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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3-09

第一章 红妆裹尸大红的花轿,像个简陋的囚笼,晃晃悠悠地行进在京城肃杀的冬日里。

没有吹打,没有喜乐,只有轿夫粗重的喘息和积雪被踩实的咯吱声,单调得令人心头发慌。

林晚意端坐在轿中,脊背挺得笔直,

双手却死死攥着膝上那件半旧的、洗得发白的嫁衣——那是她生母留下的唯一念想。

冰冷的指尖几乎要将薄薄的衣料戳穿。这不是出嫁,是献祭。

继母赵氏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仿佛还在眼前晃动,假惺惺的眼泪还挂在腮边,

声音却淬了毒:“意姐儿,你爹走得早,娘…姨娘也是没办法。那可是定北王府!

世子爷虽然…身子骨弱了点,但嫁过去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冲好了喜,

你就是王府的大恩人!”享福?荣华富贵?林晚意心底一片冰寒的讽刺。

她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和脖颈。

赵氏连她生母留下的最后几件不值钱的银簪都撸走了,美其名曰“替你保管,

免得王府贵人笑话寒酸”。所谓的嫁妆,除了身上这件旧嫁衣,

就是包袱里两件磨破了袖口的夹袄。而赵氏真正的目的,在她被两个粗壮婆子塞进花轿前,

终于图穷匕见。那张涂脂抹粉的脸凑近,脂粉香气混着贪婪的恶臭扑面而来,

压得极低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乖女儿,好好‘伺候’世子爷。他要是…真挺不过去,

你也别怕孤单,正好下去陪你那短命的爹!你爹留下的那点家底儿,

姨娘会替你好好‘保管’,烧足了纸钱给你!”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冻得林晚意血液几乎凝固。原来如此!把她卖给将死之人冲喜,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等她“克死”世子,

或者世子死了她这个“不祥人”被殉葬、被赶出王府流落街头甚至“意外”身亡,

林家那点被赵氏霸占的产业,就彻底成了无主之物,顺理成章落入赵氏囊中!好毒的心思!

好狠的算计!轿子猛地一顿,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个尖利刻薄的老婆子声音:“到了!

王府侧门!新娘子赶紧下来,别误了吉时!晦气!”吉时?林晚意唇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这分明是催命的时辰。轿帘被粗暴地掀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劈头盖脸打来。

一个穿着深褐色棉袄、吊梢眼、满脸横肉的老嬷嬷堵在轿口,

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林晚意单薄的身子和寒酸的包袱,毫不掩饰地撇了撇嘴,满是鄙夷。

“磨蹭什么?等着老婆子我请你不成?一个冲喜的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世子妃了?

”王嬷嬷——赵氏“精心”为她挑选的“陪嫁”,此刻露出了獠牙。她是赵氏的眼睛,

更是赵氏的刀,任务就是在这王府里“照看”好林晚意,确保她走向赵氏预设好的结局。

林晚意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带着铁锈般的味道直冲肺腑,

却也瞬间压下了翻涌的恨意和恐惧。不能乱!乱就是死!她垂下眼帘,掩住眸底翻腾的冰芒,

顺从地伸出手,搭在王嬷嬷那粗粝肥厚的手掌上。触感油腻而冰冷,如同握住一条毒蛇。

脚踩在冰冷的雪地上,积雪瞬间浸透了薄薄的绣鞋。眼前是定北王府高耸的朱漆侧门,

门楣上狰狞的狴犴兽首俯视着她,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门内,是深不见底的豪门深渊。

“跟我来!别东张西望,冲撞了贵人,仔细你的皮!”王嬷嬷用力一拽,

几乎是拖着她往里走。力道之大,让林晚意踉跄了一下,手腕传来剧痛。

穿过幽深曲折的回廊,路过的丫鬟仆役投来或好奇、或怜悯、或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

如同芒刺在背。空气里弥漫着浓重苦涩的药味,越靠近一处名为“归云居”的院落,

这味道就越发刺鼻,还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死亡的味道。最终,

林晚意被推进归云居旁边一处极其偏僻、连匾额都没有的小院——听雨轩。院子里荒草丛生,

几间厢房破败不堪,窗户纸都破了几个大洞,寒风呼呼地往里灌。“以后你就住这儿!

