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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7-26

我包下专列车厢,载着满车厢的洋货,陪我的未婚夫裴观衣锦还乡。他家的人,

像一群闻着血腥味的秃鹫,围着我,审视着我能带来的利益。

直到他母亲崔氏轻飘飘地说:商贾之女,不懂规矩也情有可原,进了我裴家的门,

自然会把你教好。我笑了,教我?她也配?1与裴观订婚三年,

我终于随他回了趟济南府的老宅。火车是我让父亲安排的专列软卧车厢,清静,体面。

裴观却非要说成是他托了铁路上的关系,为的是让我在他那些亲戚面前,显得是他有本事。

我没戳穿他。男人嘛,尤其是在家人面前,总需要点不存在的脸面。火车一进站台,

黑压压的人群就把车窗糊满了。十几个脑袋探头探脑,像是一群等着开饭的饿狼。

裴观的母亲,崔氏,穿着一身沉闷的酱紫色绸缎袄裙,被丫鬟搀着,

在一众人簇拥下走到车门前。车门一开,她无视了我,一把拉住裴观的手,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我的观儿,可算回来了,让娘看看,

是不是在上海滩那种地方吃苦了?瞧这小脸瘦的,妈给你炖了老参鸡汤,好好补补。

我站在一旁,手里拎着的蕾丝手包显得格格不入,像个不小心闯入别人堂会的外人。

裴观被他娘摸得浑身不自在,干咳一声,才把我推到前面。娘,这是苏晚。

崔氏这才把黏在儿子身上的目光撕下来,投向我。那眼神,

跟巡视一件待估价的货物没什么区别,充满了挑剔和审度。我压下心里的不快,

努力挤出一个得体的笑:伯母安好,我是苏晚。嗯,来了。她不咸不淡地应着,

像是恩赐。屋里的亲戚们乌泱泱地涌了出来,裴观的腰杆瞬间挺得笔直。

他朝着跟在后面的随从扬了扬下巴,后备车厢的门被打开。娘,

这是儿子给您和家里各位长辈带的薄礼,您可别省着。儿子如今在洋行做事,挣的是美金,

不缺这点。码得整整齐齐的礼盒,有英国人的红茶饼干,法国人的香水,

德国人的阿司匹林,还有给长辈们备下的长白山野山参。崔氏那张刻着皱纹的脸上,

终于笑开了花。亲戚们立刻爆发出嗡嗡的奉承。咱们观儿就是出息了!

到底是在大地方见过世面的,就是不一样,懂事,孝顺!我的后槽牙咬得生疼。

这些东西,花了我父亲商行里半个月的流水。如今,全成了他裴观孝顺懂事的功劳。

院子里一股陈年的灰尘和腌臜味,角落里养的鸡鸭拉得到处都是粪便,

显然没为我们的到来做过任何清扫。裴观看出我脸上的不适,与亲戚们敷衍了几句,

便拉着我进了正堂。白灰墙被烟火熏得泛黄,地上铺着冰冷的瓷砖,

上面落满了瓜子壳和果皮。在我们来之前,这里显然进行过一场规模不小的家族会议。

我刚在冰冷的红木沙发上坐下,一群亲戚就跟了进来,齐刷刷地坐在我对面的土炕上,

像一排待审的法官。崔氏坐在正中央,慢条斯理地嗑着瓜子,吐出的壳精准地落在脚边。

苏小姐,听观儿说,你家是开纺织厂的?嗯。在南方,商贾之家,

是不是都不太注重女孩儿的教养啊?她轻飘飘地问。我心里咯噔一下,

脸上却还维持着笑意。伯母说笑了,我父亲也给我请了西学的先生,读过几年书的。

哦?读的什么书?是教你怎么侍奉公婆,伺候丈夫的《女则》《女训》吗?

她身旁一个三姑六婆打扮的女人阴阳怪气地插嘴。屋里响起一阵低低的窃笑。

裴观站在厨房门口,端着一碗鸡汤喝得正香,对这边的窘境充耳不闻。我感到一阵窒息。

就在这场堪比审讯的盘问快要结束时,崔氏突然从炕桌下摸出一本线装的旧书,

朝我递了过来。这是我们裴家的《裴氏家训》,一共一百零八条,她皮笑肉不笑,

你是个聪明孩子,想必能在一个月内背熟。以后进了我裴家的门,只要都做到了,

我定把你当亲生女儿疼。我僵住了。商贾之女就没教养?这是哪个朝代的规矩?

