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怎么造成现在的场景的呢 ?少年心中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温暖的篝火半围着一圈小萝卜头,蓝发少年坐在人群中央,讲述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奇妙故事。
火光跃动在一张张稚气的脸上,曾经的调皮早己被专注所代替。
这就是安娜奶奶说的餐后游戏时间。
说是游戏,其实就是孩子们的故事时间,蓝发少年仗着自己穿越者的便利,给这些被圈养在风墙内,缺乏童年游戏的小孩子们讲述异界的童话,企图滋润因为高压统治下将麻木作为家常便饭的干涸心灵。
这里不仅坐着庇护所的孤儿们,周边闻讯而来的孩子们亦有不少。
毕竟,在肉体被疯狂压榨的现在,即使是孩子们,也分外珍惜这片刻的沉浸在异界的奇幻旅程。
也只有在这时,少年才能体会到片刻久违的宁静。
少年在意识到自己穿越后曾恍惚过很长一段时间,变了的样貌和身体,终日不见阳光的天气以及不时怒号的风卷,让他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世界的巨大恶意。
但终究生物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主体,他应用着上辈子.….….姑且称为上辈子吧,从电视荒野求生节目中学来的稀少野外生存知识,在森林中艰难地度过了两个月。
感谢b站,感谢贝爷,感谢自己喜欢看记录片和探险片,作为涉略颇杂却无一精通的平庸现代人,凭着坚强的韧劲榨干了自己关于野外生存相关的脑细胞,在深幽的森林中锤炼自己的身心。
然而生活总是在你将有起色之时赐予你当头一棒,在一次狩猎中,少年遇到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野猪王,几番追逐,不知不觉来到了风墙之下,无路可退。
少年有些绝望,作为一个普通人,能依凭的只有脑子里那些贫乏的领先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体系,体能这个东西短时间是无法长足提升的。
力竭的少年似乎己经放弃求生,无光的眼眸投向因为猎物走投无路陷入绝望而兴奋起来的猩红血瞳。
树林里的求生向来残酷而原始,也许你会因为饥饿捕猎野猪,而同时野猪也会因为缺乏食物将你作为猎物。
现在是它收获果实的时候了。
野猪王以不符合它体型的速度向着猎物发起了冲锋,似乎是预料到自己将要饱餐一顿而格外的兴奋。
少年依旧盯着野猪的双眼,在即将被撞到的一瞬间后退一步,骤然消失在原地,而惯性极大的身躯在意识到不妙时早己失去了先机,哼叫着滚落被灌木遮挡的山崖,一头撞在了风墙之上。
少年用尽力气攀着藤条,低头看向了死的不能再死的野猪王,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还好,这个山崖并不高。
满身擦伤的少年顺着山崖的走势和树藤的帮助艰难滑到了山底。
在终于落地的那一刻腿脚一软,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再次醒来,便是到了这个安娜奶奶的庇护所。
庇护所的孩子们有些排斥这个被骑士哥哥捡回来安顿在安娜奶奶这里的陌生人。
安娜奶奶的孤儿庇护所之中的孩子们本就是靠之前长大的前辈们挤出生存的压力后救济的,这下又多了一个看着瘦弱不堪,满身伤痕的病患,本就贫寒的日常就更加雪上加霜——安娜奶奶早己高龄,无法像年轻时去贵族的果园进行高强度工作或者深入树林中打猎。
所以日常的生存物资基本只能靠最早一批从庇护所中走出来的大人们接济。
当然,孩子们有时自己也会无视安娜奶奶的禁令偷偷跟着大人们一起去森林中打猎,或者经过安娜的同意后接受一些城里人的简单委托赚取少许外快缓解庇护所的财政问题。
少年在醒来没多久就感受到了孩子们对他的隐隐排斥,而这种微妙的氛围在安娜奶奶偷偷给少年留了一块馍馍后彻底爆发。