”王嬷嬷像丢垃圾一样把她推进一间最冷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硬板床,

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桌子,一个破旧的炭盆,里面只有几块黑乎乎的劣炭,

连点火星子都看不到。“份例晚点送来,安分待着!世子爷那边要‘冲喜’的时候,

自会叫你!”门“哐当”一声被甩上,落锁的声音清晰传来。隔绝了外面的寒风,

却隔绝不了更深的冰冷和绝望。林晚意环顾着这比乡下柴房好不了多少的“新房”,

心沉到了谷底。断水断食,冻饿交加,这是赵氏和王嬷嬷给她的下马威,

也是她们计划的第一步——让她无声无息地在这破院子里“病弱”下去,

最好熬不到所谓的“冲喜”就咽了气,省了她们的事。她走到唯一的小窗前,

透过破洞看向旁边那座死气沉沉的“归云居”。那里住着她名义上的夫君,

一个一脚踏进鬼门关的男人,也是她目前唯一可能存在的生机。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不是为了什么世子妃的尊荣,只是为了活着!活着,才能把赵氏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和算计,

十倍、百倍地还回去!她走到冰冷的炭盆边,蹲下身,

捻起一小撮盆边散落的、尚未燃尽的药渣灰烬。凑近鼻尖,

仔细分辨着其中混杂的、极其细微的几种草药气味。当归?黄芪?不对,

甜腻…像是…像是…一个模糊的记忆碎片猛地划过脑海——幼时随父亲行商至南疆瘴疠之地,

曾见过当地土人用一种奇特的毒虫救治被毒蛇咬伤濒死的猎人,那药草熬煮时,

就带着这种诡异的甜腥!谢玄的病…不,或许不仅仅是病?!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划亮的一星火苗,微弱,却带着一丝灼人的希望。

林晚意猛地攥紧了手中冰冷的药灰,指节泛白。赌一把!

用她这点微末的见识和赵氏最看不起的“低贱”本事,赌一条生路!王嬷嬷?赵氏?

想让我死?她抬起眼,望向归云居的方向,眼底最后一丝彷徨褪去,

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冰冷的锋芒。那我们就看看,最后躺进棺材板的,到底是谁!

第二章 药渣为引,绝境曦光听雨轩的夜,是能把人骨髓都冻透的寒窟。

呼啸的北风从破窗的洞隙里钻进来,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卷着地上的浮尘和干枯的草屑,

在冰冷的房间里打着旋儿。那张光秃秃的硬板床,躺上去像躺在冰坨子上,仅有的半床薄被,

棉花板结发硬,盖在身上如同盖了一层霜。唯一的破炭盆里,那几块黑黢黢的劣炭早已燃尽,

连一丝余温都吝啬留下。饥寒交迫。林晚意蜷缩在床角,用那件破旧的嫁衣紧紧裹住自己,

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胃里像有一把钝刀在缓慢地切割,火烧火燎的疼。

从被推进这间屋子起,别说饭食,连一口冷水都未曾送来。

王嬷嬷临走前那声落锁的“咔哒”声,如同宣告了她无声无息的***——冻死,饿死,

或者在这绝望中悄无声息地“病”死。赵氏的算计,狠毒且精准。在这高门深宅里,

一个无依无靠的冲喜新娘,死了也就死了,连个浪花都掀不起来。不能死!林晚意,

你不能死在这里!心底的嘶吼压过了身体的痛苦和寒冷。她猛地睁开眼,眼底没有泪,

只有一片烧灼的冰焰。她强迫自己离开那冰冷的床铺,双脚冻得麻木,

踩在地上如同踩在针毡上。她开始在狭窄的屋子里踱步,

用活动产生的微弱热量对抗刺骨的寒意。目光再次落在墙角那个冰冷的破炭盆上。

里面的灰烬早已被她扒拉过无数次。那捻在指尖的、带着诡异甜腥气的药渣灰烬,

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微弱的希望之光。谢玄的病,绝不仅仅是体弱!那腥甜的气味,

像毒蛇的信子,缠绕在她心头。她幼年随父行商,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奇闻异事,

尤其在南疆瘴疠之地,曾亲眼目睹过类似的症状——那是一种极其阴损的混合毒素,

初期症状与沉疴旧疾极其相似,缠绵难愈,耗人精血,最终油尽灯枯而死!寻常大夫,

根本无从分辨!如果谢玄真是中了这种毒…那王府所谓的“病危”,

背后又藏着怎样的魑魅魍魉?而她的处境,就不仅仅是赵氏的算计那么简单了,

更可能卷入一场深不见底的漩涡。但这个猜测,是她唯一的生机!

