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大学时偷偷喜欢林晚,却从不敢表白。>七年后他成了乙方公司的PPT民工,
甲方总经理竟是当年那个校花。>提案会上他紧张到结巴,
她却指着方案说:“第七页的数据模型很专业。”>庆功宴那晚,陈默端着蛋糕穿过香槟塔,
听见玻璃门后传来她的声音:“......只有他大学时叫我林同学。
”>他转身把蛋糕塞进垃圾桶,坐上了末班地铁。
>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那是他存了七年却从未拨出的号码。>地铁门开合的瞬间,
他看见对面车厢里低头补妆的她。>陈默迅速垂下头,假装专注刷着空白的朋友圈。
>“只想念不联系,只关注不打扰。”他默念着,把脸埋进磨旧的西装领口。
---凌晨一点半,城市像个耗尽了最后一丝电量的巨大机器,
沉入一种疲惫的、半休眠的混沌里。唯有“创想互动”公司设计部最角落的那个格子间,
还亮着一小片惨白的光,像汪洋里一艘即将沉没的小船,固执地发出微弱的求救信号。
陈默瘫在人体工学椅早就塌陷下去的靠背里,脊椎骨硌着硬邦邦的塑料,发出细微的***。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柱状图、折线图,像一群扭曲蠕动的黑色蛆虫,
啃噬着他所剩无几的清醒神经。眼皮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
每一次眨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粘滞感。方案截止日期是明天上午十点,
给甲方“星辉资本”的项目启动会。而他现在,连这个PPT的“执行摘要”部分都还空着,
像一张咧开嘲讽的嘴。空气里弥漫着隔夜咖啡的酸腐气、劣质香烟的余烬,
还有某种更深沉的、属于绝望的金属锈味。他用力搓了把脸,
冰凉的指尖触到眼下两块浮肿发青的软肉,触感陌生得吓人。七年了,
从那个抱着崭新经济学课本、对未来充满不切实际憧憬的青涩大学生,
变成此刻这个在甲方需求的无形鞭子下苟延残喘的“陈工”,
时间好像只在他一个人身上施展了最残酷的魔法。
曾经引以为傲的才学、那些在图书馆通宵啃下的艰深理论,在现实的泥沼里,
似乎只够兑换成此刻屏幕上这些不断被推翻、被挑剔、被要求“再炫一点”的幻灯片碎片。
“妈的……”一声模糊的咒骂逸出干裂的嘴唇,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又迅速被巨大的虚无吞没。他猛地从椅子里弹起来,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
得去打印室把新改的几页打出来,对着纸面,或许能抓住一丝混乱中的逻辑线。
熬夜熬得脑子成了浆糊,屏幕的光太亮,像无数根针扎着眼睛。走廊的灯为了省电,
只开了一半,光秃秃的墙壁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像一条通往未知的隧道。
打印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明亮的光线,还有隐约的说话声。这么晚了还有人?
陈默没多想,伸手推门。就在门缝扩大的瞬间,里面的声音清晰地涌了出来。
“……林总放心,这个数据源我们交叉验证过三遍,绝对经得起推敲。
”一个带着明显讨好意味的男声。然后,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清脆,利落,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像薄薄的冰片划过玻璃。
每一个音节都敲在陈默骤然停滞的神经上。“好。渠道推广的预算配比,明天下午三点前,
我要看到优化方案。另外,初版用户画像不够聚焦,重新做。散会。
”陈默推门的动作僵在半空,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奔流,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下意识地、近乎本能地,把身体往门外的阴影里又缩了缩,只露出一只眼睛,
透过狭窄的门缝向内窥视。打印室中央,几个人簇拥着一个身影。她背对着门口,身形高挑,
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深灰色西装套裙,勾勒出干练而优美的线条。微卷的栗色长发挽在脑后,
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仅仅是一个背影,
就散发着一种与这昏暗走廊、与这深夜加班氛围格格不入的锐利气场。她微微侧过身,
似乎在对旁边的人交代什么。光线勾勒出她小半张侧脸。挺直的鼻梁,下颌线清晰而优雅。
陈默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投入滚烫的沸水中。
林晚。那个名字带着七年时光积下的尘埃,毫无预兆地、重重地砸在他的意识深处。
大学校园里最亮眼的那抹色彩,无数个夜晚图书馆角落偷偷描摹的侧影,
永远只存在于人群中心、可望而不可即的名字。校花林晚。她怎么会在这里?
星辉资本……甲方……林总?大脑一片混乱,像被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碎纸机。
蹙起的眉尖;图书馆落地窗前被阳光镀上金边的身影;迎新晚会上穿着白色长裙拉小提琴时,
台下寂静无声,只有她指尖流淌出的旋律……那么清晰,清晰得如同昨日。可眼前这个背影,
这个被称作“林总”、发号施令的女人,又是谁?那身昂贵的西装,那冷冽果断的语调,
无形的、拒人千里的气场……大学里那个笑容清甜、眼神里带着点不谙世事的懵懂的林晚呢?
