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破产那天,京圈人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昔日众星捧月的谢家少爷,沦落到在后厨洗盘子。
大雨滂沱的夜里,乔斯年找到了我。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女人,我父亲曾经的商业伙伴,
用两根手指夹着一张支票,语气冰冷地告诉我。“跟了我,我让你活得像个人。
”我以为这是羞辱。后来才知道,她圈养我,不是为了折断我的翅膀。
而是为了给我装上利刃,然后亲手放我飞出去,撕碎我们共同的敌人。1我爸跳楼那天,
雨下得很大。跟我现在洗盘子的这个后厨一样,又湿又黏。水槽里的油腻泡沫,
漫过我的手腕。后厨管事一脚踹在旁边的垃圾桶上,金属桶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谢寻!磨蹭什么呢!外面催单了!”我没回头,把最后一个盘子冲干净,摞进消毒柜。
我的手,曾经是用来弹钢琴和签几百万合同的。现在,它只能分辨哪种洗洁精更伤皮肤。
“知道了。”我低声回了一句,声音淹没在抽油烟机的轰鸣里。下班已经是午夜。雨还没停,
细密的雨丝混着霓虹灯的光,糊了我一脸。我没带伞。或者说,我已经没有买伞的闲钱了。
我沿着墙根,缩着脖子往城中村那个月租八百的隔断房走。一辆黑色的宾利,
悄无声息地滑到我身边,停下。车灯没开,像一头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我停住脚,
戒备地看着那辆车。京城里,想看我笑话的人,能从三环排到六环外。后座的车窗降下一半,
露出一张过分精致的脸。乔斯年。我认识她。或者说,整个京圈,没人不认识她。
乔家的掌权人,一个把野心和欲望都写在脸上的女人。她就那么看着我,目光像手术刀,
精准地剖开我此刻所有的狼狈。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恤,沾着油污的裤子,
还有滴着水的头发。在她那身手工定制的香槟色西装裙衬托下,像个笑话。“上车。
”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冷,没有温度。我站着没动。“乔总,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我爸的公司,乔家是第二大股东。破产清算的时候,她的人是第一个到场的,
动作快得不像话。她似乎笑了笑,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谢寻,
你以为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车门开了。一个黑西装保镖下了车,
撑开一把巨大的黑伞,举在我头顶。隔绝了雨,也隔绝了我最后那点可笑的自尊。
我最终还是上了车。车里有股冷冽的香水味,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真皮座椅很软,
跟我那个硬板床天差地别。我坐得很不自在,尽量不让身上的雨水弄脏车座。“一个月,
三十万。”她没看我,手指划过平板电脑的屏幕,像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跟着我。”空气安静下来。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砸在胸口。三十万。
这个数字,能让我妈在医院里用上最好的药,能让我不用再闻那一身油烟味。代价是什么,
我们都心知肚明。“为什么是我?”我问,声音干涩。她终于抬起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带着一丝玩味。“因为,”她倾身过来,凑近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我冰冷的皮肤上。
“你这张脸,我看着顺眼。”我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很疼。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支票,两根手指夹着,递到我面前。“或者,你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她的视线,落在我因为长期泡水而发白起皱的手指上。我盯着那张支票,
像是盯着一个黑洞。我知道,接过来,我就再也不是谢寻了。我只是乔斯年的一个物件。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最终,我伸手,接过了那张薄薄的纸。纸张的边缘,有点锋利,
划过我的指腹。她满意地靠回座椅里。“住址发给我的助理,明天会有人去接你。”“记住,
从明天起,你属于我。”车子启动,汇入雨夜的车流。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手里那张支票,被手心的汗濡湿了。它很轻,却又重得我几乎喘不过气。2第二天一早,
我就被电话吵醒了。是乔斯年的助理,一个声音和乔斯年一样公式化的女人。“谢先生,
车在楼下等您。”我挂了电话,看了一眼这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一张床,一个衣柜,
就是全部。没什么好收拾的。我背上我那个旧双肩包,里面装着我妈的照片和几件换洗衣服,
下了楼。还是那辆宾利。我坐进去,车子平稳地驶离了这个我住了三个月的城中村。
车停在市中心一栋顶层公寓的楼下。“乔总住在这里,您的房间在二楼。这是门禁卡。
”助理递给我一张黑色的卡片。“另外,乔总让我跟您说一下规=矩。”她拿出一部手机,
点开备忘录,开始念。“第一,没有乔总的允许,不能擅自离开这栋公寓。”“第二,
乔总回家时,你必须在场。”“第三,不准带任何人回来,不准和外面的人有过多联系,
特别是异性。”“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顿了顿,抬头看我,“随叫随到。
”我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些条款,比我想象的还要苛刻。这不是包养,这是圈养。
