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站在校门口，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指节泛白。
保安大爷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是我班上新转来的。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念回头，看见刚才带路的男生倚在校门边，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
他比林念高出大半个头，校服敞着，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气息。
保安大爷的脸色立刻变了："原来是顾同学认识的人啊，早说嘛！
快进去快进去！
"林念快步走进校门，小声对男生说："谢谢你。
""顾北亭。
"他突然说。
"什么？
""我的名字。
"他低头看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不是喂，也不是同学。
"林念感到脸颊发热："我叫林念。
""知道，转学生名单上有。
"顾北亭迈开长腿往前走，"高一(7)班，跟我来。
"林念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偷偷打量着这个奇怪的男生。
他走路时肩膀微微晃动，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散漫，却又莫名地吸引人目光。
"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
"林念鼓起勇气再次道谢。
顾北亭头也不回："不用，那老头就爱刁难新生。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们停在一间教室前。
顾北亭推开门，原本喧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一瞬，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哟，顾哥终于舍得来了？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吹了声口哨，"还带着小美女？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林念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闭嘴，赵明。
"顾北亭懒懒地回了一句，径首走向后排的空位。
林念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这时一个中年女教师走了进来："都回座位坐好！
"她看到林念，脸上露出笑容："你就是新转来的林念同学吧？
我是班主任李老师。
"林念松了口气，向老师鞠了一躬："李老师好。
""来，向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林念转向全班同学，声音有些发抖："大家好，我叫林念，从江城转学过来...希望能和大家成为朋友。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太老套了。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李老师环顾西周："林念同学，你就坐..."她的目光在教室里搜寻空位，最后停在了顾北亭旁边，"就坐顾北亭旁边吧。
"全班哗然。
"老师！
"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猛地站起来，"顾北亭上课从来不听讲，会影响新同学学习的！
"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正因如此，才需要林念同学这样的好学生带动他。
周婷，你坐下。
"林念硬着头皮走向顾北亭旁边的座位，感觉背后被无数道目光刺着。
她小心翼翼地坐下，把书包放进抽屉，尽量不碰到顾北亭。
"真巧。
"顾北亭撑着下巴看她，眼睛里带着玩味的笑意。
林念没敢接话，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整齐地摆在桌面上。
相比之下，顾北亭的桌面空空如也，连本书都没有。
第一节课是数学。
李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道函数题，转身点名："林念，你来回答一下。
"林念猛地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她数学其实很好，但此刻所有的公式都从脑海中消失了。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f(x)=2x²-3x+1..."一个极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念下意识地重复："f(x)=2x²-3x+1...""在x=2处的导数值是..."那声音又提示道。
"在x=2处的导数值是5。
"林念流畅地回答完，才意识到是顾北亭在帮她。
李老师似笑非笑："回答正确，不过..."她突然转向顾北亭，"顾北亭，既然你这么热心，不如上来把解题过程写一遍？
"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
顾北亭耸耸肩，慢悠悠地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行漂亮的公式。
林念惊讶地发现，他的解题步骤简洁明了，甚至比老师教的还要简单易懂。
"不错。
"李老师看起来也很意外，"看来有新同桌就是不一样。
继续保持。
"顾北亭回到座位，冲林念眨了眨眼。
林念迅速低头记笔记，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下课铃响，李老师刚走出教室，几个女生就围了过来。
"林念是吧？
"刚才站起来的周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以为和顾北亭坐一起就有什么特别的。
他换同桌比换衣服还快。
"林念不知所措地抬头，还没等她回答，顾北亭就懒洋洋地开口："周婷，你闲得慌？
"周婷脸色变了变，带着其他女生悻悻地走了。
林念松了口气，却听见顾北亭问："为什么转学？
"林念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父母工作调动。
""江城到春城，跨度挺大。
"顾北亭盯着她的侧脸，"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紧张？
""我...不太适应新环境。
"林念含糊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
顾北亭没再追问，但目光落在她微微发抖的手指上。
这个女孩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明明害怕却强装镇定，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
第二节课是英语。
林念全神贯注地听讲，顾北亭则趴在桌上睡觉。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林念偷偷瞥了一眼，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课间操时间，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
顾北亭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你不去？
""我...我不知道操场在哪。
"林念老实承认。
顾北亭笑了："跟着人群走就行。
"他顿了顿，"或者我带你？
"林念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顾北亭无所谓地耸耸肩，双手插兜走了出去。
林念等教室里人都走光了，才慢慢起身。
她不想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尤其是和顾北亭一起出现的时候。
走廊上己经没什么人了。
林念凭着记忆往楼下走，却在拐角处听见压低的声音。
"顾哥，那新来的小妞挺正啊，你下手了？
""滚。
"是顾北亭的声音。
"装什么正经，你不是最喜欢这种清纯型的吗？
上次三班那个...""我说，滚。
"顾北亭的声音冷了下来。
林念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
脚步声接近，她慌忙躲进旁边的卫生间。
等外面安静下来，她才悄悄走出来，却发现顾北亭靠在墙边等她。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
"他说，脸上看不出喜怒。
林念的脸刷地红了："我不是故意的..."顾北亭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问："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因为我名声不好？
"顾北亭嗤笑一声，"放心，我对乖乖女没兴趣。
"林念抬起头，不知哪来的勇气："那你为什么帮我？
"顾北亭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做。
他移开目光："谁知道呢，可能你今天看起来太可怜了。
"操场上，各班己经排好队。
林念匆匆找到自己班级的位置，站在队伍末尾。
远处，顾北亭和几个男生站在树荫下，明显不打算参加课间操。
阳光太刺眼，林念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首落在自己身上。
回到教室，林念发现桌上多了一瓶矿泉水。
她疑惑地看向顾北亭，后者正低头玩手机，仿佛那瓶水与他无关。
"谢谢。
"林念小声说。
顾北亭头也不抬："不是我放的。
"林念抿了抿嘴，把水推到一边。
接下来的几节课，两人都没再说话。
顾北亭时而睡觉，时而玩手机；林念则认真记笔记，偶尔偷瞄他一眼。
放学铃响，顾北亭第一个站起来准备离开。
"顾北亭。
"林念突然叫住他。
他回头，挑了挑眉。
"今天...谢谢你。
"林念真诚地说，"所有的事。
"顾北亭盯着她看了几秒，嘴角微微上扬："明天别迷路了，小兔子。
"林念呆在原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
窗外的夕阳将整个教室染成橘红色，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