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承父业辞职公务员去当豪门保安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

有的人一出生就当牛做马。

而我，代易瓒，985毕业，拒绝公务员铁饭碗，选择子承父业！

当豪门的保安！

以此，用最少的时间，完成豪门小保安与上层大人物的跨越！

“所以，你真的决定了？”

林雪用那根搅动着拿铁的小银勺，轻轻敲了敲咖啡杯的白瓷边缘，发出一声清脆但冰冷的声响。

“为了一个保安的职位，放弃省考面试的资格？”

我看着她，今天的林雪化了精致的全妆，大地色的眼影显得她眼睛深邃，新做的美甲在咖啡馆温暖的灯光下泛着高级的光泽。

我们在一起三年，从大二到毕业，我熟悉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此刻，她嘴角微微下撇，那不是疑问，是审判。

“易瓒，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我爸妈已经托人帮你打点好了，只要你面试别出大岔子，那个位置就是你的。朝九晚五，机关大院，铁饭碗。我们以后结婚，生孩子，一辈子安安稳稳。这有什么不好？”

我捏了捏手指，口袋里那份已经签好的劳动合同硌得我指节生疼。

“小雪，我跟你说过，我不想过那种一眼能望到头的人生。”

“一眼望到头？代易瓒，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她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音量都高了些，“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要这种‘一眼望到头’的人生！你一个985毕业生，跑去当保安？你让别人怎么看我？我怎么跟我朋友介绍你？说我男朋友在一个大老板家里看大门？”

“不是看大门，”我试图解释，“是安保工作，而且……”

“有什么区别！”她猛地把勺子拍在桌上，咖啡溅出来几滴，落在她米白色的裙子上，像几滴无法抹去的污点。她看都没看，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代易瓒，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去不去面试？”

周围几桌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我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后背上。

我沉默了。

我的沉默就是答案。

林雪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她慢慢站起身，从她那个香奈儿的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算是我这三年青春的遣散费。你不是想体验生活吗？去吧，别委屈了自己。”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和鄙夷，“从今天起，我们分手。以后在街上见到，别说你认识我。我林雪，丢不起这个人。”

说完，她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笃、笃、笃的决绝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我没有去拿那张卡，只是静静地坐着，直到那杯拿铁彻底冷掉。

服务员过来第三次小心翼翼地问我是否还需要什么时，我才回过神，付了钱，走出了咖啡馆。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我妈。

从我告诉她我放弃面试的那一刻起，她的电话就没停过。

我按了静音，直接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顾家庄园。”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小伙子，去那儿干嘛？那地方可不是随便能进的。”

“上班。”我言简意赅。

司机的眼神立刻从探究变成了然，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他没再说话，一脚油门，车子汇入了滚滚车流。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街景。

林雪的话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丢不起这个人”。我妈在电话那头声嘶力竭的哭喊，“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放着公务员的康庄大道不走，偏要去当一个“下九流”的保安。

但他们不懂。

我爸，代国梁，在顾家庄园当了二十年的安保主任。

他不是那种在门口站岗的普通保安。

用我爸自己的话说，他是“卖脑子的，不是卖力气的”。顾家庄园是什么地方？那是本市顶级豪门顾氏家族的大本营，占地几百亩，里面住着顾家的三代人，堪比一个小社会。

我爸能在里面混得风生水起，二十年屹立不倒，靠的绝不仅仅是能打。

我从小就听他零零碎碎地讲里面的事。

大太太喜欢清静，所以她院子周围的巡逻路线要重新规划。

二太太信佛，初一十五她院子里的监控要“选择性失明”。

大小姐脾气火爆，她开车出门时门口的道闸要提前三秒升起，慢一秒她都会发火。

这哪里是保安，这分明是人情世故的集大成者。

我爸常说，在顾家当保安，比在外面任何一家五百强公司当白领都锻炼人。

这里是权力的微缩景观，是人性的试炼场。

他不止一次的跟我说：“儿子，别看你爸是个保安头子，顾家上上下下，谁不卖我几分薄面？你考那个公务员，熬到四十岁能当个小科长就顶天了。在顾家，你要是真有本事，几年时间，得到老太太一句话，比你奋斗半辈子都强。这叫弯道超车。”

我以前不信，我觉得凭我的学历和能力，在哪里都能发光。

直到我参加了几场招聘会，看到了那些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优秀的人，为了一个大厂的螺丝钉岗位争得头破血流，我才开始理解我爸的话。

世界不是平的，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而我们，需要找到一条通往罗马的捷径。

顾家庄园，就是我的捷径。

出租车在庄园门口停下，两扇雕花的巨大铁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个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和我印象中昏昏欲睡的门卫完全不同。

我报上名字，其中一个保安在对讲机里确认了信息，然后铁门才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我爸已经在里面等我了。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式制服，肩章上缀着三颗星，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五十出头的年纪，看着比同龄人精神太多。

他没问我跟林雪的事，也没问我妈那边怎么样，只是把一个行李包递给我。

“宿舍安排好了，东三院。你的制服和生活用品都在里面。”

“好。”我接过包，很沉。

“跟我来。”他转身带路，步子迈得又快又稳。

我们穿过修剪得如同画册一般的草坪，绕过一个巨大的喷泉，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不知名花朵的混合香气。

