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顾沉？”电话那头传来林晚不耐烦的声音，背景里人声嘈杂。
“我这边临时有个重要的海外视频会，今晚爷爷的寿宴，我就不回去了。”我握着手机，
看着旁边穿一身小西装，满眼期待的儿子安安，眉头皱了起来。“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
爷爷八十整寿，所有人都得到场，这是规矩。”“规矩规矩，
你就知道守着你家那些老掉牙的规矩！”她的声音拔高了些，“公司现在是我在撑着，
没我这场会，下个季度的欧洲市场就完了！你跟爷爷说一声，他会理解的。”顿了顿，
她补充道：“你也别带安安来了，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小孩子吵吵闹闹的，丢人。”说完，
她直接挂了电话。“爸爸，”安安扯了扯我的衣角，小声问，“妈妈是不是又不陪我们了？
”我看着儿子瞬间垮下去的小脸，心头一阵火起。摸了摸他的头，我蹲下身，挤出一个笑容。
“妈妈公司忙，我们自己去给太爷爷过生日，安安准备的礼物，要亲手送给太爷爷，对不对？
”安安用力点了点头。我牵起他的手，走出了门。林晚，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重要的会，
比顾家的脸面还重要。02顾家老宅坐落在城西的静龙山麓，今晚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我牵着安安走进寿宴的主厅，厅内宾客云集，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看到我，
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客气又疏离的打量。在他们眼里，
我只是顾家的一个闲人，靠着祖荫，也靠着妻子林晚。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很快，
就在主位宾客区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林晚穿着一身高定礼服，妆容精致，
正笑意盈盈地站在一个男人身边。那个男人是公司的市场总监张扬，一个年轻有为的海归。
此刻，张扬正意气风发地向周围的宾客介绍着什么，林晚则巧笑嫣然地补充，两人配合默契，
宛如一对璧人。更刺眼的是，张扬的脚边，还站着一个和安安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他亲昵地拉着林晚的裙角，仰着头，甜甜地喊了一声：“妈妈，我想喝果汁。
”林晚立刻弯下腰，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柔声对旁边的侍者说：“麻烦给小宝拿杯鲜榨橙汁。”那副画面，像一根针，
狠狠扎进我的眼睛里。原来，这就是她口中重要的“海外视频会”。
周围的宾-客们都在低声赞叹。“林总真是事业家庭两不误啊，看她对张总监的孩子多好，
真是贤内助。”“可不是嘛，张总监青年才俊，林总执掌乾坤，两人真是天作之合。
”“听说他们联手拿下了欧洲的大单，公司的股价又要涨了。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飘进我耳朵里。安安紧紧抓着我的手，小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他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眼里全是茫然和委屈。“爸爸，那个……不是张叔叔的儿子吗？
他为什么叫妈妈……”我心如刀绞，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03我牵着安安，
一步步穿过人群，走到了他们面前。喧闹的交谈声因为我的靠近，渐渐平息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疑惑，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林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强作的镇定掩盖。
“顾沉？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责备，“不是让你别带孩子来么？”没等我开口，
她身边的张扬已经上前一步，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嘴角挂着一丝傲慢的笑。“林晚，
这位是？”“我……”“我是她丈夫。”我替她回答，目光直直地盯着林晚的眼睛。
空气仿佛凝固了。张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代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恼怒。
周围的宾客们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交头接耳的声音嗡嗡作响。
“他就是林总那个有名的‘上门女婿’？”“听说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闲人，靠林总养着。
”“他怎么敢在这种场合跑出来，这不是让林总难堪吗？”我无视那些窃窃私语，
只是看着林晚，一字一句地问：“我再问一遍，爷爷的寿宴，你带着一个外人，
在这里做什么？”“你胡说什么！”张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炸毛了，“什么外人？
我和林晚是公司的核心搭档！你一个吃软饭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林晚！
”他往前站了一步，用身体将林晚护在身后，摆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林晚的脸色阵红阵白，
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怨毒。仿佛我的出现，是天大的错误。04“顾沉，你闹够了没有？
”林晚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得像冰碴，“这里是爷爷的寿宴，你非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她拉住张扬的胳膊，姿态亲密，对着众人解释道：“各位，不好意思，
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脑子……不太好，总喜欢胡言乱语。大家不要介意。”“远房亲戚？
”我气笑了。我们结婚五年，儿子都四岁了，到头来，在她嘴里，
我成了个脑子不好的远房亲戚。安***着我的手，大声说：“你胡说！你是我妈妈！
爸爸才不是你的亲戚！”孩子的童言无忌像一把利刃，划破了现场虚伪的和平。
林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张扬则蹲下身，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安安说：“小朋友，
饭可以乱吃，妈妈可不能乱认哦。你的妈妈，可配不上林总这么优秀的人。”这句话，
彻底点燃了我心底的火。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晚发来的消息。
顾沉你是不是疯了？你想毁了我的前途是不是？张扬对我拿下欧洲市场至关重要，
你今天要是敢让他下不来台，我跟你没完！赶紧带着孩子滚！就当我求你了，别逼我！
我看着屏幕上的字，只觉得一阵恶心。我收起手机，抬头看向她，
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温度。“林晚，这是你自找的。”05我的话音刚落，
张扬身边那个叫小宝的孩子，突然冲过来，狠狠推了安安一把。“不许你欺负我妈妈！
”他尖叫着。安安猝不及防，向后踉跄几步，
小小的身子直接撞在了旁边摆放礼品的红木高几上。高几上，
正放着一方用锦盒装着的寿山石印章。那是我花了很大功夫，请名家为爷爷雕刻的寿礼。
“哐当——”锦盒翻倒在地，那方红得滴血的印章滚了出来，正好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一个角应声崩裂。刺耳的声音让整个大厅瞬间死寂。所有人都知道，
顾老爷子平生最爱收藏印石。这方印章品相极佳，一看就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这是寿礼。
寿礼被毁，这是天大的晦气和不敬。张扬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但他立刻反应过来，
指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吓得呆住的安安，厉声喝道：“你这小畜生！
你知道这方章子多少钱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他冲过来，扬手就要打安安。我一步上前，
将安安护在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动他一下试试？”“反了你了！”张扬怒吼，
“你儿子打碎了我的心意，你还敢动手？林晚，你看看你这个废物老公！
”所有目光都射向林晚。我看着她，想看看她会怎么选。只见林晚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过来，
不是看安安有没有受伤，而是直接站到了张扬那边。她指着我，声音尖利：“顾沉！
还不快让安安给张总监道歉！章子的钱，我们赔！”“赔？”我冷笑，“他推倒安安，
毁了给爷爷的寿礼，你让我们道歉？”“爸爸，是他推我的……”安安带着哭腔，
委屈地拉着林晚的衣角。林晚却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猛地甩开他的手。
“啪”的一声。她一巴掌打在安安的脸上。“闭嘴！惹了祸还敢撒谎！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儿子！”安安被打得愣住了，捂着脸，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却一声都不敢哭出来。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那一刻静止了。
我看着林晚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心中最后一点情分，也随着那一巴掌，烟消云散。
06我慢慢蹲下身，把安安抱进怀里。孩子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