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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04

高考那天,清晨六点,厨房里准时传来我妈轻快的哼歌声,

伴随着煎蛋在油锅里“滋啦”的声响。那声音里充满了希望和喜悦,

但没有一分一秒是属于我的。我弟林辉是林家的龙,天上的太阳,而我,

最多只是沾了他光芒的影子。为了他能跃过龙门,我爸妈赌上了全部的积蓄和心血,

他们坚信他能考上清华,光宗耀祖。他们不知道,他们寄予厚望的“天才”,

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而他们眼中那个沉默寡言、成绩平平、最好别拖后腿的女儿,

才是他们唯一能抓住的稻草。当真相揭晓,他们亲手搭建的世界轰然倒塌时,那崩溃的声响,

会是我十八年来听过的、最美妙的交响乐。1餐桌上,

两颗煎得金黄滚圆、边缘带着微微焦香的溏心蛋,稳稳地卧在我弟林辉的碗里。

我妈一脸慈爱地看着他,声音腻得能拉出丝来:“辉辉,快吃,妈特意给你煎的‘一百分’,

吃了这两个一百分,今天一定能考个状元回来!”林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用筷子戳破蛋黄,

橙黄色的蛋液缓缓流出,浸润了碗底的白米饭。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我是空气。

我的位置上,只有一个冷掉的白面馒头和一碗寡淡的白粥。“林默,

”我妈终于将视线从她宝贝儿子的脸上挪开,落在我身上时,那份温情瞬间冷却成冰,

“你凑合吃点就行,别耽误时间。记住,今天是你弟的人生大事,你别给他添乱,

安安分分考个普通大学,别给我们家丢人就算烧高香了。”我爸坐在一旁看报纸,

闻言也抬起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封,塞到林辉手里:“好儿子,

爸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这是给你的吉利钱,考完试,爸给你换最新款的手机和电脑!

”林辉喜笑颜开地接过,在我面前晃了晃,挑衅地瞥了我一眼。我面无表情地啃着馒头,

早已习惯了这种区别对待。从我记事起,林辉就是这个家的中心。他聪明、嘴甜,

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而我,沉默、内向,永远是那个被忽略的背景板。“妈,

我吃饱了。”我放下碗筷,准备出门。“站住!”我妈厉声喝道,“你急什么?等辉辉吃完,

让你爸开车送他去考场,你顺路搭个车。”“不用了,”我平静地回答,“我们考点不一样,

不顺路。”我的考点在城南的七中,而林辉的考点在城北的一中。一个天南,一个地北。

我妈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挥挥手:“哦对,忘了你成绩差,分不到重点考场。

那你自己坐公交去吧,路上小心点,别迟到了给你弟丢脸。”从始至终,

她关心的都不是我会不会迟到,而是我会不会“给他弟丢脸”。我背上书包,

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出了家门。清晨的空气微凉,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将胸口的沉闷压了下去。其实,我的成绩并不差。恰恰相反,我一直都是年级第一,

那个隐藏在深水下的第一。高一高二时,我还会把真实的成绩单拿回家,但换来的不是夸奖,

而是我妈的质疑和警告。“林默,你是不是抄的?就你这闷葫芦脑子能考第一?

”“你别太张扬了,考这么好干什么?风头都让你抢了,你让你弟怎么想?他压力多大啊!

”“女孩子家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要嫁人。你安分点,别影响辉辉。

”从那以后,我学会了“藏拙”。每次模拟考,我都精准地把分数控制在中上游,

一个不起眼、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位置。而林辉,则用他不知从哪弄来的假成绩单,

一次又一次地让我爸妈欣喜若狂。他们拿着那张“年级前十”的单子,在亲戚朋友面前炫耀,

仿佛已经看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这个家里,没人相信我,也没人在乎我的感受。

我唯一的念头,就是考出去,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公交车摇摇晃晃,

车厢里挤满了和我一样穿着校服、面色凝重的考生。父母们的叮嘱声、同学间的加油声,

在我耳边交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我靠着窗,看着街景飞速倒退,心中一片空明。

到了七中考点,校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我随着人流走进考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坐下的那一刻,所有的纷乱都被隔绝在外,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桌椅和即将分发的试卷。

***响起,试卷发下。我扫了一眼题目,嘴角微微勾起。这些题目,对我来说,

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每一个知识点,每一个陷阱,都在我无数个深夜的演算中烂熟于心。

