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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8

超市冷柜的灯,把陈默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盯着货架第三层那包青柠味薯片,

指尖悬在包装袋上三秒,喉结滚了滚——又想起十七岁那年,

林晚把最后一片薯片塞进他嘴里时,眼里的光比操场的探照灯还亮。“吃啊,

你皱眉的样子像我家楼下那只傲娇猫。”她当时这么说,声音脆得像咬碎了冰。十年了。

他从连香菜味都闻不得的少年,

变成了会在火锅里主动加香菜的男人;从口袋里总揣着温水给她备着的愣头青,

变成了烟酒不离手、胃药和合同锁在一起的投资人。只有看到这包薯片时指尖发颤的毛病,

和当年在教室最后一排偷看她马尾辫的心跳,从来没变过。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一下,

是林晚发来的微信。陈默深吸一口气,点开屏幕前,

先低头看了眼自己西装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烟盒——她当年说过,抽烟的男生老得快。

指尖在“删除”和“回复”键之间,顿了顿。1 香菜馅的遇见九月的风卷着操场的尘土,

撞在食堂油腻的玻璃窗上,留下几道模糊的印子。陈默把餐盘往角落的桌子一放,

不锈钢边缘磕出轻响,混在鼎沸的人声里,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连涟漪都没惊起。

他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鼻尖却钻进一股熟悉的、让他皱眉头的味道——香菜。

不是他碗里的,是斜后方传来的。“喏,你的。”一只纤细的手突然伸到他碗沿,

指尖捏着几根翠绿的香菜,带着点汤汁,晃晃悠悠的。陈默下意识地偏过碗,

抬头就撞进一双笑弯了的眼睛里。林晚还穿着蓝白校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

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另一只手里还端着自己的餐盘,里面的香菜被挑得干干净净,

堆在一边,像座小小的绿山。“我不爱吃。”陈默的声音有点闷,

视线落在她餐盘里那块没动过的糖醋排骨上——他记得她昨天还跟同桌念叨想吃这个。

“我知道啊。”林晚笑得更欢了,干脆把手里的香菜往他碗边一搁,自己拖了把椅子坐下,

“所以才给你啊,省得我费劲扔。”她说着,夹起那块排骨,咬得满嘴流油,

含糊不清地补充,“再说了,看你皱眉的样子,比我们班老班训话还严肃,好玩。

”陈默没接话,默默把那几根香菜扒拉到桌角。他其实不讨厌林晚,甚至……有点说不清楚。

就像现在,她坐得离他很近,发梢偶尔扫过他的胳膊,带来一阵很轻的痒。

他能闻到她校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刚跑完步的汗味,一点也不难闻。

他总在不经意间注意她。比如早读课时,她站在讲台上领读,阳光从窗户斜切进来,

刚好落在她扎得高高的马尾辫上,发梢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扫过肩头,划出柔和的弧度。

陈默坐在最后一排,课本竖起来挡住半张脸,目光却总能越过书页,落在那个晃动的弧度上。

又比如上个月班级组织去郊外写生,大巴车刚开出去十分钟,林晚就脸色发白地捂住了胃。

陈默看着她难受地蹙着眉,悄悄把自己靠窗的位置让了出去——他其实也晕车,

只是比她能忍。那天林晚靠在车窗上睡了一路,醒来时眼睛亮晶晶的,

塞给他一颗大白兔奶糖:“谢啦陈默,你靠窗吹风居然不晕?我爸说晕车的人都得靠窗户。

”他没说自己全程攥着塑料袋忍到下车,只是剥开糖纸,让奶味在舌尖慢慢化开。此刻,

林晚正低头跟碗里的米饭较劲,忽然“嘶”了一声,手又按在了胃上。陈默的手顿了顿,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书包侧袋——那里常年放着一瓶温水,是他看她总因为胃疼皱眉头,

特意备着的。“又疼了?”他问,声音比刚才放低了些。“没事没事,老毛病。

”林晚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摸出半包青柠味薯片,拆开递到他面前,“吃吗?