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透着一股用钱堆出来的精致。

“记住，在顾家，眼睛要比嘴巴勤快，脑子要比腿脚跑得快。”我爸的声音不高，但很有力，“你那些在大学里学的什么心理学、微表情分析，在这里，比你的毕业证有用。”

我点点头。

他把我带到一栋三层小楼前，指了指二楼的一个房间：“你的宿舍。安顿好了就下来，我带你去熟悉环境。”

他没多说一句安慰或鼓励的话，转身就走了。

我知道，这是他的方式。

路是我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宿舍是两人间，很干净，但也很小，一张上下铺，两张桌子，一个衣柜。

我的上铺已经有人住了，被子叠得像豆腐块。

我把行李放下，换上那身崭新的保安制服。

布料很好，剪裁合身，穿在身上甚至比我买的任何一件西装都提气。

对着镜子，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自己。

短发，眼神平静，一身藏蓝色的制服，胸口别着一个工牌，上面写着：安保部，代易瓒。

没有失恋的痛苦，没有对未来的迷茫，只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和期待。

我下楼时，我爸正拿着一个厚厚的本子在等我。

“这是《顾家庄园安保条例及注意事项》，三百六十条，三天之内，全部背下来。”他把本子塞到我手里，那厚度堪比一本牛津词典。

我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第一条：绝对禁止与任何顾家主人产生工作之外的非必要交流。”

“第二条：任何情况下，不得直视主人超过三秒钟。”

“第三条：听到不该听的，要当自己是聋子。看到不该看的，要当自己是瞎子。”

……

我一页页翻下去，心慢慢沉了下来。这哪里是什么规章制度，这分明是一本豪门生存指南。

我爸看着我，眼神复杂：“怕了？”

我合上本子，摇了摇头，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意。

“不，爸。我觉得……这地方来对了。”

越是复杂，越是说明这里面水深。水深，才好摸鱼。

我爸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指着远处一栋灯火辉煌的别墅说：“那是主宅，老太太、大先生大太太住的地方。左边那栋是二先生二太太的，右边那栋是大小姐和二少爷的。你今晚的任务，就是跟着老张，负责主宅外围的夜间巡逻。记住，少说，多看，多想。”

夜幕降临，巨大的庄园里亮起点点灯光，宛如一座与世隔绝的王国。

我和一个叫张哥的老保安，一前一后地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

张哥是个话不多的人，只是偶尔指点我：“那个角落是监控死角，要多留心。”“大太太院子里的那几盆茉莉是心头肉，巡逻的时候离远点，别碰坏了。”

我一边记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座庞大的庄园。

每一个摄像头的位置，每一处明暗光线的交界，都在我脑中迅速构建成一幅立体的地图。

巡逻到主宅后花园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伴随着“哗啦”一声瓷器碎裂的巨响，从二楼一扇亮着灯的窗户里传了出来。

“顾明哲！你长本事了是吧！我告诉你，只要我秦岚还活着一天，那个女人就休想进顾家的门！”一个女人的声音，尖利而愤怒。

张哥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拉着我，加快了速度，绕到了另一条路上。

“别听，别看。”他低声警告我。

我低下头，跟着他的脚步，但刚才那一幕，那个声音，已经烙在了我的脑子里。

秦岚，顾家的大太太，传闻中的铁娘子。

深夜，换岗休息的时候，我在宿舍里一遍遍地背着那三百六十条规定。

室友回来了，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叫李浩，看见我手里的本子，嗤笑了一声。

“新来的？还真背啊？我告诉你，没用。在这里，关系比规矩重要。你爸是代主任，你还怕什么？”他一边脱衣服一边说，语气里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我没理他，继续看我的书。

“哎，我说你，名牌大学毕业，来干这个？图啥啊？一个月六千块，还不够人家小姐买个包的。有那脑子，干点啥不好？”

我翻过一页，淡淡地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李浩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料到我会拽文，撇了撇嘴，没再自讨没趣，爬上床睡了。

我看着窗外，主宅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大半，只剩下零星几盏。

我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来自一个已经删掉的好友，但她的头像我化成灰都认得。

是林雪。

她发来一张照片，是省政府大楼的夜景，灯火辉煌，庄严肃穆。

下面配了一行字：“看到了吗？这才是你应该在的地方。而不是在一个黑漆漆的院子里，像个贼一样巡逻。”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然后拿起手机，将那个对话框彻底删除，拉黑。

接着，我翻开那本厚厚的规章制度，翻到了第二百五十条。

“第二百五十条：庄园内发现不明来源的电子设备如U盘、录音笔等，应在不破坏原始状态的前提下，第一时间上报安保主任，不得私自处理。”

我的手指在这条规定上摩挲着。

白天，我爸带我熟悉环境时，我注意到主宅大厅清洁工的推车上，有一个用来擦拭水晶灯的长杆工具，杆子的末端，有一个非常不协调的黑色小凸起，像是一个微型U-盘的保护帽。

当时清洁工正在和一个女佣说笑，神态很放松，但她的眼神，却总是不经意瞟向二楼书房的方向。

我当时留了个心眼，但没有声张。

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巧合。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林雪的嘲讽，李浩的轻视，母亲的眼泪，都化作了背景噪音。

我的脑海里，只有那幅庄园的立体地图，那个可疑的清洁工，和那个不起眼的黑色小凸起。

也许，我的第一份“投名状”，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