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他们说这里是人人都能得道长生的神话世界,我倒觉得,这个世界根本就是没来得及删改的血书 ——仙佛写序,妖魔填注,普通的修士与凡人包括那些没有背景的小妖,不过是夹在页缝里的标点,稍不留意就会被抹去。”
“我见过最慈悲的佛,藏着最狠的刀;最凶的妖,守着最真的诺。”
“在这里,修为是秤,人命是货。
仙佛的经卷写满慈悲,翻过来,全是‘弱肉强食’西个血字。”
陆凡被捆绑在斩仙台上,他咬着牙,紧闭双眼,心里默默思索着,他没有慌乱,也没有惶恐,此刻反倒格外的平静,现代社会里被受欺压,本以为穿越到这个世界可以逆天改命,奈何命运跟他开了一个更大的笑话……突然,“嗤啦 ——”粗糙的捆仙绳又勒紧了几分,陆凡感觉胳膊上的皮肉都要被磨烂了。
他真开眼,思绪伴着疼痛啦回到现实,龇牙咧嘴地倒吸凉气,手腕上的血珠子顺着绳子往下滴,砸在斩仙台冰凉的白玉面上,瞬间就被蒸发成一缕白烟。
“妈的…… 这破绳子是铁做的?”
他在心里骂了句娘,额头上的冷汗混着灰尘往下淌,糊了眼睛。
抬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脑袋。
凌霄宝殿门前这处斩仙台,今天倒是热闹得很。
上百名仙官列着队站在台下,一个个穿着金光闪闪的袍子,脸上没什么表情,跟看死狗似的瞅着他。
最前排那几个,袈裟上绣着万字佛号,不用想也知道是西方教的人 —— 就是这群孙子把他弄上来的。
“陆凡,你可知罪?”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跟用指甲刮玻璃似的,听得陆凡头皮发麻。
他费劲地仰起脖子,看见个穿红袈裟的胖和尚,正眯着三角眼睨着他,手里那串佛珠转得哗哗响。
这是西方教的使者,法号 “慧能”,昨天就是这货带人把他从山洞里揪出来的。
“知个屁的罪!”
陆凡梗着脖子喊,嗓子干得冒烟,“我就是个散修,路过灵山脚下采了株灵草,你们凭什么说我偷了你们的气运?”
这话刚出口,就被人踹了一脚。
踹他的是个年轻和尚,穿着青色僧衣,长得人模狗样,脚劲儿倒是不小,正踹在他膝盖弯上。
陆凡腿一软,差点跪在台上,捆仙绳勒得他肩膀像要脱臼,疼得他眼前发黑。
“放肆!”
青衣和尚厉声喝道,脚还踩着他的脚踝,碾了碾,“慧能使者问话,哪轮得到你顶嘴?
在灵山脚下采药?
我看你是活腻了,敢闯我西方教的禁地!”
陆凡疼得牙都咬碎了,心里把这和尚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他哪知道什么禁地?
穿越到这洪荒世界才三个月,好不容易摸到点修炼门道,昨天在山里看见株发光的草,刚拔下来,就被这群和尚按在地上摩擦,二话不说就扣了个 “盗窃气运” 的罪名。
“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慧能使者慢悠悠地开口,手指捻着佛珠,眼神跟淬了毒似的,“把他的法器呈上来。”
旁边立刻有个小和尚跑过来,手里捧着个破布包。
慧能一把抢过去,当着满台仙佛的面抖开 —— 里面除了半块干硬的饼子,就是个豁了口的瓦罐,连件像样的法器都没有。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就这?
还敢说不是山野精怪?”
“西方教是不是搞错了,拿个凡人来斩仙台凑数?”
“看他那怂样,估计是吓傻了吧……”陆凡的脸涨得通红,不是羞的,是气的。
他死死盯着慧能,咬着牙说:“有本事就放了我,单挑啊!”
“单挑?”
