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晋的长相是英俊好看的。
好看到他送完热水离开后,和她一间宿舍的黄月还不禁摇着头跟她感慨:“都说余总是公司所有女生的遗憾,果然没说错!”
林芷弯还清楚记得自己当时不甚理解,问她:“他怎么就成遗憾了?”
黄月捧着个脸做花痴状,言语间全是溢美之词:“余所长成熟稳重,温柔又体贴,长得还好看,在我们公司的男同事里颜值是最高的,妥妥的公司司草!”
接着她语气一转,瞬间失落下来:“就是可惜了……英年早婚,还生了孩子,他要是还单身,公司的女同事们肯定要抢破脑袋!”
林芷弯知道黄月一向花痴成性,压根没将这话往心里听,笑道:“这么夸张?
我怎么没觉得他体贴?
他倒是天天让我加班来着。”
“这是他愿意栽培你呀!
你想想,负责华东区项目的怎么说也有二十几个人吧?
他最器重的就是你了!”
是器重的。
首到现在,林芷弯都认为是器重的。
黄月又补充余晋体贴的证据:“你应该不知道吧?
他听说你和男朋友分手后状态不好,特地申请帮佳蔓姐的忙,带你去西川开西南区的会。”
西川她是和余晋一起去出差的时候去的。
从出发,首到行程结束,一切都一如往昔。
余晋和往日一样带她去开会,会议结束后带她去考察当地的商场,考察商场的时候给她分析自己看出来的设计巧思,还有施工工艺。
哪些地方收口做得不够好?
怎样才能更完善?
忙完后再带她去吃顿好吃的,最后披星戴月赶晚班机回深圳。
同以往每一次的出差都一样,他严肃,沉默,甚少和她聊工作之外的事情,只有在说到工作和专业相关的事时,才会话多起来,像个老学究。
当晚林芷弯还不以为意,认为是黄月的多想。
首到第二天的日落时分,在那片银杏林里,她发现自己对黎嘉诚所有的辩驳、恼怒都像是个笑话。
她内心的羞耻感突然涌上来,卷得她翻江倒海。
那一突如其来的发现,实在让她难以接受,鼻头突然一酸,她做贼心虚似的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同事们要么在抬头看树,要么在弯腰捡树叶,没人注意到她的状况。
她不敢再多看余晋一眼,拉起在一旁埋头捡银杏叶的黄月拔腿就走,一边走,嘴里还一边掩饰着说道:“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慌慌张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黄月不明所以,被她扯着往食堂的方向走,还傻乎乎地捂嘴偷笑道:“嘿嘿,芷弯,我刚刚又看见那个长得像年轻时黎明的帅哥了!
他好像看我来着……”没心没肺又傻里傻气的。
林芷弯觉得,不光是黄月对着个陌生人犯花痴像傻子,自己也挺傻,甚至用愚蠢来形容都不为过——没有理智地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余晋。
她坐在何清欢的花店里,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默默念这个名字。
她有些庆幸自己做人现实理智,保守底线,所有的事情都要权衡利弊,不为爱冲昏头脑。
但凡她少女心一点,恋爱脑一点,道德观再弱一点,保不齐自己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只是突然间想起余晋,她还是会觉得心里尖酸又苦涩。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疯狂地和余晋保持距离,可无奈余晋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总是会有接触的时候。
林芷弯愁得厉害,甚至动了想要辞职的念头。
可是工作正在上升期,手上还刚接了公司一个重点项目的投标,即将要下发竞标须知。
理智告诉她,她不该应该因为错误的感情而放弃工作,放弃工作上的好机会。
感情上的一团乱麻她难解决,但是饥饿是好解决的。
天色己经渐暗,只残留最后一束光线,林芷弯站起身,用脚踢了踢何清欢坐着的小凳子:“哎,请我吃饭去吧,我饿了。”
何清欢抬头看店里墙上的挂钟,才五点出头。
她惊道:“这么早就去吃饭?”
“嗯,我中午吃斋没吃饱。”
何清欢“哧”地一笑:“那行吧,你等我一下。”
她收拾了下东西,去跟刚来交班的店员交代事情。
何清欢问她想吃什么,林芷弯思索一阵,回想起早上被迫吃斋的遭遇,有些恶狠狠地说:“我要吃那种最便宜又能吃得饱的!”
何清欢失笑,看她一眼,表情极其认真:“要不我给你买个煎饼果子?
大学城里的便宜,双份鸡蛋双份薄脆双份生菜加里脊肉的才十块多钱,绝对够你吃得饱。”
气得林芷弯在她肩头拍了一巴掌。
两人手挽着手,嘻嘻哈哈地跑到大学后门的美食街去找店子。
林芷弯许久没有体验到这样繁闹的校园课后生活,看什么都觉得好,犹豫不决地在整条街上逛了两三趟后,何清欢终于忍不住了:“你都逛了快一个小时了,天都黑了!
你到底要吃什么?”
林芷弯有些饿过头,挽着何清欢的胳膊,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长叹一口气撒娇:“算了~你是地头蛇,还是你来找吧~”最后,两人去了街角末尾处的一家日料店,价格便宜味道又好,尤其是店内设计得很有格调,更多是女学生过来拍照吃饭,在学生中间口碑很不错。
何清欢带她进店的时候笑嘻嘻:“这家店是金博他学生给他推荐的,我还没来吃过呢。”
金博是何清欢的男朋友,何清欢总是这样,三两句话都离不开她的男朋友,最开始林芷弯还不习惯,后来听多了,早己经对金博两个字免疫。
这家店子不大,只有方寸之间。
五张靠墙的卡位己经坐了三对小情侣,脑袋凑在一处喁喁细语。
何清欢说想看师傅卷寿司,觉得看师傅卷寿司是件很下饭的事,便拉着林芷弯坐在了吧台位。
她们边吃边聊,吃了很久,久到最后林芷弯都觉得有些撑了,但还是不想走,各点了杯可尔必思,叼着吸管慢慢地喝。
何清欢又说回她早上吃斋的事情:“这下吃爽了吧?
不用惦记中午那顿斋了。”
林芷弯咬着吸管撇嘴道:“果然我就是适合吃肉!”
何清欢哈哈一笑:“你们甲方也是奇怪,竟然带你们去吃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