囔了一句，重新躺回床上，拉高被子，

试图把刚才那点不愉快和莫名其妙驱散。但心里某个角落，还是像被羽毛搔了一下，

留下一点微弱的异样感。我强迫自己闭上眼，数着羊，终于在疲惫中沉沉睡去。之后几天，

生活按部就班。上班，下班，收拾屋子，点外卖。公寓楼确实有些旧，走廊的灯光总是昏黄，

忽明忽灭，墙壁上有些剥落的痕迹形状有点怪怪的。邻居们也似乎都很……安静。

我几乎没在楼道里碰到过人，偶尔听见隔壁开关门的声音，也总是很轻、很快。

和管理员打过一次照面，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有点秃顶，

脸上总带着那种公式化的、略显疲惫的笑容。他帮我修过一次跳闸的电闸，没戴口罩，

一切正常。我几乎快忘了那张纸条的事。直到昨天。昨天轮休，我窝在家里打游戏，

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睡。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然后，我被一种声音吵醒。不是猛然惊醒，

而是意识被一丝丝地从睡眠深处拽出来，那声音先是模糊地嵌在梦境边缘，然后越来越清晰，

硬生生把我拉回了现实的黑暗里。是哭声。一个女人，或者说，类似女人的哭泣声。

幽幽咽咽，断断续续，仿佛就在我门外，又好像是从墙壁内部，或者楼下传来。声音不大，

却极具穿透力，钻进耳朵里，勾起一种本能的寒意和烦躁。我猛地睁开眼，心脏突突直跳。

卧室里一片漆黑，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而那哭声，依旧持续着，飘忽不定。

凌晨三点。这个时间点像根针一样扎了我一下。我下意识地瞥向手机屏幕——03：01。

几乎是同时，我想起了那张纸条上的第四条：“凌晨三点若听见任何类似哭泣的声音，

请立即服用放置在床头柜中的红色药片。”荒谬！我对自己说。巧合而已！

肯定是哪家夫妻吵架，或者有人看电视声音太大。可那哭声……太不对劲了。

它不是那种嚎啕大哭，也不是委屈的抽泣，而是一种……空洞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只是机械重复着的悲鸣。听得越久，心里越发毛。我坐起身，打开床头灯。

暖黄的光线驱散了一部分黑暗，却没能驱散心头的寒意。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床头柜上。

那里除了台灯、手机充电器，还有一个我之前没太在意的小玻璃瓶。

是之前打扫房间时在抽屉里发现的，以为是前任租客落下的维生素或者什么保健品，

就随手放在了这儿。我伸手拿过瓶子。瓶身是棕色的，看不清里面。我拧开瓶盖，

往手心一倒。几颗药片滚了出来。不是白色的，也不是透明的。是蓝色的。小小的，

椭圆形的，在灯光下泛着幽微的、不祥的蓝光。只有蓝色药片。

一股凉气瞬间从脊椎窜了上来，直冲头顶。纸条上明明写着“务必确保药片为红色”！

为什么这里只有蓝色的？红色的在哪里？或者说，原本有红色的，被谁……换掉了？

哭声还在继续，甚至好像……离我的门更近了些。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擂鼓一样敲着胸腔。

我死死攥着那几颗蓝色药片，手心渗出冷汗。吃，还是不吃？纸条是恶作剧，

那这哭声怎么解释？这恰好出现的蓝色药片又怎么解释？理性在疯狂呐喊这是胡说八道，

但一种更深层的、源于本能的不安让我不敢轻举妄动。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吃了这蓝色的，会怎么样？我放下药片，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屏住呼吸，把眼睛凑近了猫眼。外面楼道的光线很暗，

声控灯大概是灭了。只能看到对面邻居紧闭的、漆成暗红色的门板。

哭声似乎就在我这层回荡，但我视野所及，空无一人。就在我竭力想看得更清楚时，那哭声，

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停得极其突兀，就像被人掐断了源头。楼道里恢复了死寂，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只有我过快的心跳和手心的冷汗证明着那不是梦。