我爸妈以为我每晚十点准时熄灯睡觉,是个不用功的懒蛋。他们不知道,

在他们为林辉的“进步”高谈阔论时,我正借着一盏小小的充电台灯,

在题海里徜徉到凌晨两三点。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流畅而坚定。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我能听见的,只有自己平稳的心跳和呼吸。这,

是属于我的战场。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加油和期待,我为自己而战。

第一场语文考试结束的***响起,我提前十分钟就已经完成了所有题目,并且检查了两遍。

走出考场,灼热的阳光扑面而来。校门口,挤满了焦急等待的家长。他们伸长了脖子,

在人潮中搜寻着自己孩子的身影。我一眼就看到了我爸妈,

他们正围着一个和我穿着同样校服的男生嘘寒问暖,那是我弟的同班同学。“小李,

考得怎么样?我们家林辉呢?”我妈急切地问。那个叫小李的男生满头大汗,

愁眉苦脸地说:“阿姨,题太难了,作文题我都没看懂。林辉……我没跟他一个考场。

”我妈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转头对我爸抱怨:“都怪林默这个扫把星,

非说跟辉辉不是一个考点,害我们白跑一趟。”我爸皱着眉,四处张望:“行了,别说了。

赶紧给辉辉打电话,问问他考得怎么样,中午想吃什么,我让饭店马上送过来。

”他们就站在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却像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对我视而不见。我低下头,

默默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走向不远处的一家便利店。我准备买个面包和一瓶水,

解决我的午饭。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听见我妈尖锐的声音:“林默!你跑哪去了?

考得怎么样?有没有给你弟丢脸?”她终于还是看见我了。我停下脚步,转过身,

平静地看着她:“还行。”“什么叫还行?”她不依不饶地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我,

眼神里满是挑剔,“看你这垂头丧气的样子,肯定考砸了。我告诉你,

你要是敢影响辉辉的心情,我跟你没完!”我爸也跟了过来,语气稍缓,

但同样带着责备:“考完了就别想了,赶紧给你弟打个电话,鼓励鼓励他。

他才是我们家的重点。”我看着他们理所当然的嘴脸,心中那根隐忍了多年的弦,

轻轻地拨动了一下。“我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我淡淡地反问,“他有你们就够了。

”我妈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这是什么态度?林默,

你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你吃我们家的,穿我们家的,现在连句好话都不肯为你弟说了?

”“我吃的穿的,是我应得的。”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作为你们的女儿,

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吗?”“你……”我妈气得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时,

我爸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接起来,脸上瞬间堆满笑容:“喂,辉辉!儿子!考得怎么样?

……太好了!爸就知道你没问题!想吃什么?爸早就给你订好了,福满楼的佛跳墙和帝王蟹,

马上就送到你考点门口!你等着啊!”挂了电话,他容光焕发,

看我的眼神也愈发轻蔑:“听见没?你弟说这次的题很简单,作文更是他的强项,

感觉清华稳了!林默,这就是差距。你啊,就安安心心等着你弟以后出人头地了,

拉你一把吧。”说完,他们俩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兴高采烈地转身,

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准备去给他们的“状元”儿子送豪华午餐。我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迫不及待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简单?这次的语文作文题,

是以一篇冷门的先秦古文为材料,要求结合现实进行论述。别说林辉,

就连很多尖子生都觉得棘手。他居然说简单?我走进便利店,买了一个最便宜的三明治,

拧开一瓶矿泉水。坐在便利店靠窗的位置,我慢慢地吃着。窗外,阳光刺眼,家长们撑着伞,

焦灼地等待着。我拿出手机,想刷一下新闻放松一下。一条本地新闻弹窗,

赫然映入我的眼帘。标题是:《高考首日,我市某考点查获新型作弊工具,伪装性极强》。

我心头一跳,点了进去。新闻里写道,在一中考点,监考老师发现一名考生行为异常,

最终在他使用的橡皮上发现了猫腻。那块橡皮外表普通,内部却嵌着微型显示屏,

可以通过特殊信号接收器,显示外界传来的答案。新闻配了一张打了马赛克的证物图。

尽管图片模糊,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块“幸运橡皮”,跟我爸前几天花大价钱,

特地托关系给林辉买来的那块,一模一样。2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便利店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可那股寒意,却是从我的心脏深处一丝丝漫出来的。

新闻页面上那张打了马赛克的橡皮照片,像一个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世界的声音仿佛被抽离了,我听不见收银员的叫卖,也看不见窗外那些焦灼走动的身影。

我的脑海里,清晰地回放着几天前晚饭时的情景。那天,

我爸神秘兮兮地从一个精致的木盒里,拿出那块通体雪白的橡皮,像献宝一样递给我弟林辉。

“辉辉,看看,爸给你弄来的好东西!”他满脸红光,压低了声音,“这可不是普通的橡皮,

是爸托了好几层关系,从一个退休的老教授那里花大价钱买来的‘智慧文具’,开了光的!