巨大的反差像一记闷棍,狠狠砸在陈默的太阳穴上,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鞋跟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异常清晰。
打印室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有人朝门口看来。陈默心头一炸,
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那扇透出光亮的门缝,像一只受惊的鼹鼠,
仓皇地退回到自己格子间的绝对黑暗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隔板上,
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颤。他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屏幕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PPT的编辑界面还停留在那里,
光标在空白的执行摘要栏里固执地闪烁。可陈默的脑子里,
只剩下那个深灰色的、充满压迫感的背影,
和记忆中那个穿着棉布裙子、在樱花树下对他浅浅一笑的少女影像,
两者疯狂地重叠、撕扯、互相否定。才学?美貌?
他盯着自己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在屏幕上的倒影,那张写满疲惫和困窘的脸,
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弧度。在这个重逢的、荒诞的深夜里,答案像冰冷的铁锈,
糊住了他的喉咙。他猛地低下头,额头重重抵在冰凉的键盘上,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手边那杯早已冷透的咖啡,水面映着屏幕幽蓝的光,也映出他扭曲而绝望的脸。
---星辉资本大厦顶层的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匍匐的轮廓,
玻璃幕墙反射着正午过于强烈的阳光,白茫茫一片,刺得人睁不开眼。
中央空调的冷气开得很足,吹得陈默***在廉价西装外套下的手臂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新打印文件的油墨味,还有一种无形的、紧绷的压力。
长条会议桌两侧泾渭分明。一侧是星辉资本的人,清一色的精英面孔,坐姿挺拔,眼神锐利,
面前摆放着统一型号的轻薄笔记本电脑,杯子里是冒着热气的现磨咖啡。另一侧,
则是陈默和他带来的两个同样紧张不安的年轻下属,小张和小李。
他们面前只有几张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打印机热度的方案稿,以及一次性纸杯里的矿泉水。
陈默坐在乙方团队的最前面,位置正对着会议桌的主位——那个此刻还空着的座位。
他知道谁会坐在那里。从昨晚那个仓惶的逃离开始,
那个名字就像烙印一样烫在他的神经末梢。林晚。林总。
胃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揉搓,翻搅着酸液。
他强迫自己把目光钉在面前翻开的方案稿上,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纸页的边缘,
那点细微的摩擦声在过分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异常清晰。“咔哒。”轻微的开门声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投向门口。林晚走了进来。
深宝蓝色的丝质衬衫,领口别着一枚造型简洁的铂金胸针,下身是同色系的窄身西装裙,
剪裁利落,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她匀称的身形。高跟鞋敲击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而稳定的节奏,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韵律。她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
红唇饱满,眼神平静无波,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一丝笑容,
没有一丝多余的、属于“林晚”这个身份的情绪。只有属于“林总”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径直走向主位,目光在会议室里扫视一圈,如同激光扫描。当那目光掠过陈默时,
没有丝毫停顿,没有丝毫波澜,就像扫过一件会议室的普通摆设,一台打印机,
或者一把椅子。“开始吧。”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感。陈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沉到了冰冷的胃酸里。
昨晚那点可怜的、关于“她或许还记得”的妄想,被这毫无温度的一瞥彻底击碎。果然,
自己在她浩瀚的人生里,连一粒微尘都算不上。他深吸一口气,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试图用那点锐痛压下喉咙口的痉挛和脑子里嗡嗡作响的杂音。他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
巨大的PPT封面投映在幕布上,设计部的同事熬了几个通宵做的炫目效果,
此刻在冰冷的会议室灯光下,却显得有些廉价和浮夸。他拿起激光笔,
红色的光点在幕布上微微颤抖。
“星辉资本……新零售……赋能项目……”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卡了壳。嗓子干涩发紧,
像被砂纸磨过。他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在升高,额角有细汗渗出。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审视、好奇,或者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尤其是主位上那道目光,平静,锐利,像手术刀,精准地解剖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失态。
“咳……”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
景……基于当前市场下沉趋势……以及……贵公司核心战略的……的……” 脑子一片空白。
昨晚背得滚瓜烂熟的讲稿,此刻像被格式化了一样,只剩下屏幕上那些跳跃的色块和图表。
激光笔的红点像只失控的飞虫,在幕布上毫无章法地乱窜。他看到了林晚微微蹙起的眉头,
旁边一个星辉的男高管嘴角向下撇了撇,毫不掩饰地低头在笔记本上敲了些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小张和小李在下面紧张地交换着眼神,脸色煞白。完了。
彻底搞砸了。陈默绝望地想,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甚至能想象到回到公司后,项目经理那张暴怒的脸,
还有随之而来的、更加黯淡无光的前景。胃部的绞痛加剧了。他垂下眼,