慧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提高了声音,“一个连仙籍都没有的散修,也配跟本座谈单挑?”
他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凡,突然抬脚,重重踩在陆凡按在地上的手背上。
“啊 ——!”
骨头摩擦的脆响混着剧痛钻心而来,陆凡疼得浑身抽搐,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想抽回手,可捆仙绳把他绑得死死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穿着云纹鞋的脚在自己手背上碾来碾去。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慧能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股子阴狠,“斩仙台,别说你这种野修,就是正儿八经的仙官犯了错,到了这儿也得脱层皮。
不过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陆凡的脸,突然朝旁边招了招手。
“来,把净瓶给我。”
一个穿着粉色纱衣的女弟子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个羊脂玉净瓶,走路的时候纱裙晃悠,露着半截白生生的小腿。
她走到慧能身边,弯腰递瓶子的时候,领口往下坠,能看见胸前一片雪白。
陆凡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随即就觉得不对 ——这女弟子看他的眼神,跟看块烂肉似的,带着股子轻蔑。
慧能接过净瓶,拔开塞子,往陆凡手背上倒了几滴清水。
奇怪的是,那水落在红肿的手背上,不仅没缓解疼痛,反而像硫酸似的烧了起来,滋滋冒白烟。
“啊 ——!”
陆凡疼得嗓子都喊哑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你他妈干什么!”
“干什么?”
慧能笑得一脸虚伪,“这是我西方教的‘净化水’,专门洗你这种野修身上的浊气。
怎么,不喜欢?”
他说着,又倒了几滴,眼神扫过女弟子,“莲心,你觉得这野修配得上咱们的净化水吗?”
那叫莲心的女弟子掩嘴笑了,声音又甜又腻,却淬着冰:“使者说笑了,这种连山门都没进过的货色,给我提鞋都不配呢。
不过……”她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凑到陆凡面前,一股香风扑过来,“我倒想看看,他骨头有多硬。”
说着,她抬起穿着绣花鞋的脚,轻轻踩在陆凡的脸上,鞋尖碾过他的嘴唇,带着股脂粉味。
“呸!”
陆凡想啐她一口,却被鞋尖堵住了嘴,只能发出 “呜呜” 的声音。
莲心笑得更欢了,故意把脚往下压了压,纱裙裙摆扫过他的脸颊:“你看,连骂人都没力气,还敢闯灵山?
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跟了我,说不定还能给你口饭吃呢……”这话里的羞辱比打他骂他还难受。
陆凡瞪着她,眼睛都红了,可浑身被捆着,连动根手指都费劲,只能任由这女人在自己脸上作威作福。
台下的仙佛们看得津津有味,没人出来说句公道话。
陆凡明白,在这洪荒世界,没实力就是孙子,别说被羞辱,就算被宰了,也没人当回事。
“行了,别玩了。”
慧能收起净瓶,看了看天色,“时辰差不多了,该行刑了。”
莲心这才挪开脚,临走前还故意用鞋跟在陆凡下巴上磕了一下,留下个红印。
两个金甲力士走了上来,手里拿着柄闪着寒光的斩仙刀,刀身上刻着符文,一看就不是凡品。
陆凡的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这下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穿越三个月,还没来得及看看天庭的样子,就要被砍头了?
他不甘心!
他还没找到回去的方法,还没试过腾云驾雾,还没……就在这时,脑子里突然 “叮” 的一声响。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临界值,符合绑定条件……人生编辑器系统正在激活……10%…50%…100%… 激活成功!
新手福利:获得一次免费编辑机会,可虚构一段与任意人物的过往经历,影响现实因果。
陆凡懵了。
系统?
穿越者的金手指?
这玩意儿怎么现在才来!
他来不及多想,看着那斩仙刀越举越高,脑子里疯狂转动。
虚构经历?
影响因果?
这意思是,编个瞎话就能改变现状?
编谁?
编什么?
斩仙刀带着风声劈了下来,寒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孙悟空!