我妈说吃点酸的能压一压。”陈默摇摇头。他不爱吃零食,

尤其是这种带着***性气味的薯片。但他记得林晚的书包里永远有这个,

上课饿了偷偷塞一片,被老师瞪了就吐吐舌头,像只狡黠的小松鼠。林晚也不勉强,

自己拈了一片塞进嘴里,咔嚓一声,清脆得很。她嚼着薯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从校服口袋里摸出半块用糖纸包好的大白兔奶糖,塞到陈默手里:“刚从同桌那抢的,给你。

”糖纸被体温焐得有点软,陈默捏在手心,能感觉到那小小的、方方正正的形状。

他指尖动了动,抬头想跟她说谢谢,却见林晚已经端着餐盘站起来,

冲他摆摆手:“我先走啦,下节体育课,得去换球鞋!”她像阵风似的跑了,

马尾辫在身后甩得欢快,留下一串轻快的脚步声。陈默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奶糖,

又下意识地摸了摸校服口袋。那里揣着一张纸,

已经被他捂了三天——是父亲昨天托人捎来的退学通知,家里的厂子垮了,父亲病倒,

他必须回去帮忙。他捏着那块奶糖,糖纸的塑料膜在掌心硌出浅浅的印子。窗外的风还在吹,

食堂里的喧闹还在继续,可陈默的耳朵里却嗡嗡作响,

只有林晚刚才那句“看你皱眉的样子很好玩”,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

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该怎么跟她说?说他可能再也不能坐在最后一排,

看她的马尾辫扫过肩头?说他以后没法在她胃疼时,递上一瓶温水?说这半块奶糖,

或许是她最后一次分给自己的甜?陈默把奶糖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内侧的口袋,

指尖触到布料下那硬硬的纸角,喉结用力滚了滚。碗里的米饭还剩小半碗,

桌角的香菜已经蔫了,像他此刻沉甸甸的心情。

2 没说出口的再见教室后排的风扇转得有气无力,把九月末的热意搅成一团黏糊的风。

陈默的手指在桌肚里摸索,指尖触到那张折叠了三层的退学申请,纸角磨得发毛,

像他这几天没睡好的眼皮。他正把一本旧笔记本塞进书包,

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带着点刻意放轻的试探。陈默的心猛地一跳,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退学申请往抽屉深处塞,动作太急,纸页刮过铁皮抽屉,

发出“刺啦”一声轻响。“藏什么呢?”林晚的声音像颗刚剥开的水果糖,

甜丝丝地炸在耳边。她抱着一摞作业本,校服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

额头上又沁着薄汗——多半是刚从办公室跑回来。陈默猛地合上抽屉,

抬头时脸上还带着点没掩饰住的慌张。林晚已经走到他桌前,把作业本往旁边的空位上一放,

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看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

”她总爱开这种玩笑,带着点狮子座特有的直白和热辣。换在平时,

陈默或许会皱着眉说“别瞎闹”,但今天他只觉得喉咙发紧,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他看着林晚俯身时,马尾辫垂下来的弧度,和那天在食堂看到的一模一样,

可心里的滋味却像被打翻了的醋瓶,酸得发涩。“喏,给你的。

”林晚忽然从背后摸出一张画,递到他面前。是张A4纸裁成的小画,

用彩色马克笔涂得乱七八糟——蜡笔小新顶着粉色的KT猫蝴蝶结,

圆滚滚的肚子上还画了颗歪歪扭扭的爱心。陈默的指尖触到画纸,有点潮,

像是刚画好没多久。“我同桌说,蜡笔小新和KT猫根本不搭,

”林晚用手指点着画里的蝴蝶结,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但我觉得挺像的啊——你看,

一个蔫蔫的,一个吵吵的,像不像我们?”像吗?

