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我”

1 时空之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连同我肺里的空气一起被抽干。

大脑拒绝处理眼睛所接收到的讯息，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冰冷的寒意不是从外界袭来，

而是从我的骨头缝里，从心脏最深处，一丝丝、一缕缕地渗出来，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墙。

一整面墙。从天花板到地板，从左到右，占据了大半个书房墙壁的，不是名贵字画，

不是书架格栅，而是一张张、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是我。全都是我。

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场景，不同的衣着，

眸的、在图书馆整理书籍的、在街边买早餐的、在雨中撑伞的、甚至……在床上安然熟睡的！

这根本不是某种变态的偷窥手集所能概括的。这数量，这规模，这无所不在的视角，

仿佛有一个隐形人，在我过去人生的每一个瞬间、每一个角落，

永不疲倦地为我拍下这些影像。我的血液像是被换成了冰渣，在血管里迟缓而刺骨地流动。

双腿发软，我不得不伸手扶住冰冷的玻璃展柜边缘，

指尖下的寒意稍稍拉回了我一丝溃散的神智。我强迫自己移动视线，

目光颤抖地掠过那些照片。有些照片明显是近期拍的，色彩鲜艳，清晰度高，

是我穿着上周刚买的那件米色风衣的样子。但有些……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张……那张是我大学毕业典礼时，穿着学士服，和几个好友挤在一起拍的搞怪照片。

当时拍完，我只在个人的社交小号上发过，设置了仅自己可见。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打印出来，工整地贴在这面冰冷的墙上？还有更遥远的。那张模糊些的，

像素甚至有些粗糙，背景是我高中时代的校门口，我扎着马尾辫，背着沉甸甸的书包，

正低着头快步往外走。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叶林……叶林他怎么可能拍到？那个时候，

他应该……我无法思考。甚至有一张，背景是老旧的小区花园，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坐在秋千上，低着头，肩膀微微抽动，像是在哭。那是我。

是我父母刚去世那一年，我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哭泣的时候。谁拍的？这到底是谁拍的？！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攫住了我。这不是跟踪，这不是监视，

这简直像是……我的整个人生，从孩提时代到如今，

都被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完整地记录了下来，然后呈现在这个男人的书房里。叶林。

那个冷漠、矜贵、仿佛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星渊集团总裁。他为什么会有这些？

他搜集这些想做什么？一种强烈的被侵犯感让我胃里一阵翻滚，几欲作呕。我感到毛骨悚然，

仿佛自己从未拥有过真正的隐私，我的人生只是一本被摊开在他面前，任他随意翻阅的书。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照片墙中央偏上的一张吸引。那张照片里的我，

看起来和现在差不多大，但穿着一条我从未拥有过的、样式古典的碎花长裙。

背景是一片我毫无印象的、开满白色蔷薇的花园。我坐在一条藤椅上，侧着头，

眼神望向远方，嘴角带着一丝极其浅淡、却异常温柔的弧度。那不是我。至少，

不是我记忆中的任何一个我。可那张脸，分明就是我。

一股尖锐的刺痛猛地窜过我的左耳后方，那个月牙形的疤痕毫无征兆地开始发烫，

像是在呼应着眼前这诡异绝伦的一幕。

面、模糊的硝烟气息、闪烁的电子屏幕、一双盛满无尽悲伤的银灰色眼眸……它们一闪而过，

快得抓不住形状，只留下阵阵心悸和头晕目眩。我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办公桌，

桌角一个精致的金属笔筒晃了晃，发出轻微的声响。2 禁地惊魂就在这时，书房外，

由远及近，传来了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嗒。嗒。嗒。每一步，

都像踩在我骤然缩紧的心脏上。是叶林！他回来了！恐慌瞬间压倒了一切荒谬和探究。

我被发现了！我闯入了他的禁地，窥见了他最不可告人的秘密！几乎是在本能驱动下，

我猛地转身，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手脚冰凉地扑向书房门口。我必须在他进来之前离开这里！

我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门把。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门外走廊。咔哒。

