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向日葵与他的太阳

沈砚在咖啡店打工时打碎了限量版骨瓷杯。经理要他赔三个月工资，

我恰好推门进来：“杯子记我账上。”他湿漉漉的眼睛望过来：“姐姐，

我……可以分期还您吗？”后来他成了我“包养”的贫穷大学生。直到毕业晚会，

我撞见他红着眼把学弟抵在墙上：“离她远点，她只喜欢乖的。”我晃着车钥匙笑：“沈砚，

谁准你替我筛选男人了？”他瞬间收起獠牙，蹭着我掌心卑微道：“姐姐，

我错了…你看我够乖吗？”---——————1“哗啦——！”清脆到刺耳的碎裂声，

像一盆冰水，猛地泼在“星语”咖啡馆午后慵懒的爵士乐上。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吧台后，

穿着洗得发白但熨得平整的咖啡店制服的少年，僵立在原地，脸色瞬间褪尽血色，

变得比手里刚擦过的雪白抹布还要惨白。他面前的地板上，

散落着几片触目惊心的、细腻如玉的瓷片。那曾是一只极其精美的骨瓷杯，

杯壁上描绘着繁复的鎏金鸢尾花——店里的镇店之宝，限量版，标价签上那一串零，

沈砚偷偷数过，足够他交完下学期的学费还有余。死寂。空气里浮动的咖啡香，

此刻闻起来像烧焦的绝望。“沈！砚！”尖利的咆哮撕裂了短暂的寂静。

微胖的经理像一颗炮弹从后厨冲出来，看着地上的碎片，脸上的肥肉气得直哆嗦，

手指几乎戳到沈砚的鼻尖。“你眼睛长头顶上了？！这是你能碰的东西吗？！赔！

三个月工资都不够！”三个月工资。沈砚的脊背绷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

指尖死死抠着冰冷的吧台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那点微薄的薪水，

是他熬过下个月的生活费，是下下个月房租的来源……三个月？他拿什么赔？

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浸满冰水的棉花，又冷又硬，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若有若无的、带着怜悯或看戏的目光针一样扎在他背上。就在这时，

咖啡馆那扇沉重的玻璃门被一只涂着裸色甲油、骨节分明的手推开，

门上的风铃发出叮咚脆响。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门口。林小满走了进来。

初春下午的阳光斜斜地打在她身上，勾勒出高挑纤细的轮廓。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米白色羊绒大衣，内搭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长发松松挽起，

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和一张过分清冷精致的脸。眉眼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疏离感，

像高山雪莲，周身气场却奇异地融合着一种温暖的松弛。她似乎没注意到这角落的剑拔弩张，

径直走向吧台，目光随意扫过菜单。经理的咆哮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怒气瞬间切换成谄媚，

变脸快得惊人：“林、林小姐！您来了！老位置给您留着呢！还是冰美式？”他搓着手，

试图用身体挡住地上那片狼藉。林小满的目光却越过了他，

落在了吧台后面那个僵硬的少年身上。他低垂着头，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紧抿的唇线透着一股倔强的脆弱，

像一株被狂风骤雨打折了茎秆、却仍不肯彻底伏倒的向日葵。

她自然也看到了他脚边那些昂贵的碎片。她没理会经理的聒噪，直接拿出手机，屏幕解锁，

点开支付界面，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停顿。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

然后将手机屏幕转向面如土色的经理，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淡然：“杯子，

记我账上。”“啊？”经理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大了嘴。沈砚猛地抬起了头。

那双一直低垂着的、盛满了惊惶与绝望的眼睛，猝不及防地撞进林小满的视线里。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瞳仁是纯净的琥珀色，此刻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

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像林间迷路的小鹿，清晰地倒映出林小满清冷的身影。

那眼神里有巨大的惊愕，有难以置信的茫然，

还有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近乎卑微的祈求。他看着林小满，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

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在经理反应过来之前，沈砚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声音带着一种破碎的沙哑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清晰地穿透了咖啡馆重新响起的、压低的背景音乐：“姐……姐姐，”他第一次开口叫她，

这个称呼带着生涩的依赖，“我……可以分期还您吗？”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真诚和一种近乎卑微的承诺感，

仿佛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维系尊严的方式。

林小满看着他眼中那摇摇欲坠的脆弱和强撑的倔强，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见过太多人，谄媚的，贪婪的，虚伪的，却很少见到这样纯粹又复杂的眼神。她没说话，

只是对着他，极浅地点了下头。那动作幅度很小，却像一道赦令，让沈砚紧绷到极致的肩膀，

瞬间垮塌了一点点。林小满的“包养”合同，更像一份助学资助协议。

地点是她市中心高级公寓的顶层书房，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温暖明亮。

沈砚拘谨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手指紧张地绞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边。

“沈砚？”林小满看着手里的资料，声音没什么起伏。“x大金融系，大二？GPA3.9？

”她抬眼看他，“很厉害。”沈砚的脸微微发烫，耳根泛红，低声说：“谢谢林小姐。

”“不用那么客气。”林小满放下资料，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光洁的红木桌面上，

双手交叉托着下巴。这个姿势让她清冷的气质柔和了一些，带着一种审视又好奇的目光。

“以后叫我小满姐就行。说说看，除了学费，生活上还有什么困难？

”沈砚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飞快地摇头：“没、没有了！

学费……已经帮了大忙了！我打工可以……”“打工可以继续，”林小满打断他，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但重心是学习。我需要你保持这个成绩，甚至更好。