只有赌谢玄是中毒而非病入膏肓,只有赌自己能凭借这点微末的见识找到一丝解毒的契机,

她才有活路!也只有谢玄活着,她才有价值,才有机会在这王府立足,才有力量向赵氏复仇!

天色在死寂中一点点泛出灰白。当第一缕惨淡的晨光透过破窗纸照进来时,

门外终于传来了开锁的“哗啦”声,以及王嬷嬷那熟悉的、带着刻薄腔调的声音。

“死透了没?没死就滚出来!”门被推开,王嬷嬷端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站在门口,

碗里是半碗浑浊的、能照见人影的稀粥,上面飘着几片发黄的菜叶子。她像施舍乞丐一样,

把碗往地上一墩,粥水溅出来,落在冰冷的泥地上。“喏,你的份例!王府不养闲人,

更不养吃白食的晦气玩意儿!”王嬷嬷三角眼斜睨着林晚意冻得发青的脸和单薄的身子,

嘴角勾起一丝恶毒的快意,“赶紧喝了,世子爷那边‘冲喜’的时辰快到了,别磨蹭!

”林晚意看着地上那碗冰凉的、散发着馊味的稀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哪里是饭食,

分明是猪食!是王嬷嬷或者说赵氏对她的进一步羞辱和折磨,

试图摧毁她最后一点尊严和意志。她缓缓站起身,冻僵的身体有些摇晃,但脊背挺得笔直。

她没有去看地上的粥,而是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王嬷嬷,声音因寒冷和干渴而沙哑,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嬷嬷,世子爷的药,可是每日晨起煎服?”王嬷嬷一愣,

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快冻饿而死的小***,开口问的竟然是世子的药。

她随即不耐烦地啐了一口:“关你屁事!你一个冲喜的,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赶紧喝了粥,

收拾收拾去归云居磕头!”林晚意对她的辱骂置若罔闻,继续平静地说,

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我观世子脉象沉滞,气息浊重,恐非寻常沉疴。所用之药,

当归、黄芪固本无错,然其中一味‘赤血藤’,性燥热猛,与世子体内寒淤相冲,

久服恐耗伤根本,适得其反。烦请嬷嬷转告煎药的师傅,或可斟酌一二。

”她的话清晰、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提到的药材名称、药性相冲,

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完全不像一个乡下孤女能懂的东西。王嬷嬷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

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惊疑不定。她盯着林晚意,

试图从她苍白却平静的脸上找出撒谎或虚张声势的痕迹,却一无所获。

这小***…难道真懂点门道?赵姨娘可没提过这个!“你…你胡说什么!

世子的药是太医开的方子,轮得到你指手画脚?”王嬷嬷色厉内荏地呵斥,

但语气明显不如刚才那般嚣张。“嬷嬷误会了。”林晚意微微垂下眼帘,

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语气放得更软,甚至带上一点恳求的意味,

“晚意只是…只是幼时在乡间,见过类似症状。想着若能对世子爷的病情有一丝助益,

也是晚意的福分,更是替嬷嬷在主子面前积德。若晚意胡言,嬷嬷只当没听见便是。

” 她巧妙地将“功劳”暗示给王嬷嬷。王嬷嬷的眼神闪烁起来。积德?功劳?

如果…如果这小***真有点歪门邪道,

治好了世子爷…那泼天的富贵…她王嬷嬷作为“引荐”人,岂不是…?

贪婪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她心底疯长。“哼!少在这儿妖言惑众!”王嬷嬷嘴上依旧强硬,

但态度却微妙地软化了,不再催逼那碗馊粥,“赶紧收拾!误了时辰,仔细你的皮!

