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凌晨四点的城市，还沉睡在深蓝色的梦里。只有我，王秀娥，和我的大扫帚，是这条街上最早醒来的。
寒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我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橙色环卫服，哈出一口白气，继续一下一下地扫着地上的落叶和垃圾。
我今年48了，干这活儿快十年了。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个月挣那三千出头的工资，是我全家的指望。
我男人老周，三年前在工地上出了事，从架子上摔下来，瘫了。从此，这个家就全靠我一个人撑着。他每天的药费、理疗费，就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前几天医生又说了，老周得做个新手术，效果好，但费用要好几万。
几万块……我上哪儿弄去？
我扫着扫着，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我赶紧抬头看看天，不让它掉下来。人穷，但志气不能短，这是我爹教我的。
就在这时，扫帚头当啷一下，好像碰到了什么硬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个亮闪闪的女式皮包，就扔在路边的绿化带里，看那皮质，油光水滑的，肯定不便宜。
这是谁丢的包？我自言自语，朝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望了望。
我弯腰捡起那个包，入手沉甸甸的。好奇心驱使我拉开了拉链，只看了一眼，我的心跳瞬间就停了半拍。
包里，是一捆捆用皮筋扎得整整齐齐的红票子，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万！
我的手开始哆嗦，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辈子，我别说见了，想都没想过这么多钱。老周的手术费，这不就有了吗？
我像做贼一样，飞快地把包拉上，紧紧抱在怀里，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那一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周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