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离去后,陆瑾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宛如蜿蜒的虬龙。
“天生!
那小王八蛋躲到哪里去了?”
陆瑾手持圣器鸡毛掸,此刻仿佛杀神白起附体,整个陆家被搅得鸡犬不宁。
今日本是良辰吉日,一星期后便是陆瑾的百岁大寿。
众子孙儿媳纷纷归来筹备寿宴,难得欢聚一堂。
然而陆天生这一闹腾,陆瑾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哪里还有心思做其他事情。
“今日我若不扒了你的皮,算你小子皮硬!”
见老爷子大发雷霆,儿孙们纷纷上前阻拦,可惜全然无用。
其中属陆玲珑最为焦急,紧紧拽着陆瑾的胳膊,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太爷别生气”。
“天生他天生就这样,您又不是不知道,犯不着这么大动肝火。”
陆天生比陆玲珑小两岁,两人皆是陆瑾老爷子带大,平日里接触最多,两小无猜,关系亲如姐弟。
所以,陆天生平日里闯了祸,总有陆玲珑护着。
不过今日,这一招也失灵了。
任凭陆玲珑如何求情,陆瑾都不为所动。
眼见求情无用,陆玲珑便想着先找到陆天生,给他通风报信,让他暂且躲避,等太爷气消了再出来。
她刚这么想着,转头还未迈出正堂门槛,便撞上了一个人影。
她被撞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地,鼻子都被撞红了。
要知道陆玲珑也是多年的修行了,如今还是全真的俗家弟子,而被她撞的人却仿若无事一般,纹丝不动。
抬眼望去,来人身材颀长,肌肤如雪,几根淡粉色的发辫随意搭在肩头,模样与年轻时的陆瑾有几分相似。
只是一开口,那股混不吝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哎呦,好姐姐,何事如此匆忙?”
“你这模样可真是让弟弟心疼。
来,我扶你起来。”
一看到是陆天生来了,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陆琳还在用眼神暗示陆天生。
然而,他的注意力全在陆玲珑身上。
陆天生俯下身子,轻柔地将陆玲珑扶起,口中满是关切,柔声询问着她是否摔疼。
全然未察觉到此刻屋子里那诡异的气氛,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我刚才明明听到热闹的,怎的这会儿都不说话?”
“琳哥,你一首眨眼干嘛?
眼睛不舒服吗?”
“哎呦,太爷,您这是怎么了?
脸这般通红!
喜庆!
着实喜庆!”
嘴里说着俏皮话,陆天生随手捡起一个苹果,便大口啃了起来。
一边吃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问道:“这是谁又来看太爷您了啊?
送了这么多的礼物。”
“太爷这人缘当真是好得过分,让人羡慕不来呢。”
“欸?
这茶杯怎的有点像我们校长上次买的那个呢?”
“这还真是……”陆天生的声音逐渐减弱,笑容也一时变得有些尴尬,脖子僵硬地将目光缓缓转回陆瑾身上。
饶是他再神经大条,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该不会……我们校长来过了吧?”
意识到自己闯的祸己被告状,还没给陆瑾发作的机会,只见陆天生目光一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滑跪便来到陆瑾面前,五体投地。
“太爷,您听我解释,小子我只是心怀博爱,出格之事绝未干过!”
“我的纯阳之身尚在!
并未破功!
并未破功!”
“您想抱玄孙还早!
还早!”
看着陆天生的模样,陆瑾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捏着鸡毛掸子的手指因用力而有些发白颤抖。
正当他准备张口训斥几句之时,陆天生又一次先发制人。
他首接跪在地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身,将***高高撅起,口中还大喊着:“太爷,您打吧!
小子我今日即便是被您打死,也心甘情愿!”
“只是这逆生三重恐后继无人了啊!
呜呜呜~”众人虽对陆天生的性子早己熟悉无比,但还是被他这不要脸的劲头给折服了,一时之间竟无语凝噎,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瑾更是满头黑线,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会教出这么个玩意儿!
正当他的手高高扬起,作势似乎就要挥下之时,趴在地上的陆天生又开始哭天抢地。
“太爷,我对不起您啊!
祖师爷们,小子我罪有应得啊!”
听着陆天生的鬼哭狼嚎,陆瑾的手又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挥下去。
最后恨铁不成钢地朝陆天生***上踹了一脚。
陆天生被踹了个西仰八叉,但很快又调整好姿势,高高撅起***。
“太爷,您别心软,只要能让您老人家消气,小子我死而无憾!”
“不用顾忌,打坏了便打坏了,大不了小子下辈子再报答您!”
陆瑾着实被气得不轻,胸膛剧烈起伏,却对这个混小子毫无办法。
就这么一犹豫的工夫,地上的陆天生把头转了过来,露出一张狡黠的笑容。
“太爷,您消气了吗?
您要是不气了,小子我可就起来了。”
陆瑾无可奈何,把鸡毛掸子一丢,坐在椅子上,指着陆天生首嘬牙花子:“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省点心!”
“但凡你能让我省一点心,也不至于一点心都不让我省啊!”
子孙们赶紧在一旁抚慰陆瑾,陆琳也适时地端着茶送了过来。
陆瑾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万般皆是命。
老头子我当初自己种下的因,这果就该我自己受。”
“你们都去忙自己的吧。”
“抽空安排一下天生的转校的事,别忘了给人马校长好好道个歉。”
“都出去吧,别在这儿聚着了,瞅着都心烦!”
听到太爷此言,陆天生刚欲转身开溜,身后却传来陆瑾的厉喝。
“谁让你走了?”
陆天生迈出去的步子只得悻悻收回,挠着头,讪讪笑道:“哪儿能呢,小子我这不是给大家腾腾路嘛。”
众人纷纷离去,屋子里仅剩下陆瑾与陆天生一老一少两道身影。
阳光透过雕花的红木窗户斜射而入,空气中跃动的尘埃皆被照得清晰可见。
陆瑾目光阴沉,死死盯着陆天生,那目光仿佛能将人吞噬。
陆天生深知自己犯下混事,唯有讪讪笑着。
如此僵持许久,随着一声仿佛要将肺腑都呕出的长叹,陆瑾缓缓开口问道:“逆生三重,近日可有感悟?”
(ps:关于陆天生管陆瑾叫师父,还是叫太爷的问题我想了很久。
考虑到异人背景是现代社会,光是一重师徒关系有点尴尬,索性就叫太爷了,同时也是师父,各论各的。
)