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娥花了足足半小时,才跟保安和那个倒霉蛋路人小哥“解释”清楚刚才绝对是一场“误会”。
具体过程包括但不限于:掏出(并不存在的)精神病院出院证明、声称自己在进行一场关于“人类面对无端指控时微表情变化”的社会实验、以及最后恶狠狠地盯着保安说“你再拦着我我就躺下信不信”。
总之,她成功脱身,并且完美错过了G1024次列车。
----------------------------------距离上次在高铁站台被创得七荤八素又莫名其妙读档重来,己经过去了三天。
蔡娥在家砸了三个杯子,骂了整整七十二小时的街。
她试图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她的大脑结构显然更擅长处理“愤怒”而不是“哲学思辨”。
最终,她得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结论:“肯定是高铁站那帮孙子搞的鬼!
尤其是那个伸手的衰仔!
老子跟他没完!”
她决定杀回去报仇。
但就在她气势汹汹准备出门时,手机响了。
是妈妈打来的,语气急得不行:“小娥!
你快回来!
你姥姥她……她早上起来摔了一跤,磕到头了!
现在昏迷不醒,送医院抢救了!
医生说得挺重的……你赶紧来啊!”
轰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把她所有的怒火和复仇计划都炸碎了。
老家所在的A市。
离她所在的城市一千多公里。
坐高铁最快,但……她想起来高铁,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那冰冷的铁轨和巨大的车头仿佛就在眼前。
怕了。
是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蔡娥,在经历了那无比真实痛苦的死亡后,她心底深处是真的产生了一丝恐惧。
她不敢再去高铁站,不敢再靠近站台。
那种被碾碎的痛苦和无力感太真实了。
“我……我马上想办法过去!”
她声音有点发虚,强行镇定下来,但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最快的替代方案就是飞机。
------机场,熙熙攘攘。
蔡娥拖着她修好的行李箱,脸色苍白,眼神里不再是纯粹的愤怒,而是混杂着紧张、焦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不停地做深呼吸,嘴里念叨的不是骂人,而是给自己打气,更像是祈祷:“没事……没事……天上总没火车了吧……为了姥姥……必须赶到……不能再出事了……”(立旗ing)过安检时,她异常配合,甚至有点神经质:“摸仔细点!
好好检查!
这飞机结实吧?
窗户不会掉吧?”
搞得安检员一脸莫名其妙。
坐上飞机,系安全带时,她反复检查了西五遍,勒得自己都快喘不上气才罢休。
飞机爬升时,她死死抓着扶手,指甲都快掐进海绵里了。
每一次轻微的颠簸都让她浑身一激灵。
平飞后,稍微放松了一点,但那种不安感始终萦绕不去。
她试图用难吃的航空餐转移注意力,心里却一遍遍算着时间:“快点,再快点…姥姥你等着我…”然后……异变发生了。
当窗户发出异响时,她的反应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果然来了”的绝望和随之爆发的、更加歇斯底里的愤怒!
这愤怒里,更多的是被命运阻挠去见至亲的滔天怨愤!
“喂!
这玩意儿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不是高昂,而是带着一种颤抖的尖利,“它响了!
它他妈响了!
你们听见没有?!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放我下去!
我要下去看我姥姥!”
空姐的安抚在她听来就是死亡的倒计时。
当窗户最终崩飞,巨大的吸力传来时,她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但这愤怒里充满了被命运捉弄的绝望感。
“我就哔——的知道!!!
姥姥——!!!”
这是她被吸出去前的最后一句话,充满了悲愤的预言实现感和对亲人撕心裂肺的牵挂。
……重生在候机厅后,她的反应也会更深层。
不仅仅是愤怒,还会有一种心如刀绞的绝望和对姥姥病情的极致担忧。
这会让她的愤怒更加复杂和痛苦,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看着手里那张通往姥姥身边的登机牌,眼泪第一次因为无助和愤怒混合着砸了下来,但瞬间就被蒸干,只剩下毁灭一切的火焰。
“行……”她把登机牌攥得几乎碎裂,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低沉嘶哑。
“堵我是吧……不让我去见姥姥是吧……咱们……慢慢玩。
我玩不死你!”
(第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