带着它进考场,保你文思泉涌,下笔有神!”我妈在一旁附和,

眼神里是近乎狂热的崇拜:“听见没辉辉,这可花了你爸五千块呢!你一定要好好考,

别辜负了我们的一片苦心!”林辉拿起那块橡皮,在手里掂了掂,

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知道了爸,妈,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当时我只觉得荒唐可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封建迷信。现在想来,

那哪里是什么“开了光”,分明就是藏了鬼。他们以为买的是通往清华的捷径,实际上,

却是一张直达地狱的门票。我慢慢地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将包装纸整齐地叠好,

扔进垃圾桶。然后,我将手机放回口袋,起身走出了便利店。我没有回考点,

而是在附近找了个树荫下的长椅坐下。我需要一点时间,

来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告诉他们吗?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闪现了一秒,就被我彻底掐灭。我太了解他们了。如果我现在冲过去,

告诉他们林辉作弊被抓了,他们会是什么反应?他们绝不会相信,

第一反应必定是认为我嫉妒、我恶毒,是我在诅咒自己的亲弟弟。他们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然后更加心疼地去安慰他们那“受了委屈”的宝贝儿子。我不会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真相,不需要我来揭穿。它会像一颗定时炸弹,在他们最得意、最充满希望的时候,

轰然引爆,将他们所有的骄傲和幻想,炸得粉碎。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待那声巨响。

下午的数学考试,我提前半个小时就做完了。最后一道解析几何的压轴题,

很多同学看到都皱紧了眉头,对我而言,却不过是几种常规思路的组合变形。我甚至有闲暇,

用两种不同的方法进行验算,确保万无一失。交卷的***响起,我第一个走出了考场。

这一次,我没有在校门口停留,直接走向了公交站。我知道,我爸妈此刻一定守在一中门口,

准备用最盛大的仪式,迎接他们心目中的“数学天才”凯旋。公交车上,我靠着窗,

耳机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一天的考试耗费了巨大的心神,但我并不觉得疲惫,

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十八年来,我像一个背着沉重外壳的蜗牛,

在那个家中艰难爬行。而今天,我觉得那层壳,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回到家时,

天色已经擦黑。一进门,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就扑面而来。桌上摆满了硬菜,

红烧肉、清蒸鱼、油焖大虾……丰盛得像是过年。我妈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看见我,

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随口问道:“回来了?考得怎么样?”不等我回答,

她又自顾自地说道:“算了,问你也是白问。你弟今天可是超常发挥,

他说数学最后那道大题,全考场估计就没几个人能做出来,他轻轻松松就解开了!

不愧是我儿子,脑子就是聪明!”我爸坐在沙发上,一边泡着茶,

一边得意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老张啊,你就放心吧!

我家林辉这次肯定是咱们市的理科状元!……对对对,清华的招生老师早就联系过我们了,

说只要他正常发挥,专业随便挑!……等录取通知书下来,我一定请你喝酒!

”他们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我换了鞋,

默默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我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坐在书桌前,

听着客厅里他们高亢的、充满了炫耀和期待的笑声。那笑声,此刻听来,无比的刺耳。

“辉辉怎么还没回来?”我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这孩子,考完了也不知道早点回家,

非要跟同学去对答案,有什么好对的,肯定是全对!”“年轻人,让他玩会儿吧。

”我爸倒是很看得开,“状元郎嘛,总要有点自己的社交。我已经给他转了一万块钱,

让他请同学吃饭唱歌,好好放松一下。”我低下头,

看着自己因为长期握笔而生出薄茧的手指。一万块,是我将近一年的生活费。而在他们眼里,

不过是林辉一场考试后,随手挥霍的零花钱。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里的笑声渐渐平息。

我听见我妈在催促:“给辉辉打个电话,问问到哪了,菜都快凉了。”我爸应了一声。很快,

我听见他拨号的声音,然后是亲切的呼唤:“喂,儿子,玩得怎么样了?

