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是我死皮赖脸地纠缠着江亦寒。可她们不知道。每天晚上，
这位所谓的高冷男神，都会用他那清冽的嗓音，在电话里委屈地问我。念念，
你今天为什么不多看我一眼？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她们都说我们不配，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看吧。他茶茶的样子。真的，很可爱。01沈念初，
你还要不要脸？尖锐的女声划破了安静的走廊。我抬起头。面前站着几个盛气凌人的女生。
为首的，是白若瑶。她是我们这里公认的女神，家世好，长得漂亮，永远都是人群的焦点。
此刻，她漂亮的脸上满是鄙夷。你能不能离江亦寒远一点？你看看你是什么样子，
再看看他是什么样子，你们配吗？她身后的跟班立刻附和。就是！也不照照镜子！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恶心！我平静地看着她们。没有说话。这种场面，
最近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在所有人眼里，江亦寒是天上的神祇。清冷，矜贵，不食人间烟火。
而我，沈念初，是地上的烂泥。普通，平凡，一无是处。神祇本该和女神站在一起。比如，
白若瑶。而不是被我这种人纠缠。白若瑶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怕了。她高傲地抬起下巴。
江亦寒只是性格好，不忍心让你难堪而已。你别得寸进尺。他那样的人，
怎么可能看得上你。我终于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性格好？不忍心？
她们要是知道江亦寒的真面目，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我的笑似乎激怒了她。
白若瑶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笑什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我慢悠悠地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来自江亦寒。念念，我手冷。
她们是不是又为难你了？你别怕，要是她们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我……我帮你骂她们。后面还跟着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兔子表情。我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看。这就是她们口中那个清冷自持的男神。我收起手机，抬眼看向白若瑶。说完了吗？
说完我该走了。我的平静和无所谓，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白若瑶气得发抖。沈念初！
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里待不下去！我叹了口气。真吵。我绕过她们，
径直向前走。身后传来她们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看她那个嚣张的样子！若瑶，
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没回头。走到拐角，一道清瘦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是江亦寒。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身形挺拔。路灯的光落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柔光。
他一看见我，那双总是带着疏离感的眸子瞬间亮了。他快步向我走来。然后，在我面前站定。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住我的衣角。轻轻晃了晃。他垂着眼，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ట్స్的委屈。念念。
我等了你很久。她们……没对你怎么样吧？我看着他。
看着这张让无数人疯狂痴迷的脸。看着他此刻这副乖巧又可怜的样子。
和刚才白若瑶口中的那个他，判若两人。我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软软的。手感很好。
没怎么样。我说。就是觉得她们很吵。江亦寒的眼睛更亮了。
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我帮你去教训她们！她们太过分了！
怎么可以这样说你！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真的要去和人干架。我拉住他。
行了啊。戏过了。他立刻收敛了所有外放的情绪。又变回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声音闷闷的。念念，我今天看到你和别人说话了。
你还对他笑了。我心里好难受。我挑了挑眉。所以呢？他抬起头，
眼睛里像是有水光。你能不能……只对我一个人笑？她们都说我很好。可我觉得，
如果得不到你的偏爱，再好也没有任何意义。瞧瞧。这话说得。多茶啊。
但我偏偏就吃这一套。我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江亦寒。你装乖的样子。
真让人……想欺负。02江亦寒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像一只被吓到的小动物。半天，他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念念……你……
我心情极好地看着他。我怎么了？他抿着唇，不说话了。只是拉着我衣角的手，
又收紧了几分。我最喜欢看他这副样子。明明心里想得要命，表面上还要装作纯情无辜。
走了，送我回去。我拉着他的手腕，转身就走。他的手腕很细，但很有力。被我拉着，
他乖乖地跟在后面。像个小尾巴。走在路上，总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有嫉妒，
有鄙夷，有不可思议。这些视线几乎要把我戳穿了。我身边的江亦寒却像是毫无察觉。不。
他察觉了。因为他离我更近了。甚至微微侧过身，用自己的身体，
不动声色地帮我挡掉了一部分视线。他的小动作，总是这么戳我。到了楼下。我停住脚步。
好了，你回去吧。他不动。依旧拉着我的衣角。念念。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低的。
明天……我能来找你吗？他问得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我会拒绝。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