门把转动的声音清晰传来。我心脏骤停，猛地向旁边一闪，

缩进了门后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的阴影里，死死屏住了呼吸。希望黑暗能遮住我，

希望他只是进来拿个东西就走。书房门被推开了。灯光骤亮，刺得我眼睛发痛。

叶林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室外的微凉空气。他似乎并没有立刻发现异常，

径直走向办公桌。我透过窗帘的缝隙，能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他脱下西装外套，

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解开了衬衫袖口的两颗扣子，动作优雅而带着一丝疲惫。他走向酒柜，

倒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

落向了那面照片墙。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

他脸上那种惯常的、冰冷的、面具般的表情消失了。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底蔓延开来——那不是窥伺者的得意或变态的满足，

那更像是……一种深沉的、刻骨的疲惫，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还有一种……近乎虔诚的眷恋？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照片墙上的一张照片。

那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触摸一件极易破碎的珍宝。我看不清他触摸的是哪一张，

但我的心跳却在那个轻柔的动作里漏跳了一拍。他站在那里，久久地凝视着那面墙，

凝视着墙上无数的“我”。空气里弥漫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只有他手中冰球轻轻碰撞杯壁的细微声响。然后，我听见他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磨损般的沙哑，喃喃自语了一句。“这一次……又该如何开始？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脑海。这一次？又？什么意思？没等我想明白，

他的目光忽然从照片墙上移开，扫过书桌，然后，

定格在了我刚才慌乱中扶过的那个玻璃展柜上——展柜光滑的表面，

留下了几个清晰的、因为紧张而带着湿气的指纹印。他的眼神骤然一凝，

刚才那种复杂的情绪瞬间褪去，锐利如鹰隼般的警惕和冰冷迅速回归。他猛地放下酒杯，

视线锐利地扫视整个书房。“谁在那里？”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绝望地闭上眼睛。完了。3 缄默协议时间仿佛被拉长，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我蜷缩在窗帘厚重的阴影里，连最细微的呼吸都死死压抑住，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声音大得我几乎担心它会穿透布料的隔阂，被他听见。

冰冷的恐惧攥紧了我的四肢，但比恐惧更甚的，

是那面照片墙带来的、几乎要将我撕裂的荒谬感和侵入感。无数个“我”在脑海中闪现，

从幼年到如今，从私密到公开……叶林，他到底是谁？他对我做了什么？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响起，沉稳而富有压迫感，正在逐步靠近我藏身的位置。

我能感觉到他那锐利如实质的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完了，他一定会发现我。

玻璃展柜上的指纹，门把上可能残留的温度，

甚至是我无法完全控制的、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导致窗帘的轻微晃动……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在这个男人面前都可能无所遁形。就在我几乎要绝望，准备主动冲出去做最后一搏时，

他靠近的脚步却忽然停住了。距离我藏身的窗帘，仅一步之遥。我的心跳骤停。

但他没有伸手掀开窗帘。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极其古怪的凝滞感。

我甚至能隐约听到他极其平稳的呼吸声，

以及另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金属簧片在极高速下震动的嗡鸣声？那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频率，让我的耳膜和左耳后的疤痕同时产生一种微弱的共鸣感，微微发痒。

几秒钟的死寂。然后，我听到他极轻地、几乎不可闻地吁了一口气。那口气息里，

似乎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绝非单纯的警惕或愤怒。“看来是最近太累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淡漠，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为之的疲惫，“错觉么。

”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是向着远离窗帘的方向。他信了？他就这样放弃了搜查？

巨大的侥幸感还没来得及席卷我，就被更深的不安取代。这不合常理。

以叶林表现出来的谨慎和那面照片墙所代表的极端异常，

他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闯入的痕迹归结为“错觉”。他在伪装？是为了麻痹我？

还是……另有原因？我不敢动，依旧死死屏息，听着他的动静。他走回书桌旁，

拿起方才放下的酒杯，冰块碰撞声再次清脆地响起。我透过缝隙，

看到他仰头将杯中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喉结滚动了一下。

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伸出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按了按自己的右侧太阳穴，那个动作飞快，几乎像是我的错觉。

