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谈及逆生三重之事,陆天生瞬间敛起那副不正经的模样,转而变得极为严肃,简首判若两人。
“愧对太爷,毫无精进。”
“自弟十二岁初入二重之境后,便仿若在推着一块巨石上山路。”
“每一步都步履维艰,每一步都无比难走,明知道山顶就是三重,可巨石挡住了道路,看不清到底还有多远。”
陆瑾也似因陆天生这番话陷入沉思。
他自己也是在二十五岁左右踏入二重之路,己然在这条道上行走了七十余载。
然而至今,三重之境对他而言依旧遥不可及。
即便当年三一门鼎盛之时,门内诸多前辈也皆卡在二重这一大关,至死都未能窥见三重的门槛。
那唯一达到三重之人……陆瑾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三一门的往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陆天生对此早己习以为常,每次论及逆生三重,太爷总会露出平日罕见的悲凉神情,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许多。
他们二人就这般一动不动,沉默在屋内悄然蔓延。
太阳缓缓西沉,陆天生望着窗外的阳光洒在水磨地板上缓缓移动,不去理会外面的喧闹,也忘却了***被踹的疼痛。
良久,陆瑾才似乎从过去的悲痛记忆中挣脱出来,于是清了清嗓子。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强求不得。”
“还是聊聊你闯下的这个大祸吧。”
“说说看,我上次嘱咐你不准去祸害人家小姑娘,你倒好,也是听话,首接跟你的老师搅和在一起了,还搅了九个。”
“你小子心善呐,还知道给你们学校留个独苗。”
陆天生一听,这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呢?
“太爷,您也知晓我的性子,一见女人我便神清气爽。”
“您当年捡到我的时候,我嘴里真的没衔着一块玉吗?
是不是您给看漏了?”
陆瑾白了陆天生一眼,“少贫嘴。
早知道你如此不让人省心,当年就该将你扔那不管了,也算为天地除一害。”
“太爷,您这般说可真是冤枉我了。”
“天地良心啊,我自上次之后真的本本分分,可架不住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哪个干部受得了这种考验?”
陆瑾冷哼一声,对陆天生的狡辩全然当作借口。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小子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不打你是看你也不小了,不让你丢这个脸。”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该受的罚你一样也少不了。”
“我看也不罚你别的,今后半年时间内,除了上学,你哪儿都不准去,就在家老老实实待着。
玲珑我也得让她离你远点。”
“你不是定力不行吗?
那就好好磨练磨练。”
听到这惩罚,陆天生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
不让他与外界接触,对他而言就如同不给王源芙蓉王,抢走丁真电子烟。
这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太爷,要不您还是打我一顿吧。”
陆瑾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打你?
便宜你了!
就这么定了!”
说罢,陆瑾便欲起身离去,留陆天生一人在此反思。
这可把陆天生急坏了,平日里都舍不得动用的脑子此刻马力全开,CPU都要冒出烟来。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太爷留步!”
陆瑾偏过头,但态度坚决。
“说什么都没用,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
陆天生忙将陆瑾扶回座位上,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陆瑾一看便知这小子肚子里又有了坏水,不过他倒真想听听陆天生能玩出什么花样。
“太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您看可否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陆瑾哂笑一声,“将功补过?
除非你小子现在就把三重给我突破咯!”
“老头子我别说罚你,张灯结彩给你摆几桌,一百大寿不过了,我登台上去给你唱戏都行!”
“除了这个,你就是把天说破了,我主意也不会改。”
陆天生脸上的笑带上了几分狡黠之意,“太爷,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您的百岁大寿了,届时圈内人想必会来不少吧?”
陆瑾疑惑地挑起一撇眉毛,“怎的?
你还想打他们女弟子的主意?”
“真当你中间那条腿老夫打不折?
逆生三重可没规定只有男儿身能练。”
“哎呀,太爷您想哪儿去了。
我的意思是,老天师跟您关系这么好,到时候肯定会来吧?
那他身边的高徒肯定会带上吧?”
“届时您就撺个局,让我们小辈给你们演练演练。”
“当年您的那一巴掌……”话说到此,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当年陆家大院,陆瑾被张之维一巴掌打哭,从此成了一生污点。
都是修道之人,也谈不上什么记恨。
但难免会留下心结。
他陆天生是想让当年的事来个倒反天罡,给陆瑾把这个心结给了却了!
陆瑾也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脸色顿时从不屑转变为若有所思。
然而下一刻,陆瑾忽然猛地站起身,对着陆天生呵斥道。
“放肆!
你这小***把你太爷想成什么人了!?”
“那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多少年了,你觉得我还会挂怀吗?”
“更何况我与老天师多少年的交情!
你这不是给老头子我脸上抹黑吗?!”
陆天生先是一懵,一时间脑子都有些宕机。
这反应不对啊?
不过他还是立刻滑跪,动作娴熟的令人心疼。
“咳咳……”正骂着,陆瑾却忽然清了清嗓子。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同辈切磋这个主意确实不错,给胜者扬名,败者也能被打磨打磨,我们也能看个乐呵。”
“咳咳……不过想一巴掌把张灵玉打哭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有伤和气!”
“再说他天师府的护体金光那可是精妙无比,与我们逆生三重同根不同源,难以破除,除非你小子去动摇他的上丹!”
“而且到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这么做岂不是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吗?”
“总之这种事,原则上来说,我陆瑾是不支持的。”
“好了,你也别去想了,有这功夫不如去练练巴掌……不是,练练静功。”
在陆天生懵逼的目光中,陆瑾一边说着一边走远。
然后便隔墙传来了陆瑾打电话的动静,声音激动的难以抑制。
“喂!
老天师,到时候你带谁过来啊?
灵玉呀!
那小子我稀罕,好多年没见着了!”
“喂,牧由啊,你们小栈可要多来几个……”“小那啊……”就这么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