像一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狗。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嗯。得到我的允许，
他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那……我给你带早餐。你想吃什么？三明治还是小笼包？
你喜欢的那家豆浆，我早点去排队。我打断他。都行。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
那你早点休息。晚安。他站在原地，目送我上楼。直到我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
他才转身离开。我回到家，手机又响了。还是江亦寒。念念，我到家了。我回了个嗯
。那边几乎是秒回。你今天对我笑了三次，和别人说话笑了五次。我有点嫉妒。
不过没关系，明天我会努力让你对我笑六次的。我看着这条信息。无奈又好笑。这个人，
真是时时刻刻都在计算着这些。第二天一早。我刚出门，就看到了等在楼下的江亦寒。
他手里提着我爱吃的早餐。看到我，立刻迎了上来。眼底带着一丝没睡好的青色。念念，
早上好。给，还是热的。我接过早餐。你几点来的？他眼神飘忽了一下。
没……没多久。我瞥了一眼他脚边那个孤零零的烟头。江亦寒从不抽烟。
他说烟味会让我不舒服。看来是等了很久，无聊到捡起来看的。我没戳穿他。走吧。
我们并肩走着。路上，又遇到了白若瑶。她身边依然围着一群人。看到我和江亦寒走在一起，
她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看。尤其是看到江亦寒手里提着我的书包时。
她的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她快步走过来，拦在我们面前。江亦寒！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质问。江亦寒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往我身后躲了躲。是的，
你没看错。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往我身后躲了躲。动作还特别自然。
他只探出半个脑袋，看着白若瑶。声音清清冷冷。有事吗？白若瑶被他的动作噎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亦寒，我……我做了些饼干，想请你尝尝。
她举起手里包装精美的盒子。江亦寒看都没看一眼。他拉着我的手，对我小声说。念念，
我不想吃。我不喜欢甜食。你的豆浆快凉了。他的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白若瑶的笑容僵在脸上。周围的人表情各异。
我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像针一样扎过来。我心里简直要笑疯了。江亦寒，绝了。
这一手以退为进玩得炉火纯青。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顺便把所有矛盾都推到了我身上。
现在在别人眼里。肯定是我霸道专横，不许江亦寒吃别人送的东西。我抬起头，
对上白若瑶几欲喷火的眼睛。我故意扬起下巴，用一种炫耀的语气说。听到了吗？
他说他不想吃。然后，我拉着江亦寒的手，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走了，别理她。
江亦寒立刻乖乖地跟上。嗯，听你的。我能感觉到身后白若瑶的视线，
几乎要把我的背影烧穿。走远了。江亦寒才松开我的手。他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念念，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她会不会……更讨厌你了？我看着他。江亦寒，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欺负？他愣了一下。没有！绝对没有！他急急地摆手。
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最厉害的！我哼了一声。那你还天天给我演戏？
天天给我惹一堆桃花债，让我给你挡？他低下头，不说话了。手指却在搅着自己的衣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说。因为……我喜欢看你为我出头的样子。
那会让我觉得……你是在乎我的。他又开始了他那套茶言茶语。我真的。
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我捏了捏眉心。江亦寒。你真是我的克星。03周末有个聚会。
是我们这个圈子里几个玩得好的人组织的。我本来不想去。但江亦寒想去。他给我打电话，
声音软软糯糯的。念念，你也去好不好？我一个人去，会害怕的。
我对着电话翻了个白眼。害怕？他江亦寒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你要是不去，
他们肯定会给我介绍别的女生。万一白若瑶也在……她要是再给我送饼干怎么办？
念念，我只吃你给的东西。行。算他狠。精准地踩在了我的命门上。我挂了电话，
认命地开始挑衣服。聚会的地点在一个私人会所。我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很热闹了。
江亦寒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他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对谁都淡淡的。但眉宇间，
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直到他看到我。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亮了。他拨开人群，
快步向我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最后落在我身上。念念，你来了。
他自然地牵起我的手。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低下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很轻，很柔。
像羽毛拂过。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我能听到倒吸冷气的声音。江亦寒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他拉着我，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已经起身走了。
我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像个动物园里的猴子。被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围观。很快，