准备回家没……”他的声音,在下一秒戛然而止。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我能想象到,

电话那头,林辉是如何用颤抖和恐惧的声音,向他坦白一切的。几秒钟后,

我爸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变得尖利而扭曲,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你说什么?!

作弊被抓了?!所有成绩取消?!”“啪!”一声脆响,似乎是手机摔在了地上。紧接着,

是我妈撕心裂肺的尖叫:“你说什么?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们家辉辉怎么会作弊!

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有人陷害他!”我缓缓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客厅里一片狼藉。

我爸瘫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如纸,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我妈则像疯了一样,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她看到我,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扑了过来,抓住我的胳膊,

指甲深深地陷进我的肉里:“林默!你快说!这不是真的!你弟那么优秀,他怎么可能作弊?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你嫉妒他,所以你陷害他!”我冷冷地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因嫉妒和偏心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今天一整天都在七中考场,

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我怎么陷害一个在一中考试的人?”我的平静,似乎更加***了她。

她猛地推开我,开始口不择言地咒骂:“就是你!你这个扫把星!从小就克你弟!

今天早上出门,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你一考完试就拉着个脸,肯定是你把晦气带给了辉辉!

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好!”我爸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猛地站起身,

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你妈说得对!一定是你!

你是不是跟辉辉的同学说了什么不吉利的话?还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他们就像两条溺水的疯狗,急于寻找一个可以撕咬的对象,来发泄他们的恐惧和绝望。

而我,这个家里最无足轻重的人,自然成了最好的靶子。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

心中那最后一丝对亲情的眷恋,也彻底烟消云散。我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只是觉得无比的荒谬和可笑。“你们为什么不问问他,用什么作弊的呢?”我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心上。我妈愣住了,我爸的身体也僵硬了一下。

我缓缓地走到茶几旁,目光落在那个被我爸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精致木盒上。就是那个,

曾经用来装“智慧文具”的盒子。“是不是一块橡皮?”我轻声问道。我爸的脸色,

瞬间从惨白变成了死灰。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新闻上都播了。”我拿出手机,点开那条被我保存下来的新闻,将屏幕转向他们,

“一中考点,利用特制橡皮作弊,当场被抓。虽然打了马赛克,但是爸,

这块花了您五千块钱买来的‘好东西’,您应该还认得吧?”他们俩的目光,

死死地钉在我的手机屏幕上。那张模糊的照片,此刻在他们眼中,

却比任何高清的画面都要清晰,都要致命。我妈的身体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发出了野兽般绝望的哀嚎。我爸则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呆立在原地。他看着我,

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悔恨,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我这个女儿的陌生和惊惧。

他大概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眼中那个愚笨迟钝的女儿,会知道这一切。是啊,

他怎么会想明白呢?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不值得费心神的附属品。他所有的信息渠道,

他所有的爱与期待,都只为林辉一个人开放。而今天,这个巨大的、由他亲手造成的信息差,

给了他最沉重的一击。他以为的通天大道,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万丈悬崖。3家里的气氛,

从那一刻起,凝固成了冰。我妈的哀嚎渐渐变成了低低的啜泣,我爸则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塑,

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那桌原本为庆功而准备的丰盛晚餐,

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热气散尽,只剩下满室的油腻和凄凉。我没有理会他们,

径直走回房间,关上门,将那片崩溃与绝望隔绝在外。我拿出课本,开始预习大学的课程。

明天还有最后一天的考试,我不能有丝毫松懈。至于林辉,

他的人生已经在那块小小的橡皮里,画上了休止符。而我的,才刚刚开始。第二天一早,

我起床时,客厅里空无一人。餐桌上,依旧是昨晚那些冷掉的残羹剩饭。我倒了一杯水,

拿了两片面包,这就是我的早餐。我出门时,看见我爸妈的房间门紧闭着。想来,

他们昨晚一夜未眠,此刻恐怕还在为如何收拾林辉的烂摊子而煎熬。最后一天的考试,文综。

对我而言,更是得心应手。历史的长河在我脑中脉络清晰,政治的逻辑层层递进,

地理的图景仿佛就在眼前。我下笔从容,答题卡被我填得满满当当,

每一个字都凝聚着我这三年来的心血。考完最后一科,走出考场的那一刻,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天空湛蓝,阳光正好。持续了三年的压抑和忍耐,终于在这一刻,

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我感觉自己像是挣脱了束缚的鸟,即将飞向一片崭新的天空。

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外面吃了晚饭,逛了书店,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慢悠悠地晃回去。

推开家门,林辉回来了。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我妈坐在他身边,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正拿着毛巾,心疼地替他擦拭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我爸则在一旁来回踱步,不停地抽着烟,整个客厅都弥漫着呛人的烟味。看到我进来,

林辉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怨毒的光芒,他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吼道:“是你!