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我接过那本册子,一股霉味扑鼻而来。翻开第一页,

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寅时起,为全家备膳,忌辛辣,避生冷,需谨记公婆与夫君各自口味。

每日晨昏定省,跪拜公婆,不得有误。夫君归家,需亲迎至门外,为其更衣换履,

奉上热茶。婚后三年,需诞下嫡子,以承香火。……我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本破书合上,笑着递回去。伯...母,

我特地加重了那个字的发音,您这本家训,要是早几年呈给宫里的老佛爷,

怕是连珍妃都得靠边站,给您当个掌事姑姑呢。现在是民国了,讲究婚姻自由,

男女平等。您这套,怕是得去前清的坟头里找共鸣了。满屋死寂。崔氏还没反应过来,

她三姨姥先炸了毛。反了天了!还没过门就敢顶撞长辈,这要是娶进来,

岂不是要骑到我们裴家的头上拉屎!几个老女人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用我听不懂的山东方言指指点点。虽然听不懂,但刁蛮、狐媚子、没家教

这几个词的发音,我还是能猜个***不离十。死了半天的裴观终于活了过来。

他拿手背蹭掉嘴角的油,匆匆走进来。行了,妈,都少说两句!开饭吧,赶了一路火车,

饿死了!2半小时后,终于开饭了。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当我走到饭桌前,

心凉了半截。一张硕大的八仙桌上,只摆着几盘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几头生蒜,一碟子醋。

没了。就这?十几口子人,就吃这个?我理解南北饮食差异,北方不比我们江南,

餐桌上总有几样精致的河鲜小炒。可这也太寒酸了,连点像样的荤菜都没有。

裴观看出了我的错愕,极为自然地揽住我的肩膀,给我解释:在我们这儿,

饺子就是待客的最高礼遇了。我最爱吃我妈包的饺子了!崔氏端着最后一盘饺子走过来,

笑呵呵地接话:是啊,观儿说你们南方人吃得清淡,不喜油腻,我今天连炒菜都没敢做,

就怕苏小姐吃不惯。什么?我们南方人不吃肉?我跟裴观在一起三年,

这三年我们一起在上海吃了多少次红烧肉、响油鳝糊、西湖醋鱼,他全忘了?他带我回家前,

就没跟他妈提过半句我的饮食习惯?我像是今天才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女朋友?退一万步讲,

谁他妈说南方人不吃肉的?要是这样,珠江流域的烧鹅叉烧,怕不是要哭晕在厨房里。

我愣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动筷子。裴观殷勤地给我夹了三个饺子,

还体贴地在我醋碟里丢了瓣蒜。快尝尝,我妈的手艺,一绝!我没吭声,默默端起碗,

才发现,屋里的人少了一大半。那帮三姑六婆,一个都不在。坐在主位上的一个老头,

像是族里的长辈,嘴里嚼着饺子,含糊不清地说:女眷都在厨房吃呢,不上桌。

这是老规矩。我的眉头狠狠一跳,目光射向裴观。他假装没看见,埋头猛吃。

崔氏赞许地看了那老头一眼,对我慢悠悠地说:我们这儿就这样,嫁过来了,

也得守这个规矩。一股邪火从我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裴观在桌子底下,

用脚尖狠狠踢了我一下,眼神里满是哀求和警告。求我给他点面子。我深吸一口气,

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白菜和劣质的肉末混在一起,纤维粗糙,

腻乎乎的猪油味直冲喉咙。还混着一种我说不出的东西,咯嘣脆,没什么味道。

崔氏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怎么样,好吃吗?我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硬着头皮点头。

好吃,伯母手艺真好。崔氏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又热情地夹了满满一碗给我。

我的胃开始隐隐作呕,舌尖和喉咙也泛起一阵诡异的麻木和刺痛。我没多想,

只当是水土不服。为了不驳他家的面子,我把剩下的饺子囫囵吞了下去。

崔氏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她转向裴观,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我听见。儿子,

你还骗我说她碰不得花粉,吃不得蜜。我看这不是好好的吗?身子骨娇贵,

都是惯出来的毛病,饿几顿就好了。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那饺子馅里咯嘣脆的东西……是蜂巢?调味的甜味,是蜂蜜?身体的反应比我的脑子更快。

舌头彻底麻了,喉咙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辣地肿胀起来。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我脖子和手臂上的皮肤,迅速泛起一层吓人的红疹。裴观终于慌了,讪讪地放下碗,

伸手就要拉我去找镇上的西医。我一把甩开他的手。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苏晚,

我警告你别闹!这里去市里的医院,坐车要一个多小时!你确定要折腾吗?车是我叫的,

司机只听我的。没我陪着,你走不了!我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心脏像是被泡进了冰窟窿里。用未婚妻的性命来威胁,裴观,***也算是个人?

3为了活命,我还是跟着裴观去了镇上那个挂着中西医诊所牌子的铺子。

吞下几颗苦得要命的白色药片后,我喉咙里的肿胀感才慢慢消退。我去后院上茅房的时候,

隔着薄薄的木板墙,听见裴观刻意压低了声音,正在斥责他母亲。娘!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乱来吗!谁让你给她下马威的!万一把她吓跑了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我哄她费了多大劲儿!谁家养个闺女跟养宝贝似的?还让她念洋学堂!

她爹那个纺织厂,听说生意都做到英国去了!家底肯定比我们想的还厚!