” 她丢下这句话,眼神复杂地剜了林晚意一眼,转身匆匆走了,连地上的粥碗都没再管。

她要赶紧去打听打听,这小***说的“赤血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更要想想,

这事要不要报上去?怎么报才能捞到最大的好处?门再次被关上,但没有落锁。

林晚意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一股虚脱感涌上来,让她晃了晃,扶住冰冷的墙壁才站稳。

第一步,成了!她赌的就是王嬷嬷的贪婪和王府对世子病情的束手无策。

她故意抛出“赤血藤”这个半真半假的信息赤血藤确实性燥热,但谢玄是否用了此药,

她其实并无十足把握,只是基于那药渣的腥甜气做的推测,

就是要引起王嬷嬷的注意和贪念,让她成为自己接触谢玄病情的跳板!

地上的馊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林晚意看都没看一眼。她走到破窗前,

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目光再次投向隔壁那座死气沉沉的归云居。药渣的线索已经抛出,

王嬷嬷这个贪婪的棋子开始松动。接下来,她必须抓住那个“冲喜”的机会,真正靠近谢玄,

验证她的猜测!归云居内,重重帘幕之后,躺在锦榻上的谢玄,

苍白瘦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晨起服药的时辰到了。

一个身着素净青衣、面容沉静的中年管事端着药碗,无声地侍立在一旁,正是谢玄的心腹,

归云居总管——秦安。“秦安。”一个极其微弱、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响起,

打破了室内的死寂。“世子爷,您吩咐。”秦安立刻躬身,声音压得极低。

“听雨轩…那个…”谢玄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但那双深陷眼窝里的眸子,却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如同淬了寒星的冰刃,“她…说了什么?

”秦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垂首,

将刚才暗卫汇报的、王嬷嬷与林晚意在听雨轩门口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包括林晚意那番关于“赤血藤”的言论。死寂重新笼罩了房间。只有药碗里升腾的苦涩热气,

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良久,谢玄极其缓慢地、几不可察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弧度冰冷而莫测。“赤血藤…呵…”他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有点…意思。”秦安垂手肃立,心中却掀起波澜。

世子爷…竟然对这个被硬塞进来的“冲喜新娘”的胡言乱语…有了反应?药碗的气息弥漫,

那浓重的苦涩之下,一丝若有似无的、被掩盖得极好的甜腥气,

似乎正无声地印证着窗外那个少女的惊人之语。风暴,在无声处悄然酝酿。

林晚意赌上的第一步生路,似乎正引着她,一步步踏入一个比王府深宅更为凶险的棋局中心。

第三章 毒局初破,奸仆伏诛听雨轩的破门被“哐当”一声拉开,灌进来的寒风比刀子还利。

王嬷嬷那张横肉堆积的脸堵在门口,吊梢眼里闪烁着不耐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磨蹭什么?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要三催四请?世子爷那边‘冲喜’的时辰到了,

赶紧滚出来!”她尖利的嗓门刮得人耳膜生疼,

目光却忍不住在林晚意苍白却异常沉静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昨日那番关于“赤血藤”的话,

像根刺扎在她心里。林晚意拢了拢身上单薄的旧衣,压下胃里翻腾的饥饿感,挺直了脊背。

机会来了!她沉默地跟在王嬷嬷身后,穿过依旧冰冷的回廊。越靠近那座死气沉沉的归云居,

空气中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苦涩药味就越发刺鼻,

隐隐还缠绕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血肉***般的甜腥。林晚意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就是这味道!与她记忆中那南疆毒症的气味,如出一辙!归云居内,光线昏暗,

厚重的帘幕隔绝了外界的生机。空气凝滞得如同坟墓,

唯有浓烈的药味在无声宣告着主人的“病入膏肓”。几个穿着体面的仆妇垂手肃立,

眼神冷漠。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医正蹙眉给锦榻上的人请脉,摇头叹息。林晚意的目光,

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那张宽大的锦榻上。谢玄。他静静地躺着,身上盖着厚重的锦被,

却依旧显得形销骨立。露在外面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颧骨高耸,眼窝深陷,

薄唇紧抿成一条无情的直线。乍一看,确实一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的模样。

但林晚意的心却沉了下去,随即又被一股强烈的确信攫住——是毒!绝对是毒!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几步。离得近了,那丝被药味掩盖的甜腥气更清晰了。

她锐利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飞速扫过:苍白之下,那皮肤隐隐透着一股不正常的青灰,

尤其在耳后和颈侧,甚至泛着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淡紫色!他的呼吸极其微弱,

但每一次吸气,胸腔的起伏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滞感,

呼出的气息带着更浓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搭在锦被外的一只手,瘦得只剩皮包骨,

指甲根部,竟隐隐透着一道极细、极淡的乌线!若非她刻意观察,几乎无法发现!就是它!