陈默看着画里那个顶着粉色蝴蝶结的蜡笔小新,突然想起食堂里她把香菜推给他的样子,

想起大巴车上她靠在窗边睡着的侧脸,想起她塞给自己的那半块大白兔奶糖。

那些细碎的瞬间像拼图一样,在他心里慢慢拼出一个模糊的形状,却在快要看清时,

被抽屉里那张退学申请刺得生疼。“幼稚。”他低声说,声音却没什么力道,

手指反而把那张画捏得更紧了些。“切,不懂欣赏。”林晚撇撇嘴,却没把画拿回去,

只是转身去收拾自己的桌洞,“对了,下周六我们班要去看电影,说是新出的3D动画,

你去不去?我听说……”她的话还没说完,陈默突然站起来,书包带勒得肩膀生疼。

“我有点事,先走了。”他丢下这句话,几乎是逃也似的往教室外走。他不敢再听下去,

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真相——他连下周三的课都没法上了,哪还有什么下周六的电影。

林晚在身后“哎”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困惑:“你书包拉链没拉好!”陈默没回头,

只是伸手把书包拉链拽紧,直到听见“咔哒”一声,才像是松了口气。那张画被他攥在手里,

马克笔的颜色蹭到指尖,蓝的,粉的,像道洗不掉的印子。接下来的两天,陈默躲着林晚。

她在走廊里喊他,他假装没听见;她把青柠薯片放在他桌洞里,他等她走了才偷偷拿出来,

塞进书包最底层。他想找个机会跟她说清楚,可每次看到她笑盈盈的脸,

到了嘴边的话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怎么也说不出口。离开的那天是周五,天阴沉沉的,

像是要下雨。陈默没去学校,只在收拾好行李后,对着手机屏幕发呆了很久。

通讯录里“林晚”两个字后面,还跟着她自己加的备注——“宇宙第一可爱”。

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发出去五个字:“我走了。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他几乎是立刻就关了机。窗外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是来接他的车到了。陈默抓起书包,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转身走了出去。

车子驶出城区时,雨点终于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陈默靠着后座,

视线无意识地扫过后视镜,却在那片模糊的光影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林晚。

她穿着蓝白校服,站在路边,头发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脸上。手里举着个透明的塑料袋,

里面装着半包青柠味薯片,包装袋被风吹得鼓鼓囊囊的,像只快要破掉的气球。

她好像在追着车跑,脚步踉跄,嘴里还喊着什么,可雨声太大,陈默什么也听不见。

他猛地别过头,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司机在前面问:“小伙子,不舒服?

”陈默摇摇头,从书包里摸出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画。蜡笔小新的蝴蝶结被雨水洇开了一点,

晕成一片浅粉色。他把画按在胸口,指尖摸到书包底层那包没开封的青柠薯片,

包装袋上的图案,和后视镜里那个塑料袋里的一模一样。雨越下越大,

后视镜里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消失在灰蒙蒙的雨幕里。陈默闭上眼,

有温热的东西从眼角滑下来,混着车窗缝隙钻进来的雨丝,凉得刺骨。他终究还是,

没说再见。3 朋友的边界城市的霓虹把夜空染成一片模糊的橘色。

陈默蹲在工地临时搭建的板房门口,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手里捏着刚领到的工钱,

指尖被纸币边缘磨得发红。三年了,他从搬砖的小工做到能看懂图纸的技术员,

手掌上的茧子换了一层又一层,只有看到月亮时,还会想起高中教室窗外那棵老槐树的影子。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陈默划开接听,那边传来一阵电流杂音,

紧接着是个有点耳熟的女声,带着点试探:“请问……是陈默吗?

”陈默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烟从嘴角滑下来,他慌忙捡起来,

声音有点抖:“我是。”“真的是你!”那边的声音一下子亮了起来,

像突然接通了电源的灯泡,“我是林晚啊!你还记得我吗?我从班长那要到的号码,

打了好几次都是关机……”陈默握着手机,指节泛白。他换过三个手机号,

每次都下意识地把旧手机里的“宇宙第一可爱”拉黑,却又在某个失眠的夜里,

偷偷翻出来看那串再也发不出消息的对话框。“嗯,记得。”他说,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你现在在哪?我在你打工的城市上大学!”林晚的声音带着雀跃,“明天有空吗?

出来见一面啊,我请你吃饭!”陈默想说“没空”,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第二天傍晚,

陈默特意换了件洗得发白的衬衫,站在约定的街角等。秋风卷起落叶,在他脚边打了个旋。

远远地,他看到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生朝这边走来,卷发在风里轻轻晃,

不是高中时扎得紧绷的马尾了。“陈默!”林晚笑着朝他挥手,走近了才发现,她化了淡妆,

眼尾微微上挑,比高中时多了几分柔和。她走到他面前,抬手就往他胳膊上捶了一下,

力道不重,带着点嗔怪:“死哪去了?我以为你被外星人拐走了!