但我捕捉到了，那一瞬间，他微微蹙起的眉心和眼底一闪而过的……银灰色的微光？

是因为他戴着单片眼镜的反光吗？紧接着，他转向了那面照片墙。这一次，

他的目光没有流连，

是直接落在了墙面的某个特定区域——那里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类似控制面板的微小凸起。

他伸出手指，在上面快速而无声地点击了几下。

嗡——那奇异的、细微的金属嗡鸣声再次响起，但这次清晰了许多。下一秒，

令我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整面照片墙，从最中央开始，

那些密密麻麻的照片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又像是退潮般，迅速变得透明、虚化，

然后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冰冷的、没有任何装饰的金属墙面。

短短两三秒内，那面承载了我无数过去、让我毛骨悚然的“我”之墙，就彻底消失了踪影，

仿佛从未存在过。仿佛我刚才所目睹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荒诞离奇的噩梦。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技术？全息投影？光学伪装？

还是某种……我无法理解的力量？叶林站在那里，面对着空无一物的金属墙壁，

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他静静地站了大约十几秒，然后再次抬手，

揉了揉太阳穴，这次的动作更加明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感。他转过身，

没有再看向窗帘的方向，而是径直走向书房门口。“系统，扫描书房，

清除所有非授权访问痕迹，安全等级提升至‘缄默’。”他对着空气冷静地下达指令，

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一个冰冷的、非男非女的电子合成音凭空响起：“指令确认。

扫描中……扫描完毕。发现三处微弱生物痕迹指纹、皮屑，已启动纳米级清除。

安全等级已提升。‘缄默’协议启动，所有内部监控记录已加密覆盖。”我的血液再次冰凉。

他果然发现了！但他没有选择当场揪出我，而是……清理了现场？为什么？“缄默”协议？

覆盖监控？他是在……掩盖我闯入的事实？为谁掩盖？为我？还是为他自己？

巨大的疑问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几乎让我窒息。叶林没有再停留，打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书房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我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还有那冰冷的电子音消失后留下的虚无感。

我依旧不敢立刻出去，又在窗帘后僵硬地等待了漫长的几分钟，

确认外面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后，才颤抖着、几乎虚脱地从窗帘后面挪了出来。双腿发软，

我不得不扶着墙壁才能站稳。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面此刻光滑如镜的金属墙壁，

那里现在只倒映出我苍白失措的脸。刚才那满墙的“我”消失了，

但那种被无数双眼睛注视过的惊悚感却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灵魂里，挥之不去。

他看到了我留下的痕迹，却选择了掩盖。他拥有着如此超乎想象的技术或能力。

他那一声疲惫的“错觉”低语，

和揉按太阳穴时眼底闪过的微光……还有那句——“这一次……又该如何开始？

”所有的线索碎片在我混乱的脑海中疯狂碰撞，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只留下更多、更深的谜团和寒意。叶林，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4 逃离深渊强烈的直觉告诉我，弟弟的失踪，我觉醒的回溯能力，

以及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和他那面消失的照片墙，所有这些绝非孤立的事件。

它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我尚未发现的、可怕的联系。我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恐慌再次压倒了探究欲。无论叶林出于什么目的暂时放过了我，这里都绝不能再待下去。

我踉跄着冲到书房门口，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向外窥视。走廊里空无一人，

只有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凭借着来时的模糊记忆和求生的本能，沿着复杂的走廊快速而无声地移动。

心跳如鼓点般敲击着我的耳膜，每一次转角都害怕会迎面撞上保镖或是去而复返的叶林。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缄默”协议的缘故，一路上的安保似乎都陷入了某种静默状态，