“听明白了吗,谢先生?”“嗯。”我点点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有什么不明白的。
公寓很大,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跟乔斯年本人一样。我的房间在二楼,
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市的夜景。比我之前那个只能看到一线天的隔断房,
好太多了。衣帽间里挂满了崭新的衣服,都是我的尺码。从休闲装到正装,一应俱全。
标签都还没拆,价格是我以前都不会眨眼,但现在想都不敢想的数字。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坐在沙发上等。从中午,等到傍晚,等到天黑。乔斯年一直没回来。晚上九点,
我接到了她的电话。“下来。”两个字,命令的语气。我下了楼,
她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正在解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的表。她今天穿了件黑色丝质衬衫,
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气场依旧逼人。“过来。
”她朝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她仰头看着我,眼神带着审视。
“换了身衣服,总算有点人样了。”她把解下的手表随手丢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知道第一条规矩是什么吗?”她问。我没说话。规矩是她的助理说的,不是她。她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她比我矮一个头,需要微微仰视我。但那种压迫感,
却让我觉得我才是被俯视的那一个。她伸出手,指尖冰凉,轻轻划过我的喉结。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第一条规矩,”她的声音很轻,像情人的呢喃,内容却冰冷刺骨。
“是绝对服从。”她的手指,顺着我的脖颈,滑到我衬衫的扣子上。一颗,一颗,慢慢解开。
我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气,混着淡淡的酒味。她应酬回来了。“我让你做什么,
你就得做什么。明白?”她解开了我最后一颗扣子,手探了进去,掌心贴着我的胸口。那里,
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明白。”我听见自己说。声音有点哑。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真实的笑意。不是那种商业化的,客套的笑。
是一种带着掌控欲和满足感的,胜利者的笑。“很好。”她收回手,转身走向吧台,
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去洗澡。”她背对着我,喝了一口酒。“我不喜欢等。
”我站在原地,胸口敞着,晚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进来,有点凉。我看着她的背影,
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女王。现在,她把她的战场,搬到了这间公寓里。而我,
是她唯一的战利品。我转身,默默走向二楼的浴室。水声响起的时候,
我听见楼下传来她打电话的声音。“陆秉川那边有什么动静?”“盯紧他。
”“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陆秉川。这个名字,像一根针,扎进我的耳朵。
那个在我家破产后,第一时间跳出来收购我们公司核心资产的人。我爸生前最好的“兄弟”。
我关掉了花洒。水滴顺着我的头发滑落,流进眼睛里,有点涩。乔斯年和陆秉川是对手。
那她买下我……只是为了羞辱一个对手曾经的世侄那么简单吗?我突然觉得,
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3我在乔斯年这里住了三天。她很忙,经常半夜才回来,
或者干脆不回来。我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她偶尔心血来潮的几个命令。帮她捏肩,
给她倒酒,或者……在她看文件的时候,安静地待在她身边。她就像在驯养一只宠物。不打,
不骂,但用无形的锁链,清晰地标明了我的所有权。第四天晚上,她回来得比平时早。
还带回来一个礼盒。她把盒子丢给我,“换上,跟我出去一趟。
”里面是一套剪裁精良的深蓝色西装。面料很好,是我以前最喜欢穿的牌子。讽刺。“去哪?
”我问。“一个商业酒会。”她看着镜子,给自己补口红。鲜红的颜色,衬得她皮肤更白,
气场更冷。“带你出去,见见人。”我明白了。她要带我去炫耀。炫耀她新得的战利品。
我换好衣服下楼,她已经等在门口了。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裙,后背开得很低,
露出漂亮的蝴蝶骨。看到我,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满意。“还不错。
”她走过来,很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记住,今晚你是我的男伴。不该说的话,别说。
不该有的表情,别有。”我点点头,“知道了。”她的手臂很软,隔着西装料子,
我都能感觉到那份细腻。但她的身体,却是紧绷的。酒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顶层宴会厅。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所有人都带着精心计算的笑容。我们一进去,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乔斯年本身就是焦点。而她身边的我,更是焦点中的焦点。那些目光,有好奇,有鄙夷,
有幸灾乐祸。我能听到一些压低了声音的议论。“那不是谢家那小子吗?怎么跟乔总在一起?