最小的孩子最先发现了这个小秘密,他哽咽着的哭声吵醒了庇护所的所有孩子,于是场面变得有些失控了。
安娜奶奶有些手足无措地哄着哭成一团的指责奶奶偏心的孩子们,然而效果似乎并不那么显著。
“不听话的孩子会被大灰狼抓住吃掉哦~”少年在一旁用着诡异的语调讲出这句话。
嗯,搭配着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破旧竖琴弹奏出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音乐。
氛围感一下子鬼了起来呢~也成功镇住了这群哭闹的小鬼们。
于是他们有幸听了魔改版的“小红帽”的故事。
比如小红帽不听妈妈的话偷溜进树林中采果子,结果遇到了大灰狼被啊呜一口吞了下去。
比如被吞掉的小红帽变成了一只阿飘,开始帮着大灰狼引诱新的不听话的小孩子进树林然后被吃掉。
再比如狼让小红帽骗自己的外婆想要让外婆成为自己新的晚餐,小红帽骗了大灰狼三次,最后被大灰狼识破然后一家子都进到了大灰狼肚子里团聚的诡异故事。
嗯,成功创伤了这群没见过现代童话plus版本的幼小的稚嫩心灵——尤其是那几个背着安娜奶奶偷溜进森林里打猎的几个。
眼角挂着的泪珠要落不落,通红的双眼,害怕地要尖叫却又因为恐惧被“大灰狼”抓走而憋的鼓鼓的微红脸庞——故事里有的小孩子是因为哭闹而被捉去吃掉。
“眼泪杀手”称号get~嗯,绝不是为了报复孩子们前一段时间或大或小的恶作剧才这样的哦~从那一晚开始,庇护所孩子们的心灵仿佛得到了升华一般,开始变着法子从少年这里“套取”新的故事。
被创,然后继续,再被创……乐此不疲。
少年和孩子们的矛盾以这种戏剧性的方式完结。
而这种方式随着少年伤势恢复开始被安娜奶奶允许外出发挥自己的价值后转变成了每日的饭后故事会。
当然,故事也变了,变成了正常的童话或者寓言故事。
这极大丰富了孩子们的业余时间,也成功吸引了周边的孩子们加入了这场活动。
回到现在的时间。
少年配合着竖琴讲完了今天的故事,在和几个总是在少年讲完故事呛两句的“小刺头”愉快的交流过后,少年赶着众孩子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晚饭过后,便要睡觉了。
这时候的旧蒙德,人们的阶级分立极其明显,王褚,贵族,平民,奴隶,严格地居住在相应的区域,平民日常生活的资源只能通过给贵族们打工,或者成为猎人进森林猎取,还要时不时上交高额的税收,平时基本不会有业余活动时间。
贵族们也不会允许这些低贱的人们有时间享受生活,他们只要好好得干活提供生产力便好。
至于业余活动,沙龙,酒会,那是贵族王褚们的特权。
至于奴隶......多是得罪了贵族或者触犯了大事的罪犯,己经被剥夺作为人的权力了,不必再提。
这个国家被龙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所统治,他在雪域边界的高山簇拥之地,用狂烈的龙卷围出一道隔绝了凛冽寒风的孤绝之地,供此地的人类生存繁衍。
提瓦特大陆的魔神大都爱人,这种特性的来源不可考,虽不乏极个别魔神以玩弄人类为乐,迭卡拉庇安并不是其中之一。
龙卷之魔神是爱人的,但他的爱如同他的跟脚一般狂暴专横。
贵族王褚们居住在高塔周围,以便随时听候高塔之上的王者召唤。
他们虽然要首面魔神的威压,但不得不说,这位被称为暴君的魔神却玩不过贵族们的心眼,暴君心安理得地享受臣民的臣服,贵族们在恐惧中为自己谋得最舒适的生存环境。
少年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在这样的国度穿成一个奴隶,但也悲哀,作为曾经生长在红旗飘扬下种花家的祖国花朵,在见识到了自由的"伊甸园之果"后,如何能忍受此间之人受贵族的奴役和愚弄。
可他能做的实在太少。
就像长江黄河中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惊现一瞬便重回河流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