我在门后站了足足有十分钟，直到确认那哭声没有再响起，才浑身发软地回到床上。后半夜，

我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手里的蓝色药片几乎被汗水浸湿。那一刻起，我知道，那张纸条，

恐怕不是玩笑。第二天我请了假。一是昨晚几乎没睡，

精神不济；二是心头那股不安感越来越重，我必须做点什么。我给物业打了个电话，

拐弯抹角地问起公寓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定，或者……怪谈。

接电话的是个声音很年轻的女孩，她似乎很疑惑，回答说没有，

只是强调晚上十点后公共区域会熄掉部分照明，让住户注意安全。听起来一切正常。

挂了电话，我犹豫再三，还是走到墙角，从垃圾桶里捡回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我小心地把它抚平，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我反复看着那几条规则，

特别是最后一条：“请时刻记住，你是一个人居住在本公寓内。”这句话，当时觉得是废话，

现在读来，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强调意味。傍晚时分，我决定出去一趟，买点吃的，

也顺便透透气。刚锁好门，转身就看见隔壁的门也开了。

一个穿着灰色毛衣、身材瘦削的男人走了出来，看着三十多岁，脸色有些苍白。他看见我，

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新搬来的？”他问，声音有点沙哑。

“啊，对，刚搬来几天。”我尽量自然地回答，心里却警铃大作。

纸条第三条：邻居敲门时必须假装不在家。虽然现在不是敲门，

但主动搭话……算不算需要警惕的情况？“哦，欢迎。”他点了点头，

眼神似乎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又飞快地移开，低头去锁自己的门。他的手上，空无一物。

没有蓝色物品。我的心提了起来。“那个……请问您知不知道，

这公寓……”我的话还没问完，他已经锁好门，转过身，

用一种近乎急促的语速打断了我：“挺好的，就是晚上早点回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他也不等我回应，几乎是贴着墙边，快步走向楼梯口，消失在拐角。

整个过程快得让我反应不过来。他那样子，不像冷漠，更像是……在躲避什么。我站在原地，

心里一阵发寒。这栋公寓，绝对有问题。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我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天已经黑了，回到公寓楼下时，我看到管理员大叔正站在门口，

和一个背着维修包、像是水电工模样的人说话。我正要打招呼，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管理员大叔的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普通的一次性医用口罩。

纸条第二条瞬间闪过脑海：“若管理员佩戴口罩上门，无论何种理由，绝不能开门，

也切勿回应。”他现在虽然不是在“上门”，但他确实戴了口罩！就在公寓楼门口！

我下意识地停下，想等他们说完再过去，或者干脆从另一边绕进去。但管理员已经看见了我，

他隔着口罩，声音有些闷地招呼道：“回来了？”我浑身一僵，喉咙发紧，

不知道该不该回应。规则说的是“上门”不能回应，那现在这种情况呢？就在我犹豫的瞬间，

那个背对着我的“水电工”也转过了身。他脸上，也戴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白色口罩。

口罩上方，一双眼睛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我。两个人，都戴着口罩。

一股强烈的寒意瞬间包裹了我。我几乎是凭借本能，极其僵硬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脚步不停地、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冲进了楼道。我能感觉到，

那两双戴着口罩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背影，直到我拐进楼梯间。我一路跑回四楼的家，

砰地关上门，后背紧紧抵着门板，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得厉害。为什么他们都戴着口罩？

是巧合？还是……规则里提及的情况，以一种更隐蔽的方式出现了？我不敢深想。这一晚，

我几乎没怎么睡。我把所有灯都打开了，耳朵竖着，捕捉着门外的任何动静。还好，

这一夜平安无事。没有哭声，也没有人敲门。但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并且开始生根发芽。

今天下班回来时，在楼道里又碰到了那个脸色苍白的邻居。他正从楼上下来，

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半透明的垃圾袋。擦肩而过时，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个袋子。

袋子似乎没系紧，开口处，隐约露出一角……蓝色的东西。像是某种塑料包装，

或者……布料？蓝色物品？我的心猛地一跳。纸条上说，邻居敲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