”“还能怎么着,被乔总……”后面的话,他们没说,但那暧ō昧又轻蔑的笑声,
说明了一切。我面无表情,手臂却不自觉地僵硬了。乔斯年感觉到了,
她在我手臂上轻轻捏了一下。一个安抚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她带着我,
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中。跟这个董问好,跟那个总碰杯。介绍我的时候,她言简意赅。
“我的人,谢寻。”那语气,就像在介绍她新买的一块表,或者一辆车。
我全程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多说一句话。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沉默的摆件。直到,
我们遇到了陆秉川。他端着一杯香槟,笑呵呵地走过来,像一只看到猎物的狐狸。“斯年,
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他的目光,在我们挽着的手臂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落在我脸上。
“哟,这不是谢贤侄吗?怎么,找到新出路了?”他把“新出路”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那张虚伪的笑脸,和我记忆里那个经常来我家、拍着我爸肩膀称兄道弟的“陆叔叔”,
重叠在一起。我胃里一阵翻腾。我想抽回我的手,但乔斯年挽得更紧了。她看着陆秉川,
笑得像春风一样和煦。“陆总说笑了。阿寻现在跟着我,自然是最好的出路。
”她亲昵地叫我“阿寻”,手指在我手臂上轻轻摩挲。“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个福气。
”陆秉川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是是是,能被斯年你看上,是他的福气。贤侄,
你可得好好伺候乔总,别辜负了她一番心意啊。”他举起杯,对我遥遥一敬,然后一饮而尽。
那眼神,像在看一条狗。我看着他,很想一拳砸在他那张脸上。但我不能。
我只是乔斯年花钱买来的“宠物”,我没有资格吠叫。“陆总说得是。
”我听到乔斯年的声音,她也举起了杯。“我会好好‘疼’他的。”她说完,侧过头,
当着陆秉川的面,在我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冰凉的口红,贴着我的皮肤。整个宴会厅,
似乎在那一瞬间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陆秉川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他的眼神阴沉下来,死死地盯着我,像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
那是一种混杂着嫉妒和愤怒的眼神。乔斯年仿佛没看见,她放下酒杯,挽着我,转身就走。
“我们去那边看看。”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见陆秉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乔斯年,
你够狠。”我跟着乔斯年,走到了宴会厅的露台上。夜风吹来,带着凉意,
吹散了我一身的酒气。也吹散了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氛围。“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她。
在陆秉川面前,那么亲密地对我。那不像是单纯的炫耀,更像是一种……挑衅。
乔斯年松开我的手,走到栏杆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敲山震虎。”她淡淡地说。
“陆秉川是只狐狸,得敲打敲打,他才不敢乱动。”“敲打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追问。
“为什么是我?你明明知道我和他……”她转过身,打断了我的话。她的眼睛在夜色里,
亮得惊人。“正因为是你,才有用。”她走到我面前,伸手,
帮我理了理刚才被风吹乱的领带。动作很轻柔。“谢寻,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人。
这就够了。”她的指尖,带着凉意。但我却觉得,那被她触碰过的地方,有点烫。我看着她,
第一次在她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不是玩味,也不是掌控。
是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像深海下的暗流,汹涌,却又被死死压抑着。4从酒会回来后,
乔斯年变得更忙了。我经常一连几天都见不到她的人。只有每个月一号,
我的卡里会准时多出三十万。这笔钱,我一分没动,全都转给了我妈的主治医生。医生说,
我妈的情况稳定下来了。这天晚上,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我妈半夜突发状况,正在抢救。
我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顾不上了,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冲到门口,才想起来,
我出不去。没有乔斯年的允许,我连这栋楼的大门都走不出去。我疯了一样给她打电话。
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没人接。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那头很吵,
有音乐声,还有男人的说笑声。她在应酬。“什么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妈……我妈在医院抢救,我要过去!”我的声音都在抖。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地址。
”我报了医院地址。“知道了,等我。”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她说的“等我”是什么意思。是让我等她回来给我开门,还是……我不敢想。
我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大概半个小时后,
我听到了门锁响动的声音。我猛地冲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乔斯年。
她身上还穿着晚宴的礼服,头发有些乱,脸上带着疲惫和酒后的红晕。“走吧。”她说。
我愣住了。“你……”“愣着干什么?不是要去医院?”她皱了皱眉,直接拉着我的手腕,
把我拖进了电梯。去医院的路上,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闭着眼靠在座椅上。
车里的气氛很压抑。我看着她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我以为,她会让我自己打车去。
我没想到,她会亲自从应酬的场合跑回来,送我去医院。到了医院,我直接冲向了急救室。