混合了数种南疆奇毒的“缠丝腐心”之症! 林晚意几乎能肯定。这绝非沉疴旧疾,

而是精心策划的慢性谋杀!“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世子爷喂药!”王嬷嬷见她不动,

没好气地推了她一把,将一个温热的药碗塞到她手里,眼底藏着恶毒的催促——快“冲喜”,

快“克死”他!药碗入手,苦涩中夹杂的甜腥味扑面而来,几乎让林晚意作呕。她端着碗,

走到榻边。榻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仿佛一具精致的躯壳。赌一把!她深吸一口气,

稳住微颤的手。用银勺舀起一点漆黑的药汁,小心翼翼地凑近谢玄毫无血色的唇。

就在勺子即将触及唇瓣的刹那,她的左手食指,借着宽袖的遮掩,

、极其快速地拂过他露在被子外的手腕内侧——一个关联“缠丝腐心”毒素反应的关键穴位!

“唔!”一声极其压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闷哼骤然响起!

榻上那具“躯壳”猛地一颤!那双一直紧闭的、深陷的眼窝骤然睁开!刹那间,

如同沉睡的凶兽苏醒!两道冰寒刺骨、锐利如淬火刀锋的目光,

带着洞穿一切的清醒和冰冷的审视,直直地、毫无预兆地刺入林晚意眼中!

那目光里没有濒死的浑浊,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和浓烈的警告!

林晚意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窒息!她端着药碗的手猛地一抖,

几滴滚烫的药汁溅落在锦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惊骇,

强迫自己迎上那两道可怕的目光,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但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醒着!他一直醒着!而且,他知道了!“贱婢!

毛手毛脚惊扰世子!还不跪下!”王嬷嬷见状,立刻尖声呵斥,眼中却闪过狂喜——机会!

这小***自己找死!太医也皱眉呵斥:“无知妇人!

世子玉体岂容你……”“世子爷并非沉疴旧疾!”林晚意猛地打断太医的话,声音不大,

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药碗高举过头顶,

目光却依旧直视着锦榻上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世子爷是中了毒!

一种混合了南疆‘腐心草’、‘缠丝藤’的奇毒!此毒缠绵脏腑,表象如沉疴,

实则蚀骨腐心!寻常药石,只会适得其反,加速其害!”她语速极快,字字铿锵,

将观察到的所有细节和推测和盘托出。“一派胡言!”太医气得胡子直抖,“世子之症,

老夫行医数十载岂会看错?分明是旧伤复发,元气大伤!什么南疆奇毒,简直妖言惑众!

来人,把这疯妇拖下去!”王府管事也阴沉着脸,挥手示意侍卫上前。林晚意不管不顾,

对着锦榻方向,掷地有声:“晚意愿以性命担保!只需一味‘蚀心藤’为药引,以毒攻毒,

或可逼出部分沉疴!若无效,晚意甘愿领死!” 她这是在立军令状!赌谢玄求生的意志,

赌他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赌他对王府魑魅魍魉的洞悉!“蚀心藤?!”太医惊骇欲绝,

“此物剧毒!沾之即溃烂!入腹必穿肠!你这是谋杀!”王嬷嬷也趁机煽风点火:“世子爷!

