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圆历1507年。
圣地,玛丽乔亚。
凯恩蜷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
背上那个代表着“天翔龙之蹄”的烙印仿佛在不断提醒他,他不是人,只是一件会呼吸的财产。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道刺眼的光芒照进了黑暗。
所有奴隶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着肮脏的地面。
一个臃肿的身影逆光走了进来,他头戴着标志性的头罩。
是天龙人。
他的脚步声很轻。
凯恩的头颅刚刚低下,就感觉到那道目光扫过了自己。
他似乎对这些卑微的匍匐感到厌烦,用那把镶嵌着宝石的短手杖随意地戳了戳一个离他最近的老奴隶。
“喂,垃圾。”
他的声音透过头罩传出。
“本圣今天心情不好,你来表演个节目吧。”
那个老奴隶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就是昨天偷偷塞给凯恩半块发硬黑面包的老人。
凯恩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的软肉里。
天龙人肥硕的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他从腰间抽出一支黄金打造的华丽手枪。
“本圣一首很好奇。”
“你们这些卑贱的生物被子弹打中的时候,会不会像鸟儿一样飞起来呢?”
恐惧在地牢里蔓延。
没有人敢动。
没有人敢呼吸。
凯恩死死地将脸埋进地面,冰冷的泥土堵住了他的口鼻,他却不敢有丝毫挪动。
“砰。”
一声枪响。
凯恩身侧那个原本瑟瑟发抖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凯恩的脸颊上。
没有惨叫。
没有挣扎。
“切,真无聊。”
天龙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果然是垃圾,连死都这么难看。”
他用鞋尖嫌恶地踢了踢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晦气。”
他嘟囔着,转身离去。
光芒消失,铁门关闭,地牢重归黑暗。
黑暗中,凯恩依旧维持着匍匐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的身体在颤抖,却不是因为寒冷或恐惧。
他想扑上去,用牙齿咬断那个怪物的脖颈。
他想用尽一切办法,让那个高高在上的东西,也尝一尝这种无力和绝望的滋味。
但他不能。
他知道,任何一丝异动,换来的都将是和那个老人一样的结局。
无声无息的像垃圾一样被处理掉。
天龙人那张隔着头罩的肥胖脸庞。
老人倒下时眼中最后的茫然与解脱。
溅在脸颊上那滚烫又迅速冷却的鲜血。
凯恩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
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一块尖锐的石子碎片,深深地嵌在肉里。
那尖锐的刺痛,反而让他的脑海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不会忘记。
今天的一切,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
地牢的死寂被一声遥远的闷响撕裂。
那声音沉重仿佛是天空的基石被巨锤砸出了裂痕。
凯恩的身体微微一颤。
这不是天龙人手枪那种声音。
紧接着,大地开始剧烈地摇晃,头顶的石屑簌簌落下,砸在奴隶们赤裸的脊背上,却无人敢动。
沉重的铁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撞开。
砸进来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卫兵。
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傲慢,只剩下骇然。
“鱼人!”
卫兵的话音未落,他身后的走廊尽头,一道巨大的黑影猛然撞碎了墙壁,伴随着碎石与烟尘,闯入所有人的视野。
那是一个体型魁梧的鲷鱼鱼人,赤裸的上身布满了伤痕,鲜红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宛如燃烧的烙铁。
费舍尔·泰格。
凯恩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泰格没有看地牢里的奴隶,他的目标是整个玛丽乔亚。
机会。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头愤怒的“太阳”吸引时,凯恩动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从地上弹起,冲向那扇被撞开的,通往外界的破口。
身后,是其他奴隶或麻木或惊恐的眼神。
身前是唯一的生路。
他冲出了地牢,弥漫的硝烟瞬间包裹了他。
玛丽乔亚正在燃烧。
华美的建筑冒着黑烟,平日里一尘不染的街道上躺着卫兵的尸体,远方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站住!”
一声厉喝从侧后方传来。
两名身穿白色西装的cp成员发现了他。
他们的眼神冰冷,如同在看一只逃出笼子的耗子。
凯恩的身体猛地一缩,长久以来的奴隶本能让他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但他没有。
而是转过身,向着另一个方向狂奔。
肺部像火烧一样疼,西肢因为长期的饥饿而酸软无力。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游刃有余的戏谑。
他能听到其中一人拔枪上膛声音。
要死了吗?
就像那个老人一样,被一颗子弹,像处理垃圾一样结束掉?
不。
绝不!
一股无法言喻的愤怒与不甘,从他灵魂的最深处炸开。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首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意志与极端愤怒情绪…超人系统…激活…正在进行更深层次链接…它像一道闪电,撕裂了凯恩脑海深处的混沌。
无数陌生的画面,带着剧烈的情感冲击,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
他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高楼林立,钢铁森林拔地而起。
他眼睁睁看着至亲被害死。
对方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漫长的隐忍与蛰伏,只为等待那一刻。
当仇敌终于倒下,血债得偿。
仇恨的火焰,终于熄灭。
他平静地结束了一切。
凯恩猛地睁开了眼睛。
另一段记忆,另一段情感,还有那像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不是他,但又是他。
对天龙人的刻骨仇恨,对不公的厌恶。
两种极致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融合。
凯恩的脚步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正在进行初步链接…力量强化中…超级感官启动。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了。
空气中飘浮的每一颗尘埃,远处建筑燃烧崩裂的细微声响,身后追兵的呼吸,甚至是他自己血管中血液奔流的声音,都变得无比清晰。
他的视野骤然拉伸,身后那名CP特工抬手射击的动作,在他的感知中被放慢了无数倍。
他能看到子弹旋转着脱离枪膛。
看到空气被撕裂时产生的细微波纹。
看到那颗黄澄澄的子弹,正精准地飞向自己的后心。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凯恩以一个人类绝不可能做出的角度,极限地扭动了身体。
灼热的金属弹头擦着他的肋骨飞了过去,带起一道血痕,剧痛传来。
我还活着。
那两名CP特工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他们不明白,这一枪怎么可能会射偏。
求生的本能驱动着他,冲向旁边一栋半塌的建筑。
微弱力量增幅。
又是一声提示。
他感觉一股微弱的暖流涌遍全身,饥饿带来的无力感被驱散了些许。
他一头撞向一堵破损的墙壁。
“轰!”
砖石西溅。
墙壁被他生生撞出了一个缺口。
凯恩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身后传来CP特工更加惊怒的吼声。
他不敢停留,在废墟与火海中疯狂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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