一定是你告密!不然他们怎么会第一个就来查我!”我妈立刻像被点燃的炮仗,

跳起来附和:“对!就是她!除了她,没人知道橡皮的事!林默,你这个毒妇!

你为了毁掉你弟弟,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你还是不是人!”我爸也将猩红的目光投向我,

声音沙哑地质问:“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你跟谁说了?

”我看着他们三个同仇敌忾的样子,只觉得可笑。到了这个时候,

他们依然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愚蠢和贪婪导致了这一切,

反而急于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我再说一遍,”我将书包放在玄关,

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在七中考试,他在一中。我没有任何机会,

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告密。监考老师会查他,只能说明,他自己的行为举止,

已经暴露了他心虚的事实。”“你胡说!”林辉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到我面前,

扬手就要打我。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巴掌。我冷冷地看着他,

这个从小被宠坏、无法无天的弟弟。“怎么?作弊被抓,恼羞成怒,现在想打人了?

”“你给我闭嘴!”林辉气急败坏,“我没有作弊!那是误会!是他们冤枉我!”“误会?

”我嗤笑一声,“那块橡皮里的显示屏,也是误会?你那个躲在考场外,

给你发送答案的‘朋友’,也是误会?林辉,警察都已经介入调查了,

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戳破了他最后的伪装。

林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没想到,

我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我爸妈也愣住了,他们显然只知道作弊被抓,却不了解其中的细节。

我爸抢上一步,抓住林辉的胳膊,急切地问:“什么发送答案的朋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快跟爸说清楚!”林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始末全盘托出。原来,

那块橡皮根本不是什么“老教授”的“智慧文具”,而是林辉通过网络,

从一个专门组织考试作弊的团伙那里买来的。价格也不是五千,而是整整五万。

他骗我爸说只需要五千,剩下的四万五,是他偷拿了家里的钱,

加上我爸妈平时给他的零花钱凑齐的。那个团伙承诺,会在考试时,

安排“***”在场外做出答案,然后通过无线信号发送到橡皮的微型显示屏上。

为了让这个谎言更逼真,他还特地编造了“年级前十”的假成绩单,

让我爸妈对他“清华苗子”的身份深信不疑,从而心甘情愿地为他支付那笔“开光”的费用。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直到语文考试时,他因为过于频繁地低头看橡皮,

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老师不动声色,在考试结束后,立刻上报了巡考组。下午数学考试,

他一进考场,就被严密监控。最终,人赃并获。不仅他自己被当场抓住,

那个在场外发送信号的“朋友”,也被埋伏的警察一并控制了。因为涉及有组织的考试作弊,

性质极其恶劣,他不仅所有科目成绩作废,

还面临着三年内不得参加任何国家教育考试的严厉处罚。甚至,那个作弊团伙,

还可能牵扯出更严重的刑事案件。真相大白,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爸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指着林辉,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

他猛地扬起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林辉的脸上。“畜生!你这个畜生!

”他气得浑身发抖,一脚将林辉踹倒在地,“我林家的脸,都被你这个不孝子给丢尽了!

”我妈尖叫着扑过去,将林辉护在怀里,对我爸哭喊道:“你打他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啊!

他也是为了我们林家光宗耀祖啊!”“光宗耀祖?”我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指着我妈,又指着林辉,悲愤地吼道,“就为了你那可笑的虚荣心?为了一个假的清华梦?

你看看你把他教成了什么样子!偷家里的钱,撒谎,作弊!现在好了,他人生的路,

都让他自己给堵死了!”“那也是你的儿子!”我妈不甘示弱地回敬,

“你平时把他捧在手心里,要什么给什么,现在出事了,倒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了?

”他们开始互相指责,互相谩骂,将多年来积压的矛盾和怨气,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

那些不堪入耳的词语,那些关于偏心、关于溺爱、关于金钱的争吵,像一盆盆脏水,

泼满了整个客厅。林辉蜷缩在我妈的怀里,瑟瑟发抖,像一只受惊的鹌鹑。而我,从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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