盯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脚尖,准备迎接那注定到来的、宣判式的否定。“等等。
”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瞬间掐断了会议室里所有细微的杂音,也像一根针,
刺破了陈默周身的绝望气泡。他猛地抬起头。林晚的目光没有看他,依旧停留在幕布上。
她抬起手,纤细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投影画面。“翻到第七页。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下达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指令。
陈默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操作着电脑,翻到第七页。那是一页核心数据分析模型,
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结构图。林晚的目光在那复杂的图表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她再次开口,
声音平稳清晰:“这个‘用户价值生命周期预测模型’,结构设计得很专业。
特别是引入了动态衰减因子和交叉渠道影响权重,思路清晰,落地性强。
”她的指尖在虚空中点了点模型的核心区域,“这个点,切入得很准。”话音落下,
会议室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陈默僵在原地,握着激光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死死盯着幕布上那个被林晚点出的模型图。那不是什么神乎其技的新东西。
那是他大学毕业论文的核心模型框架!是他熬了无数个通宵,
在图书馆啃下无数篇晦涩文献后,一点点构建打磨出来的心血。
他曾在一次校级的学术沙龙上展示过它,台下就坐着……林晚。
她还问了一个关于数据采样偏差的问题,他当时紧张得语无伦次,回答得糟糕透顶。她记得?
她竟然记得这个模型?而且是在他表现得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精准地指出了它?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震惊、难以置信和一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的狂喜的洪流,
猛地冲垮了他心中刚刚筑起的绝望堤坝。血液瞬间涌上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他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坐在林晚旁边的那个男高管,
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随即迅速调整表情,干咳了一声,试图重新掌控局面:“咳,
林总慧眼。这个模型确实……嗯,体现了创想团队一定的专业深度。”他转向陈默,
语气缓和了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丝鼓励,“陈工,你继续,详细讲讲这个模型的应用逻辑。
”陈默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滚烫地灼烧着胸腔。
他强迫自己把目光从林晚脸上移开——她依旧没什么表情,
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肯定只是随口点评了一下天气。
他重新看向第七页那个熟悉的模型图,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这一次,
那些复杂的公式和逻辑线不再是冰冷的符号,它们在他眼前活了过来,
串联起他曾经投入的全部热情和思考。“好的。”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但奇异地稳定了下来,不再颤抖。激光笔的红点稳稳地落在模型的核心节点上,
“各位请看这里,我们引入动态衰减因子,
正是为了更精准地模拟用户价值随时间和环境变化的真实衰减曲线,
避免传统静态模型带来的预估偏差……”思路一旦打开,话语便流畅起来。
他不再纠结于华丽的辞藻和预设的台词,
而是回到了他最熟悉、也最自信的领域——逻辑、数据、推演。他条分缕析,深入浅出,
将模型的构建思路、数据支撑、潜在风险以及如何在项目中具体应用,清晰地铺陈开来。
会议室里的气氛悄然转变。星辉资本那边几位高管的眼神从审视变成了专注,
有人开始认真地做笔记。小张和小李也明显松了一口气,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一些。
陈默的余光偶尔扫过主位,林晚靠在宽大的椅背里,单手支着下颌,目光沉静地看着幕布,
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一两笔。自那句关键的点评之后,她再也没有开过口。当陈默结束讲解,
对着台下微微鞠躬时,会议室里响起了礼节性的掌声。不再是之前的敷衍,
而是带着几分认可。星辉的项目负责人站起身,脸上带着笑容:“感谢创想团队的精彩汇报,
特别是核心模型的深度解析,让我们对项目的底层逻辑有了更清晰的把握。后续细节,
我们再约时间深入沟通。”提案会,竟然就这样通过了。以一种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方式。
陈默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脚步虚浮地跟着星辉的人走出会议室。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脱力感。他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闭上眼,
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心脏还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撞击着肋骨,
提醒他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十几分钟是真实的。她记得。那个模型。
大学时那个微不足道的、甚至有些失败的展示。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他疲惫的心湖里漾开一圈圈复杂难言的涟漪。是欣赏?是认可?
还是仅仅出于专业角度的客观评价?他不敢深想。但无论如何,是她那句话,
把他从彻底坠落的边缘拉了回来。“默哥!太牛了!”小张兴奋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把他从恍惚中惊醒,“刚才吓死我了!还好你稳住了!林总那句话简直是神助攻啊!
”“是啊是啊,”小李也凑过来,一脸崇拜,“那个模型你什么时候搞出来的?太硬核了!
我看星辉那个王总监脸都绿了!”陈默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神助攻?也许吧。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向那扇已经关上的、厚重的会议室门。门后,那个身影……他甩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