就有人坐不住了。是白若瑶。她端着两杯酒走过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但眼里的嫉妒和不甘，几乎要溢出来了。沈念初，我们聊聊吧。她把一杯酒推到我面前。
我真没想到，你和亦寒……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你们竟然真的在一起了。我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她。所以呢？
白若瑶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亦寒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在她，以及在所有人眼里。江亦寒是不可攀摘的。
他不会对任何人假以辞色。更不会像刚才那样，主动亲近一个人。手段？我笑了。
大概是……我比较可爱吧。白若瑶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沈念初，你别太得意。
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他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像你这样的人，
他很快就会腻的。到时候，你只会被人笑话。我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晃了下。
那也用不着你操心。就算被笑话，那也是我的事。总比某些人，
连被他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要好吧？我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她的痛处。
白若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你！她气得扬手就要把酒泼过来。就在这时。
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是江亦寒。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手里还端着一盘我爱吃的草莓蛋糕。他冷冷地看着白若瑶。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要对她做什么？他的声音很冷。和平时在我面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白若瑶被他看得打了个哆嗦。我……亦寒，我没有……是她！是她说话太过分了！
她试图解释。试图把责任推到我身上。然而。下一秒。江亦寒的举动，
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他松开白若瑶的手。然后转过身，躲到我身后。
他把手里的蛋糕盘子递给我。然后拉住我的胳膊，整个人都快贴在我身上了。他垂着头，
声音委屈得不行。念念。她好凶。她要欺负我。我好害怕。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石化了。包括白若瑶。她张着嘴，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表情。
我看着怀里这个一米八几的大“挂件”。真的。我忍笑忍得快要内伤了。
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生气。我抬起头，
怒视着白若瑶。你听到了吗？你吓到他了。还不快给他道歉！我的声音不大。
但在寂静的大厅里，却格外清晰。白若瑶的脸，从红到白，又从白到青。精彩纷呈。
她大概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让她给江亦寒道歉？
还是因为“吓到他了”这种离谱的理由？她气得浑身发抖。沈念初！你……你们……
你们太过分了！她“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能跺了跺脚，
哭着跑开了。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更复杂了。有惊奇，有探究，
还有一丝丝……恐惧？他们大概在想。这个沈念初，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竟然能把江亦寒这种神仙，拿捏得死死的。我低头。看着还赖在我身上的某人。戏演完了，
还不起来？江亦寒这才慢吞吞地直起身子。他眼巴巴地看着我手里的蛋糕。念念，
你喂我。我：……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刻低下头，手指开始搅衣角。又是这招。
我认命地叉起一小块蛋糕，递到他嘴边。他立刻张开嘴，啊呜一口吃掉。
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像一只得到了奖励的大型犬。好吃。他说。只要是你喂的，
都好吃。我真的。没救了。彻底栽在他手里了。04那次聚会之后，我和江亦寒的关系，
成了一个谜。一个所有人都想解开，却又无从下手的谜。再也没有人敢当面找我的麻烦。
但背地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却传得更凶了。她们说我给江亦寒下了蛊。
说我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控制了他。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个高高在上的江亦寒，
会对我言听计从，甚至……黏人到不可思议。对于这些流言，我一概不理。嘴长在别人身上，
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开心就好。江亦寒倒是对此很在意。
他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表现出对这些流言的愤怒。念念，她们怎么可以这么说你！
明明是我在追你！是我离不开你！他气鼓鼓的样子，像只河豚。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好了，别气了。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
他还是不开心。闷闷地趴在我腿上。可是我心疼你。我不想让你受一点委屈。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是……他说到一半，又停住了。我心里一动。你不是什么？
他把头埋得更深了。没什么。我知道，他有事瞒着我。
关于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关于他那些看似茶言茶语，实则毫无安全感的行为背后，
到底藏着什么。但我没有追问。我想等他自己告诉我。这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温和的女人声音。是沈念初小姐吗？我是江亦寒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