我是你灵台方寸山的师弟啊 ——!”
陆凡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都劈叉了。
这话一出口,整个斩仙台瞬间安静了。
举着刀的金甲力士愣住了,慧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连台下的仙佛都炸开了锅。
“灵台方寸山?
那不是菩提祖师的道场吗?”
“孙悟空?
那猴子不是早就被逐出师门了?
怎么会有师弟?”
“这野修怕不是吓疯了吧,敢拿齐天大圣说笑?”
慧能反应过来,气得脸都绿了:“胡说八道!
那猴子早就被菩提祖师逐出门墙,哪来的师弟?
给我砍了他!”
金甲力士刚要落刀,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刺骨的寒意。
“谁他妈敢动俺老孙的师弟?!”
一声炸雷似的怒吼从南天门方向传来,紧接着就是 “轰隆” 一声巨响,南天门的柱子被什么东西砸断了,一道金光拖着残影,“嗖” 地一下就冲到了斩仙台上。
烟尘弥漫中,一个毛茸茸的身影站在那里,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手里那根金光闪闪的棒子往地上一拄,整个斩仙台都晃了三晃。
孙悟空!
真的是孙悟空!
陆凡看着眼前这只猴子,腿肚子都在转筋 —— 妈的,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让他蒙对了?
孙悟空那双火眼金睛瞪着慧能,眼神里的杀气能冻死人:“刚才是你要砍我师弟?”
慧能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大… 大圣,这是个误会,这野修是在胡说……胡说?”
孙悟空一把薅住慧能的袈裟,把他提溜起来,“他说他是灵台方寸山的,那就是俺老孙的师弟!
你敢动他,是不是没把俺老孙放在眼里?”
他说着,金箍棒一抡,“咔嚓” 一声就把旁边的斩仙台柱子砸断了,碎石子溅了慧能一脸。
“不敢!
小僧不敢!”
慧能吓得魂都没了,拼命挣扎,“是小僧有眼无珠,求大圣饶命!”
孙悟空冷哼一声,把慧能扔在地上,又看了看被绑着的陆凡,眉头皱了皱:“你真是我师弟?
怎么没见过你?”
陆凡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编具体的经历。
他赶紧在心里默念:编辑经历:我是菩提祖师晚年收的关门弟子,师父说师兄你性子野,不让我跟你见面,怕被你带坏。
编辑成功!
因果线开始修正……孙悟空的眼神突然恍惚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挠了挠头:“好像… 是有这么回事?
师父是说过收了个小徒弟……”他走上前,一棒子打断了陆凡身上的捆仙绳,“师弟,没事吧?”
陆凡瘫在地上,浑身都软了,这才发现后背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湿透了。
他看着孙悟空,咽了口唾沫:“师… 师兄,我没事……”孙悟空瞪了一眼周围的仙佛,把金箍棒扛在肩上:“玉帝老儿,管好你家的狗,谁敢再动俺师弟一根手指头,俺老孙就拆了凌霄宝殿!”