等我跟她结了婚,拿到嫁妆,苏家的钱不就都是我们家的了!她一个女人,

还能翻出什么风浪?崔氏不满地嘟囔:那咱们裴家的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这要是不先******,以后连给你端茶倒水都不会,你得多受罪啊。我胃里一阵恶心,

原来这才是真相。我走出去,直接对裴观说:我们退婚吧。他瞬间慌了神,

拉着我的手苦苦哀求,说他妈是因为家里穷怕了,如今日子刚有点起色,心态就扭曲了。

他发誓他爱的是我的人,不是我家的钱。晚晚,就算你不原谅我,

也看在我们三年感情的份上,给我家留点脸面行不行?你要是现在就这么走了,

我们裴家在十里八乡就再也抬不起头了!我心里的那点情分,

在听到他那番话时已经死透了。但我还是点头了。不为别的,只为我苏家的脸面,

我不能就这么狼狈地逃走。我要堂堂正正地走。裴观见我答应,欣喜若狂,

立刻催着我换衣服,陪他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4聚会的地点在城里一家新开的西餐厅。

裴观在洋行上班,这在他们那帮老同学里,算是顶尖的成功人士。觥筹交错间,

尽是些肉麻的吹捧。裴观被捧得晕乎乎的,一张脸喝得通红。席间,有人聊起如今的时局,

说起生意经。我听他们对新式工厂和实业救国嗤之以鼻,满口都是祖上那点不值钱的荣光,

忍不住插了一句。我觉得,开办实业,引进西方的技术,才是未来的出路。

守着祖宗的田产,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满座皆静。

那帮公子哥儿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发出一阵不屑的轻笑。裴兄,

你这位未婚妻,见识倒是……独特得很啊。到底是商贾之家出身,

跟我们的想法就是不一样,满身铜臭味。裴观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了。回到裴家那座阴森的老宅。一进屋,

裴观就反锁上门,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我脚边!苏晚!你安的什么心!

非要让我在朋友面前丢尽脸面是不是!老子忍你很久了!怎么你就那么娇贵?饺子不吃,

规矩不守!怎么你就那么多嘴!显着你了是吧!你一个女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伺候男人!谁让你出去抛头露面的!他疯了。他像一条被踩了尾巴的疯狗,

不管不顾地打砸屋里的东西,嘶吼着,发泄着他那可悲的自尊心和对我的不满。

瓷器碎片噼里啪啦地炸开,溅到我的脚面上。他双眼猩红,解开自己的皮带,

就朝我扑了过来。但他不知道。我父亲在我年幼时,就重金为我请来了咏春拳的师傅,

教我防身。就在他高高扬起皮带要抽下来的瞬间,我侧身闪过,一把抓住皮带的另一端。

手上猛一发力,醉得摇摇晃晃的裴观,整个人被我拽得摔了个狗啃泥!他不甘心地爬起来,

还想来夺皮带。我不再客气,夺过皮带,对着他身上左右开弓,狠狠抽了下去!啊!

你个疯婆子!敢打我!我他妈今天不打死你!我一句话不说,手上的力道更重。

皮带裹着风声,一下下结结实实地抽在他身上,背上,腿上。很快,

他身上的绸缎衣衫就被抽出了一道道血痕。崔氏听到房里杀猪般的嚎叫,在外面疯狂地拍门。

苏晚!你个小***!快开门!你要是敢伤我儿子一根头发,我就去报官抓你!

看着裴观躺在地上,缩成一团,再没力气还手,我将皮带扔在他身上,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给你脸了,什么下三滥的东西。我拉开门。崔氏看见自己宝贝儿子一身伤痕,

哭嚎着就要扑上来抓我的脸。我甩开她的手,眼神冰冷。你儿子先动手打人,

我这叫正当防卫。你去报官啊,正好把他送进巡捕房关几天,也算是为民除害。我走进屋,

翻开裴观的皮包,找到车钥匙,转身就走。临走前,我还不忘去正堂,

把我带来的那些洋货和礼品,一件一件,亲手搬回车上。烂了心肝的一家子,这些东西,

喂狗都不会给你们。5汽车驶出济南府的地界,我才终于闻到了自由的空气。

回到我父亲在城里给我置办的小洋楼,我连夜将裴观留在上海的所有东西打包,

叫了个拉车的,全部送到他洋行的门口。换了门锁,我痛痛快快地冲了个热水澡。去晦气。

我给裴观发了封只有四个字的电报:婚约作废。然后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可我越想越气。第二天一早,我写了一封匿名信,详细描述了裴家如何企图骗婚谋财,

如何用一本前清的家规来苛待儿媳,甚至不惜下毒。信的末尾,

我还附上了我买的那些礼品的清单和价格。扬言,这些东西与其给了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不如送到孤儿院去,也算积德行善。

我把信投给了全城最爱刊登花边新闻和秘闻的《晨风报》。或许是我盛怒之下文笔犀利,

或许是豪门恩怨本身就足够吸引眼球,也可能是我在信中暗示,

这件事牵扯到一位手眼通天的神秘大人物。第三天,《晨风报》的社会版,

用三分之一的版面,刊登了这篇题为《旧梦锁,新贵女怒退百年世家》的文章。

虽然隐去了姓名,但济南府的上流圈子就那么大,没落的裴姓世家

、留洋归来的商贾苏姓小姐,指向性不要太明显。一时间,满城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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