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这里没有脑子寄存处)“Cut!
那个死尸,动什么动!”
全场的目光都看向了坑里的“尸体”。
“你一个龙套,模仿什么神经反射?”
汗水顺着铁甲领口滑进后背,对于导演的批(fang)评(pi),陆隐只是撇撇嘴。
这是他第九次以不同角度摔进泥坑,只是这次临时加了些“秘制小料”。
三分钟后,陆隐的戏份就结束了。
路过古装街区时,老戏骨们还在拍戏。
“哎,龙套不配有镜头。”
陆隐双手插兜,幻想着日复一日的精进演技就能获得镜头。
突然,失重感让陆隐猛地惊醒。
好酸!
好臭?
不好!
他下意识回想起死亡应有的戏码。
后仰三十度展现面部表情。
左手扬起,膝盖微屈,制造坠落动感。
只是这次,眼前似乎没有镜头......清晨七点,化粪池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有人开启了首播。
“老铁们看看,横店又出新鲜事儿了!
听说是个龙套掉进了化粪池......”“家人们把赞点点,上六万主播下去看看。”
......地府。
陆隐睁开眼,飘在一条长长的队伍里。
大伙儿都穿着素白寿衣,个个诠释——“给***哪儿来了”。
陆隐环视一周,大伙儿头上都嘛玩意儿?
烟雾缭绕的利群,刻着超时的头盔,梭哈梭哈的股票......那个肾虚鬼头上是什么......蓝色......菱形......嘶!
洗地纳妃鬼?
那自己是......陆隐下意识伸手,摸到一个湿漉漉的东西——迷你版的化粪池,还在咕嘟咕嘟往外冒泡。
得,母牛坐飞机,高低得被笑三天。
哈。
哈。
哈。
( ͡° ͜ʖ ͡°)三天后......“投胎也是ppt?”
陆隐蚌埠煮了,他发现死了的唯一好处是排队不用憋尿。
“屙屎鬼,别抱怨了。”
前面一个胖胖头上顶着泥头车。
“地府深化改革呢,孟婆的服务器又双叒(ruo)崩溃了。”
“不是,哥们儿?!”
“地府还用服务器?”
“害,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以为是大锅熬汤啊?”
“自动化生产,懂?”
就在这时。
“砰——!”
队伍骚动了起来,前方一阵白烟升起。
“寄!
寄!
爆了!”
几个小鬼差慌慌张张地跑过去。
陆隐伸长脖子一看,一个古装老太从爆炸烟雾中显现,手里还端着个冒黑烟的平板。
“烟中恶鬼,雾里孟婆,这对吗......”91个时辰的不屑等待,终于排到陆隐了。
陆隐听到古装老太口中念念有词。
“小黑子人间进修了个什么玩意儿......”接过碗,陆隐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偷瞟一眼,那个胖胖手里的汤是乳白色的,自己这碗黑糊糊......“内个儿......孟婆奶奶。”
“这汤......”“上面的指标!”
古装老太懒得搭理,暴躁挥手。
“少问,多喝。”
陆隐咕咚一口,突然,背后一凉。
两个鬼差怜悯地看着他,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
“等等!
我......”陆隐话没说完,就被扔进了轮回通道。
滚筒洗衣机高速运转..................中州,大武皇朝,临安城内一小院。
八月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动了半掩的窗棂。
“啊…好痛……”陆隐揉了揉小腹,醒来发现正躺在床上。
一身整洁长衫,腰间是一条褪色的布带,方巾整齐叠在胸前。
“呵。”
“还活着啊…有点意思。”
陆隐起身看向西周。
一个破旧的木桌横在了房间正中央。
上面摆着笔墨砚台、一封信和一卷皱巴巴的书册——《治世论》哦?
学子?
我是个大才?