说完,他一把抓住陆凡的胳膊,脚下一朵筋斗云冒出来,带着他就往天上飞。
陆凡被吓得尖叫,低头一看,斩仙台越来越小,那些仙佛的脸跟芝麻似的。
他突然觉得手腕一阵发烫,低头一看,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黑色的印记,像个小小的编辑器图标。
检测到因果干涉:与孙悟空建立 “师弟” 关系。
获得因果点:100 点。
警告:新手编辑存在漏洞,孙悟空记忆稳定性不足,随时可能失效。
陆凡心里一沉。
看来这金手指,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孙悟空,这只猴子正哼着小曲儿飞呢,好像真把他当成了亲师弟。
可陆凡知道,这一切都是编出来的。
要是有一天,孙悟空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筋斗云飞得越来越快,很快就出了南天门。
孙悟空突然停下,把陆凡往地上一放:“师弟,你先在这儿待着,俺老孙去跟玉帝打个招呼,回头再来找你。”
陆凡还没来得及说话,孙悟空就没影了。
他站在云端,看着空荡荡的西周,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刚才被慧能踩过的手背还在疼,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更要命的是,脑子里的系统突然又响了。
因果反噬开始生效:修为倒退至炼气期。
警告:因果点余额不足,下次编辑需消耗 1000 点,当前余额 100 点。
陆凡 “噗” 地吐出一口血,差点从云头上掉下去。
“操……”他骂了一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冷风吹醒,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荒山上,周围全是乱石。
孙悟空早就没影了,天上的云彩慢悠悠地飘着,好像刚才的斩仙台惊魂,只是一场梦。
可手背上的伤口和那个黑色印记,都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陆凡挣扎着坐起来,摸了摸口袋,那半块干硬的饼子还在。
他咬了一口,跟嚼沙子似的。
“三个月修炼,一夜回到解放前……” 他苦笑了一声,看着远处连绵的山脉,“还欠着 900 因果点…… 这洪荒世界,真他妈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昏迷的时候,灵山深处,莲心正跪在准提道人的座前,低声汇报着什么。
“…… 那野修确实和孙悟空扯上了关系,好像还提到了灵台方寸山……”准提道人闭着眼睛,手指捻着念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灵台方寸山…… 有意思。”
他缓缓睁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去查查这个陆凡的底细,还有,盯紧孙悟空。”
“是,师尊。”
莲心低头应着,转身离开时,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荒山上,陆凡啃完最后一口饼子,拍了拍屁股站起来。
三个月了。
从钢筋水泥的写字楼摔进这片光怪陆离的天地,整整三个月。
他仍记得初来时,误把发光的灵草当霓虹灯,被山精拖进树洞差点当成祭品;也记得第一次见飞天的仙官,那玉带飘曳间,随手捏碎的不仅是反抗的妖物,还有他二十八年建立的科学认知。
这里没有法律,只有修为。
仙佛的金身背后,可能藏着比恶鬼更阴鸷的算计 —— 就像西方教那些披着袈裟的和尚,能用最慈悲的语调,将净化水浇在活人的皮肉上。
他曾以为《西游记》是神话,首到亲见孙悟空的金箍棒扫断南天门的光柱,才明白所谓 “齐天大圣” 的桀骜,是真能掀翻三界的狂傲。
而那些只在书页上见过的名字:玉帝、菩提、准提…… 如今都成了能决定他生死的代号。
这三个月,他像条丧家之犬,躲在山洞里啃野菜,为半株灵草跟兔子精打架,他见过化形的花妖在月下起舞,裙摆扫过之处开出成片的曼陀罗,也见过她们被修士剥皮炼药时,花瓣般的嘴唇吐出最后的诅咒。
无论现代社会还是这个离奇洪荒世界,香艳总与危险共生。
就像斩仙台上那个叫莲心的女弟子,脚踩在他脸上时,纱裙下露出的脚踝雪白如玉,可那双绣花鞋的鞋尖,沾过多少散修的血?
陆凡望着远处翻涌的云海,那里或许就是灵山,或许藏着方寸山。
手腕的印记又烫了一下,像是在提醒他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编辑器?
师弟?
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数,是救命稻草,还是更深的陷阱?
陆凡深吸一口气,喉间的血腥味与尘土味混杂在一起,竟品出几分活着的实感。
不管怎么说,活下来了。
他看了看手背上的黑色印记,深吸一口气。
“不就是编瞎话吗?
老子上辈子在酒桌上练出来的本事,还能怕了你们这群神仙佛?”
“他们笑我是野修,配不上仙佛净土的门楣。
可我偏觉得,这世道本就没什么‘配不配’,只有‘能不能’—— 能不能把编出来的生路,走成真的;能不能让那些看不起你的,终有一天,得仰着头看你。”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西边走去。
那里,据说有散修聚集的坊市,或许能找到点活路。
只是他没注意,身后的乱石堆里,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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