”陈默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不是高中时洗衣粉的清香,陌生得让他有点慌。他低下头,

看着自己磨破边的皮鞋,低声说:“家里的事,走得急。”“急也不能不告而别啊!

”林晚皱了皱眉,随即又笑了,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包青柠味薯片,撕开递到他面前,“给,

还是这个味,你尝尝?”陈默摇摇头。他这三年很少吃零食,胃却在闻到那股熟悉的酸味时,

隐隐抽了一下。他们沿着街边慢慢走,林晚说她考上了本地的大学,学的新闻,天天跑采访,

忙得脚不沾地。她说起大学社团里的勾心斗角,说起教微积分的老师总点名,

说起学校门口那家麻辣烫太辣,每次吃完都胃疼。陈默就在旁边听着,偶尔“嗯”一声。

他没说自己这三年搬过多少砖,没说父亲去年去世时他连葬礼都办得潦草,

没说他住的板房漏雨,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你呢?”林晚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他,

“这三年,过得好吗?”路灯的光落在陈默脸上,把他眼底的红血丝照得清清楚楚。

他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个笑容:“还行,能养活自己。”林晚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

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巴:“你瘦了好多,也黑了。”陈默像被烫到一样往后退了一步,

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膛。林晚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哈哈笑了两声,

把薯片塞回包里:“走,吃饭去,我知道有家店的糖醋排骨特别好吃!”从那以后,

他们开始像朋友一样联系。林晚偶尔会发微信给他,吐槽论文写不出来,

或者拍张晚霞的照片,说“今天的云像棉花糖”。陈默总是看得很慢,回得很迟,

大多时候只说“嗯”“挺好”“注意身体”。他的手机相册里,存着一张照片。

是高中运动会时拍的,林晚穿着红色的运动服,冲过百米终点线时笑得一脸灿烂,

背景里的观众席上,有个穿着蓝白校服的男生,正偷偷望着她,手指还停留在快门键上。

这张照片,他存了三年,换了三部手机,从来没删过。半年后的一天,林晚突然打电话给他,

说要带个人见他。在一家靠窗的咖啡馆里,陈默看到了林晚身边的男生。很高,戴眼镜,

斯斯文文的,是学生会主席。男生看到他,笑着伸出手:“你就是陈默吧?晚晚总提起你,

说你是她高中最好的朋友。”陈默握了握他的手,指尖冰凉。男生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递了一支给陈默:“抽烟吗?”陈默下意识地想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林晚皱了皱眉,

像高中时看到有人在走廊抽烟那样。他的手顿在半空,随即摇了摇头:“不了,戒了。

”男生愣了一下,也没勉强,自己点了一支。林晚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笑着,

说她和主席是在辩论赛上认识的,说主席给她占了一学期的图书馆座位,说主席知道她胃疼,

总在包里备着胃药。陈默坐在对面,听着她的话,手里的咖啡凉了也没喝。他想起高中时,

自己书包里常年备着的温水,想起她胃疼时蜷缩的样子,想起那张被他揉皱的画,

还躺在他现在住的出租屋抽屉里。临走时,主席去买单,林晚凑到陈默身边,

小声问:“他还不错吧?”陈默看着她眼里的光,像高中时拿到奖状那样亮。他点了点头,

声音很轻:“挺好的。”林晚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他!