以后每周六下午过来，两个任务：一，给我讲讲你专业课的精华，特别是前沿动态；二，

”她指了指书房角落里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会弹吗？教我。”沈砚再次愣住了。

不是想象中的金丝雀笼？不是暖昧不清的交易？他以为的“包养”，竟然是这样？

教专业课……教钢琴？2“会……会一点。”他有些迟疑地回答，

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架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的钢琴。

那是他只在音乐厅和电视里见过的奢侈品。“那就好。”林小满似乎很满意，站起身，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都市。“沈砚，别让我失望。我投资的是你的未来，

不是别的。”她的背影挺拔，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沈砚看着她的背影，

看着她被阳光勾勒出的轮廓，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了几下。不是因为暖昧，

而是因为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被郑重托付的期望感。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我会的，小满姐。

”周六下午成了沈砚一周中最期待也最紧张的时刻。他会提前一个小时到，

在楼下反复检查自己的衣着是否整洁，头发是否服帖。走进那间阳光充沛的书房，

他会先一丝不苟地汇报本周的学习情况，条理清晰，重点突出。林小满总是安静地听着，

偶尔问几个关键问题，一针见血，让他受益匪浅。讲完课，便是钢琴时间。沈砚坐在琴凳上，

林小满则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斜后方。他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起初还有些生涩紧张，

弹错音时耳根会迅速红透。林小满从不催促，也不批评，只是安静地听着，

目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和翻飞的手指上。

她身上淡淡的、清冽好闻的雪松香气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鼻尖，让他心跳加速。“这里，

”有一次他卡在一个复杂的和弦转换上，林小满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

带着一丝温和的指点意味。“手腕放松，指尖发力，像这样。”她倾身过来，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他因为紧张而僵硬的手腕。那瞬间的触碰，如同微弱的电流窜过全身。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僵，指尖下的琴键发出一声突兀的噪音。

他几乎能感受到她指尖细腻的纹理和微凉的触感，以及她靠近时，

发丝拂过他耳廓带来的细微痒意。他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膛。

“放松。”林小满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声音依旧平和，那只手只是在他手腕上短暂停留，

引导他找到正确的发力感，便自然地收了回去。沈砚却久久无法平静。

那微凉的触感烙印在皮肤上，也烙印在他心里。从那天起，他练琴更加疯狂。

他需要这份靠近，这份她只在他弹琴时才流露出的、专注而温和的目光。

他贪婪地汲取着这短暂的、带着距离的暖意。林小满对他确实很好，

好得超出了“资助人”的范畴。知道他胃不好，会让阿姨每周炖好养胃的汤送来。

发现他总穿那几件旧衣服，会“不经意”地提起某个品牌的学生折扣季很适合他，

然后“顺便”让司机送他去商场。得知他为了省路费周末都挤地铁，

直接给了他一张公寓楼下的门禁卡和小区健身房的通行证，理由是“方便你过来，

顺便锻炼身体”。这种好，像冬日暖阳，熨帖着他贫瘠冰冷的生活。

可沈砚的心却像在油锅里煎熬。他越是被温暖，就越是恐惧失去。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和林小满之间的鸿沟——她是云端皎月，他是泥沼里的野草。

她身边从来不缺优秀出众的男人。那个叫苏瑜的姐姐，林小满的特助，漂亮、干练，

气场强大，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上才能看到名字的、与林小满谈笑风生的商界精英……巨大的不安全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

越收越紧。他开始变得敏感、多疑。林小满随口一句“今天开会遇到个挺有意思的年轻人”，

就能让他整晚失眠。他害怕，怕自己不够好，怕她随时会收回这份温暖，

怕她发现他心底那点肮脏的、见不得光的觊觎。

他只能更加努力地扮演她需要的角色——那个聪明、上进、干净、懂事的“弟弟”。

他拼命学习，门门功课争第一。他练琴练到指尖红肿，只为在她面前弹得更好。

他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笑容干净纯粹，眼神清澈无辜，

像一只努力摇着尾巴、祈求主人不要抛弃的小狗。他小心翼翼地藏起所有阴暗的念头，

藏起那份日益滋长的、带着毁灭欲的占有欲。林小满将沈砚的变化看在眼里。他越来越优秀，

像一块璞玉在她手中渐渐绽放光华，这让她欣慰。

但他眼中那份日益加深的、小心翼翼的讨好和隐藏不住的患得患失，也让她隐隐心疼。

她知道这个男孩缺乏安全感，像一株渴望阳光却又害怕灼伤的向日葵。

她尝试着给他更多肯定。在他出色完成一个课题汇报后，会拍拍他的肩，

由衷地说“做得很好”。在他流畅地弹完一首难度不小的曲子时，会微笑着鼓掌。

她甚至会在带他去参加一些非正式的行业沙龙时，向相熟的朋友介绍：“这是沈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