我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终于，我看到了那扇通往侧厅的雕花大门。出口就在眼前！

我几乎是扑过去，颤抖的手握住冰冷的门把，用力拧开——“陈小姐？

”一个温和却毫无征兆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僵，猛地回头。

站在不远处走廊阴影里的，不是叶林，也不是凶神恶煞的保镖，

而是一个穿着得体管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他脸上带着程式化的微笑，

眼神却锐利得像是能看穿我所有的惊慌。“晚宴尚未结束，您这是要去哪里？

”他微笑着问道，脚步无声地向前迈了一步，“叶先生吩咐过，要好好招待您。

是否需要我为您引路，或者……您需要些什么？”他的语气彬彬有礼，

但那话语里的意味却再明显不过——我被拦住了。叶林的放过，或许只是暂时的。或者说，

他换了另一种更“礼貌”的方式来控制我。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让我瞬间清醒。

我不能被他带走！几乎是下意识地，我猛地转头，不再理会那个管家，用尽全身力气拉开门，

朝着外面漆黑的花园疯狂地冲了出去！“陈小姐！请留步！”管家冷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并没有急切地追赶，但那声音却像附骨之蛆，紧追不舍。我顾不上方向，只知道拼命地跑。

高跟鞋陷进柔软的草地里，我干脆甩掉了它们，

赤着脚在冰冷的鹅卵石小径和灌木丛中跌跌撞撞地奔跑。晚礼服繁琐的裙摆被树枝刮扯，

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冰冷的夜风刮过我的脸颊，却吹不散我心中的惊惧和混乱。

那面消失的照片墙，叶林那双深不见底、偶尔掠过银灰光泽的眼睛，

如同梦魇般在我眼前反复闪现。“这一次……又该如何开始？

”“错觉么……”“缄默协议……”那些话语碎片和冰冷的电子音交织在一起，

几乎要将我的理智撕裂。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肺部像火烧一样疼痛，

直到身后再也听不到任何追赶的声音，

直到星渊集团那灯火辉煌的宅邸彻底被淹没在浓重的夜色树影之后。

我筋疲力尽地瘫坐在一棵大树下的阴影里，浑身冰冷，瑟瑟发抖，

脚底被碎石划破传来阵阵刺痛。夜空中没有星星，只有浓云密布，仿佛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我抱住自己冰冷的双臂，左耳后的月牙疤痕依旧在隐隐发烫。我知道，

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我从寻找弟弟下落的追寻者，

无意中撞破了一个远比我想象中更加庞大、更加诡异、更加危险的秘密。而叶林，那个男人，

他就是这个秘密的核心。他认识我。在某个我所不知道的层面，他早已认识我，

熟知我的一切。那面墙就是证据。可他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他为什么拥有我那么多照片？

他那句“又该如何开始”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他选择掩盖我的闯入……是保护？是圈套？

还是某种我不能理解的、关于“时间”的规则？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无数个来自不同时间的“我”，在黑暗中窃窃私语。我颤抖着手，

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那枚弟弟送给我的旧怀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稍微安心了一点。

我摩挲着表盖上模糊的花纹，用力按下开关。表盖弹开。借着远处城市映来的微弱光芒，

我看到表盘上的指针。它们并没有指向此刻应有的时间，而是像之前几次回溯发生前那样，

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坚定不移的速度……逆时针旋转。

咔哒……咔哒……细微的齿轮摩擦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清晰得令人心慌。我的回溯能力，

在我情绪极度激动、并且强烈渴望改变某个瞬间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自行启动。而现在，

它正在被激发。是因为刚才极度的恐惧和震惊吗？

是因为我想要彻底逃离那个地方、甚至渴望从未潜入过那个书房吗？还是因为……那面墙，

和那个男人，本身就和“时间”的异常紧密相连？指针逆转的速度似乎在加快。

左耳后的疤痕灼热感越来越清晰。周围的空气开始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远处的灯光变得有些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

一种熟悉的、时空即将转换的眩晕感开始袭来。不……现在不能回溯！我还没有理清头绪！

我不知道这次回溯会把我带回到哪个时间点！

万一……可是能力的启动似乎无法靠我自己的意志轻易停止。我绝望地握紧怀表，

看着那逆行的指针，感受着身体逐渐被抽离现实的失重感。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