您听听!这贱婢包藏祸心,想毒害您啊!快把她……”“试。

”一个极其微弱、沙哑如同砂砾摩擦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清晰地打断了王嬷嬷的尖叫和太医的怒斥。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无形的惊雷,

炸响在死寂的归云居内!所有人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声音的来源——锦榻之上。

谢玄依旧躺着,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深陷的眼眸,却如同寒潭深处的两点幽火,

冰冷地扫过众人,最后,那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林晚意身上。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探究,

更有一丝…孤注一掷的决断。只有一个字。“试。”王嬷嬷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太医张着嘴,老脸涨红,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欲上前的侍卫僵在原地。林晚意高悬的心,在听到那个“试”字的瞬间,

重重落回胸腔,随即又被巨大的压力攫住。赌赢了第一步!但更凶险的,才刚刚开始!

治疗方案被强行启动。蚀心藤被寻来,处理过程由秦安亲自监督。

林晚意成了归云居最忙碌的人,日夜守候在谢玄榻边,观察他每一丝细微的反应,调整药量,

施针***穴位排毒。谢玄的身体反应极为剧烈,高热、痉挛、呕出乌黑腥臭的秽物,

几次在鬼门关前徘徊。林晚意衣不解带,熬得双眼通红,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过高墙。赵氏在府外得到心腹密报,惊得摔碎了茶盏。“废物!

王嬷嬷那个废物!竟然让那小贱蹄子真动手了?还得了世子的允准?”赵氏面目扭曲,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成功!世子要是活了,那小***站稳脚跟,还有我的活路?王嬷嬷呢?

让她动手!必须让那小***失败!立刻!马上!”当夜,听雨轩一片死寂。

林晚意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这暂时的栖身之所。她没有点灯,黑暗中,

她走到墙角那个曾经冰冷的破炭盆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纸包,

将里面一些极其细微、在黑暗中会发出微弱荧光的粉末,

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一个不起眼的、用来存放蚀心藤碎屑的备用木匣底部和内壁边缘。

做完这一切,她将木匣放回原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夜色如墨。一个臃肿的黑影,

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听雨轩。王嬷嬷心跳如擂鼓,脸上满是狰狞和贪婪。

赵姨娘许诺了,只要这次办成,就给她儿子在赵家谋个好差事,再给她一大笔银子养老!

她目标明确,直奔那个存放蚀心藤的木匣。黑暗中,她摸索着打开匣子,

浓烈的辛辣气味让她皱了皱眉。她不敢多拿,怕被发现,

只匆匆抓了一小把剧毒的蚀心藤碎屑,用油纸包好塞进怀里。就在她关上匣盖的瞬间,

指尖似乎蹭到了一点滑腻的粉末,她也没在意。她蹑手蹑脚地溜出听雨轩,

刚走到院中那棵枯树下,四周突然亮起了数支火把!刺眼的光线瞬间将她笼罩!

秦安面无表情地带着数名王府亲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王嬷嬷,

深夜不在房中安歇,来听雨轩做甚?”秦安的声音冰冷。王嬷嬷吓得魂飞魄散,

强自镇定:“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哦?走到听雨轩,

还‘走’进了林姑娘存放药材的屋子?”秦安目光如电,扫向她鼓囊囊的胸口,“嬷嬷怀里,

鼓鼓囊囊的,是何物?”“没…没什么!”王嬷嬷下意识捂住胸口。“拿下!

”秦安一声令下。两名侍卫如狼似虎扑上,轻易制住王嬷嬷,

从她怀里搜出了那包用油纸裹着的蚀心藤碎屑!“不!这不是我的!

是林晚意那小***陷害我!”王嬷嬷尖声嘶叫,拼命挣扎。“陷害?

”林晚意的声音平静地从黑暗中响起。她缓步走出,手中拿着一盏小小的灯笼。灯光下,

她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清亮锐利如寒星。她走到王嬷嬷面前,举起灯笼,

照向王嬷嬷因为挣扎而撸起袖子的手臂。只见王嬷嬷的手腕和手肘处,

赫然沾着几点在灯火下闪烁着幽幽荧光的粉末!“这‘星尘粉’,

是我涂抹在存放蚀心藤木匣内壁的,只在暗处发光,沾上便不易洗去。”林晚意声音清冷,

“嬷嬷,你偷取蚀心藤,证据确凿!人赃并获!”王嬷嬷看着自己手臂上那几点幽幽的荧光,

如同看到了索命的符咒,浑身瘫软如泥。林晚意转向闻讯赶来的王府管家和几位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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