医生说,我妈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还需要观察。我隔着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
插着各种管子的母亲,眼眶一瞬间就红了。我不知道在急救室门口站了多久。
直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我回头,是乔斯grim。她手里拿着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
“进去看看吧,我跟医生说好了。”我进了病房,握着我妈的手。她的手很凉,也很瘦。
我守了她一夜。天快亮的时候,乔斯年推门进来。“我让助理找了最好的护工,
24小时看着。你跟我回去。”我不想走。“我……”“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打断我,“你妈需要的是专业的照顾,不是你在这里熬夜。把自己熬垮了,
谁来付医药费?”她的话,很直接,也很残忍。但却是事实。我跟着她,默默地走出了医院。
回到公寓,天已经大亮了。我们两个都一夜没睡,都很疲惫。我以为她会直接回房睡觉。
但她却走进了厨房。“饿不饿?”她问。我摇摇头。其实我从昨天下午就没吃东西,
现在胃里空得发慌。她没再问,自顾自地打开冰箱,拿出一些食材。她居然会做饭。
这比她亲自送我去医院,还要让我惊讶。我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她脱掉了高跟鞋,
赤着脚。身上那件昂贵的礼服,就这么随意地穿着。她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动作有些生疏,但很认真。很快,厨房里飘出了香味。是阳春面。最简单,也最家常的味道。
她端了两碗面出来,放在餐桌上。一碗给我,一碗给她自己。“吃吧。”我拿起筷子,
吃了一口。味道很淡,但很好吃。我吃得很快,几乎是狼吞入虎咽。吃着吃着,
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酸。已经很久,没人给我做过一碗热腾腾的面了。“慢点吃,
没人跟你抢。”她在我对面,小口地吃着,姿态依旧优雅。“你妈妈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转到最好的私立医院,费用我来出。”我停下筷子,看着她。“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已经超出了我们交易的范畴。她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就当是……提前支付的奖金。”她看着我,眼神很平静。“谢寻,我接下来要做一件事,
需要你帮忙。”“什么事?”“扳倒陆秉川。”她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让他,一无所有。
”我心里一震。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那碗阳春面的温度,似乎在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对我所有的好,所有的破例,都只是为了这个目的。我,
终究只是她复仇计划里的一枚棋子。“好。”我听见自己说。“我帮你。
”不管她是为了什么。扳倒陆秉川,这也是我想做的事。为了我爸,
为了我那个支离破碎的家。我们的目标,在这一刻,达成了一致。5从那天起,
我和乔斯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我们不再是单纯的金主和金丝雀。
更像是一种……临时的盟友。她开始跟我说一些关于陆秉川和公司的事。她给了我一堆资料,
是陆秉川公司近五年的财务报表和项目流水。“你以前在自家公司,也管过投资。看看这些,
能不能找出什么问题。”我熬了好几个通宵,把那些资料翻来覆去地看。谢家的底子还在,
我对这些东西很敏感。很快,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陆秉川名下有一家空壳公司,
一直在和他自己的主公司进行一些不合常理的关联交易。资金流向很隐蔽,但数额巨大。
这是在洗钱,或者,是在转移资产。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乔斯年。她听完,只是点点头,
没什么意外的表情。“猜到了。但没有证据。”“我需要你,帮我找到证据。”“怎么找?
”“接近他。”她说,“以我的名义。”她的计划很简单。
她会故意和我在一些公开场合“吵架”,制造我们关系破裂的假象。然后,
我会“负气出走”,变得落魄。陆秉川一直对她把我留在身边耿耿于怀,
甚至有几分病态的嫉妒。如果我主动投靠他,说我想报复乔斯年,他很可能会上钩。
“他不会信我。”我说。“他会的。”乔斯年很笃定,“他对我的恨,和你对我的‘恨’,
会让他失去判断力。”“他会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计划,很冒险。
一旦被陆秉川识破,我可能会死得很难看。“你可以拒绝。”乔斯年看着我,“我们的交易,
不包括让你去送命。”我看着她,沉默了很久。然后,我笑了笑,“乔总,你是不是忘了,
我也姓谢。”陆秉川毁了我家,我比任何人都想让他下地狱。“***。”乔斯年看着我,
眼神里第一次有了……赞许。“好。”我们开始为这场戏做准备。
我需要了解她的一些“秘密”,这样在陆秉川面前,才有足够的可信度。
她给了我一份她个人投资的清单,还有一些她故意做出来的“漏洞”。“这些,
够你当投名状了。”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很好。她在书房处理文件,让我在旁边待着。
我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阳光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柔和了她平日的冷硬。
我突然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恨陆秉川?”我知道他们是商业对手,但她的恨,
似乎不止于此。那种不惜一切代价的狠劲,背后一定有更深的原因。她签字的手顿了一下,
抬起头看我。阳光照进她眼睛里,我好像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悲伤。那情绪太快,
快到我以为是错觉。她放下笔,身体靠在椅背上。“谢寻,你看过猎豹捕食吗?
”她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它们会潜伏很久,很有耐心,只为了一击致命。
”“陆秉川是猎物?”“不。”她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是另一头猎豹。
我们都在等对方露出破绽。”“只不过,很多年前,我失手过一次。”她没再多说。
但我知道,那次“失手”,一定和陆秉川有关,而且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天晚上,
她喝了很多酒。回来的时候,脚步都有些不稳。我扶着她,她很重,
几乎整个身体都靠在我身上。她身上浓重的酒气,混着那股熟悉的冷香,钻进我鼻子里。
我把她扶到沙发上,想去给她倒杯水。她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很大。“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