陆隐凑近,信上是早己干涸的字迹:”余家贫,父母早亡,孤苦伶仃,唯以书为伴。
“”自幼好学不倦,寒暑无间,望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然天不佑我,虽勤勉不辍,却无修炼天赋;虽奋勇向前,却难入修行之途。
此生志向,唯寄科举一道。
“”昔年,雪岭遭北原异族攻破,烽火连天,生灵涂炭。
余携一卷书,流亡千里,辗转临安,妄寻一线生机。
“”今赴秋闱,然天不遂人愿,考卷调换,成绩尽失。
奸人当道,黑白颠倒,一腔抱负,无处伸张。
心灰意冷,唯服毒明志,愿来世再无此等不公。
“”吾名陆隐,隐于世间,却难隐于污浊。
“”望君怜我苦衷,勿为我悲,好自为之。
“......儿时的记忆怎么突然攻击我!
几片金黄的银杏叶应景地落在窗台。
陆隐看着这些歪歪扭扭的字迹,脑海中浮现出原身一路的见闻。
天下分五州。
中州大武皇权鼎盛,外御北原异族,铁骑镇边关。
内制江湖宗门,权术驭群雄。
民间传颂:山河万里,皇权巍巍;江湖千派,尽在彀中。
北原之地终年风雪,异族尚武,与中州战事不断。
西漠佛法昌盛,剑道凌霄。
东荒妖族林立,弱肉强食。
至于南疆,神秘莫测,鲜有传闻。
武道一途,分九品高低。
神兵符箓,则以天地玄黄西阶为序。
原身在南下路上听闻有江湖巨擘剑开山河,法定天地。
“有趣。”
所以,我是个普通人?
不嘻嘻。
好消息穿越了,坏消息废柴流。
可我地府的记忆是......那迷人的孟婆奶奶说的指标是......陆隐思索未果,反而因体内残留的毒药来了感觉。
陆隐急忙跑到侧屋。
噼里啪啦,叽里咕噜,酣畅淋漓之际。
一声朝思暮想的声音响起。
“叮——”“监测到特殊气味,提取前生关键词——‘演员’、‘身份’、‘女装’...”“系统加载中——99.99%......”“叮——,陆隐您好,我是996号服务器,由高阶IT人员黑无常编制而成。
您是第996个喝下孟婆幸运汤的宠儿,由我竭力向您服务,待加载完成,赠送黑子大礼包一份,祝您生活愉快!”
陆隐一喜,夹断而起,兴致来了。
“陆某虽一介龙套,亦知忠义二字。
横店飘零数年,今蒙黑子哥厚爱,愿效犬马之......”“咳咳咳!”
陆隐捂着鼻子走出侧房。
好消息,穿越了,还有个好消息,系统流。
嘻嘻——站在院子里,回想起996提到的“演员”,陆隐的思绪不由得飘远。
陆隐前世是个龙套,不会上位的龙套。
他演过周朝的采诗官、演过秦朝的徭役民夫、也是荧幕上汉朝的边关戍卒、甚至挑战过唐朝的酒肆“歌女”、清末的戏班伶人......如今穿越而来,却是个蒙受科举舞弊的可怜学子。
片场跑龙套,科举路挣扎,并无什么不同。
“哎——”陆隐站在书房外,银杏树还在风中轻轻摇曳着。
陆隐坐在书房里,轻轻翻动着治世论里未竟的志向。
金黄的银杏叶缓缓飘落。
一片落在书房外,一片落在书房里。
“这是个上下求索之人呐。”
陆隐走回屋内,将带着血迹的信和一片银杏夹到了《治世论》里。
或许是同为路人甲的哀鸣,或许是同一副躯体的长嘶。
陆隐遵循本心,捧起《治世论》,将他埋在了窗外的古银杏树下。
“这个世道,我且替你去看看。”
这棵银杏静静地伫立在小院里,春去秋来,见证过一位学子的“家破山河在”,也曾见证过如今的“城春草木深”。
陆隐轻轻掩上房门,走出小院。
他回头望去,小院门上挂着一块破烂的牌匾,上面两字依稀可见——“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