”陈默没再说什么。他看着林晚跑向主席的背影,看着他们并肩走在路灯下,

影子被拉得很长,挨得很近。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是昨天刚买的。他其实没戒烟,

只是在看到林晚皱眉的那一刻,突然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她不喜欢的那种“小老头”。

夜风有点冷,陈默裹紧了外套,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晚发来的微信:“今天谢谢你啦,改天再约!”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一个字:“好。”然后把烟盒掏出来,抽出一支点燃。

尼古丁的味道呛得他咳嗽了两声,眼眶有点湿。原来有些距离,从他转身离开的那天起,

就已经注定了。而“朋友”这两个字,是他能留在她生命里,唯一的身份。4 她的笑,

我的刺出租屋的灯泡接触不良,忽明忽暗地晃着。陈默刚把最后一箱零件搬进屋,

满手油污还没来得及洗,门就被“砰砰”砸响。他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冷风裹着一股熟悉的、带着哭腔的声音灌进来:“陈默……”林晚站在门口,

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卷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风衣上沾着草屑,像是刚在外面哭过一场。

不等陈默说话,她就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往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一坐,捂着嘴呜咽起来。

“他跟我提分手了。”她哽咽着说,声音断断续续,“说……说我太吵了,不像个女朋友,

像个没长大的小孩……”陈默站在原地,手还僵在门把手上。出租屋太小,

林晚身上的香水味和他刚带回来的机油味混在一起,奇怪得让人发慌。

他从没见过林晚这副样子——高中时她被老师冤枉,也只是梗着脖子瞪眼睛,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肯掉下来;现在她却像被戳破的气球,所有的尖锐和热烈都泄了气,

只剩下软软的、湿漉漉的委屈。他转身去厨房,拿起那个用了两年的搪瓷杯,倒了杯温水。

水刚烧开,杯壁烫得他指尖发麻。走到沙发边时,林晚已经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手里攥着张揉皱的电影票根,是上周她发照片给他看的那场新上映的爱情片。“喝点水。

”陈默把杯子递过去,声音放得很轻。林晚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接过杯子时手一抖,

温水溅在虎口,她“嘶”了一声,却浑然不觉,只是把脸埋进掌心,

凶了:“我到底哪里不好啊……他以前明明说就喜欢我吵吵闹闹的……”陈默的手悬在半空,

想去拍她的背,指尖却在离她肩膀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他有好多话想说——想说“你很好”,想说“是他不懂珍惜”,

甚至想说那句在心里盘桓了无数次的“还有我”。可这些话像被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

最后只变成一句干巴巴的:“别着凉了。”他转身去衣柜里翻出一件厚外套,

是去年冬天买的,没穿过几次,还带着点樟脑丸的味道。他把外套披在林晚肩上,

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脖子,她像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哭声却小了点。“你怎么不说话啊?

”林晚吸了吸鼻子,带着点鼻音抱怨,“以前我跟你吐槽班主任,你还会帮我骂他两句呢。

”陈默坐在对面的小马扎上,看着她。月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

在她脸上投下一道浅浅的影子。他想起高中时,她被数学老师当众批评解题步骤太潦草,

晚自习时趴在桌上生闷气,他偷偷在她练习册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蜡笔小新,

被她追着打了半条走廊。那时候多好啊,他还能光明正大地陪她闹。“不值得。

”陈默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了不珍惜你的人哭,不值。”林晚没说话,

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杯子里的水渐渐凉了,她的哭声也慢慢停了,只剩下偶尔的抽噎。

窗外的天一点点泛白,远处传来第一班公交车的报站声。“我该回去了。”林晚站起身,

把外套递还给陈默,眼睛还是红的,却强撑着挤出个笑容,“麻烦你了,陈默。”“我送你。

”陈默抓起钥匙就往外走。清晨的街道很空,只有清洁工扫地的“沙沙”声。

林晚低着头踢着路边的石子,突然说:“其实……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总嫌我吃青柠薯片味道太大,嫌我胃疼的时候麻烦,

嫌我给你发消息太频繁……”陈默的脚步顿了顿。他想起上个月,

林晚还给他发过一张照片——她举着两包青柠薯片,站在超市货架前,

配文“这个新口味居然是芥末的,还是原味最够味!”。他当时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照片里她笑得露出小虎牙,和高中时塞给他薯片的样子一模一样。原来那时候,

她的爱情就已经有了裂痕。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送林晚到学校门口时,她突然转身,

从包里掏出半包青柠薯片,塞到他手里:“给你,上次见面你没吃,这个……是原味的。

”陈默捏着那包薯片,包装袋上的图案被林晚的眼泪洇出了一点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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